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将人送走,姜妍有些疲憊的嘆了口氣,周筱已經找準時機又巴巴的湊了上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
“你和這帥哥搞到一起了,那我表哥怎麽辦?”
姜妍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了她良久,小心翼翼的建議:“要不我都要了?”
周筱還真托着下巴想了想,最後還不忘争取:“那我表哥能不能做大?”
“……”姜妍都快氣笑了:“滾吧你。”
“開個玩笑嘛。”
她笑得開心,姜妍卻有些沉默。如果沒有再遇見徐硯北,她或許會多與許時接觸一下,但他偏偏出現了,如果她再繼續與許時接觸,那就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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彬江苑是南城最好的別墅區,正面臨江,八百米外就是南城最好的小學和醫院,很多南城有錢有地位的人都會在這裏購置房産,作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別墅地下兩層,地上三層,兩人上下逛了圈,姜妍被熱出了一臉汗:“除了這些基本功能,關于風格你有什麽想法嗎?”
徐硯北手臂上沾了些白色的膩子粉,把那昂貴的西裝都襯得廉價了。姜妍想都沒想就将他袖上的膩子粉拍了個幹淨,等她反應過來,擡頭,正對上對方略顯玩味的眼眸。
離得近了,他身上的冷杉香鑽入鼻中,沁人心脾。
姜妍不喜歡那種濃烈的香水味,特別是在這種夏天,辦公室要是有人噴香水她都會離人遠些或者戴上口罩。但徐硯北身上的香卻是另一種感覺,仿佛置身于剛下過雨的原始森林,清新淡雅中又帶着一絲神秘。
“量好一一呃好像還漏了兩個尺寸,我們再去看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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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話沒沒說完就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一副吃到了大瓜的表情。她那美麗而不食人間煙火的姜設計師正一手搭在高貴矜持的男人手臂上,兩人正情意綿綿的對視,火花四射。
年輕男生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又被趕上了樓,一臉懵逼的想回頭:“幹嘛呀?”
“閉嘴!”小姑娘語氣興奮的拽着他往回走:“別做電燈泡。”
姜妍反應過來,像是被燙到般猛的縮回了手,腦子仿佛生鏽了般,磕磕巴巴的辯解:“那個……我就是……”
徐硯北擡眸,手漫不經心的在她拍過的手臂上撫了下,唇角微勾:“按照你的想法來裝就行。”
他在答她剛才的問題,他說這話的時候帶着三分認真,并不像在開玩笑,姜妍觸到他的眼神,心髒瞬間停了一拍,她假咳一聲,默默挪開雙眼。
“一般情況下這樣的獨棟裝法式,中式和新中式的會比較多,因為會比較有豪宅的味道,法式比較奢華浪漫,中式會比較沉穩大氣,比較有韻味,但具體還是得看你們的喜好。”
徐硯北聞言沉思了幾秒,猝不及防問她:“如果是你,你會裝什麽風格”
他說話的時候微微低着頭,長而黑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眼中神色晦暗,姜妍不敢看他,低聲回答:“都可以。”
“為什麽”
因為她又買不起!
