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一場大雨澆滅了夏天最後一場酷熱,天氣終于不再熱得人無處可逃,早晨和傍晚也能察覺到一點涼爽。
別墅裏,章從致給杭迎一和徐裴表演新學的魔術,紙牌在他手裏嘩啦啦收起來,一揚手整整齊齊地攤開在桌子上。
章從致讓杭迎一抽牌,杭迎一倚靠着沙發打了個哈欠,随便抽了一張。
章從致把那張紙牌收回去,繼續說些什麽渲染氣氛,紙牌在他手裏撲簌簌地響,最後打開露出花色的那張牌就是杭迎一選出的那張。
“怎麽樣,怎麽樣?”
杭迎一敷衍地拍拍手。
“你能看出其中的訣竅嗎?”章從致不滿道:“看不出來還不服?”
他看向徐裴,徐裴拿着手機,眉眼透着無聊和意興闌珊。
“喂,徐裴......”
章從致還沒說完,電話忽然響起來,徐裴接通,對面是李栖。
李栖的聲音歡快又活潑,清晰地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徐裴的神情舒展開,他站起來,走去陽臺。
杭迎一好奇地往那邊看,章從致整理自己的紙牌,道:“看什麽。”
“徐裴談戀愛,你不好奇嗎?”杭迎一道。
章從致搖頭,“談就談呗,談戀愛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Advertisement
“你好正常啊,”杭迎一道:“正常的在咱們三個人裏顯得不正常。”
章從致無語,“李栖也是正常人,以後就是2V2。”
杭迎一把目光投向徐裴,“這就是我擔心的。”
徐裴挂掉電話,去翻杭迎一家的廚房,冰箱裏食材不少,徐裴挑了幾樣,給李栖準備宵夜。
李栖是個嬌氣鬼,一整只雞身上,雞腿都嫌膩,只愛吃雞翅。
徐裴做了個可樂雞翅,一道芝士焗蝦,還抽空炖了個湯。
章從致聞着香味過來,杭迎一把自己偷來的半碟雞翅分給他兩塊。
“難得徐少爺親自下廚,做個宵夜還這麽豐盛。”杭迎一道。
章從致咬着雞翅,道:“你多做點吧,我也想吃。”
“想吃自己去點。”徐裴攪了攪湯鍋,眼也不擡地給李栖發消息。
李栖來的很快,他剛跟顏言去玩了密室逃脫,穿着件青草綠的襯衫,衣服下擺不規則,襯得膚色很白,青春又靓麗。
他帶了兩個柚子和幾個檸檬,一進來就問,“徐裴呢?”
章從致道:“廚房。”
李栖就踩着拖鞋進廚房。
“好香啊!”李栖把柚子放在水吧吧臺上。
徐裴倚着料理臺,窄而勁瘦的腰上圍着圍裙。
李栖走進去,環着徐裴的腰,仰頭親了親徐裴的下巴。
徐裴笑着蹭了蹭他的耳朵,道:“我身上都是油煙味。”
李栖道:“飯香香的,你也香香的。”
徐裴就笑了,胸口悶悶的震動聲傳進李栖耳朵。
廚房的門被關上了,李栖一頭紮進去就不出來,杭迎一看向還在擺弄紙牌的章從致,“我的廚房髒了。”
廚房裏,徐裴的芝士焗蝦一出鍋,李栖就夾了一個來吃。
徐裴往雞翅上撒了些芝麻,李栖圍繞在徐裴身邊,也不幹什麽事情,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嘴裏哼着,“芝士芝士,芝士就是力量。”
徐裴關火盛飯,把飯菜端到落地窗旁邊的圓桌上,李栖摸出手機,趁着熱氣騰騰的時候拍照。
徐裴做飯特別好吃,比外面買的飯菜更合李栖胃口,可他不經常做,大少爺一雙手多金貴,得心情好的時候才願意露一手。
李栖跟在徐裴身後,剝了半個柚子做了兩杯檸檬柚子茶。
柚子茶的味道怎麽樣李栖沒嘗,但是像模像樣地往裏面加了兩片檸檬。
徐裴坐在李栖對面,喝了一口他的柚子茶。
李栖盯着他,“味道怎麽樣?”
徐裴放下玻璃杯,“難喝。”
“難喝能有你的特調難喝?”李栖不高興,徐裴說話真不客氣,“都給我喝掉。”
徐裴就拿起來,又喝了一口。
從他的臉上,看不出這杯飲料多難喝,因為他喝威士忌兌咖啡的時候都面不改色。
李栖懷疑他騙自己,試探地嘗了一口,差點沒把自己酸死。
他放下杯子,悻悻道:“算了算了,你不要喝了。”
徐裴笑起來,把剩下的柚子拿來,用一把水果刀拆開,完整而晶瑩的果肉整齊地放在盤子裏。
徐裴的一雙手特別漂亮,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青筋明顯。
他拿着水果刀,解剖柚子的動作流暢絲滑,對于觀看的人來說,是一種享受。
留出一部分給李栖吃的水果,徐裴拿着剩下的柚子果肉走到客廳,放在茶幾上。
章從致拿了一瓣柚子,“感謝你還記得你有兩個兄弟。”
“不客氣,”徐裴往回走,“我也沒想到你們還待在這裏。”
章從致看向杭迎一,“怪我們不夠識趣喽。”
杭迎一吃着柚子罵徐裴。
李栖填飽了肚子,來到客廳跟徐裴和章從致坐着聊天。
章從致給李栖表演魔術,李栖大為驚訝,“好神奇,好厲害啊!”
