第28章 《電臺情歌》
《電臺情歌》
下午, 何凱采購完回?到醫院，丁鳳萍借口孫媳婦還在住院保胎，要跟何凱一起回?東原。
鞠華說讓何凱先回?去, 叫丁鳳萍到家裏住幾天, 過幾天再讓司機送她回?去, 丁鳳萍拒絕了。
喬與念能?看出來鞠華眼裏的?失落, 不?僅是來源于和老友會面?時間太少，更?多的?應該是那樁娃娃親落空的遺憾。
但是轉念一想這?樣也好, 提早讓鞠華知道她和程遇不?可能?，省得讓老人再繼續抱着虛無的希望。
從聽見鞠華和丁鳳萍的?對話後, 喬與念發覺程遇臉上?神色不?太對勁，像是不?太高興。
或許是因為這?事?兒被挑開了才不?高興吧。
其實喬與念心裏也挺不?是滋味，但又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像是釋懷，又揉雜着零星流連。
程遇和喬與念一起送丁鳳萍下樓，何凱去開車的?間隙，程遇遇到主任醫生，二人聊了幾句鞠華的?情況。
喬與念目光追在他?身上?幾秒, 帶着複雜的?情緒努努嘴，而後湊到丁鳳萍身旁：“奶奶，您和鞠奶奶說的?話我其實在外面?聽見了, 她是不?是挺不?高興的?，”她挽上?她的?胳膊, “對不?起啊,t? 因為我的?事?讓你跟她之間……”
“想什麽呢傻丫頭，這?個事?情本來就跟你沒關系, 要說起來，這?件事?也怪我, 當年稀裏糊塗就應下了，如?今攤開來說清楚也好，總不?能?委屈了你吧。”
喬與念半弓着腰，在丁鳳萍肩上?蹭蹭，軟笑道：“嗯，奶奶對我最好了。”
“不?過我這?老姐妹我了解，她要是真對這?件事?上?心，肯定還會找你說的?，她那脾氣犟得很！反正如?果她提了，你就把自己想法?如?實說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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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丁鳳萍和何凱，喬與念和程遇折回?住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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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同進入電梯，她要去辦公室，按了七樓，又為程遇按了鞠華病房所在的?十一樓。
電梯慢慢爬升，到了七樓，喬與念偏頭看向程遇，他?有點心不?在焉。
“程遇哥，那我先走了。”
程遇輕淺地“嗯”了一聲。
喬與念走出電梯，隐約聽見身後仍有腳步聲，她一回?頭，程遇也出了電梯，耷拉着腦袋，跟在她身後。
“程遇哥，你到七樓來有什麽事?嗎？”
程遇這?才擡起頭，環視四周一眼，似是驚覺一般，“還沒到啊。”
喬與念挑了挑眉：“嗯。”
程遇又折回?電梯口，電梯已?經在往上?走。
他?擡頭盯了幾秒跳動的?數字，蔫巴巴地按了上?行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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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還有兩個音樂治療，一個是鞠華，一個是另一位重?度肌肉萎縮的?患者。
鞠華的?音樂治療內容相?對輕松簡單，其實以她的?情況，不?做也行，想必之前說天天做也是為了能?讓喬與念多跟程遇有些接觸。
喬與念有點糾結，在想要不?要建議她不?做了。
她背着吉他?來到鞠華病房，才一進門就聽見鞠華訓斥程遇：“我就說讓你多約她出去走走玩玩，不?要老守在我跟前，你不?聽。”
