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課堂

課堂

“走,出去看看。”

秦羽飛速穿好衣服,孟暄也緊跟其後出了門。

此時天氣不是很熱,孟暄的外套只是虛虛搭載了肩膀上,裏面的襯衫,扣子并沒有完全扣上,脖頸和鎖骨在路燈下若隐若現。

秦羽咽了咽口水:這人到底知不知道,她這個樣子看起來真的很欲啊。

偏偏這人自己并沒有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一臉淡漠的表情,更是給周身添加了幾分禁欲感。

“怎麽了?”

察覺到秦羽一直在瞄着自己的脖子,孟暄摸了摸鎖骨的位置,好像沒啥奇怪的東西。

“沒事。”秦羽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轉眼間,已經來到了宿舍樓外。

此時其他幾人的房間當中都已經有了動靜,窸窸窣窣的,應該是也被吵醒了開始穿衣。

“同學。”

地上的人影已經站了起來,他臉上的五官模糊成了一片。

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能夠叫住他,他用手指扒開了粘在一起的眼皮,一顆眼珠子就這樣掉了出來,滾落在地。

“你……”

他的聲音很沙啞,秦羽覺得大概是連續幾次墜落在地,讓他的頸椎碎裂,轉而割傷了喉嚨。

“吳梓傑,我們是你的新老師。”

孟暄準确地叫出了男生的名字。

“老師……?你們,記得我?”吳梓傑的眼珠子在地上咕嚕咕嚕地轉着,好像是想要将面前的兩個女人看的分明。

“記得。”孟暄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很嚴肅,讓吳梓傑不敢再動彈,“沒有人應該因為成績去死,也沒有任何事情比你自己更重要,你知道嗎?”

一時間,只剩下了風聲。

吳梓傑的身體搖搖晃晃,他仿佛終于感受到了身體的損壞,渾身抖動,像是一座傾倒的積木大廈,身體內的骨頭一根一根變成碎塊,直至整個人癱倒在地。

秦羽走上前,眼中不知道何時已經蓄了淚。

她将吳梓傑已經沒有支撐物的皮肉整理開,重新調整成了人形,讓他平躺在了地上。

吳梓傑的颌骨開開合合,在秦羽蹲在他身邊的時候,發出了氣若游絲的聲音:

“秦老師……你終于回來看我們了……”

-

“他和你說了什麽?”

回到房間,孟暄繼續翻着花名冊,詢問着秦羽。

吳梓傑的動靜,幾乎引出來了所有玩家,除了姜安和錢敏。

“沒什麽,他好像在說救命,但是我沒有聽清。”

秦羽隐瞞了吳梓傑的話,她心中的直覺告訴她,此時此刻如果将原話複述給孟暄,可能會遇到危險。

孟暄擡頭看着秦羽,目光幽深:“秦小姐,不管是什麽時候,你都可以信任我。”

秦羽鄭重點頭:“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雖然她并不能說清楚其中的原因。

但是眼下,吳梓傑的話讓她覺得,恐怕她缺失的那些記憶,會不會和整個恐怖游戲有關。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不想給孟暄帶去麻煩。

孟暄垂下了眼眸,沒有再追問。她的手指輕輕劃過了名單上的一個個名字,消失的吳梓傑沒有再出現在上面。

所有考生都能通過考試,是因為可能通不過的人,都已經被清除了吧……

-

第二日早晨。

所有人幾乎都頂着一對黑眼圈出現在了食堂。

現在不是學生飯點的食堂,已經成了她們的碰頭地。

孫大廚端上了早餐,也是一臉憔悴。

“這個副本到底是什麽意思啊?第一天,死了個玩家,又死了個npc,它到底想要我們做什麽?”

在孫大廚之前的副本經歷裏,還真沒有遇到過npc自己跳樓的情況。

而眼下,這個副本甚至沒有給出一個制定任務或者存活期限,所有的情報都指向了一個關鍵詞——“考研成績”。

“慌什麽?”姜安有些不屑,“真正的教學還沒有開始,現在什麽線索也沒有,很正常。”

這裏的幾個人,只有姜安的臉上沒有任何失眠的痕跡,就連一直躲在房間中的錢敏,眼下也是有着烏青。

孫大廚被姜安這樣一噎,想發作,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秦羽已經說話了。

“姜老師真會開玩笑,孫大廚不是教學人員,自然不清楚課程上的事情。大家都不是新人了,應該是知道團隊一旦內讧,會是什麽後果。姜老師你說對嗎?”