姜妍扯了個假笑,回答得十分低調有內涵:“房子不過是個容身之所而已,不需要多奢華大氣。”
“有道理,那就一一”
小區裏也有其他人家在裝修,機器聲有些吵,完全掩蓋住了他的聲音。
姜妍歪頭靠近了他些:“你說什麽”
她離自己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耳朵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徐硯北眼神閃了閃,只覺空氣更加燥熱了。機器喧鬧聲中,他主動靠近她耳邊,輕啓薄唇:“我說,按照你喜歡的樣子來裝就行了。”
他的呼吸那麽近,姜妍還沒來得及說話,兩個小助理已經再次下樓了,兩人看向他們的眼神都閃爍着光芒,看得她都有些局促了。
“那個,剛才他衣服髒了,我幫忙拍一下。”
兩個小助理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齊齊點頭:“嗯嗯嗯,我們懂。”
姜妍“……”
徐硯北要請她們吃飯,姜妍本來想拒絕的,但她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兩個社交牛逼症的小助理已經歡天喜地的答應了,她也只能認命了。
“那就謝謝了。”
小區綠化做得不錯,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射下來,晃了姜妍的眼。她正準備擡手擋光,徐硯北卻側身站在了她左邊,微微颔首:“不用客氣。”
徐硯北帶她們來的是一家私房菜館,看樣子還是新開的。
姜妍憋了一個早上,現在也顧不上什麽形象了,進飯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廁所。
徐硯北把目光投向兩個小助理,唠家常似的開口:“你們多大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倒熱水燙碗,明明是很尋常的動作,他做來卻十分賞心悅目。小姑娘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帥氣有魅力的男人,一個挑眉就能讓人心跳加速,她有些不敢直視他,低着頭乖乖的回答:“二十一。”
徐硯北也不知有沒有在聽,只随意的點了點頭,把燙好的碗放到旁邊的位置,又把椅子拉開了些,然後問道:“你們設計師多大了,看起來很年輕啊。”
小姑娘想了想:“好像是二十六。”
“那……她的婚房也是自己設計裝修的嗎?”徐硯北擡眼輕飄飄看了她一眼,唇角帶着思若有若無的笑意,成功勾得小姑娘理智全消,問什麽答什麽。
“婚房?”小姑娘和小男孩對視一眼,滿眼的疑惑:“姜工她沒結婚啊,還是單身呢。”
沒等徐硯北再說話,姜妍已經出來了,見有個位置椅子已經被拉出來了,也沒在意,直接坐下,随口問道:“你們聊些什麽呢?”
小姑娘過于單純,毫無心眼的出賣了徐硯北:“這位先生問我們你的婚房是不是自己設計裝修的。”
徐硯北:“……”
這小姑娘嘴也太快了,他想找個借口阻止都來不及,只得裝作無所謂的招手叫服務員:“麻煩給我們拿點熱水。”
服務員小哥看向他的眼神頓時變得有些複雜——大熱天的要熱水,這哥們兒指定有點毛病。
姜妍聽完小姑娘的話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這人找她裝修婚房也就算了,居然還懷疑她的專業能力,怕她裝的不合她未婚妻的心意不成
“您放心,我的婚房一定會自己設計裝修的。”
“我信。”徐硯北怔了兩秒,随即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看向她:“那我的婚房也就麻煩姜設計師了。”
吃飯完,徐硯北又将她們送回去,看着窗外疾馳而過的風景,姜妍突然低頭從包裏掏出了某樣東西問後座的小助理:“吃嗎?”
兩人正關着語音玩游戲,都拒絕了,姜妍有些猶豫,又看向徐硯北:“吃糖嗎?”
徐硯北這才看清楚,她手裏拿的是顆粉紅色的棒棒糖。他沒吭聲,姜妍又問了聲:“吃嗎?”
徐硯北看了兩眼,劍眉微挑,随口道:“開車不方便,幫我剝一下。”
語氣之熟稔,仿佛兩人早就認識。姜妍沒多想,剝了糖紙又遞給了他,誰料他居然直接張開了嘴,見她沒動還眼神催促了下,姜妍頓了兩秒,給他放嘴裏了。
“謝謝。”
姜妍沒吭聲,搖了搖頭。
徐硯北已經很久沒吃糖了,廉價的草莓味有些膩,但也不是不能忍受。姜妍已經又剝了顆放進自己嘴裏,徐硯北看了她一眼:“這麽喜歡吃糖?”
“不喜歡。”
姜妍确實算不上喜歡,她是北方人,比起這種甜,其實更喜歡吃辣。
徐硯北開車很穩,在被人穿插或者前方車輛太慢時也不會罵人,只是手指會不自覺摩挲方向盤,眉心微微蹙起,顯出些不耐煩。
“不喜歡?”
還随身攜帶
他含着糖說話的樣子有些好笑,跟他霸道總裁的形象有些不搭,姜妍郁悶的心情好了些:“以前有個朋友說,覺得苦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糖,所以就備了些。”
徐硯北咬着糖,聲音有些含糊:“你這朋友挺有意思。”
姜妍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應和道:“是挺有意思。”
他淡淡的點了點頭,随即話鋒一轉:“覺得苦還是心情不好?”