程遇沒應聲。
郭阿姨先看見了喬與念：“喬小姐來啦。”
應該是聽到她來，鞠華沒繼續往下說。
喬與念對郭阿姨微笑颔首，然後走到裏間。
正對着病床，有一個小圓茶幾和兩把椅子，程遇和鞠華一左一右坐在那裏。
程遇将雙手手肘搭在雙膝，低垂着頭并未擡起。
喬與念依次輕喚兩人，沒有要閑聊的?意思，“奶奶，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開始吧。”
程遇才緩緩擡頭，“那我先出去。”
程遇走出病房，輕輕将門掩上?，喬與念直奔主題。
今天喬與念給鞠華帶了個小沙錘，讓她可以參與到音樂當中。
四十分鐘後，治療結束，喬與念收整好東西，想提一下關于要不?要繼續音樂治療的?事?。
喬與念：“奶奶，我看您最近恢複的?挺好的?，您在這?邊大概還要住多久呀？”
鞠華：“醫生說看我自己的?需求，這?裏舒舒服服，環境也好，我倒是想多住些時日。”
“那……”喬與念抿了抿唇，“您之後還要繼續做音樂治療嗎？這?個療程也快結束了，之後不?做也可以。”
“要啊，肯定要的?，你每天來看奶奶，奶奶心情就好，心情好了，身體也恢複得快。”
喬與念預感鞠華要說她和程遇的?事?，拿起東西就準備走：“好，那奶奶您先休息，我先去和您的?責任護士說一聲，讓她替您安排，我明天再來看您。”
喬與念還沒走到裏間門口，就被鞠華叫住：“小念，你等一下。”
她停下來，看向鞠華。
老人慈眉善目，面?帶和藹可親的?笑意，“小念，阿遇這?麽多年在國外，沒幾個朋友，太孤單了。”
喬與念稍帶窘色以笑意相?迎，心裏默默祈禱她不?要再提娃娃親那件事?。
“這?次回?來阿遇本就是為了陪我，他?完全把工作放在了一邊，平時哪裏也不?愛去，他?那幾個小朋友約他?出去喝酒，剛開始他?根本不?去，後來我說他?了，他?也要等我睡了才去。”
說着說着，鞠華鼻頭有些泛紅。
“之前奶奶說讓他?多帶你出去逛逛，其實也是為了讓他?多出去沾點煙火氣，這?孩子從小到大太苦了，爹不?疼媽不?愛，性格古怪，剛好你又是這?麽天真活潑的?孩子，奶奶是覺得他?跟你一起玩肯定會被你的?開朗感染，比他?獨自悶在家裏強。”
心髒病患者忌諱情緒波動，看鞠華眼眶水汽閃爍，喬與念走過去溫柔安撫她：“好，奶奶，我會的?，之前是工作太忙了，等下周開始會好一點，到時候我多帶程遇哥一起出去玩。”
鞠華放下心來：“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鞠華留喬與念閑聊了幾句，慶幸的?是，她并未提起娃娃親。
喬與念走出裏間，程遇沒在外面?，郭阿姨說他?下樓抽煙去了。
離開鞠華的?病房，喬與念開始回?味着鞠華的?話。
她突然想起來，鞠華住院這?麽久，程遇的?父親并未露過面?，還有那句“爹不?疼媽不?愛”。
且不?說他?的?母親如?何，當年是程遇的?父親帶着鞠華和程遇一起移居國外，何來爹不?疼這?一說。
喬與念不?願無端窺探別人家事?。
但是她不?太明白?，程遇除了父母離異這?一點，以他?的?成?長環境來說，定是什麽都不?缺，為何鞠華還會說他?太苦了。
緊接着還有其他?的?音樂治療，喬與念沒有時間多想，直接帶着樂器和病歷資料去到另一位病患的?病房。
時間一到，喬與念收拾東西下了班。
走到醫院門口，程遇正倚靠在他?的?玫粉色阿斯頓馬丁上?。
喬與念迎上?他?的?目光：“程遇哥，你這?是要出去嗎？”
程遇比喬與念高處一個頭，他?的?眼皮半開半合，自上?而下看着她。
“你要不?要去我家，”程遇慢悠悠地說道，“吃個飯？”
喬與念：“？”
“你別誤會，中午吃的?少，剛剛外賣點多了，這?裏離我家不?算遠，你去幫我一起吃點，吃完我送你去酒吧。”
“……”
