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國

回國

陳昭第一次見到過槐是在元旦聚會上，朋友們在海城海邊辦了一個跨年party，觀賞雪後的大海。

這場party邀請了圈子裏的所有人，沒事的基本上都來了，看着是個玩樂的聚會，實則是個拓展人脈的相親會。

過槐不是京市的人，是滬市的人，千瑤去滬市待了一年後交的閨蜜。

她向來是個熱心的人，見過槐收到了邀請，便不顧她的猶豫把她拉來了。

那時陳昭還在追傅淩周，朋友們都知道，在有意無意地給她制造機會，撮合他們。

蔡鋒辦了個舞會，讓陳昭去邀請傅淩周跳舞。

陳昭收下他的好意，特意換了一件定制的白色蕾絲吊帶長裙，精心化了妝，做了造型，希望能讓傅淩周眼前一亮，早點接受她的追求。

晚上舞會開始，伴着悠揚婉轉，浪漫動人的華爾茲，陳昭緩緩走到傅淩周身前。

“想和我跳支舞嗎？”陳昭微笑着問。

她的裝束顯然沒讓他有什麽特別的感受，陳昭看見他臉上的生疏和不耐，他面色冷淡地拒絕，“我現在不想跳舞。”

暗中觀察的衆人或嘆息或驚訝或高興或同情，在陳昭離開時都不約而同地避開了目光，以免讓她難堪。

陳昭收到拒絕并不氣餒，畢竟他已經拒絕過她許多次了，這一次和其他次并沒區別。

她坐回到座位上，莫蘭一十分怵傅淩周，見她又被拒絕，莫蘭一勸道，“陳昭你換一個人吧，他太冷淡了。”

于歲圓笑笑，“他潔身自好啊，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冷淡點也沒什麽，再說陳昭只是談戀愛，又不是跟他結婚，不耐煩了和他分手就行了。”

“不行。”莫蘭一立即道，語氣堅定，不知道是說和他談戀愛不行，還是說不耐煩就和他分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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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毓沒讓她再說下去，“行了行了，你怕他陳昭又不怕，別說了，走，和我找人跳舞去。”

莫蘭一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楚毓拉走。

歐唯給她支招，“你追他別這麽緊，适當空幾天，讓他有新鮮感，太緊了男人會覺得煩。”

男性朋友和她有不一樣的看法，“不用，時間長了讓他離不開你了，你再跟他玩失蹤，那時他就受不了了。”

