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接到徐硯北電話的時候姜妍是很意外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 特別是對方還說在她樓下。她半信半疑的下樓，卻看見徐硯北正騎着她那輛破舊的小電動車往她這邊來。
姜妍:“！”
這人一身昂貴西裝，卻騎着她的小破車, 就跟金絲猴被拉到動物園賣藝一樣, 總而言之就是兩個字——不搭。
姜妍呆在原地, 好久才找回聲音：“我都快忘記這小破車了, 你給我發個消息，我自己來騎就行了。”
徐硯北也許久沒騎車了，手藝已經有些生疏了，面上卻不露一點痕跡：“今天天氣不錯, 加上我正好要在附近辦點事, 停車不方便，就借你電動車一用。”
人都到跟前了，姜妍道了謝, 指了指身後：“上去喝點水吧。”
“不用了, ”徐硯北将車子停好, 摘下頭盔後斯條慢理的理了理頭發, 這才看向她，頓了頓才繼續道：“聽說你們公司出事了？”
沒想到他會問起這件事，姜妍有些意外, 畢竟他确實不像閑着沒事會逛裝修網站的。
“是出了點小事, 但你放心，我們公司也在積極處理，很快就能消除影響的。”
知道她這是誤會了，徐硯北眉頭微皺, 溫聲道：“我不是找你追責的，只是我以為我們好歹也是朋友, 所以想聽聽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管是朋友立場還是業主與設計師的立場，既然他開口問了，姜妍也就沒辦法搪塞：“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業主從二樓樓梯口摔下去了，現在說是我們公司圍擋沒做好，公司和業主也正在協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解決的。”
現在正是老年人吃晚飯下樓消食的點，徐硯北的容貌打扮都過于引人注目了，連帶着姜妍都收到了一群老太太的關心。
“妍妍，這是你男朋友啊？”
“小妍，交男朋友了？”
“小妍，男朋友俊得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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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妍瞥了眼微笑着沖老太太點頭示意的徐硯北，頗為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那個，我們還是去家裏聊吧。”
人來人往的确實不太方便。
房門一開，小黃聽見動靜叫喚着跑過來抱住了姜妍的褲腿，姜妍下意識将它抱起來，走到客廳區域直接将它給丢到了沙發上，警告道：“自己乖乖待着。”
小黃十分不滿的喵了聲，正準備再去找姜妍，卻又被徐硯北抱了起來。
“不許動。”
姜妍将水遞給徐硯北，看着掙紮無果乖乖窩在他懷裏的小黃，不争氣的啧了聲：“這欺軟怕硬的家夥，平時在我懷裏的時候可硬氣了，老是咬我，怎麽就不咬你呢。”
徐硯北捏了捏小黃的耳朵，小黃讨好的在他指尖舔了舔，乖順極了。
姜妍語氣酸酸的，徐硯北覺得有些好笑：“喜歡你才會跟你玩，我家小白也是一樣的。”
姜妍在她旁邊坐下，臉色有些不自然：“這小區裏都是些老人，平日總愛搬個凳子找個地方唠嗑，對我也比較熟了，見到我的時候也就玩笑着聊幾句，不過都是開玩笑，沒壞心的。”
“沒關系，”徐硯北逗弄着貓，頭也沒擡：“我不介意。”
姜妍來不及多想，他又繼續道：“我已經習慣了。”
姜妍一口水含在嘴裏，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半晌才艱難的咽了下去，難免又想到了在北煙醫院時丢的臉，只好磕磕巴巴的扯開話題：“那個，我們剛才聊到哪裏了？哦對那個工地的事，那事其實并不嚴重，女業主摔下去的時候扒了一下樓梯，不過受了點輕傷。”
