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菜很快上齊, 姜妍一邊吃着牛肉炒飯,一邊不動聲色的豎起耳朵偷聽兩人講話,受現在市面上的腦殘言情劇影響, 她總覺得這氣氛有些怪異。
在她的沉思中, 孫進西率先開口:“聽說徐先生是徐氏的老板, 管着這麽大一個公司, 沒想到倒是挺悠閑啊。”
“老板嘛,什麽都我幹還叫什麽老板呢?”徐硯北不以為意的微挑眉頭,唇角微勾:“我看孫先生也挺悠閑啊。”
“比不上徐先生,但這點自由還是有的。”孫進西一邊說一邊給姜妍夾了片三文魚, 蘸上芥末:“多吃點。”
姜妍下意識把碗一挪:“我不吃生的。”
孫進西責備的看了她一眼, 直接把東西放她碗裏:“你得多嘗試,別跟個封建老人一樣,有些東西雖然看着吓人, 但只有你真正平常了才能知道它有多美味, 到時候你怕是欲罷不能呢。”
他說的沒錯, 姜妍其實跟有些老人的思想差不多, 老人看見那些奇形怪狀的動物狀的東西都不敢吃,姜妍也差不多,這種生的東西, 她心底都在抵觸, 連嘗試都不願意嘗試。
姜妍夾起生魚片,差點被上面那綠色的芥末熏出眼淚,東西幾次到嘴邊,實在是下不了口。
“不是, 這……”
她想放棄嘗試,下一秒筷子上的生魚片卻依舊被人夾走了。
“我倒是挺喜歡吃生魚片的。”徐硯北臉上帶着笑, 眼裏卻看不見笑意:“如果一樣東西讓人連嘗試的欲望都沒有的話,它再美味其實也就是聊勝于無罷了。”
孫進西對他本就不爽,眼下更是險些維持不住臉色,“男女有別,徐先生直接從異性碗裏夾東西不太好吧。”
“是嗎?”徐硯北毫不停頓的将生魚片放入嘴中,斯文慢理的咽了下去,這才擡眼看他:“孫先生不也直接往異性碗裏夾菜嗎?”
“我跟你怎麽一樣!”
徐硯北一哂:“哪裏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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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氣氛膠着起來,姜妍突然有種荒唐的想法,她怎麽感覺這兩人是在為她争風吃醋呢?
真是瘋了!
“停停停!”姜妍趕緊放下筷子制止他們:“這個,菜都涼了,快吃吧,咱有什麽事回頭再聊,啊!回頭再聊。”
徐硯北颔首:“我确實和孫先生挺聊得來的。”
孫進西連裝都不想裝了:“呵。”
姜妍視線來回在兩人身上流轉,心下叫苦。都怪他,好好的幹嘛把兩人湊在一起啊!
一頓飯吃完,姜妍總算放松了不少,孫進西冷冷打了聲招呼就徑直走了,姜妍讪讪:“孫哥他脾氣比較爆,這兩天估計是心情不好,你多見諒。”
徐硯北側目,卻沒有順着她給的臺階下:“你很了解他?”
這話就有些奇怪了。
“算不上了解。”姜妍思付了一瞬:“我當初說過,我曾經有段時間很困難,他将我從一個極端拉了回來,你還記得嗎?”
