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高中5
高中5
不過,回寝之後的柳昭并沒有聽到施夢琪和崔玫的争吵聲,而是在第二天得知了二人被叫到了班任辦公室,撕破臉的壞消息。
原來昨晚施夢琪回寝之後本想裝作無事發生,偏偏崔玫的好友陸依虹還要假惺惺地關心幾句,惹得她十分不愉快,三人發生争執,扯出了舉報的事情,盡管崔玫一口咬定與自己無關,可從她言語的态度裏,施夢琪更加肯定是她動的手腳,礙于宿管檢查,沒把事情鬧大,于是第二天班任以調解矛盾為由把三人都叫到了辦公室談話。
“夢琪,我知道你被人舉報很委屈,但你也不能把氣撒在我身上,如果你真的沒作弊,就參加重考證明自己啊。”班任面前,崔玫擺出一副大度的模樣,還在将過錯推到對方身上。
“少在這裏裝,我有沒有作弊,監控一查就知道,憑什麽我要因為你無憑無據的舉報重考。”
“這是老師的判斷,你要尊重老師。”
“你看你都沒否定是你舉報的!”
“夠了,還沒吵夠啊?施夢琪,這是和同學相處應該有的态度嗎?”作為高一2班的班主任,吳斌并沒有站在中立的立場,而是一開始就有了明顯的偏向性,這讓施夢琪感覺到了委屈加倍。
“報告!”辦公室門前,柳昭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仍然用自己最響亮的聲音打斷了談話。
“柳昭,你有什麽事情嗎?”吳斌瞥了她一眼,态度有些冷淡。
“吳老師,我可以幫施夢琪作證,她沒有作弊,一直以來她都很上進,課下總是虛心請教同學,制作了好幾本錯題集,周末和我一起學習,最近一段時間的成績進步明顯是各科老師有目共睹的。”說着她拿出了寫得密密麻麻的錯題集,想要證明施夢琪有自己的做題思路。“像這道大題,她請教過我,我們一起把同類型的題做了個遍,而這次考試裏一樣出現了一樣的題型,您可以看看,施夢琪她完全有能力解答,不需要作弊。”
“柳昭,我知道你是施夢琪的同桌,想要幫助她,但是現在有人對此提出了異議,我作為老師需要調查解決這個事情,如果她沒有作弊,只需要重考就可以證明自己,如果她作弊了,誰都幫不了她。”然而,吳斌只是瞄了一眼錯題集,絲毫沒有因為柳昭拿出的這些證據重新判斷舉報是否惡意,仍戴着有色眼鏡固執己見。
“可是……”
“好了!”吳斌不耐煩地打斷了柳昭的發言,“這件事我有自己的判斷,你先回去自習。”
來之前柳昭就料想過情況可能不太理想,但班任如此明顯的偏心還是讓她始料不及,于是她咬咬牙,鼓起勇氣,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吳老師!如果施夢琪參加了重考,證明了自己,那請您讓那位惡意舉報的人向她道歉!不然那以後不就助長了這種歪風邪氣,任誰都可以随意舉報他人,否定他人的努力。”
“柳昭,我想你應該知道,為了防止報複,舉報人是不能公開的。”南中曾經實施匿名舉報制度,但這樣導致了一段時間舉報箱裏充滿了惡意舉報,适得其反,之後就改為實名直接向班任或者教導主任直接舉報,但是非必要不會公開舉報人,這也是對學生關系的一種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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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的要求是,在證明沒有作弊的情況下,請惡意舉報的人道歉,這應該不過分吧。”
“這……”
“老師您也說了如果作弊,就要受到處罰,那沒有作弊,那位故意舉報的人就不應該受到處罰嗎?”
