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除了他

回到家,阮悠去浴室洗了個澡沖掉身上的涼氣,用毛巾搓了搓微濕的頭發。

搓的差不多後,阮悠把毛巾放回去,下樓泡好感冒藥,再端回卧室,擱在書桌上,拉開底下的椅子坐上去,讓感冒藥散會兒熱。

看着騰騰升起的白煙,阮悠心不在焉的攪動手指,想起前兩天收到的紙條,翻開雜志拿了出來。

紙條上的字依然很漂亮,字如其人。

之前看的時候,阮悠什麽感覺,也不想做什麽,純粹是把它當做收藏品。

經過今天的事情,上面的內容沒有任何變化,她的想法卻不一樣了,看紙條的心情也大為不同。

如果說前天,她還不太能接受越行昭這個同學兼前後桌,那麽從這一刻開始,她可以把他當做普通朋友來對待了。

而朋友之間,有聯系方式很正常,但那個備注太奇怪了,所以阮悠拿起手機進行修改。

删掉越行昭自己打的備注,輸入a越行昭三個字符。

按下确定前,阮悠思考了一會兒,又把a越行昭删掉,改成阿昭同學,然後将紙條放回雜志裏。

剛夾好,她又拿了出來,拉開抽屜放進一個小盒子裏,收藏起來。

做完這些,感冒藥的熱氣少了一半。

阮悠從糖果罐裏拿出一顆大白兔奶糖,一口喝完感冒藥,剝開糖紙吃下奶糖。

濃郁的奶香味和甜味中和感冒藥的微苦味,充斥了唇舌。

窗外,密布了一整天的雲層也盡數散開。

許是多了個朋友,心情越來越美麗,又應穆可可的約,被帶着吃吃喝喝了一天,阮悠在周一早上,很光榮的踩着點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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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早自習,阮悠去講臺整理上交的英語作業,一個小組一個小組的數。

數到第三疊,何崇舟拿着一個大袋子站到阮悠旁邊:“你的校服到了。”

阮悠暫停手中的工作,接過校服袋子:“謝謝班長。”

“不用謝,我是班長,這是我應該做的。”何崇舟溫聲道,“你不是還特意強調過我是班長。”

“班長是要擔起班長的責任,我說謝謝也是有必要的。”阮悠抱住校服袋子,“好像有點太重了。”

何崇舟給她解說:“學校的校服有夏季冬季和春秋的三種,袋子裏面放了三套。”

阮悠往上掂,由于袋子鼓起部分過大,兩條胳膊環抱牢有些吃力。

“我幫你拿。”何崇舟攤開手臂,“你繼續整理英語作業。”

倒數第二排,穆可可觀察着講臺上阮悠和何崇舟的互動,心裏的兩個小人在作鬥争。

天使小人:“悠悠和昭哥是最配的!”

惡魔小人:“悠悠和班長才是最配的!”

兩個小人争論來争論去,沒能争論出個結果來,穆可可幹脆敲散她們:“不想了,反正悠悠和昭哥很配,悠悠和班長也很配。”

話沒落全,身後傳來濃濃的倦音:“吵什麽?”

穆可可暗道慘了,嘶一口長氣,埋新概念課本埋裏裝鴕鳥。

越行昭昨晚看了場無聊的比賽,早上半夢半醒的由陳潤堯拖着到教室,倒頭就補覺。

睡到早自習上完,朦朦胧胧中聽到有個人在碎碎念,不悅的喊了一句。

待得碎碎念消失,他半眯着眼打了個哈欠,正準備接着睡,眼角微光瞥到前方空落落的。

沒什麽意識的看了片刻,越行昭轉動處于模糊中的臉。

下一秒,半耷拉的眸子全然的張開。

阮悠對同學之間的互幫互助,向來是分情況對待,需要就接受,不需要就婉拒。

校服袋子的重量和面積,不在阮悠的承受範圍內,何崇舟伸手幫忙,她是不會拒絕的。

“謝謝班長。”阮悠把校服袋子交到何崇舟手裏,“你幫我放到課桌上吧。”

何崇舟拽住校服袋子,鏡片下的眼睛流露溫和的笑意:“今天是周一,需要穿校服出課間操。”

阮悠會意:“我會及時把校服換上的。”

課間操是在第二節 課下的大課間,阮悠的打算是第一節課下去換校服,然而有些事,打算好不代表切實的定下,是會有變數的。

不待阮悠接着往下查第四疊英語作業,她手腕的袖子被拉住,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朝門外挪動。