徐硯北:“記得。”
姜妍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那時候,我姑姑剛去世,我工作上也不太順利,在這邊也沒什麽朋友,于是……”她有些羞愧,頓了兩秒進繼續道:“我迷上了抽煙喝酒,頹廢了兩個月,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度覺得自己就是來湊數的,沒有人愛我,活在這人間簡直就是浪費空氣,浪費資源。”
空氣變得異常沉默,徐硯北眼裏帶着兩分讓人看不懂的神色嗎,卻沒有打斷她的話。姜妍當做沒看見,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繼續道:“後來他發現了,那天他在酒吧找到我,把我臭罵了一頓,安慰我,帶着我克服工作上的難關,強迫我戒掉了抽煙喝酒,重新回歸正常人的世界。”
徐硯北顯然沒想到兩人之間是這麽一回事,一時之間心情也有些沉重。
“不過都是……”姜妍話說一半,頓住了。
徐硯北将她臉頰的亂發撥亂反正,微涼的指甲從她皮膚上劃過,姜妍只覺心髒跳動異常的快,眼裏腦海裏都是他那雙似乎浸滿了心疼與溫柔的眼睛。
“都過去了,從今以後會有很多人愛你,你會事事順意的。”
-
公司與業主達成了和解,工地重新動工,姜妍正在工地上交接,卻收到了徐硯北的信息。
-你的彩票中了。
姜妍茫然了一瞬,想起是前兩天兩人一起進的彩票店,他給她也買了一注。他的消息讓姜妍有些惶恐,不自覺就想起他那天的眼神,她到現在都分不清那眼神是真是假。
于是她随手回了句:
-請直接轉賬,感謝。
“姜工,你來看一下這裏。”
姜妍被工人叫走,等處理好再看手機,就看到了個轉賬記錄。
姜妍毫不猶豫的收了。
兩塊五,好歹能買瓶礦泉水呢。
-謝謝大佬。
徐硯北笑了聲,驚動了旁邊玩手機的顧宸,他眼神訝異,一臉好奇:“和誰聊天呢?笑成這樣。”
徐硯北沒理他,合上手機:“吃飯去。”
顧宸嘴裏叼着顆糖,不屑的“切”了聲,一副浪蕩子的做派,徐硯北有些看不慣:“大男人吃什麽糖。”
“最近心情有些不好。”
他說得牛頭不及馬嘴,徐硯北睨了他一眼:“心情不好就去跳河,糟蹋糖幹嘛?”
“你老人家真是善變又健忘,”顧宸将糖咬得“咯吱”響,“不是你說心情不好就吃糖的嗎?”他走到門口,沒聽見腳步聲,回頭催促:“走啊,你愣着幹嘛?”
徐硯北擰眉:“你剛說什麽?”
“什麽什麽?走啊,吃飯去。”顧宸表情變得嫌棄起來。
“心情不好就吃糖。”徐硯北盯着他,狐疑的問:“我說的?”
顧宸糖已經嚼完了,正叼着根棍兒,也有些納悶:“不是,你這年紀輕輕怎麽記憶就不行了。這話不就是你說的嗎。”
被他這麽一提醒,徐硯北終于想起來了。
有段時間顧宸和家裏吵架,鬧離家出走,其實也就是來了他家。整天在他旁邊長籲短嘆的,叫嚣着自己命苦,心情不好。徐硯北實在是聽膩了,就随口敷衍了句:“覺得苦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糖。”
當然,後面還有一句一一別在我耳邊瞎哔哔。
-以前有個朋友說,覺得苦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糖。
徐硯北斂眉,這麽巧?
顧宸無語:“走啊,不是說去吃飯嗎?”
徐硯北頓了兩秒,突然笑了:“你自己吃吧,我有點事。”
顧宸都懵了。
“不是,不是你約我吃飯的嗎,你這樣放我鴿子真的好嗎?!”
後者恍若未聞,頭也不回的走了。
姜妍剛出小區,消息又來了。
-中午有空一起吃個飯嗎?有些裝修上的問題想請教一下你。
姜妍有些猶豫,但又正好有空,想了想還是應了。
徐硯北選了家江西菜館,姜妍還有些意外,本地人不是不能吃辣嗎。她到的時候徐硯北還沒到,姜妍一邊等人一邊回白微微的消息。
-他怎麽能這樣啊,太過分了。
白微微這兩天和顧宸吵架了,空的時間都拿來騷擾她了,惹得姜妍不勝其煩,有苦說不出。
白微微的語音一條接一條。
-就是,都是他的錯,他要是不認錯就分手。
-反正我是明白了,男人就是不能慣,越慣越不要臉。
-我是給他臉了,大不了就分手!
姜妍敷衍了兩句,幹脆給顧宸發了條消息,她了解白微微,要真是舍得分手就不會找她說這一大堆了,她現在就是想要個臺階,想要人哄,那自然是誰惹生氣的誰哄了,可別連累她這個無辜的吃瓜群衆。
剛給顧宸發完消息徐硯北就到了,老板娘指了指牆上,“看看吃什麽?”
徐硯北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顯得整個人高挑帥氣,姜妍險些看愣了:“那個,你吃什麽?”
徐硯北在她對面坐下:“我不挑食,你看着點就是。”
姜妍也不跟他客套,“那就一個酸辣土豆絲,西紅柿炒蛋,青椒炒臘肉,再來個招牌湯吧。”說完又沖老板囑咐:“辣椒少一點。”
江西菜館,總不好一點辣都不要,指定會被人當神經病的一一不吃辣來吃什麽江西菜。
徐硯北倒了杯水遞給她,姜妍接過,“不是說有裝修上的問題要問我嗎?”