“她說得有道理。”門外,參加完會議的教導主任單月蓉巡查路過,聽到了衆人的對話,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姑且算是說了句公道話。
“小事而已,別鬧太大了,找個時間重考,都先回去自習吧。”
作為一個任教二十多年的老教師,單月蓉并沒有像吳斌那樣直接偏袒某一方,但也沒有根據監控直接判人誣陷,而是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工作理念,先發話讓人散場,自己則是留下來對着吳斌說起了處理矛盾糾紛不能太激進的大道理。
于是崔玫朝班任求助的眼光被直接打斷,只能被陸依虹拉出辦公室,不滿地聽着柳昭提出由教導主任監考的要求,氣得把那張美麗的臉變得猙獰。
雖然沒有直接證明施夢琪是被惡意舉報,但回到教室後施夢琪依舊向柳昭表達了謝意,而柳昭覺得自己只是做到了朋友應做的,并且這個結果也談不上什麽皆大歡喜,只是争取到了一個道歉的機會,對方到時估計到時會用誤會搪塞過去,将錯誤撇得一幹二淨。
果然,在施夢琪憑借自己的實力完美地通過重考之後,崔玫在教導主任的指示下萬般不情願地和人道了個歉,說自己誤會了同學,保證不會再犯,在老師面前哭得梨花帶雨,讓人不好揪着錯誤。不過因為這事,作為班長,崔玫在班裏的公信力有所下降,葉澤舒也和她鬧掰,某種程度上對她來說算是在心理上受到了懲罰,沉寂了好一陣。
“柳昭——”體育課下課,範欣雨喊住了準備回班的柳昭,俯到她身旁,小聲說道:“施夢琪月經來了,在體育館3樓的廁所裏,你去給她送個衛生巾吧。”
“三樓?夢琪為什麽跑三樓上廁所。”
“哎呀,剛剛下課人太多了,你快去呗,人等着你呗。”說完範欣雨便神色慌張地急忙跑開,像是在躲避什麽。
體育館的三樓本學期處在改造中,空蕩蕩的場地裏柳昭的每一步腳步聲都十分清晰。“夢琪,你在嗎?”洗手間裏靜悄悄的,柳昭突然有些害怕,想趕緊叫人和自己一起回去,可叫了幾聲之後隔間裏毫無回應,有些擔心的她準備敲門确認。
“夢琪,你在裏面嗎?啊——”突然間,隔間的門被拉開,柳昭只感覺背後有人推了自己一把,便吃痛地摔進廁所,還沒等反應回來,就被潑了一盆冷水。因為太過意外,柳昭的膝蓋和手肘結實地磕到了地面,雖然穿着厚厚的外套,但仍感覺到一陣刺痛,費了好大勁才從地上爬起,又因全身上下濕透,冷得直打哆嗦。
更糟糕的是,洗手間的大門也被人從外面卡住,徹徹底底困在了裏面。體育館背靠馬路,窗外是學校綠化和護欄,無法找人求救,光靠呼喊聲是無法傳到一樓,恐怕只能等外面的人意識到人不見了找老師查監控才能發現自己被困在這裏。
意識到沒有自救可能性大柳昭,費力地脫下外套将衣服擰幹,看着鏡中狼狽的自己陷入了沉思,小的時候,因為班級內部的小團體,柳昭也曾被不懷好意的人當作情緒發洩的對象進行冷暴力和班級孤立,那時的她在班裏孤立無援,又趕上奶奶生病,回家之後為了不讓人擔心,便養成了報喜不報憂的習慣,想着熬一熬,日子總會過去的。可是後來,奶奶離開了,自己也來到了林家,那些曾經傷害自己的人或許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存在,開始了新的生活,并不用為錯誤的行為付出任何代價。如今也是這樣,不用過多推測,崔玫和陸依虹兩個人的名字就自然地跳了出來,原以為經過上次的教訓你,她們能學乖一點,沒想到一時的大度卻遭受了更大的不公,難道又要忍嗎?又要熬嗎?
想到她們着令人作嘔的行為,柳昭感到無比的憤怒,自己沒有錯,夢琪也沒有錯,卻要因為她們那無端的嫉妒心,承受着無妄之災,可眼下,班任明顯就是站在她們那一邊,學校裏的領導又只會息事寧人,覺得她們是在小打小鬧,若是告狀,在沒有對學生或者學校造成實際性傷害的情況下,只會覺得自己在小題大做,眼下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啊……
“好冷……”晚自修已經開始半個小時,可門外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因為發冷,柳昭的意識已經開始有些模糊,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呼喊聲,出于求救本能,她艱難地站起身,朝着門口發出回應,終于被帶着保安前來尋人的施夢琪發現,送去了醫務室。好在除了有些低燒和關節上的淤青,柳昭并無大礙。只是由于體育館改造,監控關了好幾個,本次惡性事件校方無法找出欺淩的人,只是亡羊補牢,在各個班級不痛不癢開了班會,以心理輔導為主題,加強學生心理健康。
“昭昭,你真的不和家裏人說一聲嗎?”施夢琪對于柳昭要求同家裏人隐瞞本次事件決定實在是感到不解。
“畢竟我也沒什麽大事,還是不要讓他們擔心了。而且就算我們知道是誰幹的,也沒有證據不是嗎?”比起到現在都感覺到憤怒與不滿的施夢琪,經過幾日的思考柳昭已經冷靜了下來。而她越是這樣,施夢琪就越是愧疚,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對方。
“夢琪,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知道,我小時候也遇到過不好的事情……”借此機會,柳昭将自己的身世,以及遭遇校園霸淩的事情同施夢琪說出了口,一開始誰都沒當這是一場霸淩,男同學只是出于一種想要吸引人的目的,在自習課上開玩笑地将紙團丢到柳昭身上,發展到後面她一說話,班上就會開始竊竊私語,進而變成嘲笑聲,再到後面因為部分女生莫名其妙的嫉妒開始孤立她,柳昭就這麽忍着,不想讓奶奶擔心,直到一場意外,捉弄的同學把她絆倒,摔傷了額頭,奶奶知道了之後心疼不已,但又因疾病纏身無法為她做任何事感到抱歉,祖孫倆就在窗前抱着痛哭了一場,奶奶希望她就算一個人也要好好保護自己,善良并不是那些霸淩者的借口,不久之後,奶奶就去世了,柳昭也來到了林家,那些委屈的感情就同時光一起埋葬,成為了深夜裏刺痛人心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