于歲圓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點頭認同。

一旁湊熱鬧的、同情的、鼓勵的，皆來給她提建議，意見不同的越說越大聲，差點吵了起來，陳昭被他們說得頭疼，三兩句讓他們散了，自己去洗手間找了會兒清淨才出來。

走到辦舞會的宴會廳裏，姍姍來遲的千瑤正在和朋友們聊天，陳昭過去與她閑聊幾句。

千瑤笑意滿滿向她介紹過槐，說是她的閨蜜。

陳昭打了個招呼，遠離活力十足的千瑤，坐到角落裏。

千瑤話太多，她朋友來找她肯定會被千瑤抓着聊兩句，恰巧這裏百分之八十的人都算是她朋友，她一個人坐着還好，打發兩句就行，坐在千瑤旁邊，她是沒個清淨日子了。

陳昭坐在角落裏喝了杯酒，朝傅淩周的方向望去，剛好看到他坐直身子，理了理歪掉的領帶，向千瑤帶過來的過槐敬酒，看着她離開，好一會兒才将目光從女孩身上移開。

陳昭放松肩背躺在椅背上，看着傅淩周與朋友閑聊，時不時轉頭看一眼過槐。

這個角落位置不錯，整個宴會廳都在她的眼裏，掃一眼，廳裏的狀況便有了數。

陳昭望了一眼那位滬市來的女孩。

她面容清麗，氣質文雅，婉約娴靜，是知識分子精心呵護的一束百合。

而陳昭是溫室裏被養大的紅玫瑰，容貌明豔動人，行事随心所欲。

她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

陳昭從過槐身上收回視線，看向手機裏的衆多微信好友，點進傅淩周的聊天頁面，漫不經心地、步步明确地将他删除。

她向來拿得起放得下，既然追求對象已經心有所屬，那她就祝他們幸福了。

删完好友，她和好友們一起玩游戲，直到零點，蔡鋒準備的煙花秀開始，他們走到陽臺上，拍照、玩鬧，高興地度過了這一晚跨年夜。

大多數人第二日就要離開，陳昭也不例外，她收拾好行李，和朋友們坐私人飛機一起回京市。

自那天起，陳昭便沒再見過過槐。

這是她們時隔一年多見的第二次面。

心裏雖有些好奇，但陳昭并不打算問出口，這是傅淩周的私事，與她無關，況且以他們的關系，即便她問了，他也不會回答，反而會認為她另有圖謀。

吃完飯，衆人繼續游玩富士山。

回到酒店，陳昭本打算吸取今天的教訓，自己一個人游玩，忽然想起千瑤還在酒店裏，若是被她纏上，那她得等回國才能脫身了，遂只能繼續與傅淩周等人一起。

兩天後，傅淩周和同事回東京，千瑤也與朋友去了北海道。

陳昭本打算去奈良玩幾天，卻收到朋友出差日本的消息。

朋友定居國外，他們已好幾年沒見，陳昭便放棄了去奈良，轉而回東京與朋友會面。

朋友工作忙，只擠出一頓晚飯的時間與陳昭閑聊，兩人聊着近況，朋友仍對陳昭和傅淩周結婚的消息震驚不已。

他曾親眼見證過陳昭追求又放棄的那段日子，怎麽也沒想到他們居然因為商業聯姻而成了一對夫妻。

閑聊着，朋友拍了幾張照片發到朋友圈，說當作紀念。

陳昭吃完飯回到酒店洗漱完，躺在床上給朋友點了個贊，繼續往下刷。

陳昭微信好友多，每天刷的朋友圈也多，她一條條往下翻，十條裏面有六七條都是千瑤發的，過槐經常出鏡。

陳昭一一點贊，看到蔡鋒發的戰績，問他要不要打游戲。

蔡鋒答應了，陳昭當即退出微信開始打游戲。

陳昭的上一層，傅淩周也正躺在床上看手機，陳昭今日聚餐的朋友也在他的朋友圈裏。

看到他發的圖片裏有陳昭，他便點開來看了一看。

陳昭穿着一件米色小香風外套，長發披在肩後，微微含笑看着鏡頭，兩人的頭靠得極近，看着十分親密。

傅淩周退出圖片頁面，接着往下刷。

看完朋友圈，傅淩周推出手機打開筆記本電腦看了一眼明天開會的資料。

等到手機上的時間跳到了十一點，傅淩周收好電腦，關燈睡覺。

第二日，傅淩周起得較早，他去酒店自帶的餐廳裏吃了早餐，便前往合作公司開會。

這個項目競争力大，對方想拖一段時間等更好的條件。

傅淩周準備充足，與同行人員商量好方案，迫使對方盡快定下。

這個項目定下已是兩天後。

傅淩周簽好合同，請員工們吃了頓晚飯慶祝，回到酒店，他收拾好行李，明天回國。

臨睡前，他看了眼朋友圈，發現陳昭發了幾張照片，是幾張湖面的波紋。

下面有人問她是否回國，她回複沒有，還在東京。

傅淩周看了一眼她推薦給別人的自己正在住的酒店，發現今日坐車回來時剛剛路過，距離這裏只有三公裏。

他關掉手機，關燈睡覺。

深藍天空的白雲順着風飄往西南，經由海上濕潤氣流浸潤、變大變重，最終承受不住破裂成雨點滴落在柏油路上。

陳昭在雨後的第二天飛回國內。

飛機落地，家裏的司機來接她回家。

陳昭在飛機上沒睡好，洗漱完便回了房間補覺。

傅淩周回到家見到桌上的五個菜和兩雙碗筷才知道陳昭回國。

她不常發朋友圈，自傅淩周看到那幾天湖面的照片後她便沒再發過什麽，是以傅淩周也不知道她的動向。

在桌邊坐了一會兒，陳昭走下樓。

見他回來，她微微笑了笑，“回來了。”

“你才到？”

“上午到的，剛才補了個覺，剛醒。”

閑聊幾句，兩人安靜吃飯。

今日炖了雞湯，餘姨幫陳昭盛了一碗。

陳昭吃完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喝着雞湯，忽然聽到了電話鈴聲響起。

陳昭放下碗看了眼，有些意外。

居然是陳晖義打來的。

通話記錄裏，陳晖義的名字極少見到，這麽多年也就見到過兩三次，他忙工作，不常找她，有事都是讓容叔打電話給她。

陳昭拿起手機接通電話，“爸。”

“辰天和遠宏的項目快開建了，你和淩周去參加一下開工儀式，具體的事務容德會發給你。”

“好。”陳昭應了一聲。

電話挂斷，陳昭看向傅淩周，“辰天和遠宏的項目開工了？”

“前期準備都已經做好了，過幾天正式開工。”

“我爸讓我們去參加開工儀式。”

傅淩周沒收到消息，應該是長輩才商量完，“好。”

陳昭喝完湯，抽紙擦幹淨嘴，問餘姨家裏有什麽水果。

餘姨想了想道，“買了些藍莓、葡萄、桃、櫻桃、荔枝、芒果。”

陳昭點點頭，“那餘姨你幫我每樣都洗一點吧。”

飯後吃水果是她的習慣。

餘姨應聲好，傭人和她一起拿了些水果去洗浸削皮切塊。

陳昭坐在餐桌旁，和朋友聊着天，餘姨端來洗好的水果問傅淩周要不要吃。

傅淩周拒絕，餘姨苦口婆心勸他吃一點，說有益健康。

傅淩周無奈，只好答應吃一點。

陳昭一早就知道他們關系親近，但沒想到他們關系比她以為的還要親近。

在家裏，傭人是絕不可能像餘姨一樣勸她吃些什麽的，他們只會按她說的做事，沒有一點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