“有泡椒牛肉、酸筍魚片、檸檬手撕雞，真的?點多了，”程遇眸色越來越柔軟，“吃不?完的?話，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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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實說，喬與念真的?只是聽着那幾樣菜的?名?字就生津了。
酸辣口，她的?最愛啊。
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能?幫忙多吃一點是一點呗。
看着滿滿一桌的?菜，來十個人都夠吃。
所以是有錢人根本不?把錢當錢？
或者是，人傻錢多？
開飯前，程遇給喬與念倒了杯牛奶，自己則是舀了半杯冰。
正準備往冰裏加水，喬與念提醒他?：“程遇哥，其實，我不?太建議你現在喝冰水。”
程遇凝眉，投來個不?解的?眼神。
“你上?次胃痛，應該就是吃辣了，然後喝了冰飲料，又喝了酒才導致的?，”喬與念掃了一眼桌上?的?菜，“這?些都是重?口，你再喝冰水，當心胃病又犯了。”
喬與念話才說完，程遇直接将冰塊倒入水池，笑盈盈道：“好，那我喝熱的?。”
“……”
是不?是傻？
“但是，我也不?建議你吃飯時候喝熱水，”喬與念咧了咧唇，“你不?能?吃辣的?話，喝熱水會更?辣。”
不?至于啊，這?麽大個人，這?麽點常識都沒有。
程遇似乎反應過來了，他?拍了下腦門：“有點激動，一下子懵了。”
“激動？”
“額……”程遇眼珠轉動半圈，期期艾艾道，“就是，好吃的?太多了，看着就激動，嗯，對，就是這?樣！”
“……”
其實程遇沒怎麽吃菜，就光顧着吃白?米飯。
喬與念問他?怎麽不?讓他?家另一個阿姨做飯，他?說自從奶奶病了就給那位阿姨帶薪放假了，只讓她隔幾天過來打掃一下衛生。
一頓飯下來，兩人的?氣氛相?較之前緩和許多。
又坐上?他?的?粉色阿斯頓馬丁，程遇握着方向盤，手指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看上?去心情不?錯。
車子駛出一截，程遇溫聲問：“對了，你下周三有時間嗎？”
“下周三？有事?嗎？”
“就之前也答應奶奶帶你出去玩來着，一直也沒去，我就想着看你那天有沒有時間，有的?話約上?你的?閨蜜和章迦佑他?們，挑個地方大家一起聚一下。”
一起出去玩……
怎麽說呢，如?果是應付鞠奶奶的?話，喬與念不?太想去。
但是她又想到先前鞠華在病房和她說的?話。
她當時也是為了平複鞠華的?心情，才答應下來，如?果一次都不?去，好像也不?太好。
她打開手機翻了翻備忘錄，那天剛好是心理劇正式開演的?日子t?，作為劇目的?一員，她不?到的?話不?太合适。
“不?行唉，二十號那天剛好心理劇正式演出，我應該走不?開，”喬與念摁熄手機擡頭，“不?過導演應該會邀請你過來看的?，你那天有時間的?話可以直接來看演出。”
喬與念突然想到程遇在觀看彩排過程中的?低氣壓，又補充，“如?果不?想來也行，反正彩排你也看過了。”
“好，我來。”程遇沒帶猶豫，一口應下。
聽上?去，還挺高興？
車子繼續前進，程遇在車內放了一首歌。
是莫文蔚的?《電臺情歌》。
慵懶的?女聲，迤逦的?旋律，再加上?整個粉色的?空間，使得車廂內漸漸染上?旖旎的?的?味道。
……
刺眼粉色盡收眼底，喬與念實在憋不?住了。
她實在想問問程遇，是不?是為了取悅女人，才把車弄成?粉色。
直到曲終，她都沒能?把那句話問出來。
轉而變成?了另外的?說辭：“程遇哥，你怎麽想起來把車子弄成?這?麽少女心的?粉色？”
“……”
起先程遇專注着開車，只是唇角緩慢勾起，耳廓有些發紅。
幾秒後他?将又柔又亮的?雙眼聚在喬與念臉上?，慢悠悠地咕哝着，“這?是猛男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