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中4

高中4

園中大部分花已經過了花期,只剩一株桂花開得正旺,香氣襲人,扯着水管,夕陽挪一寸,柳昭灑一步,澆到那幾株已經幹枯的無盡夏時,不自覺地又想起林一洛,不知道他今天心情好點了嗎?

“再澆它要淹掉了。”身後熟悉清淡的聲音傳來,身穿鵝黃寬松T恤的林一洛指了指已經溢出花壇許多的水漬,提醒柳昭停止出水。

回過神來的人急忙松開手上的按鈕,跑去關掉水龍頭,有些尴尬地不敢和人對視。比起昨天的疲憊和心情不佳,此時林一洛的狀态恢複許多,蹲着開始幫人收水管。

“怎麽了?”察覺視線的林一洛将東西放回倉庫,開口問道。

“沒有,就是很少看你穿這個顏色的衣服。”柳昭說的是實話,與之前的黑白灰色系,今天這件T恤實在是和他的氣質有些不符。

“你見我次數也不多。”林一洛似是被逗笑,“不過确實不是我的衣服,很奇怪嗎?”

“像一根折亮的熒光棒。”發亮但不發熱,暖色系的衣服配上那張冷臉,反而加重了身上清冷的氣質。

“這是什麽奇怪的比喻?是在說我不近人情?”盡管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但林一洛好似會讀心一般,讀懂了句子背後的含義,語氣裏帶着些自嘲。

“沒有!一洛哥人很好……”

“昭昭!一洛吃飯啦——”話說一半,孫姨扯着嗓子催促二人吃飯的呼喊聲便打斷了對話,柳昭慶幸着,不然要是說些奇怪的話反而可能把場面搞得尴尬。看人低着個腦袋落荒而逃的林一洛反而有些想笑,怎麽上了高中膽子還是這麽小……

轉眼間,黃金周只剩一天,因為尴尬,自花園之後柳昭在家有些刻意避開林一洛,好在他似乎也很忙,基本不在家。

以及通過五天的學習,柳昭深刻認識到自己沒什麽繪畫天賦,想着還是回家之後和王夢清說一聲,上完體驗課還是收拾收拾撤了,老天關掉了自己的藝術晉升通道。

“體驗課?這個早就結束了啊,現在已經是正式課了,你是不是被家裏忽悠來上課的啊?”

不明真相的施夢琪以為柳昭是被家人逼着來上課,語氣有些急切。

“沒有沒有,我不是被逼的……”不過被騙倒是真的,難怪這幾天的課程完全沒有體驗的感覺,倒像是正課,估計是王夢清怕自己因為費用不答應,先報名讓自己學着,事到如今也不知道有沒有退費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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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能退費啊,這種機構都是一次性結清的。你要是實在不想上,和你家裏人說一聲吧。”雖然施夢琪是出于好心建議,但在柳昭這裏不能采用,只能苦笑着說自己再想想,學完這學期的課程再說,和人相約學校再見之後,打算走着回家,理理心情。

沉思之後,柳昭說服了自己應當感到慶幸,不管如何,王夢清是為了自己好,就算不喜歡畫畫,也不能辜負她的好意,至少學完這學期,再找個合适的方式和人商量商量自己是真的沒有天賦學畫,還是就此打住。就這樣,高中的第一個黃金周在糾結與幸運裏算是平穩地畫上了句號。

高一2班的教室裏,經過了一周的休息時間,大多數人一時之間都沒法收心,第一天的課程無精打采,神游在外,就盼着午餐時間能與好友分享假期經歷。

食堂裏,打好飯的柳昭像往常一樣尋找着空位,結果被已經入座的施夢琪一把拉着坐在了一起,有些拘謹又高興地享受了第一次在學校與人共進午餐,悠哉悠哉一起回了教室。

“柳昭——”自習課下課,剛倒好水的柳昭又被施夢琪喊住問了幾道題,在她一聲聲誇獎裏感到輕飄飄的不好意思,自此,原來獨來獨往的高中生活被學畫這個契機徹底打破。施夢琪的存在宛如一塊磁石,不斷吸引着柳昭靠近,等回過頭來時,兩個人已經成為了肩并着肩走在校園裏的一對普通好友,課內課外都保持着良好的關系。

12月的陽光無力地透過校園裏已經掉光葉子的老梧桐,沒什麽溫度地打在回校的學生身上。作為成績優異的特權,柳昭在期中考之後獲得了自行挑選同桌的資格,現在她和施夢琪貼得更近了。“我和你說,我上周去了新開的面包店,他們家的蛋黃酥确實不錯,我給你帶了點。”施夢琪從包裏掏出了包裝精致的糕點,推到了柳昭面前。