姜妍沒想到他會這麽問,怔了幾秒,笑道:“沒,就是閑着無聊。”
徐硯北側目看了她一眼,沒再多問。
-
姜妍在白微微生日的前幾天就接到了電話,本以為她又會叫一堆朋友去她KTV喝酒唱歌,結果這次居然沒有。
-我這次約了個超帥的帥哥吃飯,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
-我一個人有點慫,你陪我一起。
白微微是自己開KTV當老板的,自然八面玲珑,看得上眼的男人她都願意了解一下,用她的話來講就是:寧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萬一這個就是我的真愛呢。
姜妍發動車子往目的地趕去,不免感嘆:她的真愛未免也太多了。
白微微給她的地址是本地一家有名的燒烤店,鬧中取靜,裝修得很典雅,歌手沉浸的唱着婉轉的情歌,将店內氣氛烘托得很好。
姜妍剛進店就看到了白微微和她旁邊的男人,最裏面靠近駐唱臺的位置,她旁邊的男人一直在和她講話,光看長相的話,倒是比她平時見的強上不少,但一看就是花花公子。
那男人對面還坐了個男人,一件很尋常的襯衣,坐姿略顯懶散,手不時上擡,應該是在抽煙。姜妍眼皮一跳,總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突然生出了種不祥的預感。
白微微沖她招了招手:“妍妍,這裏。”
聽見聲音,白襯衣男人下意識轉頭向她看來,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奇怪。姜妍在看清對方臉後也愣住了,不詳的預感成真,頓時愣在了原地。
他怎麽會在這裏?
“姜妍?”
“姜妍?”
“啊!”十七歲的姜妍回過神,心髒怦怦的亂跳着,她看向身旁的班主任,紅着臉叫了句:“老師。”
朱岩四十來歲,帶着副黑框眼鏡,有種斯文儒雅的氣質。他看着球場中心的少年,搖頭無奈輕笑:“徐硯北,經常逃課的混小子,這些女孩子怎麽就喜歡這種長得好看的呢?俗不可耐。”
原來他就是徐硯北。
那天姜妍沒去報道,她以拉肚子為由,看完了整場球賽,看着那群男孩子勝利,那個穿着十七號球衣的少年笑着接過女孩子手中的水。
後來姜妍總是想起班主任說的那番話。
俗不可耐嗎?
可她本身就是個俗人啊。
現實與回憶交織,姜妍一時有些分不清了,在那場她一個人的初見裏,他們從來沒說過一句話。于是,她看向眼前的徐硯北,想要彌補年少的遺憾,她微微一笑,說:“好久不見。”
“嗯”徐硯北微微挑眉,似有不解:“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兩天前剛見過。莫非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顧宸眼神訝異的看了他一眼,這狗男人怎麽騷到這裏來了
兩天前兩人剛見面把裝修合同給簽了,姜妍咳了聲,沒多解釋:“開個玩笑。”
兩人落座,白微微奇怪的眼神在他們身上來回掃視:“你們認識”
姜妍下意識看了眼徐硯北,發現對方也在等她說話,她笑了笑:“他剛跟我簽了裝修合同。”
“那挺巧,都是朋友,省的介紹了。”白微微沒多想,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熱情的介紹起了身邊的男人:“顧宸,我朋友。”
姜妍有些心不在焉,跟他打了聲招呼後就低頭喝水,看見杯子裏清澈如鏡的水,她好像突然間想到了什麽,一口水倒進嘴裏,被嗆了個臉紅脖子粗,猛的咳嗽起來。
她咳得莫名其妙,白微微有些奇怪:“妍妍你怎麽了”
姜妍顧不上搭話,局促的起身:“我!我去下衛生間!”
