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學院給了新生兩天的時間休整, 第三天正式開學。
這段時間夠顏零恢複了，他甚至都有精力搞事了。
“姐姐，你幫我個小忙好不好？”顏零邊說邊把一瓶裝有血制糖果的白瓷瓶遞給簡琴。
簡琴當場倒出一顆嘗了嘗味道, 然後再開口吐出一個字：“說。”
這是對味道滿意的意思。
顏零愉快地抖了抖耳朵：“真的只是個小忙, 麻煩姐姐替我給那兩只狐靈送個信, 約他們到校外一見，就說我想跟他們做個了斷，姐姐既有能力用金幣砸我的腦袋, 應該也有能力用信紙糊他們的臉？”
簡琴挑了下眉：“你打算這時候殺了他們？不怕被學院開除？”
“他們敢！”顏零試探着執起簡琴的手，确定她不抗拒，這才低頭，在她的指尖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有姐姐在，我就算真在學院裏殺了他們又如何？校外約戰, 我給足了學院面子，聖院長只說學院內不許私鬥, 可沒說學院外也不許。”
對狐靈而言, 親吻指尖代表忠誠。
簡琴并不知道，只覺來自指尖的觸感陌生又奇怪，讓她不由失神了片刻。
好在她很快便回了神：“可以, 校門口？”
“嗯, 校門口就可以。”
“好。”簡琴應着，感知到那兩只狐靈的所在，直接用血氣在兩人眼前凝血為字。
淡淡的血腥味掠過顏零的鼻尖，除了玫瑰花香, 顏零還聞到了一股屬于自己的味道。
——血族吸食的血液不會像人類吃下的食物那樣消化成身體所需的能量，而會直接成為身體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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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句話說, 簡琴現在身體裏流淌着的，是顏零的血。
這些血液維持着簡琴身體的運作，也是她使用血咒的媒介。
顏零能嗅出來，那兩只狐靈自然也能。
顯現在容辰和顏星童面前的血字，明明白白地散發着顏零的味道。
內容簡短而明确——
來校門口做個了斷。
By：顏零
容辰和顏星童是一起入學的，宿舍也在一處。
“好你個顏零！”容辰想用爪子破壞眼前的血字，卻撲了個空。
血字以一個比他更快的速度，重新化作絲絲縷縷的血氣，飄離了兩人的宿舍。
“容辰哥哥，我們要去嗎？”顏星童的聲音裏帶着猶豫。
“去啊！為什麽不去？現在就去！”容辰說着就要離開宿舍。
顏星童忙拉住他：“可是他有蝕骨丹……”
“怕什麽？我承認他煉丹的技術比我厲害一點，但是再毒的藥，也得吃進嘴裏才能生效吧？”
完全不會煉丹的容辰如是說。
顏星童聽着，好像有那麽幾分道理。
“沒有丹藥，他一個靈力不到1階的廢物，才不會是我們的對手！”容辰說着就要開門。
然而再一次被顏星童阻止了：“可是，可是他有人庇護啊？這個戰帖，多半是他身邊那個女孩幫他發過來的。”
兩只狐靈并不知道簡琴是血族，甚至不知道血族是什麽，對簡琴的實力更是一無所知。
狐靈一族的族長只讓他們出來找容皎，讓容皎回一趟族裏，沒說原因，他們默認是為了對付顏零。
狐靈一族十三近侍被人壓制得動彈不得的事也好，雀靈送信被人截下的事也好，他們都不知情。
——這麽丢臉的事，族長怎麽可能讓族中的小輩知道？
就是因為忌憚簡琴的實力，族長才想到了這麽個拐彎抹角的辦法。
讓族裏的小輩以入學為借口進入凰天帝國學院，見到容皎後，讓他回一趟族裏。
等擁有9階實力的容皎回了族裏，顏零也好，那個庇護他的人也好，都只有死路一條！
被派出來的兩只狐靈哪裏知道族長的心思，他們來學院好幾天了，連入學考核都參加了，還是沒問到和容皎有關的任何消息。
這種情況下，他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恨不能立刻殺了顏零，把他的頭割下來拿回去交差。
現在顏零主動給他們下戰帖，想跟他們做個了斷，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有人庇護怎麽了？庇護顏零的那個女孩，再強也比我們大不了幾歲，能強到哪裏去？你再攔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容辰作勢要打顏星童。
顏星童連忙松手，後退一步和容辰拉開距離。
他不敢再攔，嘴上卻依舊遲疑：“容辰哥哥你說得對，可那個女孩的幻境……”
“一個幻境把你吓成這樣！”容辰一臉不屑，“我看那只樹靈也沒強到哪裏去，植物靈就是不如獸靈，那個女孩無非是精神力強了點，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你去不去？不去我一個人去了！”
容辰說完就開門走出了宿舍。
顏星童嘆了口氣，認命地跟上他：“我去我去，一起去，兩個人動手總比一個人勝算大。”