秦羽眉眼彎彎看着姜安,語氣溫和,說出來的話卻暗藏鋒芒。

“是、是吧。”

姜安的筷子戳了戳自己碗裏的包子,悶頭吃飯不說話了,剛剛的氣焰消解了大半。

至于孫大廚,更是樂呵呵地看着秦羽,心滿意足地不打算再給自己讨個公道了。

“吃吧,沒事兒。”孫大廚說。

-

今天的上午兩節課是外國語和政治。

階梯教室中坐着四十幾個人,這便是明天上路這家機構裏的所有學生了。

當然,吳梓傑不在。

姜安帶着考研英語書走進教室,一開口就是純正的牛津腔:

“Morning,everyone……”

這一節課上,姜安全程飙着英語來上課,坐在下面的學生聽的是一臉懵,但是也沒有人有意見,全都被唬住了。

只是在教室後門處聽了一會兒的秦羽皺了眉頭:

“她根本沒有按照考研英語的內容去教學,她在講她在倫敦的留學經歷和如何環游歐洲。”

透過窗戶,秦羽明顯看到學生們的臉上都是懵逼的表情,桌上的書那是翻來翻去,就是不知道該怎麽用。

甚至有幾個學生,已經開始在座位上扭動着屁股了。

“學生們的英語成績可能危險了。”孟暄沉聲道。

一節大課由兩節小課組成,加上休息時間一共100分鐘,很快,第二節政治開始了。

由于政治這門課是兩個老師負責的,所以一個老師主要負責講,另一個老師就是助教。

光頭李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錢老師,要不還是你來主講吧,我這五大三粗的,真的教不了學生。”

錢敏倒是不謙讓。

她剛剛已經偷偷觀摩過了,在姜安的授課過程中,根本沒有學生有任何的異動,還算是安全,又能出出風頭。

錢敏走上講臺,先是按照姜安傳授的那樣,将書往講臺上猛的一拍,随後很是高興地發現,下面所有的學生噤若寒蟬。

“這節課,考試。”

只是一次随堂考試,45分鐘便結束了。

錢敏并不想自己改試卷,便用了全天下中小學老師都會用的互相改卷的方式來進行,全然不顧坐在座位上的,其實都是成年的學生了。

“你們到底怎麽學的?政治這麽簡單的科目,居然給我考了這麽一點分。”

先用怒吼讓學生害怕,再用貶低讓學生喪失信心,多用幾次,學生就會乖乖臣服在老師的指揮下,怎麽打罵都不會反抗。

錢敏心中複習着做完姜安交給她的步驟,心裏做起了操縱整個班級的美夢。

“你們看看,這上面什麽知識點沒有講過,什麽知識點書上沒有?腦子都被狗吃了?”

整間教室中,安靜得只剩下錢敏有些尖銳嗓音的回音。

她洋洋得意地揮了揮本該用來指着知識點的教鞭,看着時間,還有二十分鐘就要下課了。

然而就在這時,這次考試當中分數最低的一個男生,站起了身。

他的臉從鮮活的顏色,一點一點變成了烏青,雖然低着頭,但是眼睛卻向上翻着,直勾勾地看着講臺上的錢敏。

錢敏被盯的發毛,又記着姜安所說的,“千萬不要在學生面前露怯”,于是一教鞭揮在了講臺上:

“看什麽看?錯怪你了嗎?”

男生并沒有被這色厲內荏的舉動吓到,而是對着錢敏緩緩開口:

“老師,你可以把你的腦子借給我嗎?”

-

光頭李從教室後門逃了出來,錢敏讓他去搬救兵。

光頭李一下子就想到了孟暄和秦羽這兩位,在教學樓一頓尋找,卻只找到了還在緊張地熟悉着教案的白萌萌。

“白老師……呼呼……看到……秦老師和……孟老師了嗎?”光頭李的氣有點喘不上來。

“沒有啊,”白萌萌有點懵,“她們好像在姜老師上課的時候就離開了。李老師,你怎麽喘成了這樣?出事了嗎?!”

白萌萌說着,拔腿就準備往教室趕,卻被光頭李攔住。

“學生有點失控,你一個學生妹,就別去湊熱鬧了。”光頭李覺得,以白萌萌的小身板,估計也派不上什麽用,沒必要白白送死。

白萌萌急了:“李老師,你這叫什麽話,我也是過了兩關的人了,游戲世界人人平等,快走吧。”

待到二人趕到階梯教室的時候,錢敏已經倒在了地上,周圍圍着一圈學生,每個人的嘴角都挂着一點血跡。

而錢敏的腦殼中,空空如也。

“你、你們……”

光頭李不喜歡錢敏,因為他看出來錢敏根本沒有想着要認真教好學生,但是眼下他和錢敏好歹是搭檔,錢敏死了,下一個可能就是他。

死亡的恐懼籠罩在了光頭李的身上,但他還是将教室門關了起來,将白萌萌關在了門外。

他看着一個滿嘴是血的男生朝着自己走來。

那男生歪着腦袋:“李老師,都說吃什麽補什麽,錢老師說我們沒腦子,能借你的腦子給我們用一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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