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誰是誰
誰是誰
S001收拾好宿舍當中的物品，洗漱過後，就躺在了床上。
這所學校的老師，總是一個星期一換，現在已經是周六了，真不知道下個星期，會被換成什麽樣的老師，也不知道新的老師教的怎麽樣。
如果教的不好的話，那也沒有關系，她們會一起吃掉他。
不過，她還真的有點喜歡這一次的幾個老師，出了那個教英語的姜安，真的教的不怎麽樣。
S001的上鋪傳來了翻身的動靜。
“S005，你怎麽還不睡覺？”S001出聲詢問。
上面的聲音有些悶悶的：“睡不着。”
“睡不着也不要亂動，你翻身的動靜也太大了，很吵。”S001蹙着眉。她自從開始考研，就換上了嚴重的精神衰弱，有一點點動靜，都足夠吵醒她，結果這所考研學校的寝室，還是她熟悉的四人寝。
想到這裏，S001沉重地嘆了口氣。
只要考上研究生就好了，她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只要考上研究生……
帶着這樣的想法，S001的意識逐漸模糊起來。
在夜裏，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好像并不是在考研學校，也并不是在自習室、圖書館，或者是考場。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但是她能夠感覺到，這個地方，她應該來過。
【可是我怎麽什麽都記不起來了……】
實際上，她除了不停備戰考研的記憶，其他的所有回憶，都是一篇空白。
她大概是病了，但是她不想去醫治，因為一旦查出來是個很嚴重的問題，那需要耽誤多少複習時間去治療啊。她耽擱不起。
起碼要熬到考研結束之後再去看看醫生吧。她想着。
模糊的場景當中，有個模糊的女人，準确來說，是個小女孩。
女孩看起來并不高，紮着雙馬尾，穿着得體的襯衫和半裙，瘦瘦的，但是只能看見背影。
S001猜測，對方應該是個中學生。
【為什麽我會夢到中學生？這太奇怪了。我已經很久不做夢了，如果我能夢到考試知識點就好了，這樣夢中的時間，我也可以用來複習。】
S001一邊這樣想着，身體卻一邊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女孩的腳步。
女孩帶着耳機，應該是在聽歌，腳步一蹦一蹦的，看起來很是歡快。S001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如此快樂的人了，她的周圍總是圍繞着焦慮、崩潰和悲傷。
“欸，欸，等等我！”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S001停下腳步，扭頭看去，是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女生。
女生騎着自行車，追上前面的女孩，将車剎住，跳下來，推着車和女孩走在了一起。
“你怎麽也不等等我？”女生嗔怪着。
雙馬尾姑娘摘下耳機，揉揉對方的腦袋：“我知道你一定會追上來的。”
女孩嬉笑一聲，側過臉來，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對着雙馬尾姑娘說道：“那你快講講，你以後準備去幹什麽，我以後就都跟着你走。”
雙馬尾姑娘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我呀……應該是去一個大城市，努力賺錢，買一個屬于自己的房子。到時候我們一起住。”
“好——”
聽着這些對話，S001感覺到自己的臉上劃過了溫熱的液體。她用手輕輕擦過，又用舌尖舔了舔，有點鹹，是眼淚。
女生看了看手表，拉着雙馬尾姑娘的衣袖向前奔走幾步：“快快，上課要遲到了。”
雙馬尾姑娘卻沒有跟上她的速度，甚至站定在了原地。
她像是感應到了一直跟在身後的S001，回過了頭，清晰的面容倒映在了S001的眼眸中，惹得S001呼吸一滞。
那是她的臉，但是更加的年輕，也沒有現在這樣憔悴和絕望。
S001想要走近一些，仔細看清楚，卻怎麽都擡不動腿。
推着自行車的女生已經跑到了前方，她轉過身，一只手扶着車，另一只手彎成了喇叭的樣子，對着雙馬尾呼喊：
“于曉晴——跟上啊——”
-
“我來了——”
于曉晴從床上做起，入眼的，是上鋪的床板。
“S001，你不讓我翻身，你自己也不要半夜說話啊……”上鋪的女生嘴裏嘟囔着，有些委屈。
“別叫我S001，我有自己的名字，于曉晴。我先走了，記住你以前說的話，跟緊我，別掉隊。”
“你在說什麽啊？什麽別掉隊？”S005揉着有些惺忪的睡眼，抓着梯子從上鋪下來。
她想看看自己的下鋪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
她的腳踩在地上，将下鋪的床簾拉開一個小縫：“S001，你感覺還好嗎？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找校醫？”
無人應答。
S005又詢問了一遍，還是沒有聲音。
她一把将床簾拉開，裏面沒有人，甚至沒有人住過的痕跡，只有空蕩蕩的一張床板。
“怎麽會……”
