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天氣漸冷以後酒吧生意漸漸冷清, 比起出來喝酒，更多人更願意去吃一頓熱乎乎的火鍋。
十二點，正應該是夜場最喧嚣熱鬧的時候, 以前爆滿的酒吧此時卻只寥寥坐了一半。放了顧宸鴿子後, 徐硯北不得不陪他來酒吧喝酒作為補償。
“不是你說, 這女人怎麽就這麽難哄呢, 我都已經這麽低聲下氣了，她還不順着臺階下。”
徐硯北正在想事，聞言堪堪瞥了他一眼，随口瞎出主意：“她不理你你也別理她呗, 禮尚往來。”
連呼吸都帶着酒氣的顧宸聞言還真思考了起來, 半晌才眼神迷茫的點頭：“你說得對，嗝！女人就不應該慣，越慣越不成氣候, 都踩我頭上拉屎來了。”他說着把一直拿在手裏等消息的手機往桌上一扔, 惡狠狠的放話：“我今天非把她晾服不可。”
徐硯北：“……”
他正準備說點什麽, 剛被暴躁扔下的手機就突然響了, 下一秒，剛才還喊着要把人晾服的男人飛快撈起手機按了接聽，一邊谄媚又可憐兮兮的喊寶貝求饒認錯, 一邊飛快往門口去。
徐硯北：“……”
他一個人喝着酒, 心裏不斷琢磨。
從他們第一次初見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訝，再到她隐瞞自己也是一中學生，再到這次的糖果事件，徐硯北不得不疑惑。
首先可以确認的事她一定是認識她的, 不光是因為他那時在學校很出名，更是因為她的這些異常舉動。但深挖這些異常舉動背後的原因, 卻難免讓他産生些不切實際的臆想。
沒等他琢磨出個所以然，身邊突然坐了個人，徐硯北停下思緒。
“怎麽，哄好－－”
“徐先生，好巧，在這裏也能遇見。”
孫進西也是一身酒氣，歪着頭看他，眉間多了兩分痞氣。
Advertisement
徐硯北剛才自然以為是顧宸，見是他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瞬間。
“孫先生也來喝酒？”
“自然，畢竟這家酒吧可是南城最出名的了，”孫進西并不想跟他閑聊，直接開門見山：“既然遇見了，也別來什麽虛的，開誠布公，聊一下吧。”
“哦？”徐硯北端起酒杯斯條慢理的抿了一口，這才慢悠悠的看向他：“聊什麽？”
孫進西不屑的撇嘴，這些小白臉就是喜歡裝得人模狗樣的。
“我就直說了，姜妍，我勢在必得。”
“勢在必得？如果是這酒吧裏的任何一款酒，甚至于你要把這酒吧買下來我都沒意見，但是姜妍，”他說着話鋒一轉：“她是個人，是個擁有自由意志與人身自由的中國公民，不是你說要就能要的。”
孫進西一噎，倒也沒急，雙手環胸，顯得氣定神閑：“我和她認識四年了，她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我的公司，我們幾乎每天都在見面，在一起是遲早的事。”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要讓這人模狗樣的小白眼知道，近水樓臺先得月，和他搶是沒有勝算的，誰料徐硯北卻只是輕蔑一笑。
“找您這麽說，在您公司超過四年的豈不都遲早要和你在一起？”
“我也懶得跟你裝糊塗，她目前對我是沒什麽感情，但依賴是一定有的，感情嘛，時間長了總能培養出來的。”
徐硯北不屑一顧：“四年了都還沒培養出來，孫先生又何必再多費心思，浪費光陰呢。”
光陰。
正常人都會說浪費時間，偏偏這人要往光陰上扯，非要讓他意識到他和姜妍的年齡差距。
“那是因為我看她還年輕，從未表露過我的心意，她為人善良真誠，自然不會往那方面想。”
“真的嗎？”
徐硯北輕飄飄的一句反問把孫進西弄懵了。
“什麽？”
“她為人善良真誠，但并不傻，又怎麽會看不出你的心思，無非是對你無意，又不想失去你這麽一個同事朋友，故作不知，保留孫先生您的臉面罷了。”
