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溫舟昀,溫舟昀。

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暮日裏的泛雲,是泛着橘黃的極光。

夢裏正值17歲,是困囿的時候。

她在大樹下笑的不行,說他竟胡謅一些有的沒的,還側頭睨着他:“問你個問題。”

溫舟昀嗯了聲。

“今天為什麽有空來?”

他微微擡頭:“你說要上南大的。”

溫舟昀眸眼突然就有了光,瞳孔裏映着穿着校服的商洛,和樹枝下的微微蔭影。

商洛撇了撇嘴。

雞同鴨講。

她其實很想上南大,無奈成績日日不見好,一開始還着急,後來就索性不想了。

溫舟昀放下筆,揉了揉商洛的頭,寵溺

道:“盯着你的話,考上南大就方便多了。”

商洛低頭不語。她知道自己根本考不上,也不想費那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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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他笑笑:“要相信自己。”

笑的是那樣溫柔。

他酒窩深深,如同天使。

商洛跟着笑。她問,“你就沒有什麽理想的嗎?”

“當然有啊,夢想是當個旅行家,你呢?”

她起身拍了拍褲子,嘆氣:“我嘛,沒什麽夢想,只想做一條躺平的鹹魚....”

溫舟昀擡首,望着被太陽照的周身泛着光的商洛,不言。

許是等久不耐煩了,她便俯視着問他:“傍晚了诶,你不走嗎?”

溫舟昀扶了下眼鏡,應走。

黃昏,是夕陽裏藏着的那束光,光躲在雲朵裏,那便成了昏,暈着的橙光,就叫黃昏。

車道上擠滿了車。

人不緊不慢的走着。

只是不遠處的溫舟昀騎着帶着點古的單車帶着小小的她。

她聽着漸遠的喇叭,喊道:“其實我的夢想是攝影師,如果有機會,我們就合作怎麽樣?”

徐徐的風吹在他們身上。

商洛單肩背着包抓着他的衣物,回答他的問題。

溫舟昀笑了笑,應好。

“你為什麽總這樣笑啊?”

溫舟昀騎着單車:“當然是因為喜歡笑。”

商洛晃了下頭發,哦了聲。

她還夢見,他将車停在院子外,望着裏頭奔着過去的商洛,輕輕低笑。

可是,她還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視線就倏然模糊。

商洛站在原地揉了好半響眼睛。

等好時,周身都是溫舟昀溫柔的聲音,他說:“囡囡長大了,确實該有喜歡的人了。”

商洛怔了怔,眼眶微紅:“溫舟昀,我好久沒聽你叫我囡囡了。

可黑暗裏的溫舟昀,一直在重複着。

囡囡,要好好的。

商洛紅着眼嗤的一笑,應好。

她被拍醒了,被顧婷拍醒的。

“你怎麽在這睡着了,也不進屋裏。”

商洛撐了個腰,說睡的腰酸背疼,但就是不說為什麽睡着。

“洛洛,你說學長會不會還沒走啊?”

她喝了口水:“不會,他不是閑人。”

“可是他的車在你家樓下。”

商洛淡淡哦了聲。

“你不讓他進來嗎,在樓下等很久了。”

他好像落魄的貴公子,頹廢的站在車門前抽煙。

商洛站在陽臺看着,他什麽時候染上煙瘾?不過這和她并無關系。

她發了條短信:你走吧。

沈沇擡頭,倏地丢掉煙蒂,給樓上的商洛打電話。

剛接她就說:“回去吧,這次的投資是正确的,等這裏真的能成為新農村的話,我會再請你來這裏坐坐或者玩玩的。”

“你先下來。”

“我不會下去的。”

他焦急的回:“不是我要見你,是征廷。”

沈沇想,不想看自己,那孩子總是要看的。

畢竟她最心軟。

随後,田征廷踉跄的從車子裏下來。

他瞧見她,滿眼都是光。

孩童興奮的很,他擡頭朝着樓上喊:“舅媽!”

商洛淡淡笑着。

剛想開口,顧婷就拿着書在陽臺門揚了揚頭。

“啧,那小孩來了。”

“我聽圈裏人說他是學長初戀的?”

商洛輕點,又抿了抿唇。

意思是,間接承認了。

顧婷哼聲,接着不陰不陽:“你是真TM行,替情敵養孩子。”

商洛怔了怔,帶着遺憾說,因為田莺沒了,看他可憐就幫忙帶着。

“上一輩的恩怨也不需要小孩去承擔。”

顧婷聽完,當真覺着商洛故意的,她重重放下書。

指了下商洛腦袋:“你是聖母啊你,以前你不說他是田莺的,我還以為學長真有個姐姐或妹妹。”

她蹙眉,輕輕揉了揉頭,然後去卧室裏翻找東西。

她總是這樣。

念舊。

會把很多地方都拍照紀念。

“阿婷,你看到我床頭櫃上的相片了嗎?”

外頭的人看着樓底下的一大一小,回:“沒。”

她找了張之前的相片,匆匆下樓。

“舅媽!”

孩童見她下來,眼睛瞬間亮堂了點,他松開大手,奔向那個溫柔的女人。

商洛緩緩蹲下身,抹了下田征廷額頭上的虛汗:“熱不熱?”