她這話題轉得實在生硬，徐硯北看了看她，眼裏閃過一絲笑意。
“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處理不好影響你們公司的名聲不說，你恐怕會被業主為難。”
姜妍嘆了口氣，她當然知道：“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小黃趁人不注意從徐硯北懷裏跳開了，徐硯北也沒在意，拍了拍衣服看向姜妍：“你去現場看過嗎？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
“沒有，”姜妍有些郁悶：“現場是有個缺口，但也看不出什麽。如果樓層高的話我們都是用鋼筋做圍擋的，這種兩層的通常都是用木條，沒想到就這麽巧了。”
徐硯北沉吟片刻，提議：“再去看看吧。”
畢竟是她自己的事，姜妍臉皮還沒厚到那個地步。
“不用麻煩了，我已經看過了。”
“不麻煩，”徐硯北起身:“正好我現在沒什麽事，就當去參觀參觀別人的工地了。”
他都這麽說了，姜妍也想着說不定上次遺漏了什麽線索，幹脆也就再去一趟了。
工地還在砌牆階段，意外事故的事導致現場停工了，還保持着之前的混亂的模樣。二樓樓梯口的圍擋開了一個大口，做圍擋的木條還在樓板上挂着。徐硯北伸手搖了搖旁邊的木條，木條發出輕微的動靜。
“不至于紋絲不動，但也是很穩固的，如果不是受到大力推阻，應該不會摔下去的。”
姜妍不是剛出社會的愣頭青，其實心裏也有了猜測，所以她才會任由公司去處理。
“但是沒證據，那天項目經理還在算材料，工地也就沒活幹，所以那天工地沒人。”
工地上滿是材料和建築垃圾，姜妍倒是走習慣了，但徐硯北是從公司來的，穿着正裝皮鞋，跟這種場合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他一個踉跄，姜妍更多的注意力在他身上，立馬就扶住了他：“小心。”
她語氣裏是不加掩飾的擔憂，徐硯北垂眸:“謝謝。”
姜妍松開手，神情有些不自然:“不客氣。”
徐硯北站穩，眼神落在對面那幢樓，那裏也在裝修，整個屋子幾乎都敲空了，陽臺一覽無餘。
“事發當天，對面有人施工嗎？”
姜妍顯然也想到了，算了下，眼神有些驚喜：“那天是工作日，應該是有人的，但大家都在幹活，不一定會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想到這裏，她又有些失落。徐硯北眼神挪到她臉上：“跟買彩票一樣，碰碰運氣吧。”
那運氣估計不太好了，她買的彩票包括刮刮樂，從來沒中過一毛錢。
前兩天下雨，雨水打在了陽臺上到現在都沒幹，姜妍出門的時候随便穿了雙平底鞋，鞋底沾了水，下樓的時候沒注意踩到了臺階邊緣，腳一滑，人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倒了下去。
姜妍冷汗直冒，汗毛直接豎了起來，正在她以為自己完蛋了的時候被一雙手穩穩的扶住了腰，徐硯北眼神擔憂:“沒事吧？”
姜妍還沒從死裏逃生中緩過來，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沒，沒事，謝謝。”
見她站穩徐硯北才放開她，低頭看了眼，随即從旁邊拉來了個袋子：“把鞋子擦一下。”
這人真是細心。
“下次來工地別穿這雙鞋了。”
姜妍忙認同的點頭，她也被吓壞了，摔倒事小，在他面前摔個四腳朝天那她就真的不用活了！
對面的人家也在砌牆階段，兩個年輕小夥子正一邊吹牛一邊幹活。見到他們也沒在意，畢竟經常有其他業主在小區開工的工地亂轉，要麽是學習些裝修知識，要麽是看看那家工地設計好，方便找裝修公司和設計師。
徐硯北上前兩步給兩人遞煙，很快就就跟聊了起來。
“前兩天，在啊，這家業主着急，不好搞，每天都在催，除了周六周日我們都在幹活。”
拿人手軟，工人也樂于休息片刻，徐硯北指了指對面那棟樓，直奔主題：“前兩天那棟樓有人幹活嗎？”
一個年長點的工人嘿嘿笑了笑，叼着煙沖徐硯北抛了個眼神:“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了，對面業主的裝修公司吧。”
