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賽跑
賽跑
沒過幾天,陳昭便收拾好行李,和傅淩周一同坐車到園林去。
這間園林位于京市的鄰省,是前幾年傅駿買下的以後退休養老的去處,現在用于夏日避暑玩樂。
園林是中式裝修風格,建築面積極大,亭臺樓閣,曲水流觞,各項建築都是依地勢而建,整體看大氣恢弘,細處看精致華麗。
陳昭和傅家人共坐一架私人飛機到附近機場,一行人多,園林共派了五輛車來接他們。
園林房間衆多,陳昭和傅淩周選了一間離溪流較近的樓閣,樓閣建了五間房,陳昭住在二樓,景致好。
在房間裏歇了會兒,陳昭和傅淩周一同到園林中部的餐廳吃飯,他們住的地方離餐廳有段距離,走了十多分鐘才到。
他們到時只有傅駿和肖惠寧在,他們年紀大了,不方便爬上爬下,就住在餐廳旁邊的那棟小樓上。
等了一會兒,其他人陸陸續續到了,傭人才将備好的方材端上桌。
衆人一邊吃一邊聊天,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吃完飯,陳昭聽傅淩周表妹說園林後面有個馬場,打算去騎着玩玩。
她在京市時也常常去騎馬,之前蔡鋒買馬時她挑了一匹小白馬養在他的馬場裏,時不時就過去和小馬培養感情。
到了馬場,陳昭讓人給她挑了一只較溫順的馬,在附近轉了幾圈适應好就駕着它往外跑了。
這個馬場是傅駿一個朋友建的,占地面積很大,平原上一眼望不到頭。
她帶着馬跑起來,不時吹過的風讓她暢快而自在,眼前一望無際的平展草地看起來寬闊無比,不自覺便也讓人敞開胸懷。
陳昭深吸一口氣,鼻間是清新的帶着泥土味的青草氣息,是自然的産物,和高樓聳立的都市不同,和險峻的山間也不同,是壯麗遼闊的草原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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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傅淩周和其他人追了上來,叫她一起繼續往前跑。
陳昭笑笑,騎馬追了上去。
她的馬雖溫順,但跑的速度并不慢,反而很快,不一會兒就超過了最前面的傅淩周。
她偏頭笑看他,眉間有股意氣風發和自得的氣勢,她挑眉,像是在說:看,我追上來了。
傅淩周也笑起來,鋒利的眉梢眼角褪去與人往來時的冷漠和疏離,轉而覆上滿臉的少年傲氣。
雖然他平時都是西裝革履、成熟禮貌的樣子,但他也就二十四歲,還十分年輕,身上棱角還未磨平,只是平日裏不輕易顯露而已。
如今看到陳昭張揚的模樣,他心裏的克制和壓在心中的沉穩也随之飛去,笑道,“要不要比一比?”
陳昭瞬間讀懂他的意思,沒問比什麽也沒問獎勵,而是立即點頭答應道,“好啊。”
話落,她便喝了一聲,加快速度驅馬前進。
傅淩周也不甘示弱,夾緊馬腹往前跑。
兩人的馬術都好,很快就把身後衆人越甩越遠。
速度一快,身旁吹來的風就變得更加大,但夏日炎炎,風只會讓陳昭更加涼爽,她舒展開眉頭,臉上笑容不減地騎着馬,與身旁同行的傅淩周安靜又和諧地進行這場只有兩人的比賽。
在晴日下,在涼風中,在綠草上,兩人在馬蹄聲和青草微動聲中肆意奔跑,帶着自信和對彼此的欣賞,和旗鼓相當的對手一起抒發內心意氣。
不知道跑了多久,原本晴朗的天突然暗了下來,烏雲黑壓壓地頂在上方,與萬顆青草在眼中化為的一線相接。
陳昭皺眉,她看向傅淩周,“要下雨了。”
傅淩周臉色也嚴肅起來,他知道馬場大概有多大,他們現在已經趕不回去了。
想了想,他調轉馬頭,讓陳昭跟上他,“這附近有一間小屋子,我們去那躲一躲。”
“好。”
話剛說完,天上便下起了毛毛細雨。
傅淩周方向感不錯,在馬場這類到處都長得差不多的地方都能找到路,沒走幾分鐘,就帶陳昭到了栅欄附近的小木屋裏。
陳昭翻身下馬,領着馬走到屋檐下,“把它放在這嗎?”
這間屋子的屋檐夠大,能站下兩匹馬。
傅淩周點頭,看着陳昭走近,和她一起走進屋子裏躲雨。
他們都帶了手機,傅淩周給馬場的人發消息告知兩人位置,剛說完,屋外的雨勢便驟然變大,嘩啦啦的聲音傳進兩人耳裏。
“還好我們沒猶豫。”陳昭一臉慶幸地看着屋外猛烈的雨點道。
傅淩周笑,心想:是還好她沒猶豫。
她毫無疑問、果斷地跟上他,連一個問題都沒有,全身心地信任他、跟着他。
這份信賴讓傅淩周心裏暖洋洋的,讓他臉上的笑容都變得柔軟至極。
“你的騎術很好。”陳昭收回望着屋外的目光,看向傅淩周誇道。
她知道傅淩周騎術好,何季陽給她的資料上寫得清楚明白,她這個認認真真看過好幾遍的人對其印象深刻,即使已經過了這麽久她也仍然記得傅淩周的喜好、特長。
畢竟除了傅淩周,她沒再這麽用心地追過另外一個人,身體記憶太過重視,雖然她已經不在乎了,但她仍然記得。
“你的騎術也很好,是從小就開始學的嗎?”