姜妍匆匆往衛生間走,一邊走一邊懊悔自己當初居然答應白微微的主意,另一方面又感嘆自己的第六感是真準。
衛生間鏡子前,她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樣子。
粗眉,紅唇,誇張的眼影——整個一非主流太妹。
姜妍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從包裏翻出張卸妝濕巾,懊惱的卸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非主流妝容。
她的異樣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顧宸顯然不把這點小烏龍放心上,忙着在白微微面前表現,他掃了二維碼後把手機遞給白微微:“看看想吃什麽。”
顧宸和白微微都是很八面玲珑的人物,桌上氣氛還算不錯,姜妍回來的時候兩人正在碰杯,徐硯北低頭看手機,身上散發着一股拒人千裏之外的氣息,在喧鬧的環境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姜妍再次落座時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見白微微正和顧宸碰杯,她第一句話就是勸酒:“少喝點。”
白微微顯然對這個約會對象很滿意,整個人都顯得溫柔了不少,聞言微微颔首,眼神帶笑:“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姜妍沒再多說,又默默的坐下了。
顧宸談笑間一擡頭,有些驚訝:“這位是——”
姜妍臉不紅心不跳的瞎扯:“我化妝品新換的,感覺好像有點過敏就趕緊給卸了。”
白微微沒說話,眼神在對面兩人身上流轉。
依她對姜妍的了解,她可是從來不在意別人怎麽看她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顧宸這才反應過來這人是剛才的小太妹,很驚訝卻又礙于禮貌強行控制:“感覺你不化妝還也……很好看。”
高情商:不化妝也很好看。
低情商:妝化得真醜。
就算是他及時把話轉換過來了,姜妍也明白他的意思。
為了襯托白微微的美,也為了不給自己招惹爛桃花,她陪白微微出來的時候都會稍微收拾一下,只是別人往好看的方向收,她卻往相反的方向收。
用白微微的話來講就是:“那些随随便便就能約出來的男人能是什麽好東西,我們互相禍害一下就算了,別讓他們禍害你。”
姜妍本來也不怎麽在意的,沒想到夜路走多了還真就碰到鬼了。想起自己剛才那副比鬼還像鬼的鬼樣子,她就恨不得刨個地洞鑽進去,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你說是吧徐硯北。”
猝不及防聽到他的名字,姜妍也條件反射的看向他,眼神裏隐隐帶着些緊張。
“是嗎”徐硯北拖長了聲調側過頭看她,就在姜妍快要被不自在吞噬的時候他終于斯條慢理的開口了。
“剛才那妝也挺有意思的。”
姜妍:“……”
徐硯北:“顯年輕。”
姜妍:“……”
服務員過來上菜,妝容的問題順勢揭過,燒烤一吃啤酒一喝,桌上氣氛還算不錯。很多時候都是白微微和顧宸在說話,徐硯北偶爾附和兩句。
他偶爾會低頭回消息,臉部線條明顯,濃密的睫毛如同一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唇角帶着抹淡淡的笑,雙腿自然交疊,姿态放松。
一頓燒烤吃了快兩小時,姜妍偶爾喝一兩口,最後竟然也有些上頭,整個人都活躍了不少。再一看徐硯北,居然一點事沒有,依舊臉不紅,心不跳,眼神清明,姜妍頓時就不滿了,托着下巴,十分不解的發問:“你怎麽不醉呢?”
老天爺似乎格外的偏心他,少年的稚氣被成熟和張揚取代,整個人卻依舊是雲端的驕子。
徐硯北放下手機,面色平靜的回望她。她平時話很少,兩人見面幾乎都在談關于裝修的事,顯得她十分幹練理智,現在喝多了卻完全變了幅樣子,看起來有些孩子氣。
“妍妍。”白微微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覺得這場景有些好笑:“你不會喝多了吧?”
“沒有。”姜妍依舊還盯着徐硯北,再次發問,神情顯得有些執拗:“你喝多少會醉?”
徐硯北靜靜的盯着她,眼神隐在睫毛下面,有些意味不明,沉默了好一陣才道:“分人吧。”
“嗯?”姜妍沒聽懂。
“妍妍。”白微微的八卦之魂控制不住了,挑了挑姜妍的下巴:“你不會看上這位徐大帥哥了吧。”
“你胡說什麽呀?!”
姜妍被她挑得一個踉跄,撐着下巴的手一滑,險些直接撲倒在了桌上,但她顧不上這些,磕磕巴巴的辯解:“怎,怎麽可能?!”
“我就開個玩笑。”白微微笑得十分誇張:“你不是顏控嗎?”
“誰!誰顏控了?”姜妍心虛的瞟了一眼徐硯北,腦子跟卡殼了一樣:“我,我是那種膚淺的人嗎?”
“不是嗎?”
姜.妍平時就足夠理性,喝醉了也很少發酒瘋,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發呆,難得見她這幅樣子,白微微起了些逗弄之心:“你不是嗎?”