孫進西沉默了，他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但每次這種想法冒出來的時候都會被他強行壓下去，眼下被人挑開，他确實有些慌了。
見狀，徐硯北繼續步步緊逼：“況且，據我所知，孫先生剛和老家妻子離婚，兒子撫養權歸了妻子吧，你覺得她跟你在一起，以後能不受委屈嗎？你的妻子兒子可不是她的妻子兒子，你能讓他們從彼此的生活徹底分開嗎？如若不能，便是給她找麻煩。”
孫進西倒是緩過來了。
“這點我早就想好了，我家裏的事她也清楚，兒子是我的，我自然會盡力養育他，但我也不會委屈姜妍，她要是不願意見我不會讓他們見面，要是想回她老家，我甚至可以和她一起回去買房定居。”
徐硯北卻搖頭，眼神冷了下來，語氣卻不容置喙：“她不會回去的，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不信的話，你大可以去試試。”
兩人的談話并不友好，周圍劍拔弩張，顧宸接完電話滿面春風的湊了上來，看見孫進西也是一愣：“這位是？”
徐硯北沒說話，孫進西更是懶得搭理，他被許硯北的話刺激到了，來不及細想就急匆匆的走了。
“怎麽回事啊？”顧宸一臉懵逼：“那人誰啊？”
徐硯北這才看向他，沒什麽感情的吐出兩個字：“情敵。”
顧宸大吃一驚，連剛才的喜悅都忘了，一臉八卦：“姜妍的追求者啊？”
徐硯北不想再談，扯開話題：“剛才滿面春風的，怎麽，和好了？”
果然，顧宸立馬轉移了話題：“當然，她又是給我道歉，又是給我保證下次絕不再犯，我就勉為其難原諒她了。”
顧宸說着聲音越來越低，他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事實情況實在太有損他的形象了。
“不是說要晾着她嗎？”
說到這個，顧宸狠狠翻了個白眼：“瞎出什麽馊主意啊，有矛盾就得解決，有誤會就得說開，喜歡就要追求告白，晾着不管算什麽事啊，要是姜妍這時候給你打電話你能忍住不接嗎？”
當然不能。
徐硯北沉思片刻，突然起身：“我還有事，你記得結賬。”
再次被甩的顧宸怒了：“你什麽意思啊，一而再的把我撇下，當我沒脾氣的嗎？”
“送你一塊表。”
顧宸立馬噤聲：“您走好。”
徐硯北并沒有什麽事，他從酒吧門口找了個代駕，給了姜妍家的地址，讓人将車停在的拐彎的一個路口，下車走了過去，停在小區入口旁邊一顆背光的樹下。
如他所料，孫進西借着酒勁來找姜妍了，正在樓下等人，沒多久姜妍就出來了。
“這大晚上的找我有什麽事嗎？”
孫進西腦海裏不斷閃過徐硯北的話。
-無非是對你無意，又不想失去你這麽一個同事朋友，故作不知，保留孫先生您的臉面罷了。
他一瞬間下定決心。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姜妍神情微變，牽強的車輛側滑嘴角：“有什麽問題可以手機上說或者明天白天說啊，這大晚上挺冷的。”
見她想要上樓，孫進西堅定道：“不行，就現在。”
姜妍果然停下了腳步，沉默片刻：“什麽問題？”
“你知道我喜歡你嗎？”
她的表情沒有驚訝，緊接着是更久的沉默，孫進西心都沉了下去，她才緩緩點頭：“知道。”
孫進西也沉默了：“那你為什麽－－”
“因為我拿你當朋友，當師傅，卻唯獨不是喜歡的人。”
姜妍打斷了他，“對不起孫哥，但，我有喜歡的人。”
孫進西心沉到了谷底：“是徐硯北嗎？”
面對眼前這個亦師亦友的人，姜妍并不想欺騙他。
“是。”
孫進西看起來有些不能接受：“可是，你認識他才沒多久啊。”
“感情不是靠時間長短來堆積的，”她說着眉頭微皺，又舒展開來：“況且，我從高中的時候就喜歡他了。”
感情不是靠時間堆積的，和徐硯北說的浪費光陰聯系起來，倒真是諷刺。