就算再陌生的兩個人多見幾次也該熟了,更何況兩人還有北煙一周的相處,早就沒了生疏感。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就是想問一下,有沒有什麽東西時需要提前準備的。”
徐硯北的房子已經加固完成了,有些東西也确實該定了,他就算不問姜妍也打算提前囑咐的。
“空調可以定了,砌完牆櫃子,門這些也可以定了,其他的暫時也不是那麽急。”
“那回頭你幫我推薦吧。”
姜妍有些意外,任何行業都是有些灰色收入的,他們這行也一樣,設計師給材料商推薦客戶,材料商給設計師回扣。姜妍本來沒打算轉他的錢的,可他作為徐氏負責人,對這些小兒科定然清楚明白,卻還點名要讓她賺這個錢,姜妍自然不會拒絕。
講完公事,姜妍又想起了那兩塊五的紅包,一時有些好笑:“我買這麽久的彩票一毛錢沒中過,托你的福,居然還中了。”
“下次我買的時候就順手幫你也買一注,”徐硯北挑眉:“我運氣一向不錯,說不定真能讓你中五百萬。”
姜妍下意識覺得這事有點暧昧了,但一瞬間又把這點異樣的感覺壓下去了。
“別了!萬一中了我可不好意思拿。”
“這好辦,中了分我一半就行。”徐硯北似乎沒聽出她的拒絕,想了兩秒,玩笑道:“或者包養我也行。”
兩人是真熟了,玩笑信手拈來。
姜妍也不再推辭,“那能不能過上豐衣足食衣食無憂的生活就看徐總的手氣了。”
徐硯北輕笑:“相信我的運氣。”
他的運氣确實不錯,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出國歸來就直接做了公司掌權人,簡直就是金字塔頂端的人了,這命确實是萬中無一了。
姜妍有些郁悶:“把你的運氣分點給我吧。”
“好,”徐硯北答應得毫不猶豫,“可以的話,我願意把我的好運氣都分給你。”
姜妍對上他的眼神,莫名覺得那眼神過于熾熱,她有些心虛的挪開目光,“那就先謝謝了。”
徐硯北看了看她,突然想起來了什麽,“對了,聽說過幾天一中那條街上有個美食節,你有沒有興趣?”
這話一般人聽來都是邀請了,姜妍有些意外,“美食節?”
“嗯,”徐硯北喝了口水:“我挺感興趣的,本來想着和顧宸去看看的,結果那小子要陪你閨蜜,沒空。”
原來是這樣。
姜妍沒多想:“那到時候一起去吧,去看看也好。”
姜妍雖然囑咐過,但地域差距畢竟不是蓋的,作為江西人的老板并不能很好的理解外地人的意思,即使少放了辣椒,才依舊是很辣。姜妍喜歡吃辣,辣得淚花都出來了還覺得過瘾,她本以為這個辣度徐硯北是受不了的,卻沒想到後者比起她看起來自然多了,看起來似乎根本沒把這點辣度放在眼裏。
姜妍有些意外:“你們本地人不是不能吃辣嗎?”
“并不是所有人,”徐硯北想起之前一起吃的翻,補充道:“只是為了健康來講,我一般很少吃辣,但偶爾也會饞。”
原來如此。
吃完飯,姜妍神情滿是餍足,從兜裏掏出兩顆糖,遞給徐硯北一顆:“解解辣。”
徐硯北接過糖,撕開了包裝,仿若不經意的看了她一眼:“對了,你上次說有個朋友告訴你,覺得苦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糖,那朋友誰啊?”
姜妍拿着糖的手一頓。
他什麽意思?
發現了什麽?
姜妍心髒“怦”“怦”的跳,慌亂到了極點,面上卻一片鎮定。
“我同桌。”
“同桌?”徐硯北神情帶着些許懷疑。
“對啊,”反正已經是扯謊了,姜妍反倒不慌了,順着話頭就編了下去:“她好像也是聽別人說的,具體是聽誰說的我也不清楚。”
徐硯北明晃晃的打量她,姜妍被他這眼神看得更心虛了:“怎麽了?”
“沒事,”徐硯北勾唇一笑:“就是覺得這句話有些耳熟,順口一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