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真假

真假

二人不接,倒顯得的拿着糖葫蘆的慕楠有些窘迫,她飛快的瞥了眼宋知書,将糖葫蘆一股腦塞進林知意的手中,“定是宋大哥體恤你們。”

林知意明白是出了什麽事兒,宋師弟向來是嘴硬心軟的人,大許是楠楠誤會些了。反手将吃食推了回去,眉眼蘊柔,“既然是師弟的心意,不必如此。”

末了,她又憂會在此糾纏個半晌,像是要證明什麽似的看向宋知書,“你說是吧,師弟。”

宋知書此時正臨窗而靠,漫不經心的注視他們一來二去的行為,聞言勾了勾唇角,“師姐說的是。”

正巧屋外斜陽灑入,盡數遭他擋了去,淡金色的光芒描繪着他的輪廓,若隐若現恰巧打下一片朦胧。

慕楠看不清他的神色,但大約揣摩出絕對不是什麽好臉色,應當是嘲笑她能吃或是貪吃,她大度也不想同他争辯什麽,反正最後吃進腹中的是她便可。

見他們幾人已經要商讨過,沈言之這才緩緩開口詢問,“師弟在寧府可有新的發現?”

宋知書将捉妖袋拿出來,食指一勾袋口便開了起來。

一只通體呈雪白色的小兔子乖乖的蹲在地上,似乎是害怕衆人,将四肢小爪收了起來壓在腹下,暗紅色的眼珠子不斷往上看去。

“兔子?”林知意詫異。

慕楠咽下一口糖葫蘆,“是兔子精。”

捉妖袋中含有強大的靈力,防止其中的妖物逃離,在這強大的壓力之下便會原型事件稀疏平常之事。

“還不現身?”

宋知書指尖冒出淡藍色的靈光,在小兔子精的頭頂晃來晃去。

小兔子精哪裏受得住他這般驚吓,随後便化成人形。小兔子精白玉肌膚上現着紅痕,面頰兩側還暈着淺淺的粉紅,她哆哆嗦嗦小聲道,“求各位大人放過我,我...我...”

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愣是誰瞧去了都會有些心軟,更別說男女主了。不出所料,林知意早已蹙起秀眉,打算上前拉着小兔子精。奈何偏有一人不懂憐香惜玉為何物。

果不其然,她還沒有上前拉過小兔子精,宋知書已經快她一步開口。語調寒涼,“你先說說你是誰,為何會在寧府。”

聽聞她是在寧府被尋到,林知意端坐回位置,上下打量她,将心中疑問脫口而出,“明明寧府已經沒有活物了,況且我在寧府外貼了符,更不可能沒有妖物進去。”

沈言之板着張萬年冰山老臉,“看來不是一只簡單的兔子精。”

“不說嗎?”

這邊談了半晌,小兔子精只顧着嗚咽哭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倒是拖的宋知書不耐起。

小兔子精朝着旁側爬了些,盡量遠離了宋知書,這才回答他們的問題。

“我叫英憐,是一只修煉一百年的兔子精,我天資低賤愚笨,愣是修煉不成人形,十年前意外在戲院裏遇見白歡姐姐,她借我靈力,助我化形成人,但要我日日守在寧府,若是有人活着或是寧老爺再娶親便讓鳳黯傳信給她。”

“那前日夜裏我們探的時候為何沒有感知到你的氣息?”沈言之問道。

他不相信他的符紙擋不住這只小妖。

英憐抽泣一聲,“寧府祠堂怨氣重,我一般躲在裏邊自然擋得住妖氣,那日便是如此,我察覺到你們的動靜便先去祠堂藏了起來。”

她說的不像是假的,衆人思索片刻。

慕楠想起先前聽見的臨江驿,還是想從這個方向探查清楚白歡到底是因為什麽記恨上寧府的,還有她和寧府之間到底是不是寧老爺說的那樣。

“那你應當知道白歡和寧賦新之間的事兒...你且說說他二人為何結仇?”

許是同情白歡,英憐的神色一冷,柔弱的眸子中也帶起了幾分淩厲。

“我遇t見白姐姐的時間晚,只知道寧賦新負了白姐姐,還找了道士做法貼符,将她困于戲院之中,又不讓她入輪回,其餘的細枝末節我未曾聽說過夜不敢詢問白姐姐。”

又怕他們不信任自己的話,她加重語氣,十分篤定,“但白姐姐絕對不是壞人。”

“也就是說,先前白歡與寧賦新乃兩情相悅,卻遭後者忘情負義?”林知意問。

英憐點頭,“寧府家大業大又拼命将白姐姐關着,能有什麽好心?”

她這一番話,直接推翻了先前寧賦新說的所有。

仔細回想寧賦新與他們說的話,還有一個問題。

慕楠眸光一暗,問,“那寧賦新的歷任妻子是否皆為白歡妒殺?”

