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觊觎
觊觎
宋知書這厮走的飛快,像是要甩掉她一般。
她倒也不急,反正依宋知書這厮的性子大約只是想為難她,這風月城再大她也丢不掉。
不過很快便打了臉。
“咦,這是彎月簪嗎?”
街上飾品琳琅滿目很快便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去,再者人潮擁擠來來往往者衆多,不多時便将她與宋知書分隔開來。
她再回頭時,便尋不到宋知書的身影了。
七七汗顏,打算提醒她宋知書往哪邊走了。可它還來不及多說些什麽,旁側的酒樓裏便傳來打鬧聲。
稍過一會兒便有身着各宗道袍的人讓踢了出來,砸壞了外邊的小攤子。但奇怪的是,風月城裏的人絲毫沒有懼怕或是躲的遠些的心思,反倒是尋常眼神看那些人,稍微有點不同神色的便只有被砸壞攤子的小販,可他最多也只是冷着臉仔細清算損壞的東西,沒有與那些修士争吵。
慕楠匆忙付下彎月簪的錢,疾步走到吃瓜第一線,好不容易擠進人堆之中,但鬧事的修士還在酒樓之中,看不清是哪些人。
“大哥,敢問這是怎麽了?”
路人見她好奇,便答,“又是修士同修士鬧了矛盾,每到這個時候總是這樣的,大夥兒早已經習慣了,你也打不過他們不如等他們打結束,反正他們也會給銀子或是靈石作為補償。”
至此,他表情一變,壓着嗓子與慕楠道,“這群修士大方,一顆中階靈石比他擺這裏賣東西賺的多,何不擺着收錢。”
慕楠靈機一動,驚呼,“商機!好狠毒的商機!”
“小丫頭,此等商機豈能輪到你我?”路人一笑,帶了些許譏諷。
“楠楠,出來了!”
七七也不想錯過這種吃瓜大戲,慌忙催促慕楠看去。
只見那倒在地上喘着粗氣的修士重新爬起,手心微微凝力,一股力量便要噴湧而出。
衆人逼得後退一步。
慕楠被擠着也退了一步,圍觀的人實在是多,将她前後推搡差點立不住腳,慌亂之間雙手下意識抓着身旁可以穩住身形的東西。
這一抓不要緊,反而扯下了幾根絨毛。
見這幾根狐毛熟悉,慕楠下意識便擡起頭看去,跌跌撞撞的落入一雙陰鸷的眼眸,眸子主人正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殷紅的唇瓣翕動,“現在你又欠我一件衣裳了。”
慕楠雙頰一紅,手心滿汗,恨不得遁地消失。
“不就幾根毛嗎”
“嗯?”他似乎沒有聽清,又問了一遍。
慕楠視線落在他肩上的狐裘緞子,見毛領上禿了一塊,驚厥自己用的勁的确大了些,方才褪下去的熱氣又湧上來,“買,待會兒就去買。”
自己造的孽,得還。
只不過宋知書方才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麽又折返而來了,難不成是于心不忍,或是說害怕林知意的問詢?
想了良久,她還是比較相信後者。
宋知書極輕的笑了聲,再看到她寫在臉上的窘迫時,心情大好,方才因她未跟上而産生的寒意散去,漫不經心的朝前看去。
修長的身影将她籠罩在內,不自覺帶來幾分安心的錯覺。慕楠看着地上二人相交的影子,忍不住往一邊挪了挪。
男二固然貌美,生命價更高。
這小動作自然是逃不開宋知書的眼睛,他倒也是見怪不怪,沒有打擾慕楠的小心思,“看不看戲,不看就走。”
察覺到他話中的不耐,慕楠心下一驚,便打算去行正事算了。
“那走吧...”
宋知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身上那股子頹廢的喪氣來得突然,繞的他也不清不楚。
“打起來了。”他道。
果不其然,那人猛地轉身,一瞬不瞬的看着交手的兩位修士,絲毫沒有方才要走的那份決絕。
宋知書微微蹙眉,将她的所作為與平日裏聯系一起。
啧,喜歡說謊的蠢人。
這廂t這二人打的不可開交,那是靈力亂飛,甚至拿出靈器相對付。
他們穿的道袍顏色不一,想來應該是兩個宗門弟子,一對一是誰也不願意認輸退步。但可以明顯的瞧出,他二人的實力不相上下,才是築基期罷了。
不過很快,酒樓裏又沖出了一位女修士,她沉着臉,沒有絲毫笑意。不同于林知意的清冷仙氣,慕楠的嬌俏可愛,反倒是多了幾分白歡的魅惑與妩媚。甚至是不帶笑意的臉色也驚得周邊之人呼吸一凝,明眸皓齒,不可方物。
她與後面出來的那位修士是同門,不由分說便加入了這場亂鬥。
有她的加持,這局勢瞬間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修士遭他們一掌便趴在地上起不來,捂着胸口不斷咳嗽,鮮血溢出嘴角,目光猙獰。
“太初宗的向來喜歡以多欺少,來日你見到他們可要避着一些。”
少年亮着嗓子,絲毫沒有顧忌的嚷嚷,勢要在座之人都能聽的清楚明白。
慕楠雖說不是很聰明,但也不至于癡傻,這還聽不出宋知書話裏的譏諷,她不把腦子丢了好。
眼見那一男一女修士沖他們看了過來,她慌張的扯住他的袖子,示意宋知書閉上嘴。
但宋知書天生反骨,見那些人看了過來,他不僅沒有低頭看她,反倒是語氣洪亮,“記得他們二人的臉,以後避着些,免得又以多欺少,屆時你有嘴也沒地方讨——”
唇瓣上柔軟的觸感掐斷了他的話尾巴,少女擠眉弄眼的模樣墜入眼中,他一時間沒有躲開慕楠的觸碰,任由她捂着嘴,任由她低語。
“別說了!人家看來了。”
慕楠見宋知書遲遲沒有反應,又看了眼自己放在他唇上的手,因為宋知書生的高挑,她擡手有些費力,導致衣袖落了半截,露出的皓腕凝如同凝着霜雪。
宋知書見狀後退一步,扯下她的手,順勢也将袖子放了下來,仍然沒有看她。但是此次卻多了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手心柔軟的觸感消失,慕楠這才反應來自己方才做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動作——她居然擋了男二說話!而且用的是手....
