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鋒
交鋒
許是寧賦新提前交代過,阿華一五一十的将話交代出來。
“老爺怕新娘子又同前幾位夫人一般死在接親路上,于是老爺便提前将新娘子接到府上來了。”
即是有關新娘子的事兒,但寧賦新瞞的死死的不曾告知他們幾人,如今又突然跑來說是新娘子出了問題,饒是幾人再好的心腸也有些生氣。
“你們這不是在拿她的性命做玩笑?”
林知意少見的冷下聲音,“既然寧老爺請求我們幫忙,但為何要藏着掖着,避開我們呢?這算什麽道理?”
正說着,寧賦新忽然跌跌撞撞的沖進院子裏,見他們擠在門口,昂聲喊道,“諸位道長,救命!救命!”
他的外袍袖子掉了半只,鞋子也跑掉了一只,發冠歪斜,狼狽不堪,見他們不為所動,他急的汗水直流。
“道長,救命!”
“人呢?”
沈言之手心化符,運氣将其貼在房內,“先保證慕姑娘的安全。”
寧賦新啞着嗓子大叫,“從西園跑到正廳去了,諸位道長随我來。”
林知意有些不願未動,她總是覺得這個寧賦新心底裏藏着什麽秘密。旁側的沈言之見狀輕輕拍了她的手背,沖她點點頭,用僅他們二人可以聽見的心聲傳話。
“師妹,只要能将狐妖捉下,屆時便清楚明白了。”
他這是在勸阻她不要意氣用事。
一切以大局為主。四人将慕楠的房門合上再由沈言之做符施咒畫下結界,這才安心離去。
此時的寧府中已經亂成一團,通常夜裏府上燈火早熄,但此時卻燈火通明,更是時不時傳來三兩個小厮丫鬟的哭嚎聲。這正廳的門大關着,外面歪歪扭扭的黏着符紙,但擋不住裏邊怪物的一次次撞擊。
很快,紅木門便被拍的粉碎,一個身着喜袍的女人張牙舞爪的跑了出來,長發垂落在額前遮住了容顏。但刺耳的如同狼類大叫的動靜卻不容忽視。
“師妹,二位師弟,布陣結網!”
沈言之一把将寧賦新推倒在後邊的草垛當中,手心微張,明黃色的符紙顯現其中,蓄勢以待。
宋知書特地打量那新娘一番,發現她有狠厲的妖氣冒出,便斷定白歡奪了她的身子,躲在她的體內。
“二師兄,要鎖妖繩。”
他們也感受到她身上的妖氣暈出,直接換了法器。
林知意位西北,段亦安位東北,宋知書位南。
三人同時擡手,各有一線靈力飛出,相聚于那發狂了新娘t的頭頂之上,随後變出一張遮天大網,紅色的靈氣暈出震的法陣中新娘連連哀嚎。
“現!”
那大網直直落下覆在新娘身上,緊接着沈言之也飛身上前,手中的符紙仿佛是長了眼一般直沖新娘的眉心去,定的她在原地不得動彈。
正當幾人以為她被降服之時,她又突然像是借了力一般,瘋狂的撕扯着大網,眼見她掙脫不開法陣,她卻突然冷笑一聲,那新娘的軀殼便像是丢了靈魂一般慢慢的倒在地上。
而她的本體突然出現在屋檐上,紅衣妖豔,卻如同鬼魅一般沖他們大笑,“臭道士們,你們不會是我的對手,還不快滾開!”
縮在草垛之中的寧賦新不受控制的摔了出去,他極力的抓着身側的一切東西試圖穩住身影,但還是受不住白歡的力道向前跌去。
“救命!”