“咚咚咚……”宿舍門傳來了敲門聲。
一時不知道S001是什麽情況的S005只能先放下床簾，去開門。
“秦老師？”
“周滿，你好。”面前的秦老師微笑地叫出了一個名字。
“周滿？周滿是誰……周滿……我，是周滿。”
S005，也就是周滿，看見自己的身體漸漸變淡，再次回神，自己已經站在了學校大門外。
“對啊，我是周滿，我已經死了。”周滿喃喃自語。
“再見了，”周滿看着學校的大門，又看了眼教學樓，“不，我們不會再見，我找回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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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易婷婷。”
“你好，夏末。”
“張琪。”
“陳萍萍，回家了。”
…………
一個個名字被念了出來，校園當中的人越來越少，直至最後一個學生走出了校園。
“終于結束了。”白萌萌跌坐在地上，她崇拜地看着孟暄。之前就知道孟暄很厲害，但是她實在沒有想到，這人居然在幾天前瞄了幾眼花名單，就記住了大部分學生的名字，并且和他們的編號對應了起來。
而姜安，這個有些神秘的女人，居然也記住了不少人。如果不是這兩個人的超強記憶力，他們這次可能就真的栽在這個副本當中了。
“可、可是，我們怎、怎麽還沒有出副本？”光頭李喘着氣，他的心髒跳的很快，神經已經繃到了極致。他像是個在海裏掙紮了很久的人，終于抱住了一個浮木。
本以為自己能靠着浮木漂到岸邊，但是現在沒有任何變化的場景，告訴他，他的希望又破滅了。
“秦老師，現在怎麽辦？”孫大廚也忍不住問出聲。
他沒有光頭李那麽沒有理智，他知道秦羽的方向是沒有錯的，他也很佩服秦羽能夠想到名字這件事，但是現在，能做的都做了，他們還是沒有出去。
秦羽的手有些顫抖，她現在也有些迷惑了。
“沒事的，我們還有時間。”秦羽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很穩很溫暖的手包裹住，那手很有力量，讓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來。
“對，我們至少還有一個白天的時間。”秦羽深吸一口氣，看向窗外。
太陽升起來了，如血的晨光灑在了地面上。
周日到了。
血……
“我知道了，還有一部分學生沒有出去。”秦羽拉着孟暄，從宿舍樓下來，身後跟着因為一夜沒睡，而開始憔悴的姜安，和已經快虛脫的另外三個人。
“秦小姐，你是說？”白萌萌一邊追趕着，一邊問。
“死去的那部分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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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樓下的屍體還在，有幾個在上次考試中跳湖的考生，屍體也已經漂到了岸邊，只是……
“這些跳樓的學生，有些臉已經摔爛了。湖裏的，好像都巨人觀了，我們這要怎麽辨認出他們誰是誰啊？”白萌萌現在也有點想崩潰了，但是她不能，她還要出去，找張宇。
她羨慕地看了眼已經瘋癫的光頭李，心中忍不住覺得，其實精神崩潰了也挺好的，至少不需要面對現實了。
“咳咳嗯。”
一聲咳嗽聲從身旁傳來，姜安穿着小貓跟的高跟鞋走上前，雖然很疲憊，但是依舊保持着一個體面的形象。
“讓我來吧。”
“姜老師，你能認出來？”白萌萌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因為她的正前方，就是一具面部朝下的屍體，對方的臉已經成了二維。
姜安難得地對着白萌萌笑了一下，雖然這笑容，也是職業又得體的八顆牙齒露齒笑。
“小妹妹，我說過好幾次了，我是生意人，客戶是學生，認出每一名客戶，是我的基本職業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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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姜安的辨認，最後一具屍體從地上起來，搖搖晃晃出了學校大門，秦羽感覺到眼前的場景天翻地覆。
只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她已經回到了熟悉的房間。
她猛地伸手向一旁摸去，在感受到了熟悉的體溫和觸感，這才松了口氣，轉身看向身旁的人：“孟暄，我們出來了。”
“嗯，姐姐，我們一起出來了。”
孟暄的手再次将秦羽的手握住，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另一只手将秦羽擁住，克制住自己想要完全将對方揉進身體的欲望，只是輕柔地拍了拍對方的後背，安撫着。
她想起了剛剛出副本的時候，秦羽下意識抓向自己的舉動。
【姐姐開始在意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