不過更讓孫進西吃驚的卻是她從高中就喜歡徐硯北了，喜歡了這麽多年。這麽看來，會不會是他出現的時間太晚了呢？他想不清楚，也不願意在這種虛無缥缈不可能發生的事上浪費時間。
冷風刮過樹梢，姜妍情不自禁瑟縮了一下，孫進西反應過來：“你先上樓吧，穿這麽點就下樓了。”
姜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點頭：“行，你喝了不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看着她的背影，孫進西突然自嘲般的開口：“我一直以為自己精明睿智，把握全局，以為你天真善良卻傻乎乎，需要我為你保駕護航陪着你，其實我錯了，沒想到反過來蠢的卻是我自己，是你一直容忍我陪在你身邊，容忍我對你的打擾，這麽多年，我讓你很困擾吧？”
姜妍身子微僵，還想說什麽，他卻已經轉身離開了。
徐硯北聽不見兩人在說些什麽，但看見孫進西這幅神情，一直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終于扔下手裏被捏得皺巴巴的枯葉。
酒精會放大人的膽量與欲望，再加上他刻意的激了孫進西兩句，他便猜想對方會趁着這個機會告白，給自己個痛快。他實在不想坐以待斃，便也借着酒精跟過來想知道結果，也算是給自己一個痛快。
寒風刺骨，他卻并不覺得冷，他又站了會，确認孫進西已經離開後才出了小區。
-
姜妍其實在孫進西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有預感了，她的預感一向很準，再加上平日對這人的了解，他想說什麽其實并不難猜。但她想不清楚的是，他怎麽會大晚上的喝這麽多來她家樓下。
眼下這個局面，明天怎麽見面啊？
“小黃，這下可難辦了。”
打開手機，白微微一大波消息占滿了微信頁面。她剛才給顧宸打了個電話，對方又是求饒又是認錯反省，她終于給了對方一個臺階，兩人又和好如初了。
姜妍将被告白的事跟她說了，下一秒手機就響了，白微微的打臉印在屏幕上，比被告白的當事人還要激動。
“我就說吧，她絕對喜歡你，你還不信。”
姜妍很惆悵的撸着貓：“我沒有不信，可是現在該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當然是拒絕啊，”白微微一臉深沉：“雖然你老板長得還行，也有點小錢，但他大了你那麽多，孩子都上小學了，還剛離婚，這種要是在一起以後麻煩多着呢，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因為不好意思就走岔路啊。”
“沒，我拒絕了。”
“那不就結了。”
白微微一臉慶幸，姜妍卻郁悶了：“好什麽啊，這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以後見面多尴尬啊。”
想想也是。
“那怎麽辦你總不會辭職不幹了吧？”
“怎麽可能！”實在沒有辦法:“我這兩天先不去公司吧，哪能因為這點事連工作都不要了啊。”
挂了視頻，姜妍也懶得再自尋煩惱，幹脆洗澡去了。正在洗澡，歌聲突然小了很多，一聲震動以後手機屏幕亮了。
點開微信。
-天冷了，早點睡，注意別着涼。
姜妍愣住了，徐硯北怎麽會突然給她發這種消息。
難不成是發錯了可半天都沒見他撤回。
姜妍糾結着該怎麽回，身上水汽變冷，冷得她直起雞皮疙瘩，趕緊往熱水裏閃，兀的腳底一滑，整個人一個踉跄，手機掉到的瓷磚上。
“我去！”今天怎麽這麽倒黴！”姜妍火速撿起手機，生怕再在地上待一會就滲水了，結果拿起手機，她直接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