“今日我一定會殺了你!”白歡卻加大力道,硬生生将寧賦新剝離過來。
正當寧賦新苦苦哀求之時,一道雪白色的靈力憑空劈下,瞬息之間,白玉長劍以鬼魅的姿态到了白歡的面前,白歡顧着躲避長劍步步緊逼襲來的強大劍氣,從而松開了手中對寧賦新的桎梏。
借着她松懈的時機,其他三人已經将寧賦新圍堵起來。
而白歡也因為來不及躲避寒霜劍的襲擊而劃傷了手臂,“怎麽可能這麽快?”
她下意識驚詫,眼前忽現一抹白色長袍,擡頭看去,只見湛藍色的身影已經逼近她的眼前,那把破劍也随即飛回至少年手中。
晚風忽起,吹起了少年飛舞的墨發,衣裳迷眼,月色高懸。
甚至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便已經飛了出去。
白歡嘴角溢出一口污血,惡狠狠的看着宋知書,掐起一抹笑意,“小子,我可是捏着你弱點的人,你怎麽敢的啊?”
“師弟,不能殺她。”
林知意這時也追了過來,她擋在宋知書的身前,一把晶瑩剔透玉扇浮現在手中,用靈力将其拉開,仿佛下一瞬便會沖着白歡飛去。
“殺我?就你們,呵,不自量力。”
白歡雙手交互在胸前,身後突然顯現出八條紅色狐尾,在空中肆意飄動,“九尾狐妖最擅長的便是魅惑敵人,取你們心中所念将你們一點點吞噬。”
沈言之捏着符紙正要上前,卻被宋知書攔下,他沉着臉,淡淡道,“這不是她的實體,沒用的。”
“就拿出你們的弱點看看吧!”
她話音方落,一抹紅色的迷霧便将衆人裹挾住。
“不好,她修煉的詭異,技法便是将人拖進夢境之中,再喚出心魔,不費吹灰之力便能死在她畫出的世界之中,躲開!”
幾乎是掐着沈言之話音的結尾,這紅霧胡亂牽制住他們,根本沒有能逃離的間隙,所有人都被拖進了夢境之中。
紅月變幻,妖風四起。
白歡分出了一半的妖力去維持夢境,再用一半的靈力對準了趴在地上的寧賦新,“沒人呢救你了,你關我這些年,我也該複仇了,看着你痛苦着...我很快樂,就像當初我痛苦着你也快樂一樣。”
寧賦新察覺到她濃重的殺意,見沒有人能救自己他逐漸變得絕望,爬着上前跪在白歡腳下,苦苦哀求與她。
“歡兒,求你放過我,當年的事情是我懦弱,是我不對,這麽多年,你殺了這麽多人,算是複仇了吧,不要再取我的性命了。”
他淚流滿面,但這狼狽低聲下氣的模樣在白歡的眼中無非是死到臨頭的垂死掙紮。
她冷哼一聲。
手中蘊起的妖力狠狠掐住寧賦新的脖子,她一字一頓,眼角卻止不住劃下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你害我害的那麽苦,又怎能輕易還上罪孽?”
“歡...兒。”
他祈求着,卻無濟于事。
“白歡,不可!”
一把玉扇朝她劈來,只見女子頭梳飛天髻,身着白色大氅,如同雪中白蓮,眉眼間是冷漠至極的殺意,“破雲扇起!”
白歡見到來人,一瞬的遲疑,“你怎麽沒有在夢境之中?”
随後眯起雙眼,像是想透了什麽,又忍不住打量她兩眼,“你沒有心魔...你修的是...無情道?”
林知意一手執一手蓄力,只要将白歡殺掉便能破了夢境将師兄他們救出來!
她想着,手心的靈力便更加的迫人,與前幾次不同,她此次起了很大的殺意。
她的修為不低。
白歡豔麗的臉上也有了三分遲疑,她若是直接與她交手,不一定是她的對手...不如除去去夢境之中的那幾人,等她吸食去了他們的內丹,再來和這人纏鬥。
“小姑娘,你是逃脫不了九尾狐的陣法的。”
話音方落,她變幻化成一道紅色幻影,消失在夜空之中。
見她逃跑,林知意并不慌張,将手中的破雲扇甩出,那扇子仿佛生了眼一般沖着白歡消失的軌道一路向前。
“戲院?”她呢喃道,不帶任何猶豫跟了上去。
等他們走後,寧賦新扶着牆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高聲命令底下之人,“去!去将戲院燒掉,去請無歸道長,這些破修士根本沒有用處!”