姜妍眼神迷離,臉頰微紅,看起來在很認真的思考,她緩慢而又認真的搖頭:“當然不是。”
“哦~”白微微循循善誘:“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這個問題她問了好多次了,每次都被她插科打诨給混過去了,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她可不能放過。
燒烤店生意不錯,駐唱歌手溫柔有磁性的歌聲緩緩響起。
愛一個人或許要慷慨。
若只想要被愛。
最後沒有了對白。
必須有你我的情真。
……
我們是對方特別的人。
奮不顧身,難舍難分。
不是一般人的認真。
……
姜妍很喜歡這首歌,在酒精的作用下,她情不自禁跟着哼了兩句,眼神帶着些許迷離。
“我喜歡徐——”
“謝謝大家的捧場,接下來請欣賞歌曲《錯過》”
歌聲驟停,臺下響起掌聲,姜妍話說一半頓住,仿若一盆涼水潑下來,從身涼到心,反應過來後又是懊惱又是驚慌。
真是瘋了!
白微微好不容易抓住個機會,自然不願意放過。
“許什麽?”
徐個錘子!
“沒什麽!”姜妍酒被吓醒了大半,臉色有些蒼白,白微微還想繼續再問,她卻突然起身匆忙抓起了包:“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工作要做,就先回去了。”
她這樣子白微微自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想和她一起走,被姜妍給拒絕了:“你玩你的,放心吧,我打車。”
她連旁邊人的臉都不敢多看一眼,匆忙出了燒烤店。
白微微還是不放心,拿起包準備剛追出去,徐硯北卻突然起身,不容置喙的開口:“我送她吧。”
“這不太好吧一一”
“放心吧,”白微微正要拒絕,顧宸卻制止了她,他看了眼徐硯北,看向白微微:“他不是亂來的人。”
面對顧宸的保證,白微微終于松口:“那就麻煩您了。”
徐硯北:“嗯。”
車還沒到,姜妍蹲在路燈下面,任由暖色的燈光打在頭頂,她不知道從哪撿了根樹枝,正拿着在地上順時針畫圈。
徐硯北一米八幾的個子,光是站她旁邊就将路燈燈光遮了個大半,姜妍回頭看了他一眼,沒什麽反應,反正她今天借酒裝瘋已經将臉丢得差不多了。
“你怎麽出來了”
兩人的關系很微妙,在這之前頂多也就是業主和設計師的關系,即使是現在,兩人也算不上朋友,但若說是陌生人,好像也不對。
姜妍腦子昏昏沉沉的,思考對她來說簡直難如登天,最後幹脆徹底不想了,擺爛。
徐硯北漫不經心的靠在路燈杆上,一只腳微微曲起,聞言垂下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朋友不放心你一個人回去。”
“這有什麽不放心的,”姜妍看起來全不在意,聲音裏帶着些許不服氣,低聲嘟囔:“我一成年人,還怕人把我賣了不成。”
徐硯北沒接話,眸色深沉的看着她,片刻後掏出了煙盒:“介意我抽支煙嗎?”
姜妍搖了搖頭,沒說話,依舊低着頭在地上認真畫圈。
“嗒”的一聲,打火機微弱的光芒亮起,徐硯北狠狠吸了兩口後眼神再次落到她身上。
她很孤獨。
或許這份孤獨八年前就有了。
感覺到他的打量,姜妍畫圈的手頓了頓,聲音有些低:“看我幹嘛?”
“不能看?”
周圍人來人往,煙霧缭繞,他的面容隐在其中,看得不太真切,他開口的聲音有些低啞,在這樣的夜裏無端多了幾分暧昧與勾引。
七月的晚風都是浮躁的,姜妍也不知是熱的還是什麽,心裏有些煩,她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反倒問他:“喜歡哪個季節”
這個問題倒是難到徐硯北了,畢竟他天生骨子裏就沒有什麽文藝青年的基因,片刻後,他客觀的回答:“冬天喜歡夏天,夏天喜歡冬天。”
冬天嫌冷,夏天嫌熱。
一般來說天氣分四季,春夏秋冬,但南城卻不是這樣的。
南城天氣極端,春天和秋天就跟跑龍套似的,通常春天季節就開始熱,秋天季節就開始冷,給人一種冬天和夏天無縫銜接的感覺。
“我喜歡夏天。”
酒壯慫人膽,姜妍扔下了手中的樹枝,回過頭問他:“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夏天嗎?”
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姜妍直接說出了答案。
“因為遇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