不知為何,她掌心有些癢,熱氣也攀上了她的耳根。
“這位道友,你方才說什麽?”
女修士一臉不善走來。
那男修士見狀也不管躺在地上的修士,叉腰而來。
“太初宗的人耳朵也不好嗎?”宋知書反問,淡淡的挑釁溢出。
慕楠自然知道太初宗是個什麽地方。
天辰有三派為頂,分別是天命宗、太初宗、玄天宗,其中玄天宗隐于世外,向來不參與世間紛争,而太初宗與天命宗卻是百年相對宗派,尤其以太初宗弟子傲慢無禮著稱,而天命宗向來沉穩,便有着天下第一宗的名號。
由此一來,太初宗的人便與天命宗的人結了怨,只要是有天命宗的地方一定會有太初宗的人。
此次的風月城便也是他們相争的第一個重地。
“呵。”男修士嗤笑,上下打量他二人,而後将眼神留在慕楠身上沒有阻擋肆意打量。
這樣的眼神太過于直白且十分讓人不舒服。
慕楠不自覺的向宋知書靠近,生起一抹厭惡之情。
“道友你知道我們是哪個宗派的?”女修士則是一直盯着宋知書看。
她感受的出,此人的實力不容小觑。
“好看嗎?”
宋知書沒有理會她,反倒是定定的看着男修士,唇邊的笑意越發明顯,靜靜的,冷漠的,甚至是駭人的。
“我臉上又沒有長花,盯着我作甚?”
有了宋知書撐腰,慕楠底氣明顯足了許多,她也算是半個天命宗的人,那就是和太初宗不對付的,且這男修士如此輕浮,讓人厭惡至極。
“師弟。”女修士微微偏頭,語氣聽不出喜樂,“和這位道友道歉。”
“師姐!”他不情願,“不過只是看兩眼,為何道歉?又不是将她怎麽了。”
只是這小女子長得俊俏他多看了兩眼罷了,又沒有冒犯她。
話音方落,他便察覺到一抹含着寒意的視線落在臉上,他一愣,但不想輸了氣勢瞪回去。
“問三。”女修士帶着些許怒意呵斥。
見狀,那人才不情不願的輕聲致歉。
也不等宋知書二人是否接受他的道歉,那女修士又迫不及待的對宋知書道,“這位道友,你為何要如此貶低我們太初宗,且,你是哪個宗門的?”
“關你們什麽事。”
他冷冷的看着二人,壓在手心的靈力快要控制不住,他越看越覺得這兩個人讓人惱怒。
不過他向來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想着的時候便動用靈力悄無聲息的繞上了問三。
“你!”問三見他們要走,作勢便要上前動手,卻又遭女修士攔下,眼睜睜的看着二人大搖大擺的離開。
他不禁有些氣惱,“師姐,為何要攔着我?我将他們收拾一頓,他們便不敢再和我們說這些話了!”
女人微微阖眸,“你打不過他的,他應該是天命宗的人,不是玉面仙君沈言之,他應當是那位百年難得一遇的劍術奇才宋知書。”
“那又怎樣,他的劍術如何比的過師姐你?”問三未曾聽過什麽宋知書,自然是不屑一顧的緊。
“未必。”
她冷笑一聲,轉頭看向縮在角落頭的那名修士,眼神厭棄,“将他送回如意宗的人去,真是什麽人都敢挑釁太初宗的權威。”說罷随手甩了一片金葉子與商販。
看戲的人無非是将這場鬧劇歸為門派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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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宋知書情緒不大高漲,慕楠便不敢說話,雖然方才宋知書護着她,可是她骨子裏對宋知書前幾次執劍留下陰影,生怕說了幾句便讓宋知書抹了脖子。
“楠楠,你還是說幾句吧,你們的氛圍要把我溺死了。”
七七悄悄道。
慕楠在心底裏嘆了口氣,正欲開口說些什麽,少年便停下了腳步,神色淡漠,“進去吧。”
“啊?”
這轉變的太快,實在是太出人意料。
“你不想要衣裳嗎?明日會去城主府上,屆時各道宗的人都會在,雖說你并沒有拜入天命宗,但是你也不能丢我們天命宗的臉。”
......
慕楠牽唇冷笑,果不其然,好好的一個小夥,偏長了嘴。
虧她還擔心他心情不好,真是喂了狗了!呸!喂了宋知書了!
“楠楠,可能他是心口不一。”七七弱弱出聲。
迎來的是慕楠又一冷笑,“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