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高中2
高中2
“馬上就是十一黃金周了，下周末學習組織研學活動，我們班的目的地是墨江美術館，具體行程到時候我會在班群通知，回去之後大家也記得和家長說一下。”班任通知完研學活動之後，在一片唏噓聲中，結束了本周的工作，學生們也陸陸續續離開教室。對于這些家境良好的富家子弟來說，美術館研學活動早就不是什麽新鮮事，甚至因為要占用休息時間感到不滿。
“你們班是美術館啊，我們班是博物館，看樣子一樣無聊。”餐桌上柳昭将通知複述了一遍，引來了林望的吐槽。
“就你話多。”王夢清瞪了眼自家兒子，開始囑咐兩個孩子到時候注意安全，雖然不是一個線路，但真有什麽事情要互相照應，并且特意強調讓林望好好聽講，做好研學記錄。
乖巧的柳昭實在是不敢将在學校二人甚至裝不認識的事實告訴她，只得笑着答應王夢清會照顧好自己，叫她別擔心。
就這樣在各種課業的輪番轟炸之後，南中高一年級的同學們迎來了本學期的研學活動，相比大部分人怨聲載道的反應，柳昭則是小心翼翼地把研學記錄本放進書包，遵照老師們的指示坐上了大巴車。
自從寝室夜聊之後，柳昭和舍友的關系有了進一步發展，章曉慧和戴倩因為是初中就黏在一起無話不談的閨蜜，所以像這種時候，她自然就和範欣雨坐在一起。
一路上車內的大家從一開始的聊天唠嗑，到後面的無聊打瞌睡，還算平靜。
“你這個手表不錯啊。”寂靜當中，鄰座的範欣雨瞧見了柳昭手上的手表，發出了贊嘆。
當初雖然不知道價值，但是柳昭善用了網絡識圖功能，就這麽個小東西也要花上七八百，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錢的玩意，難怪能夠吸引到範欣雨的注意力。
“家裏人送的入學禮。”
“那你們家還蠻有品味的嘛，我家都不知道現在的流行款，老給我買些土裏土氣的東西，我都不往外面帶。”在範欣雨的眼裏，這手表算不上什麽奢侈品，不過作為外來生源的柳昭在她印象裏似乎家境不算富有，倒是有些新奇。
“我不太懂這些。”對這個話題沒有敏感度的柳昭老老實實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在範欣雨有些不屑的一句“也是”裏結束了這段插曲。
本次研學的目的墨江美術館位置處在郊區，車程四十分鐘，是市政新規劃建成的藝術地塊，大多建築都是展覽館，十分符合學校的研學計劃。到達目的之後，就可以各班分散開來自行參觀，到點之後再集合，簡直是一氣呵成。
美術與歌詠一樣，是人類最古老也是最活躍、最具創新精神的文化活動。靜谧的美術館裏，每一抹色彩都顯得細膩和靈動，描繪着一段段美麗的故事。
聽着講解老師将館內最為主要的幾幅作品背後的故事娓娓道來，柳昭認真地記下了關鍵詞，以防回去之後寫記錄卡殼。但創作故事可聽，涉及到藝術技法賞析，柳昭實在是一竅不通有些頭大，看着身邊平時在學校文化成績墊底的同學在這裏卻能侃侃而談，她一邊不禁感慨藝術教育在這樣的“貴族”私立學校達到了極高普及率，一邊垂下腦袋不敢和老師對視，生怕點到名字沒辦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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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那邊的不是你奶奶的畫嗎？”因為正好趕上了流動展覽——河山如畫圖第十三期，自由觀賞階段，章曉慧在某幅山水畫下發現了戴倩奶奶的署名，引來同班同學圍觀。
“哎呀，很正常，這個展覽是奶奶的協會辦的，這些作品都是他們成員畫的。”戴倩用着習以為常的語氣簡單介紹了其他幾幅，卻引得其他同學更加羨慕，開始稱贊其家庭為藝術之家。
“那這樣的話，倩倩，什麽時候邀請我去你家畫廊參觀參觀啊，我爸總叫我多學習學習，陶冶陶冶情操，可就看你給不給這個機會了呀？”
與剛剛在車上和柳昭不冷不熱的聊天态度不同，範欣雨此時的話裏話外都在于戴倩套着近乎，這讓從剛剛就一言不發的柳昭意識到，自己與這些富家子弟的交際圈終究還是不同，無論學習成績如何優秀，但他們與生俱來就擁有的資源，讓他們在交友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對社會地位進行判斷，這樣的行為倒顯得自己這樣的存在有些可笑。
于是人生第一次的研學之旅，在焦躁和自嘲裏落下了帷幕。回家之後，柳昭找了個疲憊的借口，匆匆扒拉幾口飯，就久違地将自己悶在房裏刷題，企圖用學習沖淡自己的自卑情結，等心情平複之後才拿出研學記錄表，準備完成任務。
當看到表中最後一欄本次推薦書目閱讀條目之後，才猛地想起光顧着郁悶自己無能，忘買相關參考書了，于是趁時間還早，便打算出趟門，到指定的書店把東西買回來。
