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李栖站在門口猶豫,外賣員走上來,看了兩眼李栖,把外賣挂在門上,敲了敲門。

外賣裏是感冒藥,李栖看了眼标簽條,門忽然被打開了。

徐裴踩着拖鞋,倚着門,懶散地看着李栖,“怎麽,你兼職幹外賣了?”

李栖站直身體,“外賣是很有前途的職業。”

徐裴沒理他,拿了藥進去,李栖跟在他身後,順手關上門。

徐裴一邊燒水一邊拆感冒藥,他低低地咳嗽了兩聲,頭發散亂的垂在額前。

有點顯年輕,李栖想,顯得無害,一點也不像個斯文敗類了。

徐裴看過來,李栖躲開他的眼睛,他坐在沙發上,有點惴惴不安。

他才指着徐裴鼻子罵過,這會兒又送上門,他怕徐裴拿話刻薄他,又怕徐裴使壞心眼折騰他。

好在徐裴是真的生病了,眼睛又紅又幹澀,有點無精打采。他還在看電腦,都是各種文件。

看來我把他氣得不輕呢。李栖想。

徐裴給李栖倒了杯熱水,李栖把飯盒打開,“我媽包了餃子,讓我給你送來。你先吃點東西吧,吃完東西再吃藥。”

飯盒裏,餃子一個個白白胖胖,熱氣騰騰,散發着香味。

徐裴走過來,聲音有些啞,“那謝謝阿姨了。”

李栖心裏哼了一聲,他把湯拿出來,道:“這個湯是我跟我媽學的,從小只要我生病發燒沒有胃口,都喜歡喝這個,酸酸辣辣,又開胃,又發汗。”

他說完,看着徐裴,徐裴也不說謝,拆了餐具就開始喝湯。

李栖就在心裏罵他。

徐裴吃飯的時候很安靜,基本不發出聲音,他吃的慢,吃的很認真。

李栖坐着無聊,徐裴又不跟他說話,他把一個抱枕抱到懷裏,無所事事地揉來揉去。

徐裴拿出手機,扔給李栖。

手機屏幕上是實時監控,喜喜窩在監控前睡覺,李栖這邊稍微有點動靜,喜喜就警覺地睜開眼睛,湊過來看。

“喜喜~”李栖大喜過望,抱着手機歪在沙發上。

徐裴收拾了碗筷,回來看見李栖躺在沙發上,一個枕頭墊着腰,一個枕頭墊着手肘,衛衣因為他的動作被蹭起來,露出一截柔軟的腰。

他跟喜喜膩歪,聲音比貓叫的還甜。

徐裴心裏有點不痛快,站在沙發邊看他。

李栖翻了個身,對上徐裴的視線,立刻有所警覺。

他坐直身體,把露出來的一截腰嚴嚴實實蓋起來。

“又不是沒看過。”徐裴在旁邊坐下來。

“你現在是前男友了,不能随便看。”李栖說。

“啧。”徐裴伸手,狠狠掐了李栖一把。

李栖疼的叫了一聲,道:“只有老變态才喜歡掐人擰人。”

“你可不止一次罵過。”徐裴倒了熱水,吃了感冒藥。

眼看話題越說越下流,李栖悶悶地閉上嘴,不說話了。

徐裴吃完藥,李栖讓他去睡覺,他自己把徐裴的電腦拿過來,替他做一些信息搜集和整理之類的事情。

安靜的房間裏,敲鍵盤的噠噠聲持續不斷,像某種催人入睡的白噪音。

徐裴睡覺淺,因為感冒藥的緣故,他這一次睡了很久,夢也沒有做一個。

再醒來的時候房間裏昏暗,只開了一盞小燈,窗簾拉着,外面天已經黑透了。

李栖不在。

徐裴不太喜歡這種一覺起來什麽都沒有的感覺,床頭有倒好的水,這時候已經涼了,冰涼。

徐裴拿過來,慢慢喝下去,冰水像冰刀,有一種奇特的痛感。

真想把李栖關起來,徐裴想,他曾在某個地方見過一個小島,陽光好,海水清澈。

那裏不錯,李栖到了那兒,跑不掉的。

還要把喜喜帶過去陪他,他之前要養一只小白貓,這會兒也不提了,還是我替他安排吧。

多養兩只貓,李栖才有得玩。

但很快徐裴又覺得煩躁,還玩呢,不讓他玩了,這麽不聽話,叫人心煩。

門口有人敲門,徐裴沒理,他在想應該怎麽對待李栖,惡劣的想法在李栖身上蔓延。

門還在敲,徐裴若有所覺,他下了床去開門。

李栖站在門口,拎着吃的,抱怨道:“你幹嘛,這麽久不給我開門。”

徐裴定定地看了李栖一會兒,心裏一下子熨帖了。

“在睡覺,沒聽見。”

