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沈沇說他想去看看老太太，商洛心不在焉的摸摸樂樂，輕嗯：“是該去看看奶奶了。”

沈老太太對商洛是極好的，從來都沒有偏見，也未讓商洛尴尬過。

母親常說，如果有人對你善，你也要以同樣的方式平等對待他們。

因此，商洛從嫁進來，就和沈老太太親。

沈沇嗯了聲。

商洛覺得沒話再講，索性閉了嘴。

沈老太太住的地方在江南區域的河流旁，她常說這裏的風景好，春風吹過柳葉拂下的，潺潺的流水聲，鳥語高歌在枝頭，讓她覺得有年輕時，娘家的感覺。

樂樂頭一回來，又是不怎麽看過這這場景，興奮的只想往前奔，絲毫不顧及，剛下車的商洛，她有些拽不住，擡出前腳稍微的穩了下身。

又蹲下拍拍樂樂的頭，神情佯裝嚴肅：“不要亂跑，不然的話就找不到你了。”

樂樂忽的停下，頭微歪，眼神也直打溜，尾巴看樣子是搖的勤。感覺像是聽懂般的。

商洛瞧着它咯咯的笑，沈沇似乎不耐煩，他拍了下她，這才起身跟着沈沇。

老太太住的大宅偏遠。

商洛牽着樂樂，腦子裏卻都是想，待會應該怎麽面對老太太比較好。

但是想着想着，就出了神

“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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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淡淡應了聲。

他問：“剛才在想什麽？”

她搖了搖頭，說這裏的空氣很好，很适合老人家居住。

沈沇瞥了眼她，而後敲門。

商洛見狀挽着他的手，提着禮品在旁候着。

裏面的保姆開門一看是沈沇和商洛，激動的朝向院裏，大喊：“老太太，少爺回來了。”

老太太聞聲坐在椅子上，眼皮耷拉着，不慌不燥的：“肯出來是好事，不要大驚小怪。”

“不是的，不是的，商二小姐也來了。”

商二小姐，商二小姐。

這是沈沇父母定下的規矩，雖說是與她聯姻，但他們并不喜歡商洛。

因為商洛膽小，怕事，是撐不了大場面的，但認為，她的父親，可以作為公司的籌碼。

可沈老太太，就是喜歡商洛，她說，這是和商洛的緣。

老太太一聽，商洛也在，有些急的起身。

她身子骨還算硬朗，走到商洛面前時，商洛松開一旁的沈沇，驚着扶她，“奶奶，小心點。”

“瘦了。”老太太笑了下，愛不釋手拍了拍她的手，又環着她的臉東瞧瞧西瞧瞧，最後落在沈沇那冷冽的臉上：“你瞧瞧，自家媳婦都不懂的照顧，怎麽把她照顧的比之前還瘦。”

那眼神，帶着些不滿。

沈沇微怔，他竟不曉得，奶奶對商洛已經很喜歡到不行，甚至超過他。

他也只能在背後默默說着：“沒，沈太太一直被我照顧得很好。”

老太太拉着商洛進了院子，望着這魚缸，苦着臉，嘆氣着，“你說這我每天養着這一大缸子魚，有什麽用？”

“年年有餘...年年有魚..”老太太顧自叨叨着，卻又想到了些事，轉頭對着商洛：“洛洛，你和阿沇打算什麽時候要個孩子？”

商洛微怔，她也不清楚，這件事要問沈沇，他們一直都有在做着措施，大概率，是不想要的，畢竟，他要為他的白月光守下最後一波底線。

她苦笑：“不急的，奶奶，他這一年啊，在公司忙裏忙外的，确實也暫時不需要。”

老太太嗯着，叮囑保姆做了些菜，讓沈沇和商洛留在家裏吃飯。

沈沇四處打量着，想看看哪兒變了。

院裏的木條上長滿了藤，歪七歪八的，覺得不太成樣。

搖頭，看着底下，還搭成個藤椅。

這老太太啊，總喜歡些個玩意兒，說是閑的，想陶冶下情操。

靠近緩緩坐着，眼神卻不自覺的望向商洛，他總覺得，奶奶和她更親些。

至少和田莺比，是這樣的。

老太太和商洛唠唠家常，這才一刻不見，人就不見了，她沒見着沈沇，就急的直喚他。

沈沇陰沉的坐在一旁：“奶奶，我在這...”

商洛回身，望見他因為腿長而微屈着坐在椅子上，風一吹動，就能勾起他那碎的額前發。

原來，他也有那傳說中的易碎感。

老太太循着聲定睛，确實是自家孩子，她順了下心口，起身拉着他，嘴裏不停叨叨：“你呀，這才一會不見，就不見蹤影了，你說親家那怎麽敢将洛洛嫁給你的？”

商洛斂了眉眼，扶着老太太坐在飯桌上，又貼心的給她遞了碗，“奶奶，這嫁都嫁了，還能收回不成？”

旁人不在意，可沈沇聽着卻刺耳的很，總覺得商洛話裏有話，但也沒問。

他默默坐在飯桌上，給自己倒了碗水，又給商洛倒了碗，随後搖了搖，将水灑在石板上。

商洛瞥見，扯着他衣角，帶着氣音問：“你這是做什麽？”

沈沇端着碗，淡淡回答：“清洗碗筷。”

老太太清楚沈沇，只要是用不慣的東西就會選擇重洗一遍，甚至連換都不願意。

商洛哦了聲，給老太太盛了米飯，望着站在一旁的保姆，笑笑：“何媽，坐下一起吃，這會家裏就我們幾個。”