章從致難得碰上一個捧場的,很得意,“我跟你說,就我這一招,吸引女孩無往不利。”
李栖鼓掌,湊到章從致旁邊問:“這個是什麽原理,我能學嗎,我想學學。”
徐裴看了李栖好幾眼,确認李栖是真的覺得章從致的魔術很厲害。
他把李栖拽回來,“你要吸引誰啊。”
李栖看他,道:“魔術诶,多神奇,我學一學怎麽了。”
徐裴有點搞不懂李栖這個古靈精怪的腦袋了,他撐着頭看李栖,只是笑。
章從致對李栖說,“別管徐裴,他們都不懂我們魔術師。”
杭迎一站在樓上喊,“別看章從致的弱智魔術了,過來看我的畫。”
那幅以李栖為模特的畫作完成了,杭迎一畫了很多個李栖,裝滿了畫室。
杭迎一最滿意的那一幅,是李栖睡在陽光裏。
他閉着眼,眼睫纖長,皮膚雪白,嘴唇殷紅,面頰有一種花瓣般的質感,耳朵有一點紅暈。
陽光是蜜一樣流淌着的金色。
李栖喜歡這一幅,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能有這麽漂亮,可以用神聖來形容。
另一幅畫也是李栖,但是色彩詭秘,他的皮膚變成了精致的銀色,眼神漆黑無神,一顆淚珠墜在眼睛邊,反射出冷冷的、金屬性的光。
徐裴站在那幅畫前。
杭迎一看着徐裴,觀察他的神色。
徐裴看了很久,沒有一句評價。
杭迎一不解,“這是李栖啊,你也不評價點什麽嗎?”
“你畫出來的人物其實是你的一部分,”徐裴沖李栖招手,李栖走到他身邊,“我的李栖在這裏呢。”
杭迎一大失所望,把徐裴跟李栖轟出了畫室。
紅山別墅,晚上十點多,徐父的書房關掉燈,整個別墅就都安靜下來。
徐淩雲推開弟弟徐晏然的門,神色凝重,“我想起來李栖是誰了。”
徐晏然重重關上門,“進我屋先敲門好嗎?”
徐晏然今年十四歲,處于變聲期,說話聲音跟個鴨子一樣。
徐淩雲拉開弟弟的椅子坐下來,“我再跟你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徐晏然懶懶的倒進沙發裏,“你能有什麽很重要的事,不是搶我的零花錢就是指使我給你搶演唱會的票。”
徐淩雲交叉雙手,做出一副沉思的樣子,“之前我去大哥那裏,在他家裏見到一個叫李栖的人,他看起來很大哥很親密。”
“你知道李栖是誰嗎?”徐淩雲問。
“他跟明嘉玉穿過緋聞,而且——”徐淩雲道:“顧家顧成川的未婚夫,也叫李栖!”
徐晏然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理清楚這個關系,“怪不得老爸不讓我跟他們玩,他們大人的圈子可真亂啊。”
徐晏然感嘆兩句,沒有別的反應,這讓徐淩雲有點失望,一點也沒滿足她講八卦的心。
她悻悻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門一打開,徐父鐵青着臉站在門口,看起來反應劇烈多了。
半夜十一二點,徐裴的手機鈴聲忽然急促地響起來,李栖嗚咽了一聲,原本抓着床單的手胡亂拍着徐裴。
徐裴低低喘着粗氣,他翻身坐起來,不耐煩地拿起手機。
李栖脫力般躺在床上,皮膚上布着一層水光,枕頭蒙着他的臉,他大口大口呼吸。
徐裴接通電話,聲音沙啞,“幹什麽?”
紅山別墅燈火通明,徐父坐在沙發上,徐淩雲和徐晏然束手立在他面前。
“你,你的男朋友,是不是叫李栖?”徐父面色鐵青,從電話裏的動靜,不難猜測那邊在發生什麽。
徐裴道:“李栖怎麽了?”
“那個李栖,他跟顧家兄弟倆,顧成川和明嘉玉,都有關系你知不知道?!”
徐裴把手機拿遠,摸了摸李栖的肩背,李栖哆嗦了一下,往床邊躲。
徐裴笑起來,披上睡袍走到陽臺,“明嘉玉那個是謠傳,他們沒關系。”
徐父緩了緩,松一口氣。
“但顧成川是真的,”徐裴說:“他們之前确實在一起過。”
徐父面色由青轉紅,一口氣憋得他上不來。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徐裴道:“我有一個喜歡的人,在等他分手呢。這會兒他們倆已經分開了。”
“你,你——”徐父氣的哆嗦。
徐裴安慰了徐父兩句,也怕他年紀大真的厥過去,“往好處想,你兒子是搶贏的那個,你該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