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暗魂把顏零扶到宿舍樓門口後, 想要繼續扶他上樓。
顏零并不想暴露自己住的房間號，強硬地謝絕了t他的好意。
暗魂見他強硬，便不再堅持, 站在宿舍樓門口目送他上樓。
顏零被他盯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尾巴上的毛反複炸開。
“怪人。”他低聲評價了一句, 攀着扶手艱難地上了一層樓梯，确定自己離開了暗魂的視線範圍，這才開始手腳并用地往上爬。
他這會兒累癱了, 已經顧不上維持什麽形象，能在失去意識之前回到房間裏就算成功。
然而他住四樓，每層樓之間有兩段樓梯，每段樓梯20個臺階, 一共120個臺階。
今天之前，他從來沒覺得120個臺階這麽難爬。
顏零有點想哭。
他在人前表現得不僅堅強還咄咄逼人, 那是因為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可誰又真的是鐵打鋼鑄的呢？
顏零以一個狼狽的姿勢趴在樓梯上，再也爬不動一點。
然而, 就在他自暴自棄地想着幹脆在樓梯上睡一覺的時候, 伴随着一股好聞的玫瑰花香，一只手揪着他的後衣領，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
顏零知道這個人是誰, 所以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簡琴很順利地拎起他, 把他橫抱在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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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在幻境中做的那樣。
“姐姐。”顏零發出了一聲嗚咽。
他沒有哭，但也差不多了，腦袋抵在簡琴的肩膀上，讨好般地蹭了蹭。
“看在你在幻境裏為我而死的份兒上, 幫你一次。”簡琴淡淡地說着，抱着他輕盈地躍上四樓, 來到他的房間門口，“鑰匙。”
顏零艱難地從空間戒指裏取出鑰匙。
簡琴将他放下，一只手摟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接過鑰匙，把門打開了。
她把顏零扶進房間，手一松，顏零的身體立刻像沒有骨頭似的倒在了地上，竟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簡琴合上房門，将鑰匙随手往書桌上一放，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顏零：“你今晚準備睡地上了？”
“也……不是不行。”顏零虛弱地說着，自嘲一笑，“總不能不洗澡就上床吧？”
“沒想到你還挺愛幹淨。”簡琴說着，手一揮，顏零身上的衣服立刻化作一團血水，萦繞上她的指尖。
顏零臉上的笑容一僵，身體也跟着僵住，本能地蜷縮了一下雙腿，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都被簡琴看光兩次了，事到如今又在羞恥些什麽？
簡琴饒有興致地打量着他的反應。
她可不是暗魂，不會助人為樂。
在她看來，無緣無故地幫助他人的行為非常奇怪，難以理解。
她之所以傳送過來，是想看看力量值只剩2點的顏零，打算怎麽洗澡上床。
現在看來，他壓根兒沒打算洗澡。
這可不行。
“想洗澡的話，我可以幫你。”簡琴說着，牽了下唇角。
沒有笑意的微笑，給人的感覺像是要做什麽壞事。
顏零沉默着沒說話。
他不知道血族有沒有欲望，按理說，沒有生育能力的種族，那方面的欲望沒有存在的意義。
從古至今，确實只聽說過血族的牙裏有着挑起人欲望的毒素，沒聽說過有誰真的跟血族做過那樣的事。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姐姐打算……怎麽幫我？”顏零有些不安地問。
早在向簡琴臣服的時候，他就做好了為她獻身的準備，也不止一次說過“以身相許”之類的話，可忠誠和愛是有區別的，他不想這麽早就接觸一些，在他承受範圍之外的事。
簡琴不知道他都想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隔空開啓浴室門，拽着顏零的胳膊把他拖了進去。
這個過程不那麽舒服，但顏零一聲沒吭，等簡琴松了手，他自己找了個角落坐好。
一只狐靈，卻學人家鴨子坐，雙手撐在地上，低垂着腦袋，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簡琴将淋浴噴頭隔空取下，打開水龍頭，先自己試了試水溫，再對着顏零沖下去。
顏零瑟縮了一下。
簡琴：“太燙？”
顏零：“……有點冷。”
簡琴調節了一下水溫：“現在呢？”
顏零：“還行。”
“好。”簡琴把顏零沖濕。
小狐靈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都在水的沖刷下幹癟了下去，看起來更可憐了。
簡琴蹲下身，用一根手指擡起顏零的下巴，讓他和自己對視。
顏零落着水珠的銀色眼睫微顫，視線落在別處，不敢與簡琴對視。
簡琴并沒有在意，用手指抹去他臉上的髒污，邊抹邊說：“我沒有給別人洗過澡，你是第一個，你很榮幸。”
顏零眨了下眼睛，終于把視線轉向了簡琴，卻在對上她的目光後又倉皇躲開：“謝謝姐姐，我……我……”
他似乎想說些什麽，可連續嘗試了兩次都失敗了。
“你想說什麽？”簡琴抓起他的手，用溫水沖刷着他的爪子。
“我也是第一次，連洗澡都要別人幫忙。”顏零說着，自嘲一笑。
他意識到，他想多了。
他的姐姐根本沒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單純地想把他洗幹淨。
一切都不過是他的臆想。
然而，意識到這一點後，他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悵然若失。