何媽這才坐下，沈沇嘛，脾氣極其乖張，他不喜歡的事，就算是別人也別想做。

砰的，沈沇将盛好的米飯丢給商洛。聲音有點大，也帶着點狠。

他已經忍讓很多回了，從他回家開始，商洛就不停的讓身邊的人坐下，和從前沒變，但又變得不太一樣。

沈沇是有大少爺脾氣，他是不願，而且是非常的不願。

老太太見狀，擺手圓了個場：“沒事的，她每天都在照顧我，今天就和我們一起吃不過分。”

何媽坐着想起身，卻被商洛攔着，她顰眉摔下筷子，面朝沈沇：“愛吃不吃，要搞平階就自己做去！”

她直直盯着沈沇，這還是她這麽久以來，第一次對沈沇發兇。

沈沇也發氣，氣商洛突然的逆反，他的胸膛不斷起伏，睨着商洛許久，倏然笑出聲。

這刻，他才明白，原來商洛是會生氣的，以前也都是裝的，而且氣性還不小。

畢竟常時間習慣冷冽的他，一般人還真忍不了。

他譏笑着拿起筷子扒拉一小口塞進嘴裏，商洛回神，她意識到自己确實過頭了。但怎麽也說不出口。

老太太安撫了商洛，轉頭：“洛洛好不容易過來看我，就這點願望還不滿足我，你到底做什麽？”

沈沇扒着飯，無言，估計還在氣着。

商洛無奈，給他盛湯，語氣一改從前，還帶着點僵硬，“喝點湯。”

“不用。”

商洛懂他的意思。

都說江南風景好，的确如此。

比如現在，他們一前一後的走在水鄉之間，商洛擡頭望着星光璀璨的天空，

看着看着，突然笑了，然後問他，時間是不是要到了。

沈沇回身，牽着樂樂的手一頓，硬生的：“什麽？”

商洛沒聽見似的歪了下頭，随後興致勃勃的伸出手，聲帶着雀躍：“把繩子給我。”

見他不動，商洛又催促：“快點！”

沈沇這次應了，他松手。

淡淡望着商洛夾着鯊魚夾的後腦勺出神。

他有一瞬間覺得，商洛像是回到了從前，從前那個鬧騰的她。

但現在看來，又很沉穩，搭不上半毛錢關系。

“沈沇，快點跟上！”

聞言，他發覺自己站在原地。

想上前，卻望見她和陌生男人聊天，像是說着什麽話，商洛還笑着擺了擺手。

他有些急的往前走。

一輛汽車行駛過，商洛剛好回頭，不曉得是不是眼拙，她方才望見沈沇臉上帶着點不悅。

沈沇緩緩走近，手放在他的腰間：“沈太太，找你幹嘛的。”

商洛望着走遠的身影，笑笑說，“一個陌生人，他找不到路，不過不礙事的。”

沈沇嗯着，帶她回到車上，開了夜燈。

商洛的作息很規律，只是這會累得很，就靠着窗睡下了。

沈沇開的慢，心裏亂的很

田莺，商洛。

孰輕孰重。

明明不相像的兩人，怎會讓他産生錯覺。

大概是商洛之前的那股不服輸的沖勁兒，又或者是田莺的背叛。

所以在最後，他選擇了商洛，因為商洛在田莺背叛他時，渾身散發着金光，像極了那抹豔陽，驕傲的照在他的身上。

他曾經以為商洛永遠的不着調，也長不大。

卻不曾想，在嫁給他之後，把自己的性子磨的沒有一點棱角，和以前大徑相庭。

但是自己好像，對她的感覺，又不太一樣。

沈沇關了音樂，将窗子透了點風。

他就這樣直直的照着風吹，想讓那點涼意吹醒心裏的煩悶。

商洛是被推醒的，她迷糊的睜開，朦胧的看見沈沇已經彎腰，正準備抱着她出去，

她驚醒了，想去牽繩子，卻發現狗也不見了。

商洛穩了穩心态：“我自己可以下。”

沈沇嗯了聲，直起身在車門口等她。

商洛下來時有點站不穩，因為是剛睡醒的緣故。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随後踉跄的走上樓。

沈沇坐在樓下的沙發上望着來回蹦跶的樂樂出了神。

他總覺得最近的自己想得太多，是不是因為回家的緣故，不好說。

他輕嘶，擡起雙手抹了把臉。

商洛凝眉，以為沈沇開了一天的車，肯定累着了，擦着頭發：“要不先上樓睡一覺吧？”

沈沇放下手，喚她，沈太太。

商洛剛走過去，沈沇就抓着她的手問：“沈太太，你說的話還算數麽。”

商洛不太懂他的意思。

他說，“婚前協議。”

商洛點頭。

淡淡抿唇，說算數。

因為在結婚前，他們一直有商讨事宜，其中就包括婚前協議，因為那時，他們的家裏都需要他們去做出最後的決定，當然，商洛是自願的，可沈沇不是。

所以條約就包括：雙方不得在婚後逾越規矩，不得在婚後挑起沒必要的事端。

沈沇松開她的手，走上樓，緩緩丢下四個字：“記住就好。”

商洛抿唇。

在樓梯口發愣。

也許是正主回來了，她該讓位了。

商洛蹑手蹑腳的上了床，身後的重量往這邊靠攏，她曉得，是沈沇。

突然，他環着手到商洛跟前，喃喃：“別走，別走。”

商洛微怔，她猜，沈沇是夢着了田莺。

她說：“沒事的，我在。”

直到沒了動靜，她才呆呆的望着貼着喜的衣櫃。

是她回來了嗎？

也許，田莺真的回來了。

商洛這兩天一直在想，霸占了一年的婚姻有什麽結果？

當然沒有結果，只有一紙婚書和冷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