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池叔叔,生日快樂!
第14章 池叔叔,生日快樂!
許諾諾才剛起床,瑪麗便已經幫她把家裏的八個保镖全部召集在一起。
“我……有件事,需要大家幫忙。”
許諾諾大着膽子簡單地和保镖們解釋一番後,試探性地指揮他們出門去買氣球、彩帶以及其他的裝飾材料。
一副煞有介事的小模樣,恍然間似是還真有了些女主人的派頭。
唯有瑪麗能看出許諾諾的緊張與害怕,知道許諾諾這樣做成功的幾率渺小到可憐。可牧先生今晚确實不打算回來過夜,這的确是唯一能留住他的方法。
于是瑪麗體貼地站在許諾諾身邊,握緊了她冰涼的小手,無聲安慰。
意識到許諾諾想對牧寧池的房子動手,領頭的保镖馬克下意識地掏出手機,想要打電話請示牧寧池。卻被許諾諾軟軟一句“這是驚喜,不能提前告知,拜托了!”而心情忐忑地選擇了作罷。
他們的老大把許諾諾抓來,除了限制她自由外,其他各方面都不曾虧待。
甚至可以說——
好吃好喝地養着她!每天光是食材和營養品就要花費上千。
衣服更不用說,這幾天陸陸續續送來的那一大堆,紀梵希、香奈兒、普拉達……各種品牌輪番上陣。
嘴上說是囚禁,實則金貴得不行!
馬克拿不準牧寧池的心思,對許諾諾多少還是客氣的,便随了她的願。
可惜別墅實在太大,八個保镖又沒幹過這種細活,他們小心翼翼地忙碌了半天,只勉強把客廳裝飾了一遍。
五彩斑斓的氣球、精致的鮮花和獨特的飾品,使白色基調的客廳瞬間轉為彩色。
一群人身處其中,仿佛進入了一個浪漫的夢境。
再看剩下的時間還算充裕,許諾諾決定把牧寧池的卧室也裝飾一番,卻遭到了保镖的一致反對。
他們一個個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好像聽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馬克苦笑,“許小姐,幫你裝飾客廳,我們就已經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私自踏入池哥卧室,幾條命都保不住。”
“哦……那好吧……”
許諾諾知道牧寧池脾氣不好,不想再為難他們,轉身跑進廚房,将辛苦了半天才做好的兩個蛋糕放在餐桌上,指着其中一個沖衆人招手。
“剛做的蛋糕,你們幫我嘗嘗吧?”
猶豫一番後,八個保镖大着膽子并排坐在餐桌一側,許諾諾給他們每人切了一塊。
似是從來都沒有這般放肆過,保镖們身板挺得筆直,只三兩口便把盤子裏的蛋糕吃了個精光。
然後不帶一絲停留地迅速起身出門,生怕慢了一步被不知何時回家的牧寧池發現。
最後的結論也是出奇地一致——
“好吃!”
…
時至夜裏10點,別墅外終于傳來帕加尼嚣張的引擎聲。
等得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的許諾諾驀地從沙發彈起,一個箭步沖到客廳總開關前。
“啪”一聲,關了燈。
瑪麗家裏有孩子,每天八點下班。保镖們不敢僭越,除了裝飾客廳和品嘗蛋糕,其他的事再也沒有人願意配合她。
真是場冷清的生日會……
許諾諾深吸一口氣,自己給自己加油鼓勁,捏緊了手裏的禮炮。
別墅十分安靜,許諾諾可以聽到男人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躲在暗處,看着牧寧池逆着月光踏入樞軸門的身影。
颀長而悠揚,有種獨特的魅力。
客廳門自動打開,門外的牧寧池明顯地停頓了一秒,而後才緩步進門。
許諾諾見狀,立即将客廳燈光調整至氛圍感溫馨的夢幻模式。
淡紫泛着粉紅的光暈輕盈迷人,在客廳內徐徐流淌。
許諾諾快速擰開禮炮。
“池叔叔,生日快樂!”
“嘭”一聲響,伴随着許諾諾的祝福,無數晶亮的彩帶從牧寧池眼前緩緩飄落。
然後貓兒一樣的許諾諾一個箭步竄到牧寧池身前,歪着頭,在浪漫又朦胧的燈光映照下,沖着他甜甜地笑。
下一秒。
一只淩厲修長的手穿過兩人間肆意飄揚的彩帶,瞬間扼住了許諾諾的喉。
牧寧池冷着眸子睨她。
“才關了三天就神志不清了?誰讓你弄這些東西?”