和膽大又沖動的容辰不同，顏星童不僅膽小，還沒什麽主見。
容辰去赴約，他還真不敢一個人待在宿舍裏。
兩人去了校門口，遠遠就看到了顏零。
顏星童留意了一下顏零的周圍，确定簡琴不在，松了口氣：“那個女孩不在附近。”
“哼，在又怎樣？在的話，我連她一塊兒揍！”容辰仗着簡琴不在，說起了大話。
他和顏星童都很清楚，他們的實力不如簡琴，但是顏零是個廢物，他們2對2未必沒有勝算。
容辰加快腳步沖向顏零，連說句話的機會都不給他，直接對他使用了術法：“狐火·噬魂！給我去死！”
這一次，顏星童也出手了，他的實力比容辰弱一些，沒有使用攻擊類術法，而是當起了輔助：“t狐火·魅惑！”
顏零身手敏捷地躲開迎面飛來的粉色火團，然後發出了一聲嗤笑：“魅惑？我對男的沒興趣，更別提公狗，公狗魅惑我，只讓我覺得惡心！”
“你！”顏星童氣得差點吐血，同時又有些心驚。
自己的魅術居然對顏零完全不起作用！難道顏零的精神力比他高？
“我？我怎麽了？你在幻境裏對人家小女孩不是挺寬宏大量的麽？被騙了還想跟着人家……”
“狐火·噬魂！”容辰繼續攻擊。
顏零繼續躲閃：“……換了我就不知道憐香惜玉四個字怎麽寫了？”
“你算什麽香什麽玉！”顏星童憤怒地大吼。
“哎喲，原來你也會大聲說話啊，真稀奇。”顏零氣完他，接着氣容辰，“容狗你行不行啊？就你那點靈力，最多三發噬魂，現在已經用了兩發，還有一發，要是再打不中，我可就要出手了。”
“狐火·噬魂！”容辰釋放出第三團狐火。
這一次，顏零沒有躲開，他擡起雙臂擋在身前，任由這一發已經減弱的噬魂打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燒灼的疼痛從手臂上炸開，一瞬間，無論是皮膚表層還是靈魂，都像在被千萬只螞蟻啃食。
然而顏零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揚着唇角，臉上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幾乎是在這團狐火打在他身上的同時，容辰發出了一聲慘叫，本能捂住自己的手臂，居然摸到了滑膩的鮮血。
他驚恐地瞪大雙眼——怎麽回事？明明是他在攻擊顏零，他自己為什麽會受傷！
疼痛麻痹了容辰的動作，扭曲了他的表情。
見他雖然受傷，但傷不致命，顏零面露失望：“什麽嘛，你的攻擊就這點程度？早知道我連第一下都不躲了。”
“……你做了什麽？”容辰強忍着才沒在顏零面前哼哼唧唧。
他惡狠狠地瞪着顏零：“你用了什麽護身靈器？”
一旁的顏星童本來就沒太多攻擊手段，被這突然的變故吓得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容辰身後。
“護身靈器？”顏零笑了一聲。
他受的傷沒比容辰輕多少，手臂滴着血，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笑得猶如一只惡鬼。
“我只是個靈力不到1階的廢物，哪有資格使用靈器呀？”顏零将腦袋歪向一邊，笑得更詭異了，“倒是你們，找容皎這麽重要的任務，族長居然連個護身靈器都不給你們？”
容辰咬着牙沒說話。
莫名其妙受傷後，他不敢再随便發動攻擊了。
顏星童在他身後瑟瑟發抖，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顏零便繼續說：“你們想找容皎？怎麽不來問我？我知道容皎在哪兒呀，我還知道——”
他擡起雙手：“容皎的手指，掰起來那叫個嘎嘣脆！”
他邊說邊做了個掰手指的動作：“那美妙的聲響，我幾乎每晚都會夢見一次，實在是太悅耳了！”
“你在說什麽……”容辰看着顏零的動作和臉上的笑容，後背一陣發寒。
他居然在面對一個靈氣不到1階的廢物時，害怕了？
“我說——”顏零分開雙腿，做出了準備沖刺的姿勢，“容皎的手指被我姐姐掰斷了，你那麽想找他，就也體驗一下手指被掰斷的感覺如何！”
話音落了，他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沖向容辰！
容辰本能地嘶吼了一聲，五指成刃想要跟顏零肉搏。
然而顏零在快要撞上他的時候猛地躍起，躍到他的頭頂上空，一個靈活的空翻，落地時側對着容辰的後背，眼疾手快地抓起他的左手，用力一掰！
“啊啊啊啊啊——”容辰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痛苦地彎下腰。
顏星童驚恐地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就往學院裏跑。
“你是真的膽小！”顏零以一個比他更快的速度追上他，一把抓住他的尾巴，把他用力甩飛了出去——朝着遠離學院的方向。
然後顏零沒去管驚叫着自由落體的顏星童，再次來到容辰身邊，抓起他的右手：“不好意思掰錯了，你剛才是用這只手攻擊的？”