在底層打拼的人往往是最精明的，男人抽了徐硯北的煙，自然也好說話：“前兩天那家沒人幹活，倒是有一對小夫妻在屋裏吵起了架，大概還發生了争執。”
得到想要的答案，徐硯北又給兩人遞了包煙:“謝了。”
下了樓，姜妍還在琢磨:“雖然事情是這樣，但沒證據還是沒用，況且業主确實摔下去了，也确實受到了傷害，歸根究底，确實是我們防護措施做得不到位。”
“倒也不用把責任全攬下來，”徐硯北放慢了腳步，看了眼兩人的距離，不動聲色又離人近了些，見她沒什麽反應這才繼續開口：“樓層不高，想必傷得也不重，雙方協商一下，承擔點醫藥費，對方畢竟理虧，想必也不會無理取鬧。”
姜妍全然沒注意兩人的距離問題，沉思着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剛出小區，姜妍電話就響了。
“吃飯”姜妍有些猶豫:“要不明天吧，我現在和一個朋友在一起，行吧行吧，店裏見。”
挂斷電話，姜妍轉身，有些為難的問徐硯北：“工地的事孫哥幫了我很大忙，我說了請他吃飯，正好他現在有空，你介不介意一起？”
姜妍說完自己都覺得臉紅了，按道理徐硯北也幫了她很大忙，但她卻讓人家作陪。但徐硯北卻不在意這些，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他眼神微閃，随即點頭：“不介意。”
車子停在日料店，徐硯北看了眼門頭：“你喜歡吃日料？”
根據他們幾次一起吃飯，她的口味應該偏辣才對。
姜妍搖頭：“不喜歡啊，我比較喜歡吃辣的，不喜歡吃生的，不過請人吃飯嘛，自然得請人家喜歡吃的嘛。”
剛到門口，姜妍卻停下了腳步，眼神落在了旁邊的一個小店裏。
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
徐硯北:“……”
姜妍也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我就是随便看看，沒想買。”
“我倒是有點想買。”徐硯北說着直接進了彩票店。
徐硯北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思考兩秒後果斷提步，跟了上去。
“你有喜歡的數字嗎？”
姜妍搖頭:“沒有，随機吧。”
“行，”徐硯北掃碼付了四塊錢:“第一注我的，第二注你的。”
姜妍也沒跟他争這幾塊錢的事，反倒有了性質:“說不定你給我買的就中了。”
徐硯北輕笑出聲:“求包養。”
姜妍懵了:“……！”
見她這反應，徐硯北輕咳一聲:“開個玩笑。”
姜妍表情看起來有些遺憾:“我還在琢磨多少錢才能包養徐大老板呢。”
孫進西早就到了，看見兩人說笑着進來時候臉上表情凝固了一瞬：“徐先生也來了？”
徐硯北颔首：“孫先生不介意吧？”
孫進西皮笑肉不笑：“當然。”
孫進西起身，沖姜妍招了招手，正準備叫她過來，姜妍卻已經和徐硯北坐在了他的對面。
“點菜了嗎？”
孫進西表情一怔:“點了些你喜歡吃的，但我不知道徐先生也會來，可能有些不夠。”
“沒事，”姜妍說着拿過服務員手裏的菜單，遞給了徐硯北：“看看還需要些什麽？”
徐硯北點頭接過菜單，又點了兩個稍微辣點的菜，兩人整套動作看起來流暢自然，看起來仿佛做了好多遍，孫進西看着，默不吭聲的喝飲料。
見氣氛有些沉默，姜妍率先開口：“孫哥，我今天又去工地看了，我們找了對面的工人，大概可以确定是小夫妻打架了，女的一不小心才摔下了樓梯，并且撞壞了圍欄。”
我們？
孫進西敏銳的捕捉到了重點，但他沒多問，颔首：“我早就知道了，要是他們真有理，哪還會給我買解釋和解決的時間，早鬧起來了。”
姜妍有些佩服：“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張總解決吧，他比較得理不饒人，可以壓制住客戶。”
兩人相視一笑，默默點頭，都覺得說得十分在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