!!
許諾諾心底一沉,笑容僵在臉上。
她清楚牧寧池會生氣,所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就是牧寧池會打她罵她。說到底也是一份心意,怎麽也不至于,把她殺了吧?
周遭空氣在剎那間凝滞。
牧寧池扼喉的手越來越緊,許諾諾呼吸困難,仿佛有一把刀子在狠力割據她的脖頸,痛苦的表情在臉上扭曲。
因害怕而顫抖的小手胡亂抓住牧寧池手腕,卻始終無法撼動男人鉗子般的手指。
“池哥!”
車子停好後匆匆進門的陳頌文看到滿客廳的裝飾,明顯地怔然了一瞬,随即才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低開口。
“池哥三思!她是許念生的女兒。”
牧寧池凝眸不語,陳頌文不敢再勸。
許念生的女兒又如何?池哥若是想殺一個人,根本不會在意她是誰!
夜晚沉谧,許諾諾痛苦掙紮的聲音便顯得尤其尖銳刺耳,如同撕裂的布料,劃破了周圍的寂靜。
盛滿了巨大恐懼的淚水從她沁紅的眼尾嘩嘩流下,再順着柔美的下颌線,一滴滴鑽入牧寧池指縫間。
冰涼的淚水很快便被牧寧池掌心的炙熱灼散,喚醒了牧寧池即将失去的理智。
他松了手,冷眼将嗆咳不止的許諾諾往地上一扔,轉身上樓。
“叫他們滾進來,把這些礙眼的東西清理幹淨,剩一點兒都給我滾蛋!”
“是。”
陳頌文應聲後沖門外保镖揮了揮手,保镖們心有餘悸地低着頭進門,沉默又迅速地收拾着滿地的狼藉。
誰也不敢看地上的許諾諾一眼。
從十點到十一點。
保镖們忙忙碌碌,許諾諾則跟個水人一樣,坐在地上哭了整整一個小時,像是要把心裏積攢的憋悶和委屈通通發洩出來!
客廳收拾幹淨,保镖退下後驀然安靜的氛圍顯得許諾諾的哭聲凄涼又詭異。
陳頌文垂眸看了許久,最後大概是于心不忍,上前一步蹲在許諾諾身前。
“生日,是池哥的禁忌,你不該自作主張給他慶生。”
“我知道。”
她知道,她從一開始就知道!
可除此之外她再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冒着惹怒牧寧池的風險,抓住這一點小小的希望嘗試一下。
不然等牧寧池出了國,不接電話也不松口,她繼續被困在這裏出不了門,非但拿不到學費,到最後就連大學都上不了!
牧寧池和爸爸的交易是什麽她不清楚,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許諾諾低着頭,努力調整好心緒,沉默了好幾秒後才抽噎着繼續開口。
“任何生命的誕生,都是母親的一場饋贈,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悼念母親和慶祝生日其實并不沖突,他媽媽的離世,不是他的錯……他不該把自己困住。”
斷斷續續的話音,完完整整地落在剛沐浴完準備下樓的牧寧池耳中,一雙長腿便停在了樓梯口。
牧寧池莫名想笑,唇角盡是不屑。
這世間盼他死的不少,慶他生的,卻沒有幾個。
從他有記憶起,牧慈就總是在他耳畔一遍遍強調——
“你這條命,是用你媽媽的命換來的!你就是個孽種,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當初真該直接把你弄死,換安娜活着!”
所以他從小就被牧慈狠心扔進如煉獄般恐怖的緬町國。
落在一群野獸手裏,獨自舔舐傷口。穿越黑暗的淬煉,一步步成長。腳踏腐骨,手染鮮血,九死一生才從那地獄裏爬出來。
他是孽種,也是災難,出生時是媽媽的災難,長大後是別人的災難。
像他這樣的人,居然會有人單純到覺得他的出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
而這只為了給他慶生的小貓,似是還特意打扮了一番——
身上穿了件霧霾藍的束腰公主裙,使得此時的許諾諾即便在哭泣,看上去也依舊是那麽的甜美又可愛。
“許諾諾,上來。”
陳頌文迅速起身,他能猜到牧寧池這一開口,前往鄂羅國的行程可能要取消,十分自覺地退出了客廳。
“池哥,我明早再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