電光火石之間,阮悠消失在教室,留下講臺桌上一高一低的兩疊英語作業和何崇舟。

何崇舟微愣了下,感受到空空如也的雙手,頂着一如既往的溫潤臉龐,緩步走下講臺。

高二的教學樓最底層,是閑置的空教室,阮悠被拉下樓梯,跟着越行昭進了其中一間。

“你帶我來空教室幹嘛?”反應過來自己不在班級了,阮悠掙開衣袖,“我還有英語作業要整理。”

越行昭撂下袋子,簡單粗暴的叩叩課桌板:“換校服。”

應當是剛睡醒的緣故,越行昭的喉嚨像是被燒刀子燙過,發出的聲線染上三分沙啞,神似低音炮。

阮悠納悶的摸摸發旋:“換校服又不用拉我,第一節 課下,我會換的啊。”

“需要那麽急嗎?”她小聲咕哝道。

越行昭更加簡單粗暴的拉上窗簾,随手拿了把椅子癱進去:“可以換了。”

“……”阮悠懷疑自己聽錯了,“你不出去,我怎麽換校服。”

三中冬季的校服,在春秋兩季的基礎上增加了厚度,雖說只有外套和褲子,但在男生面前換,是個女生都做不到吧。

越行昭半耷拉回眼皮,打了個哈欠:“我又不是沒看過。”

“你別胡說。”阮悠擰巴眉毛,“我沒有在你面前換過衣服。”

“不是脫外套。”越行昭糾正她,“你壓過我。”

阮悠無語的往上看天花板,拿出冬款校服去小間裏換。

她又不是故意壓的,也不知道是誰在她拿大白兔奶糖的時候叫她。

像是能讀心一樣,越行昭喊住阮悠:“奶糖很好吃。”

“喔。”阮悠應了聲,沒停下繼續往小間走,“喜歡你就多吃點。”

越行昭的困意被廣告詞似的話給驅散了些,他半彎直腿,啞着微粗的嗓子笑道:“褲子不用換。”

阮悠邁出的前腳停住了,她轉過身體往回走,憤憤的把校褲塞進袋子:“你幹嘛不早說!”

“剛想起來。”越行昭懶着目光看布上愠色的粉腮,慢慢揉搓指尖,“中午和我一起吃飯,我帶你見個人。”

“誰啊?”阮悠脫掉外套換校服,腦中閃過穆可可講的故事,猜道,“陳潤堯嗎?”

越行昭不鹹不淡的用鼻音嗯了聲。

阮悠拉上校服外套的拉鏈:“我見過了,上周我和可可去食堂吃飯,沒桌子坐,跟他和周奇拼了一張。”

越行昭掀動眼皮子,随口問道:“感覺怎麽樣?”

阮悠拉好校服袋子,發表看法:“他脾氣比你好,但是比你黑,沒有你漂亮。”

聽到前半句,越行昭不太愉悅,聽到後半句,他啧了下牙:“我很漂亮?”

“漂亮啊!”阮悠發自內心的說,“又白又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生,而且……”

“什麽?”

“你的睫毛特別好看。”

越行昭:“……”

越行昭是從小漂亮到大的,也是從小被說漂亮到大的。

随着年紀的增長,他感受到長得漂亮帶來的諸多麻煩,甚至有些輕佻的人,用惡心的眼神看他,他就開始厭惡別人說他漂亮。

前天找茬的高個子男生,就是其中一個比較典型的例子。

通過那件事,三中的學生們也都知道了,越行昭這個“為民除害”的同學,最讨厭別人說他漂亮。

可以這麽說,越行昭是聽到有人說他漂亮,輕則面色不虞,重則渾身萦繞煞氣,要是有人當面對着他說你很漂亮,絕對會被暴打一頓可能還算輕的。

而阮悠不僅說了越行昭漂亮,還具體化形容,更是當着越行昭的面說他漂亮,按常理講,是揍多少遍都不夠的。

實際情況卻是,越行昭一點脾氣沒發,翹着好看的長眉和阮悠說:“要不要摸摸看?”

阮悠差點要脫口而出想了,眼角餘光瞥見黑板上方的時鐘,把到嘴邊的話改掉:“時間快到了,我回去上課。”

“咔噠”,空教室的門被打開,“砰”,門被關上。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半點不拖泥帶水。

門板振動出的回音,在寂靜空曠的教室綿綿不絕。

越行昭後仰身體,彎曲手臂蓋住眼睛。

好半晌,他喃喃自語:“我是瘋了吧。”

不瘋,怎麽會覺得小兔子對着何崇舟笑。

他媽的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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