“謝謝夢琪。”

“夢琪你怎麽不給我帶點啊?”同班的葉澤舒痞笑着硬是加入了他們的對話。不知從何時起,這位家境殷實,不學無術的富二代纏上了施夢琪,沒事有事用些自以為是的手段總來撩撥她,惹得她多了一樁煩心事。

“走開,別來煩我。”施夢琪實在是不想理這個心智仿佛未開化的煩人精,翻了個白眼想要無視然後繼續和柳昭聊天。

“你好兇啊。”葉澤舒故作傷心,瞥了一眼柳昭,用命令的語氣說道,“柳昭,你站起來,我要哄哄我們夢琪。”

“不行,馬上就要上課了,請你回到自己的座位。”柳昭本就也看不來葉澤舒的油膩和煩人,何況他還要騷擾自己的好友,就算自己膽小,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讓步,堅決的态度讓對方咋舌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然而,沒過一刻鐘,他便收買了施夢琪的後桌,和人換了個位置,開始拿起筆戳人後背,假裝虛心請教:“夢琪,這道題怎麽做?”施夢琪皺了皺眉,她清楚葉澤舒的用意,無非是想找個話題和她搭讪。只得語氣冷淡:“葉澤舒,你自己都不會做的題目,我怎麽可能知道?”

葉澤舒并不在意她的冷淡,反而嘻嘻一笑:“夢琪,別這樣嘛,我們好歹也是同學,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不過回複他的是一陣沉默,只得暫時作罷。

作為施夢琪的好朋友,柳昭目睹了一切,從一開始的寫情書送禮物,到在走廊上的有意碰撞,再到在班級的各種揚言,葉澤舒這個人仿佛吃定了施夢琪,非要把人追到手,偏他又算得上生了張好臉,家裏有錢,在學生裏還有不少的支持者,看得柳昭想起了以前,內心不由得泛起惡心,不過比起不适,她更擔心施夢琪,實在是不想她因為這樣的敗類心煩。

好在,月考成績大有進步的好消息沖淡了施夢琪煩躁的情緒,回寝的路上拉着柳昭感謝她一直以來的幫助,卻又在第二天被班導叫到辦公室談話之後既委屈又氣憤。

“怎麽會這樣?我去幫你和老師說,你的成績明明是靠自己一點點提升的,怎麽能因為這種無憑無據的舉報判你重考啊!”聽完今天施夢琪在辦公室的遭遇之後,柳昭真心為她感到憤怒,作為她的好友,柳昭知道施夢琪有多認真努力,實在是不願她因為這樣無理的原因受到委屈。

“謝謝你昭昭,不過舉報的人我大概知道是誰?”

“誰?”

“崔玫。”

“班長?”柳昭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的印象裏崔玫是個合格的班幹部,在男女生都有一定的威望,還是施夢琪的室友,怎麽會做出這麽荒唐的事情。

“你不知道吧,她喜歡葉澤舒……所以會找我麻煩,之前初中也有人遇到這樣的事情過。”施夢琪苦笑着把以前初中部的荒誕故事講述了一遍。

似乎每個人學生時代的校園裏總有那麽幾個行事乖張,自以為是的男同學,卻又在某些女生群體裏小有人氣,而在南中,葉澤舒就是這樣的存在,整天專研着怎麽撩撥女同學,沒事又和人打賭怎麽捉弄人,一般被騷擾的學生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向老師告狀,但因為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老師只會出面警告,并且讓學生自己注意言行,少去惹事。另一種則是忍氣吞聲,熬到對方對自己失去興趣,轉移目标。

“崔玫她從初二開始喜歡葉澤舒,但又鬧着性子和人自稱好兄弟,因為不爽,就老愛私底下給那些被葉澤舒喜歡的人下絆子。”

“自己喜歡不知道争取,把男生花心的錯歸咎在被騷擾的女生身上,把小心思用在找別人麻煩……”

“對,昭昭你果然很聰明,我一說你就明白了。”

哪還用說啊……這樣的情況自己也曾經經歷過啊,從暗地裏使壞到明面上的欺負,只在他們的一念只差,真不喜歡夢琪也遇到這些。

“我能做什麽?”

“你能聽我說話我就很高興了,等下回寝之後我估計會忍不住試一試崔玫的态度,要是吵起來了,昭昭你可要幫我啊。”施夢琪笑着尋求好友的精神支持,內心暗暗決定再熬一熬,等葉澤舒對自己失去興趣,應該就沒事了。

“好,明天我也會去找老師,幫你證明成績。”

“嗯——昭昭你真好。”施夢琪抱着人,有些想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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