“嗯,學了十幾年了。”
“我也是。”傅淩周看着她,頓了頓道,“從小學三年級開始,每周去一次馬場,後來上了初中我去的次數就少了,只有想玩的時候才去。”
“最近幾年玩得多嗎?”
“還好,每個月都會去幾次。”傅淩周答完,反問陳昭,“你玩得多嗎?”
“最近玩得不多,想起來了就去看看。”陳昭說着站起身,走到門邊望着屋外的瓢潑大雨。
“雨什麽時候停?”她問傅淩周。
傅淩周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天氣預報,“大概還有半個小時。”
“他們什麽時候到?”陳昭又問。
“大概還有半個多小時。”傅淩周看了眼聊天記錄,推算時間。
兩人一問一答,在雨聲映襯下氣氛不算太尴尬。
“等不了多久的,快了。”傅淩周以為陳昭着急了,溫聲安慰道。
陳昭微微點頭,應了一聲,轉身。
“啊——”陳昭痛呼一聲,腳踝一歪,痛意立時傳來,腿不住發抖。
傅淩周聞聲連忙站起來,快步走到陳昭身邊扶住她,“怎麽了?”
“腳崴了。”陳昭忍着腳上鑽心的疼痛,聲音不自覺變小,用氣聲道。
傅淩周松了口氣,還好不是被蛇咬了,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陳昭坐下,蹲在她身旁問“我幫你看看?”
陳昭忙不疊點頭,她痛得不行,完全沒心思想其他東西,只希望他能幫她看好。
傅淩周得到回應,才伸手替陳昭脫了鞋襪,摸她的腳踝。
陳昭皮膚白,腳踝也白嫩不已,微微腫起的傷處明顯,和自己小麥色的手交疊在一起,莫名讓人想入非非。
傅淩周的眼神在其凝滞一瞬,又很快恢複正常,只是放在腳踝處的手指不經意動了動,讓陳昭有些癢。
他喉結滾動一瞬,道,“有點腫。”
他蹲着比坐在椅子上的陳昭矮一些,陳昭看不見他的面容,只感覺到腳踝上他燙得不行的手指,她有些不适應這種觸感,卻不能開口讓他移開手。
因為他在給她看傷。
屋外的風雨聲仍然很大,滴滴答答響個不停,與屋外的吵鬧不同,木屋裏安靜無比,只有兩人微弱的呼吸聲。
陳昭忽覺怪異,出聲打破這詭異的安靜,“你能治好嗎?”
“我幫你揉揉?”傅淩周沒回答,反問道。
“嗯。”陳昭猶豫着應道。
她不喜歡別人碰她的腳,除了自己,其他任何人碰她都覺得不适。
傅淩周一手擡起她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一手放在她的腳踝上輕輕揉按。
肌膚相接,陳昭顫了顫。
她忍着口中呻吟,任由傅淩周動作。
他幹燥溫暖的手掌貼在她的皮膚上,傳來源源不斷的熱意,如同溫柔的桎槁,慢慢将她鎖住。
陳昭的皮膚白得晃眼,傅淩周看了一眼就急忙移開,耳朵不知道為什麽變得緋紅。
手下觸感光滑柔軟,如同古代最好的綢緞,傅淩周怕自己看着她會想到不該想的東西,眼神只盯着別處。
但越不看,他手下的觸感就越清晰。
她的皮膚為什麽會這麽滑這麽嫩?骨頭為什麽會這麽細?她是沒有吃飯嗎?摸着怎麽一點肉都沒有?
她其他地方也是這麽嫩嗎?
傅淩周腦海裏遽然浮現出影音室內陳昭光裸的大腿,喉嚨一緊。
他舔了舔幹澀的唇,眼神忽而變得清明。
他不該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陳昭最多也就是他的朋友,他們不會有其他關系,他不該對她有這樣的想法。
傅淩周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想入非非,但他覺得自己只是一時沖動。
他不會喜歡陳昭這類女生,之前突然的沖動只是他沒弄清驚豔和心動的區別。
總有一天,他會想開的。
傅淩周連忙把她的腳放在凳子上,從木屋裏找出閑置已久的椅子,将陳昭崴傷的腳放到椅子上。
“腳放在比心髒高的地方可以讓血液回流消腫。”傅淩周一邊動作一邊解釋。
“謝謝。”陳昭輕聲道。
傅淩周坐在一旁,看陳昭皺眉望着屋外,剛剛理智的內心頓時心疼不已。
她肯定很疼。
他安慰的話還沒出口,屋外忽然傳來聲音。
“傅先生,陳小姐。”
有人來了。
傅淩周安慰的話頓時被他吞了回去。
他盯着禮貌笑着的人,神情如常,心裏卻有些不愉。
來得這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