“這...我不大清楚,我一直在寧府之中,但是寧家早已牽離,我便如同井底之蛙,渾然不知井外的事兒。”

英憐抖着嗓子,“我真的只知道這些,求各位大人放過英憐。”

“若是我們知道你這話中摻假,定要你修為白廢。”宋知書冷聲威脅。

“句句屬實,求大人放過英憐。”

林知意沖宋知書遞了個眼神,後者将捉妖袋拿了出來,下一刻英憐又回到了捉妖袋裏面。

沈言之思忖片刻,“若是她說的屬實,那寧賦新便有假,若是她說的假,那這白歡便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妖。”

慕楠咬着糖葫蘆的外霜,粉嫩的唇瓣蹭上些許糖漬,看着要甜過手中物。她思慮過多,總覺得其中有些不對,但又挑不出毛病,此時聽沈言之說妖,靈光一現,腦子裏的漿糊也算是清醒了許多。

壓着嗓子裏的興奮,她道,“沈大哥說的有誤,今日我聽那寧老爺說來說去都只談白歡為亡魂,那他會不會不知道白歡是只妖呢?而如英憐所說,他在戲院裏貼的符紙是為了鎮壓白歡的亡魂,更證實他并不知道白歡是只妖...那既然如此,單純用來鎮魂之物,怎麽能擋得住白歡?”

她這一席話,如同一陣強風,撥雲見日,準确無誤的抓住了問題所在。

“楠楠說的很對。”林知意贊許道。

就連不茍言笑的沈言之也投來贊同的目光。

反倒是宋知書更加肯定了慕楠的身份不純。

忽然,段亦安拍案而已,憤憤不平,“照着慕姑娘這番話,那不就是他寧賦新找了降妖之物降住了白歡,但是又裝作不知,引誘我們去斬殺白歡!好啊好啊,竟然敢戲耍我天命宗弟子!可恨可恨!”

慕楠遭他一吓,手中的糖葫蘆都差些落在地上,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就見他要拿刀沖出去,如此莽撞看着還真不像天命宗弟子...

林知意也忍不住扶額,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沈言之,試圖讓他說話制止。

“二師弟,冷靜。”沈言之安撫他,“我們今日探戲院并沒有發現異常,雖是感受到一股濃重的怨氣,但院中并無人影。想必還得回寧府,既然這寧老爺身上這股奇怪的魔咒存在,那我們便等明日新娘子進門,伺機而動。”

的确,此時既然查不出什麽,不如等明日若是白歡真要動手,他們再想對策倒也不晚。

衆人一拍即合,拿上行李浩浩蕩蕩的進了寧府。

寧賦新見他們都回來了,心底裏也松了口氣,想上前詢問明日對策如何,卻又被他們擋回去,說是要先準備一番,對策如何他們心中有數。

以防萬一,他又讓人去戲院貼了層符紙。不過那符紙雖點了血,卻被那冷風一吹随着夜色不知飄蕩到何處去了。

*

屋外冷風呼嘯,吹得樹影晃動,屋內卻燃着燭火暖爐,滿屋暖光又含暖意,身處其中便多了幾分睡意。

慕楠身着一襲中衣,盤着雙腿坐在榻上,手指曲張開來,手掌中心忽然一本小書,那小書呈明黃色又慢慢變大,最後又成了當時在寧府時的模樣。

“這些招式,都是心法啊。”

大書厚實,但大多都是基礎修煉法,往後翻去才有些上層的。

七七答道,“先練心法才不突兀,否則你一夕之間成為絕世高手,傻子也不會相信你沒有借助外力。”

它又偷偷嘆了一氣,若不是男二太過于敏感,它倒是開心直接将功法靈力輸送給慕楠,但宋知書盯得太緊又太過于敏銳,草率不得。

慕楠慢慢阖上眼,手心向上,靜靜感受書中心法的崩騰、熱烈。緩緩地一篇接着一篇往她的識海中跑去。全身蕩着暖意,偏偏凝聚在腳底心裏再往上走,一股令人舒适的暖流淌過全身。

黃色靈力将她裹挾,眉心一抹淡黃色蓮花印忽隐忽現,最後又隐入,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正當慕楠沉浸在識海之中接受心法的洗滌時,院子裏忽然有了大動靜。有人依次拍了房門,最後停在中心,掐着嗓子大喊,“各位道者,出事了!”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讓她有些難受,腦海之中仿佛有什麽東西強制要将她拖出來,暖意也漸漸變得寒涼。這樣冷熱冰火兩重天,讓她更加不适,下一刻便要暈了過去。幸虧有人從後背托住她的身軀,這才導致她沒有跌落床榻。

隐隐約約間,她聽聞那人罵了句什麽話,當她努力去聽時卻覺得意識更加混沌,徹徹底底昏睡過去。

“真是蠢貨。”

宋知書扯過榻上的棉被将慕楠塞了進去,動作粗魯,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這時,林知意等人也跟了過來,見慕楠昏睡過去,暗感不妙,擡手覆到她的手腕之上,見脈象紊亂相撞,又用指尖點在她的眉間,雪白色靈力顯現織成一根銀絲随着她的動作拉了出來。

“這是誰教她的功法?”她面色不好,“這術法對于她來說太過于高階,本來是無事的,但因為有人強行打破,差些走火入魔。”

宋知書聞言忽然看向縮在門外的阿華,方才便是他依次敲的房門。

“可有大礙?”沈言之問。

林知意給慕楠渡了些許靈力,見她的脈象平穩一些,這才答道,“幸虧她沒有練得深入,休息會兒即可。”

見慕楠當真沒有大礙,沈言之才沖着縮在外面的阿華問道,“出什麽事兒了如此大驚小怪!”

阿華也不敢進去,生怕遭他們遷怒,只敢在外邊回話。

“住在西園的新娘子忽然...忽然發瘋了一樣撕扯啃咬下人。”

“西園?”

“其實新娘子早已經在府上了...明日只是走個過場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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