盡管馬上要進入十月，但旁晚的太陽依舊有力，從書店買完參考書的柳昭還是被夕陽刺到了眼，眯着眼想紅燈趕緊變綠，快些跑回家，卻在小急步裏看見了林一鳴的車停在咖啡店前，不遠處的店裏他正和一個陌生女人坐着。
想着就算不是工作，應該也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柳昭并不打算上前出聲，而且悄咪咪地繞開，不料卻遇上了廣告推銷，硬是塞了個傳單開始介紹，覺得打工也不容易，柳昭便耐着性子聽了幾句，等一回神，就見到林一鳴和陌生女人起身準備離開。
大抵是推銷人員的身材太過魁梧，遮掩住了柳昭，二人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時候，并沒有發現她。
“一鳴，那媽走了，你也早點回家，有空幫我勸勸一洛。”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說話聲音不重，但一字不差地落在了柳昭的耳裏，驚得她不敢喘氣。
媽？這個女人自稱一鳴哥的媽媽？原來一鳴哥和生母還有聯系的嗎？可是，剛剛她還提到了一洛哥的名字，自己是不是發現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了。
眼下這個情況，要是撞見了，不僅柳昭要尴尬地說不話，對于林一鳴來說應該也不是什麽好事，想到這裏，柳昭直接拿起書擋住臉，快速跑開後才敢大口呼吸。
“昭昭？”拉下車窗的林一鳴喊住了人。
“一鳴哥。”沒想到剛離開沒多久就能和人撞上，還沒适應剛剛驚人消息的柳昭依舊有些慌亂。
不過對于車上的林一鳴只是對她難得在外晃悠的行為感到驚訝，又在看見參考書後明白了緣由，招呼着讓人上車一起回家，順道問了幾句研學的事情。
“聽起來還蠻有意思的。”
小區門口，林一鳴對柳昭今天的研學之旅發出了贊嘆，又在到達地下車庫之後似是反應回來什麽，開口問道：“昭昭你是對畫這方面比較感興趣嗎？”
“沒有，我沒學過畫。”想起今天班裏同學們對畫展的見解，柳昭的語氣明顯弱了下去。
“沒學過也沒事，你要是有興趣的話，到時候我和媽商量一下，給你找個老師學一學。”暑假的時候光顧着抓文化課成績，倒也真是疏忽了這個妹妹的興趣愛好，看她在車上對今天的畫展感想不少，沒準可能真喜歡畫畫。
“不用不用，一鳴哥，我真的不感興趣，剛剛說的那些是今天老師說的，我只是記下來了而已。”明白了剛剛的行為可能讓林一鳴産生了誤解，柳昭急忙解釋了起來。
“那你今天聽得很認真，不過畫畫這種東西，學一學可以算項技能，也可以拓寬興趣愛好，有機會可以試試。”
“嗯。”
十一黃金周，王夢清和林勝華難得在家，于是孫姨準備的晚飯也豐盛許多，一頓飯下來大家拉拉家常，倒也正常，但柳昭總覺得王夢清對上自己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又怕自己是多想，飯後還是照常回了自己房間。
晚上十點，刷完題的柳昭正準備上床休息，卻聽到了門外王夢清輕聲詢問能否聊聊的聲音，有些忐忑地把人請進門。
王夢清作為長輩算是屬于比較尊重孩子隐私的那類型，加上平時工作繁忙，這還是第一次踏進這件房間，見屋內裝飾與當初給她布置的幾乎就只是多了些書，內心更加肯定今天這心是談定了。
“昭昭，姑姑最近工作忙，都沒怎麽關心過你在學校裏過得怎麽樣？”
“謝謝夢清姑姑關心，我在學校很好。”摸不透對方來意的柳昭乖巧地應答着。
與剛剛餐桌上欲說還休的表情一樣，思索一陣之後，王夢清還是決定開門見山，說了來意。
“昭昭，剛剛老師把這次研學照片發了過來，我剛剛仔細看了看，你在學校是不是總是一個人啊？”因為當初養林一鳴和林望都沒有想過這方面的問題，王夢清倒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種情況，看到照片的時候也不敢确認，找了林望問了幾句，只說在體育課上看着挺正常，但好像偶爾看見都是只身一人，當猜測得到肯定，王夢清決定不允許自己坐視不理，想要幫上柳昭一把。
“……就是平時課業比較忙，我不太參與活動，夢清姑姑你放心，我挺好的。”看出對面長輩的憂慮，柳昭開始避重就輕，想要人放心，可對方偏就是個認死理的，進房間之前不僅找林望問了情況，還找了林一鳴了解了一下她有沒有什麽興趣愛好，偏偏林一鳴也是個對家裏老實交代的人，把平時和柳昭一些相處都說了說，于是聯想餐桌上她對今日研學的感想，王夢清依照自己的思路得出了把人送去學畫培養些興趣愛好，和同學們多些共同話題的結論。
當聽見王夢清和林一鳴一樣的話術，柳昭覺得懷疑林一鳴不是親生簡直荒謬，母子兩個的腦回路太像了，但比起林一鳴，王夢清固執得多，柳昭的拒絕之詞在她眼裏更像是小孩子懂事怕浪費錢壓抑自己的天性，硬是要人先去上個體驗課再做決定。實在是拗不過也不敢惹人不高興，柳昭最後只得答應，結束了這場談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