話音未落，手上已開始用力，容辰右手的手指也很快發出了一連串“咔”的脆響，同時響起的，還有容辰帶上了哭腔的慘叫。
顏零臉上的笑容不知何時消失了，一雙冰藍色的眼眸就像兩團沒有溫度的火焰：“你就是用這只手，攻擊我姐姐的？”
容辰因為疼痛而跪到了地上，看着自己扭曲的雙手，哭出了聲：“不……不……”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顏零面無表情地點着自己的手指，“你前前後後一共攻擊了我幾次？七次？還是八次？不好意思，我記不清了呢，四舍五入，算你十次怎麽樣？”
容辰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能力不如顏零，嗚咽着在地上爬行，本能地想要遠離顏零，越遠越好。
然而顏零一腳踩斷了他的腳腕：“誰讓你走了？”
“啊啊啊啊啊——”
“三。”顏零一邊數，一邊繼續踩容辰的另一只腳腕。
“啊啊啊啊啊——”
“四。”
接下來是左臂，右臂，左腿，右腿。
“五、六、七、八。”
最後，顏零抓起容辰的尾巴，一腳踹了過去。
“咔”的一聲。
容辰噴出一口鮮血，再也沒了動靜。
“九。”顏零還在數，“還沒到十，怎麽就死了呢？”
他邊說邊擡眸，看向不遠處的顏星童。
顏星童本來有機會逃走的，卻因為恐懼而腿軟，跪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對上顏零的視線，想到容辰的慘狀，意識到容辰已經被折磨致死後，他一陣反胃，忍不住幹嘔了兩下。
“為什麽對着我嘔吐？”顏零面無表情地靠近他。
一步，兩步，三步。
“你覺得我的行為令人作嘔？”顏零走到顏星童身前。
他的身體遮擋住了陽光，他的陰影落在顏星童身上，将他整個人罩在其中。
顏星童看着他逆光的身影，除了哭着搖頭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我也不想這麽做，可是……誰讓你們逼我呢？”顏零彎下腰，擡起一只手，掐住了顏星童的脖子，然後再度露出了惡鬼般的微笑，“十。”
“喀拉”的一聲過後，顏星童的脖頸被顏零徒手捏碎了。
他死前沒有感受到太多痛苦。
顏零并沒有折磨人的癖好，他不過是在以牙還牙。
他還在族裏的時候，容辰就一直欺負他。
他孤注一擲逃離狐靈一族時，也是容辰最先出手攻擊的他。
來到學院後，容辰更是多次對他展露殺心，還攻擊了簡琴。
所以顏零絕不會讓容辰毫無痛苦地死去。
但是顏星童，他并沒有主動出手傷過顏零。
雖然是因為膽子小，也沒能力，但這已經足夠讓顏零對他手下留情，讓他死個痛快。
至于放過他，是不可能的。
整個狐靈一族都把顏零當奴隸使喚，顏星童也不例外。
母親死後，一直到下定決心離開狐靈一族，顏零都覺得自己活得不如一條狗。
要怎樣才能不恨呢？
“被狗咬死的滋味，很不錯吧？”顏零看着地上的屍體低笑，臉上的表情卻跟開心毫無關系，反而是難過的。
就算将來真的滅了狐靈全族，他的母親也不會活過來。
他過去十幾年的人生，也無法重來。
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靈魂卻早已支離破碎。
如果不是還有一絲名為“複仇”的信念支撐着，或許他早就崩潰了。
簡琴用“傳送”出現在他身後：“結束了？”
平靜淡漠的語氣，仿佛顏零只是處理了一件瑣事，而不是殺了兩個人。
顏零輕輕地“嗯”了一聲，擡手抹了下眼角，轉身面向簡琴，笑得溫柔：“謝謝姐姐幫我送信，顏零給姐姐報仇了哦？那只用狐火碰過姐姐的手，沒有一個指頭是完好的。”
“做得不錯。”簡琴看向地上的兩具屍體，內心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是這兩只狐靈先出手的，顏零不過是正當防衛。
“你打算怎麽處理他們？”簡琴問。
“姐姐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顏零說着，胸口一陣波瀾起伏。
他把容辰折磨致死的手段，連他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殘忍，今晚怕是要做噩夢。
然而簡琴見了之後，只說了這麽七個字——結束了？做得不錯。
“姐姐。”顏零輕喚了一聲。
“嗯？”簡琴回頭看他。
“顏零，一生都不會背叛姐姐。”顏零認真地說，“哪怕與全世界為敵，顏零也會堅定地站在姐姐身邊。”
“知道了。”簡琴轉身離開。
顏零類似的話她聽得耳朵都快生繭了。
不過……
這一次，她知道顏零說的是真的。
畢竟在幻境裏，他是真的願意為她t去死。
“明天就要開學了，早點處理完，早點休息。”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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