身側哪還有下人敢待着,早已經逃的沒有影子了。
沒有法子,寧賦新只能自己去尋無歸道長。
臨走前還大聲斥道,“沒用的廢物!”
*
“疼....”
榻上女子不舒服的呢喃,翻來覆去将身上覆着的被褥踢開,最後又耐不住涼氣,慢慢轉醒。
慕楠揉着額角,身體裏強烈的靈力相互沖撞,使得她又舒适又痛苦,但也慢慢沉浸下去,最後化為她眉間的一抹蓮花印記,不過那印記忽隐忽現,片刻後又隐入膚中。
“我這是怎麽了?”
她只記得她正照着書中術法修煉,随後聽見有人大喊大叫些什麽,她便渾身難受随後暈了過去。
“楠楠,出大事了,吾勸你最好将衣裳穿好。”
瑪瑙耳墜輕輕晃動,“吾感受到很強大的妖力來襲。”
“我的頭好疼。”慕楠不由自主的呢喃出聲,手中的動作不停,将衣裳件件穿好。
“先前忘記與你說了,你每次借用天道之力便會遭來反噬,這是世界運轉準則,即使是天道也不能替你抹去反噬...這本心法書便是天道賜與你修煉所用,天道的意思是,後續的反噬會越來越嚴重,你只能靠自己修煉否則次次用它之力,最後你會承受不住的。”
七七思忖過後,還是下定決心要将此事全盤托出,它需要将選擇的權利全權交予慕楠,它和天道都害怕她會後悔。
慕楠不以為然道,“若是這樣的反噬我能受得住,心法我也會繼續修煉。”
說着她将挂着的湛藍色棉絨大氅披在身上。她畢竟還是一個凡夫俗子,屋外十二月寒冬,她可扛不住凍。
七七還想說些什麽,最終只化作一番長嘆,末了還是打算提醒一句,“天道已經着手去查,宋知書到底怎麽了。”
“好。”慕楠點頭,正欲打開門,眼前忽然一白,又是熟悉的瞬移感。
果不其然,再次睜眼之時又換了地方。
周側一片明亮,但是沒有絲毫涼意,反倒是熱的有些難耐。
萬級長階之下,高聳入雲的高山之巅,是一個如夢如幻的地方。
她想将身上的大氅脫下,但又礙于沒有地方可以放置,便強忍着燥意穿在身上。但不論她怎麽尋找也不見宋知書的身影。
“七七,這是什麽地方,而且...宋知書呢?”
不是他受了重傷之後才會被傳送而來,那人呢?
七七抓耳撓腮,它能感受到男二的氣息,但是也找不到男二的身影,這種感覺甚至較于萬蟻噬心還要難受。
而宋知書便在她們的前邊,一個屏障之後。
他們面對面站着,但是慕楠眼前被懸置了一方結界,她看不清立在她身前的他,但他卻能看見她。
“她怎麽會過來?”
宋知書看着眼前之人,滿腹疑惑。
沈言之的符咒絕對能保證她的房間進不去其他人,她是怎麽出來的?況且此處是他的夢境,她又是怎麽出現的?
慕楠不知道他心中的陣陣疑惑,被長階底下的人吸引去了注意。
炎炎夏日,烈陽高照,一年輕女子身着淡青色的留仙長裙,梳着婦人髻,未曾釵着珠寶金簪,只有一根顏色寡淡的玉簪挽着發絲。她身側跟着大約七歲的孩童,孩童一襲白色布衣,手中握着一把不同于他身長的玉劍。
“七七,這是縮小版的宋知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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