難道，血族真的連那麽基礎的欲望都沒有嗎？
簡琴現在是血族沒錯，但她曾經是人類。
雖然她是個“怪物”，但欲望不是情感，她就算沒有情感，也有欲望。
她現在“戲弄”顏零的舉動，不是出于欲望是什麽？
只是，并不是對異性的那種欲望，而是對所有物的掌控欲。
她不過是想把自己的東西洗幹淨。
熱水沖刷過顏零身上的每一個角落，簡琴的手指也抹過了每一個角落。
當她把顏零洗幹淨，關掉水龍頭的時候，顏零再也支撐不住，意識陷入黑暗，不再動彈。
他居然在浴室裏睡着了。
簡琴用控物的術法蒸發了顏零身上所有的水漬，重新用“血氣·化衣”給顏零做了身衣服。
順手在他變幹後蓬松柔軟的耳朵上挂了一個黑色的蝴蝶結。
做完這件事，她動作還算溫柔地把顏零橫抱起來，抱到了他的床上。
然後打開窗戶，化身為無數只黑色的蝙蝠從窗戶裏飛走了。
顏零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簡琴離開他的房間後，徑直飛回了自己的宿舍。
她住的那棟宿舍樓門口，木溪導師正拿着一枚空間戒指在門口踱來踱去，一副想進去又猶豫不決的樣子。
簡琴知道那枚戒指裏的東西是給她的，便臨時改變路線，沒有直接飛回房間，而是在宿舍樓門口凝聚回了人形。
“找我？”她面無表情地問木溪。
聽到她的聲音，木溪吓了一跳，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些蝙蝠是簡琴的化身。
附近有學員，木溪不好表現得太低聲下氣，但也不能怠慢了血族親王。
她非常快速地彎腰打了個招呼，然後直接說正事：“是這樣，顏零雖然沒有被導師看中，獲得進入內院的資格，但他在入學考核中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所以，校長大人決定另外給他一些丹藥和靈器作為補償，特意囑咐我親手交到您的手裏……”
“哦？”簡琴擡手，空間戒指自動脫離木溪的手，飛到了她的掌心之上。
她用神識查看了一下裏面的物品，确實是些丹藥和靈器。
“既然是給他的，為什麽要交到我的手裏？”簡琴明知故問。
“大人說笑了，您的仆從，當然得由您親自賞罰，我們可不敢僭越。”
“好，那我就代他收下了。”簡琴收下了戒指，準備等顏零醒了再給他。
“還有什麽事？”她問。
一直感知着一切的她，清楚地知道木溪來找她，并不僅僅是為了這件事。
“還有……”木溪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再說，“關于您在幻境裏見到的那只怪物，校長大人想與您詳細地談一談，不知您什麽時候有空……”
“改天吧，今天，我累了。”簡琴回應。
“那麽……”木溪想要知道确切的時間。
然而簡琴沒有給她繼續詢問的機會：“退下。”
她說着，和木溪擦肩而過，優雅地上了樓。
簡琴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進入的幻境，一時興起腦補的克蘇魯，居然會讓這所學院的校長和導師那麽恐慌。
他們似乎都認為那只叫克蘇魯的“怪物”是真實存在的。
也是，原初大陸上的人t都對修煉十分執着，沒什麽文學作品傳播，也就沒什麽想象力。
除她以外，學員幻境裏的異獸，都是這片大陸上真實存在的。
克蘇魯。
沒準兒可以用這個虛構的形象做點文章。
這樣想着，簡琴上樓的時候勾了下唇角。
……
顏零一口氣睡了12個小時，從晚上8點睡到了第二天早上8點。
他睡醒時感覺身體輕松了不少，不管是力氣還是靈力都恢複了許多。
他從床上坐起身，突然覺得耳朵上挂着什麽，伸手一摸，摸下一個黑色的蝴蝶結。
顏零：“……”
昨晚的記憶像幻燈片一樣地在腦海裏放映，顏零“嘶——”了一聲，不忍直視地擡手捂住自己的臉。
他長這麽大，連他的母親都沒給他洗過澡，居然，居然……
不過，簡琴居然是真的想給他洗澡，而不是想趁機做點什麽。
但是轉念一想，簡琴要真想對他做什麽，何必趁人之危？
就算是全盛狀态下的他，也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啊……
自己的想法還真是龌龊。
顏零嘆了口氣，自我反省了一下後，把蝴蝶結挂回了毛茸茸的耳朵上。
雖然感覺男孩子的耳朵上挂個蝴蝶結怪怪的，但既然是簡琴挂的，那……當然得挂着了。
顏零下床洗漱了一下，出門用早餐。
他剛踏進自助餐廳，簡琴便出現在他身旁，取下了他耳朵上的蝴蝶結。
這是她的惡作劇，可沒讓他戴着這東西招搖過市。
緊接着，簡琴拿出一枚戒指：“喏，這個給你。”
“這是？”顏零沒急着接。
簡琴懶得解釋，只說是學院給的補償。
“呵，也好，不要白不要。”顏零說着，擡起一只手伸到簡琴面前，歪頭微笑，“那……姐姐給我戴上吧？”
簡琴面無表情地揪住了顏零身後的尾巴，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
“我錯了我錯了！姐姐我錯了！疼疼疼！松手，快松手！”顏零一秒滑跪。
簡琴把戒指放在了顏零的掌心之上，戒指裏的東西，她沒動過，因為她覺得都不是她需要的。
顏零知道她需要什麽，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裏取出兩個白瓷瓶作為交換：“姐姐，這個是奶鹽狐血飲，這個是我新研發的香草咖啡狐血飲，作為姐姐的早餐可好？”
簡琴接過白瓷瓶，淡淡地看他一眼：“算你識相。”
顏零“欸嘿”了一聲：“昨晚多謝姐姐了。”
他愉快地晃了晃身後的尾巴。
清理過的尾巴蓬松柔軟，摸起來很舒服，然而簡琴看到之後，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昨晚那條被水潤濕後可憐巴巴的尾巴，以及顏零身心都被掏空了一般的可憐模樣。
簡琴收起白瓷瓶，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動作很溫柔，語氣裏卻毫不掩飾自己的惡趣味：“那今晚再幫你洗一次，可好？”
“……不，不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