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高中3
高中3
等人走後，柳昭翻了翻桌上嶄新的藝術鑒賞，深深嘆了口氣了，就是背了背老師說的解析，怎麽變成了現在這樣……從衣食住行再到日常照顧和獲得的禮物，已經在林家獲得太多了，看來以後還是得更加謹言慎行，免得又産生這樣的誤會，有些好意實在是承受不起。想到這裏，柳昭抽出旁邊書本裏林一洛送的無盡夏書簽，趴在桌上細細觀看起來，林一洛真是一個神奇的人，看着淡漠實則細心，一開始雖然有點害怕相處，但後來總在不經意間拉進了距離，突然就想見見他了，或許就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我在想什麽！”柳昭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頰，為剛剛自己對林一洛産生依賴感感到不好意思，把書簽夾回書本，一頭悶進枕頭，逼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一眨眼，黃金周前三天柳昭卯足了勁做完了大部分作業，依照王夢清的吩咐，從第四天開始去畫室上課，因為擔心她第一次找不準位置，林一鳴還貼心得把人送到了門口，還沒習慣這種待遇的柳昭又是道謝，又是承諾自己會好好學習，背着背包踏進了新領域。
畫室的老師姓袁，紮着長發，眉目細長，穿着寬松的衣衫，與柳昭內心腦補的藝術家形象倒也有些相似。作為基礎學習，柳昭所在的班級都是像她這樣的高中生，不過老話說得好，學畫最佳時間是孩童時期，其次是現在，開課之後，大家都開始聚精會神，聽着老師仔細講解。
第一堂課老師從繪畫工具以及使用方法說起，作為一個握筆姿勢十幾年沒變化的人來說，素描鉛筆的握筆姿勢讓她極其不适應，怎麽拿怎麽別扭，連帶着表情都有些擰巴。
“你這個姿勢不對。”有些看不下去的袁老師來到柳昭身邊，拿過筆親字示範了一遍，同樣的線條，在他的筆下就流暢有力，與一旁歪歪扭扭無力的線條截然不同。
“姿勢坐好，下筆有力，多注意觀察。”
“好。”聽到指導，柳昭挺了挺腰背，重新擡起手腕，學着剛剛老師的模樣繼續上手。可惜效果只是東施效颦，反而讓老師額頭上的川字更加明顯，耐着性子叫她自己再練再悟。
一堂課下來，柳昭只覺得腰酸背痛，比起以前的文化課學習，感覺繪畫才是她人生受到了一大挑戰，垂着腦袋收拾收拾背包，準備回家。
“柳昭？”走廊裏一聲意外的呼喊把人從神游裏拉了回來，居然是同班同學的施夢琪，沒想到在這能碰見。因為座位隔得遠，加上柳昭基本不社交，所以對這個同學的印象也只停留在開學的自我介紹，不過既然遇見，對方甚至主動打了招呼，兩個人借機就聊了幾句。
通過交談，柳昭知道她主攻油畫，雖然不像戴倩那樣是藝術世家，但家裏也算是注重培養興趣愛好，從小就把她送來學畫，和連筆都握不來的自己簡直有天壤之別。
“萬事開頭難，學畫這事記不得，如果你不介意，有什麽問題可以來問我，反正以後都是一個畫室的。”領走前看着愁眉苦臉的柳昭，施夢琪伸出了援手，鼓勵她慢慢來，盡管可能是客套話，可柳昭依舊十分感動，感激她安慰自己，二人便約着明天下課後見。學畫雖難，但意外遇到施夢琪讓柳昭的心情愉快許多，以致于回家路上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林家大門前，柳昭見到了提着大包小包剛采買回來的孫姨，便習慣地走上前替人分擔包裹，從她口中得知今天金羽卓一家都要來家裏吃飯，所以王夢清臨時吩咐她出去多加點菜。
因為提前知道了消息，當金羽卓撲上來抱着人時，柳昭有了招架之力，之後被人引着見了見父母，林勝男和金佳，一對看着就十分恩愛的中年夫妻，簡單招呼之後，兩個姐妹就坐到沙發上開始說起悄悄話，直到飯點被招呼着上桌，金羽卓被她媽媽提着上桌才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
由于兩家大人也是好久不見，餐桌上幾個小輩基本就是埋頭幹飯，聽着他們聊些生意場上的經歷，時不時發出幾聲贊嘆和笑聲。與王夢清夫妻兩個不太一樣，林勝男和金佳更加大方有活力，更加健談，也難怪會養出這個天真熱情的女兒，不過在提到林一洛父母的時候雙方都迎來了一陣沉默，朝着幾個孩子看了眼便不露神色地轉移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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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柳昭有種感覺，好像大家都在刻意避開提到林一洛的父母，所以對他們，只知道是在國外做生意，留兒子在國內上學，畢竟涉及到隐私，每每這時就算是好奇，她也會避開談話，收起自己不該有的想法。