李栖從他身邊走進屋,“起來吃點東西吧。”

他把餐盒打開,是李栖自己做的面。

“我本來想順點我爸做的菜,但是他們倆今天晚上沒回來,我只好自己鼓搗了點。”李栖說。

他做的是素面,放了一把青菜,切了火腿絲和豆腐絲,卧了兩個荷包蛋。

“味道怎麽樣?”李栖期待地看着徐裴。

徐裴說:“淡了。”

李栖撇了撇嘴,“生病了吃清淡點嘛。”

徐裴就笑,覺得李栖怎麽這麽可愛。李栖看着他,心裏毛毛的。

吃了飯,兩個人出去散步。

進了臘月,過年的氛圍漸漸濃了。公園裏晚上有活動,聽說是踩高跷,很多人都去看,連帶着各種地攤都湊過去。

門口有賣燒烤的,李栖聞見味就饞。爐子升起的煙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徐裴圍着圍巾咳嗽。

李栖趕緊帶他遠離,兩個人沒吃上燒烤,倒是有一身的燒烤氣味。

湖面有船,船上有燈,倒影在水面上,是一整個月亮的形狀。

李栖在湖邊看了會兒,買了一盞雙鯉魚的燈,和徐裴坐在人群外圍的長椅上。

燈摁開關,可以在地上投影出不同的字,兩條鯉魚一上一下,有魚躍龍門的感覺。

李栖好多年沒有玩過這個了,印象裏的花燈還是只會放音樂的那種。

徐裴看着他為這麽個小玩意樂此不彼,忽然開口道:“我要走了。”

李栖一愣,看向徐裴。

廣場的燈照着徐裴,照亮他一半面容,他的眼睛深邃而溫和,像一潭湖水。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是更加年輕嬌氣不成熟的那個,很多事情需要我來看顧,需要我替你矯正。”徐裴聲音輕緩,“然而事實上,你看得見我所有的不好,透過表象,你知道我的偏執、冷漠、傲慢和自私。”

李栖有些不安,“不是的,徐裴,我那是氣話。”

徐裴搖了搖頭,“我不是你眼中完美無缺的人,但你還是說我是最好的那個人。”

這樣的愛算淺薄嗎?這樣愛怎麽算淺薄。

于是徐裴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麽了。

“離開東城之前,你覺得你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你問我,你的愛淺薄,我的愛極致,我們還能否走下去。”

徐裴道:“現在我告訴你答案,我不要至高無上的缥缈的概念,我要具體的人。你說你不是最好的,事實上我也不是。”

“那你還愛我嗎?”徐裴問他,“李栖,你到現在,還愛我嗎?”

李栖眼睛酸脹,他說不出話,只是點頭。

“我的答案是,我愛你。”徐裴注視着他,“李栖,我想要的就是最完美的,你的愛對我來說就是最完美的。沒有退而求其次,就只有你。”

他輕輕地笑,笑聲還有點沙啞,“枉我覺得自己聰明的不可一世,這樣簡單的道理,還是你教給我的。”

那天晚上,到最後,徐裴坐在長椅上,在夜色裏愛憐地看着他。

“我要回去了,栖栖,我不願意我們兩個就這樣一拍兩散。來找我吧,我等着你。”

徐裴的離去帶走了這個冬天最後的寒冷,李栖從沒這麽盼望過春天的到來。

過年的時候,煙花四起,李栖裹着羽絨服上天臺,拍了一段絢麗的煙花。

鏡頭不穩,風又大,煙花在鏡頭裏沒有肉眼看上去那麽絢麗,只有一下又一下的光點。

鏡頭不小心翻轉的時候,李栖的臉被拍了進去,額前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他眼裏都是思念。

徐裴把這段視頻來來回回看了很多遍,覺得那些煙花還不如李栖的驚鴻一面好看。

徐裴後來跟應蘭說了他跟李栖的事情,具體怎麽說的李栖不知道,但是經過徐裴加工後的兩個人的戀愛故事,和厚厚一沓關于保證李栖財産的條款一起打動了應蘭。

應蘭送李栖走之前,仍然帶有不安,對徐裴,她不是全然放心,但是,“我總不至于将你逼到顏言那種境地。徐裴畢竟肯用心,可以照顧你。”

李栖再次離家,返回東城,從沒有哪次旅途讓他如此急不可待。

路上他跟顏言說,他要追回徐裴。

顏言仍然想着花掉李栖一半存款的胸針,問他,分手禮物能不能撤回。

李栖沒理他,下了車之後,在車場廣場帶上定位發了個朋友圈。

求問,怎麽挽回前男友。

彼時徐裴和章從致杭迎一聚會,喜喜窩在高櫃上,活像個吉祥物。

徐裴看到了那條朋友圈,他點了個贊,拿上外套出門。

杭迎一對章從致說,“我看徐裴臉都要笑爛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趕飛機,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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