田征廷聽着她的話,眼眶就紅了。

但是舅舅說過,男孩子不能輕易流淚,不然會被笑話。

所以,他低頭扒了會手指,才扭捏道:“不熱。”

商洛擡頭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動的沈沇,心裏有些怒。

她問:“這麽小的孩子,你讓他一個人在車子裏,萬一悶着了怎麽辦?”

“開了窗的,不會。”

沈沇緩緩走過來,摸了摸比他低的頭。但不是田征廷,是商洛。

她吓得往後倒了些,細白的手掌硌着撐在粗糙的石字路上。

他輕輕笑了聲:“我又不會吃了你。”

商洛定了下身,笑笑:“沒事。”

她又望了眼田征廷,總覺得小孩要熱死似的,起身拍了拍身子,拉着他的小手說:“這張照片是我在這裏随便拍的水車,這裏順着潺潺的溪水流向別處,覺得好看,就順帶拍下來給你了。”

田征廷接過相片,禮貌的說了謝謝。

商洛并沒有覺得什麽,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問:“要不要上樓,看看我現在住的地方呀?”

他突然垂下眼睛,小聲說:“舅媽不回家住嗎?”

商洛怔訟了下。

孩童的話雖然是無心,也足夠小,可她就是聽見了。

這一聽啊,就止不住的發酸。

她在門口蹲下來,順了下他的額發:“暫時不回去了,在家和舅舅一起住的不舒服嗎?”

征廷搖頭,又倏然笑了起來,他露出那幾顆小牙,說道:“舅媽,我想看你的新房子!”

商洛起身,應好。

沈沇就跟在他們身後。

“舅媽,你這家的樓梯好漂亮呀。”

商洛輕嗯,這裏的裝修是翻新過的,說是想在未來改成名宿的樣子,然後擴大。

讓喜婆來做東家,這樣一來,就能帶動她家的經濟。

“舅舅,我要和舅媽在這裏住!”

他擡眸,靜靜看着商洛,似乎在等她回答。

商洛緩緩擡眉,輕扯了下唇,“不可以,你現在要上學了,等周末的時候,再叫舅舅送你來好不好?”

她的話細柔柔的,溫柔的像一陣春風劃過田征廷的耳朵。

征廷低下頭,不語。

顧婷這會還在樓上看書,她偶爾看看樓下,因為這瓜保鮮。

倏然,樓下傳來孩童的哭鬧聲,她有些煩躁的合上書。

她最讨厭小孩,因為哭的時候沒招,只能哄,但是她又怕麻煩。

再加上剛才商洛走得急沒關門。

顧婷聽着聲倚在門口,調侃:“上哪去了,怎麽還帶了兩個人進來?”

商洛拍了拍田征廷的後背,沒理。

她把征廷放在椅子上,替他擦了擦眼淚,“別哭了,我們小小男子漢是不能哭的哦。”

田征廷哽咽着,一抽一搭的。

“那,那,舅媽要和我一起回家住。”

“我不能回家住的,你知道嗎?”

他搖了搖頭。

她實在是見不得孩童難過,因為會想到從前,所以眼眸盯着他耐心哄:“我和你們已經不是一家人了,如果實在想我,下個周末就和你舅舅說,就說去商阿姨家,他會懂得。”

孩童還是搖頭,他執拗的認為,商洛就應該是他永遠的親人,因為她是他見過的第三個人。

緘默,是最好的回答。

微風裏,顆粒随着冷氣凝結在狹小的空間裏。

每個人心思不一,各懷鬼胎。

倏地,一道溫潤的聲兒打破僵局。

“沒關系,征廷,你要想來舅舅随時帶你來,今天得回家了。”

他一直都站在門口,因為商洛不喜歡。

就只能默默地,聽她們交談。

商洛回頭,餘光瞥見那張略帶受傷的眼神,有些難過,也有點疼。

但是關系确實已經結束了,她沒辦法不告訴所有人。

“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先帶他回家。”

說着沈沇就想進門帶他回家。

他路過商洛的時候,聞到她特有的香味,是家裏他一直在用的沐浴香。

他淡淡睨了眼,那人焉的低下頭。

他居高臨下的說:“征廷,走,回家。”

田征廷不肯,就哭。

抱着商洛就是不肯撒手。

孩童都有依賴性,比如現在,他就依賴着商洛,一直在哭着喊:“舅媽,我現在會說很多話了,你回家和我聊天好不好,我會乖乖睡覺不會調皮了。”

“舅媽,你和我回家。”

商洛看着牆面。她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可是這事遲早都瞞不住,她也不想再去做那個壞人。

所以,她拒絕了。

然後看着沈沇托起孩童的屁股,哄着他走了。

“他很依賴你。”

商洛坐在沙發上重重嘆氣:“嗯,他一開始也不喜歡我,後來就依賴了。”

“或許孩童的世界就是這樣,單純,美好,誰對他好,他就認為這個人是天下最好的人。”

顧婷敲敲桌子:“也是哈,要是我遇見了個溫柔的人,我也願意無條件信任他。”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我現在不是他的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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