“一洛，怎麽現在來了？晚飯吃了嗎？”樓梯前孫姨的招呼聲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久未露面的林一洛出現在了這裏。
見衆人還在享用晚餐，林一洛倒是也沒有驚訝，只表示自己已經吃過，有些疲憊地簡單寒暄幾句之後便打算回房，因為太過倉促，柳昭甚至都沒和人對上視線，只能望着人的背影朝着樓上走去。
好在，黃金周剩下的日子他似乎都會住在這裏，以後還有說話的機會，只是剛剛他勞倦的模樣與以往一幅游刃有餘的模樣大相徑庭，有些讓人擔憂，并且從長輩們和林一鳴的态度裏明顯就可以看出，他們知道些什麽，只是彼此心照不宣，只吩咐人好好休息。
飯後，因為金羽卓一家第二天即将前去國外旅游，便不再住下，各自散去。
屋內，透過窗戶看着她們一家離去的林一洛眼色暗了暗，想起母親從國外回來找自己最後不歡而散的事情，煩躁地拉上窗簾，朝書架抽出一本書想要通過閱讀平複心境。
第二天柳昭出門上課的時候，林一洛依舊沒有起床。
“果然是心情不好嗎？”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投去擔憂的目光，可是，自己又有什麽立場去關心他呢？收了收思緒，畫室裏的柳昭一筆一劃地練習着今日的課程，只可惜當袁老師路過她位置時，依舊沒什麽笑意。于是課後柳昭不得不尋求施夢琪的幫助，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比起教法意會的老師，施夢琪說到的一些要點顯得樸實許多，與她的交流也讓柳昭放松許多。
“噗嗤——”瞧着人一本正經地對着畫紙僵直的身體，施夢琪還是沒有忍住笑，“抱歉抱歉，我不是笑你畫得不好，就是你這個樣子和學校實在太不一樣了，原來你們好學生也有不擅長的。”
聽到這話倒是讓柳昭頓了頓，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的成績确實還不錯，但沒想到會被人區分在好學生這一檔，着實令人詫異。“我也沒什麽特長，就想着學習得努力一點，你也不差啊。”
“诶——你可別奉承我，我可是我們班的倒數。”施夢琪長了一張清純學霸臉，但可惜老天似乎沒給她點上學習技能，初中以來成績就是不上不下，到了高中這條分水嶺就顯得更加吃力，原本在學校時候對柳昭這人的印象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學霸，意外發現她也有不擅長的東西，屬實有些反差。
“每個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我還很羨慕大家的才藝呢……”講到這裏柳昭的眸色明顯暗了下去，想起研學時的畫展，以及當時沒有堅決拒絕王夢清，或許是潛意識裏想和同學們靠得更近，想看看他們的世界，這麽看來，自己不過是個想要依附人群的自私之人，有什麽能讓誇獎的呢。
“讓我想想，你這不就是老師說的妄自菲薄嘛，已經很優秀了，卻還覺得不夠。”想起語文課上學的新成語，施夢琪将其直白地用在了柳昭的身上，“你才學第二天诶，算是幼兒塗鴉，我都學了十二年畫了，年級前十你都能進，還怕這個？”
俏皮可愛的話語逗笑了柳昭，原來，班裏還有這麽好的女孩子，一直以來自己真是錯過了好多。
“你笑起來很好看诶，你在學校都不笑的。”
“啊？嗯……”突如其來的誇獎又讓剛剛放松下來的柳昭又有些不适應。
“要多笑笑啊，別太高冷了。”說到這裏，施夢琪拍了拍柳昭的肩，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收了畫架讓人明天再練。
暮色彌漫，昏黃的夕陽漸漸延展鋪設到這座城市微微發燙的地面，房間裏寫完今天作業的柳昭打開電子日記把今天畫室裏的點滴随手做了個記錄，臉上不自覺挂起了笑意，見離晚餐還有段時間，打算去花園澆澆水，似乎能把這份喜悅同那些被日頭曬得無精打采的綠植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