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千曲川堕妖
千曲川堕妖
“他流血了?”
“是,他流血了。”
會場裏響起竊竊私語,kami被神明侍者想強行帶下臺。
“別動。”kami随手抽出一段衛生紙,擦拭着濺到自己手上的鮮血,像是在無聲威脅:“我自己會走。”
神明侍者面面相觑,均不敢上前。
陸地陣營對天空陣營提出質疑,天空陣營通過殺死海洋陣營的首領解決問題……越來越魔幻了。
“我向天空陣營首領kami提出不信任案!”利根川站起身,眼神恨恨地看着kami。
kami一笑:“別給點顏色就開染房,不過就是一個小破會議,別把自己當聯合國。”
“你!”利根川上前想要拉扯kami,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制止住。
高處的林默娘一笑:“這位先生,你想做什麽?”
千曲川被殺的時候沒見她有動作,利根川還沒有碰到kami一片一腳她就動手了,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拉偏架。
利根川漲紅了臉,咬牙切齒鞠了一躬,說:“我希望能和kami小姐聊聊。”
“原來如此。”林默娘轉頭問kami:“孩子,你願意和他聊聊嗎?無論如何,他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在絕對的壓制下尊重你的決定。
kami看了一眼利根川,笑:“好呀,我願意和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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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mi跟着利根川走進休息室,身旁是圓墩墩看起來沒什麽戰鬥力的蘿蔔神。
利根川剛進休息室就突然對蘿蔔神發難,砍斷了他一節手臂。
kami沒想到利根川會突然動手,直接拿餐巾紙甩出一把長劍刺進他的胸膛,将他釘在牆上:“利根川!這就是你說的好好聊聊嗎!”
利根川諷刺一笑,指向蘿蔔神的手臂,又點了點自己被長箭穿過的胸膛:“神明是沒有血液和心跳的。”
kami眨了眨眼,先看了一眼利根川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胸膛,再轉頭看向蘿蔔神流着透明汁液寫在緩慢生長的手臂。
“生命是沒有血液和心跳的,被污染的神明可能會出現堕落的情況,開始無限趨近于妖怪,開始生出心髒,但是絕對不會出現血液這樣污濁的東西,和心跳那樣無益理智的東西。”利根川咬牙切齒:“除非污染程度超标,才會出現血液。除非生出人類情感,才會出現心跳。”
“kami,千曲川他堕落成妖怪了。”
“因為愛你。”
利根川自認無法做到因為一個女人而堕落,唾棄千曲川的同時也生出幾分不甘——千曲川付出了那麽多,最後得到了什麽?
“原來他是愛我的……”kami用一只手捂住臉,整個肩膀都在顫抖。
利根川憐憫地看着她,嘆了口氣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卻發現kami到現在都沒有把他肩上的長劍拔出。
“那個,kami,你要不要先把我肩上的劍拔出來再難過?”利根川問。
卻見kami顫抖着搖頭,發出嗚嗚響聲,像是傷心到極致。
兩秒鐘後利根川突然發現不對,這聲音不像是在哭倒更像是在——
“哈啊——”一聲笑溢了出來,kami随即不再裝作難過,大笑着擡起頭:“哈,利根川,你以為我會是什麽反應?”
利根川神色呆滞住。
“哈哈哈——”kami笑着搖頭,邊搖頭邊擦掉笑出來的眼淚:“利根川,你說想和我聊聊,只是為了說這個嗎?”
利根川面色漲紅,感覺朋友受到了背叛:“他喜歡你啊!”
“所以呢?”kami挑眉:“因為他愛我,所以我就要愛他?這是個什麽道理,當初我愛他的時候他愛我了嗎?傻屌。”
“有些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錯的。”kami看着呆若木雞地利根川,笑:“在現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沒有永遠的感情,只有永遠的利益和理想。”
利根川渾渾噩噩打開休息室的門,卻見門外站着面色蒼白的千曲川,他剛醒就找來了這裏。
“千曲川——”
“滾。”
“……是。”利根川走出休息室後帶上了門。
休息室內,千曲川看着kami,很輕地問:“你都知道了?”
kami:“嗯。”
“利根川告訴你的?”
“嗯。”
“他這個傻屌。”千曲川似乎有些疲憊:“kami,我真的很喜歡你,或許你會願意——”
“我不願意。”kami笑着說:“如果是想讓我放棄陣營,恕難從命。”
“……”
“千曲川,我不管你是真的喜歡我,還是跟利根川演戲想讓我放棄陣營,對我來說都不重要。”kami臉上的假笑淡了下來,堪稱誠懇地說:“中國有句老話說的好,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
“不可能,一日不解除結緣契約,你就還是我的妻子。”千曲川近乎偏執道:“你永遠也別想擺脫我。”
kami上下打量着他,忽然一笑:“好啊,那你就放棄海洋,加入天空陣營。”
“……”千曲川看了她好久,才緩緩吐出一個字:“不。”
“你看千曲川,有時候就算是你也做不到兩全。”kami堪稱溫和。
“kami,我絕對不會放棄海洋,也不想放棄你。”千曲川還是這樣的态度。
kami嘆了口氣:“這是你想就能改變的事嗎?你以為只要你想戰争就會為你讓路嗎?千曲川,我是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天真。”
“可是kami,我很愛你。”千曲川從未如此卑微過,但是他的卑微換不了kami的愛。
啪——
千曲川的臉被扇到一邊,kami甩了甩自己的手,甜膩膩地笑着道:“腦袋裏都是幹淨了嗎?需不需要我再給你巴掌。”
千曲川沉默。
“千曲川,不是我讓你喜歡我的,你喜歡我和我不喜歡你沒有任何因果關系,我也沒有義務,因為你喜歡我而放棄我的陣營。”kami木着臉道。
—
那天的會議,最後也沒有商量出一個處理畸變種的章程。
千曲川在利根川的幫助下逃出了同事們排山倒海的詢問,獨自一人走在街上。
“哦先生,您真可憐。”有人用一種古怪的游吟詩人腔調說:“您既然在當初她愛你的時候不愛她,還深深傷害了她,如今就不應該再愛上她,給她一個傷害你的機會。”
千曲川回頭,只見一個游吟詩人打扮的魔法師正對着他笑——是曾經勸誡他不要愛上kami的魔法師。
“您說的真對。”千曲川笑:“她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魔法師歪頭問:“您是想問我有什麽辦法可以追回她嗎?”
“……不。”千曲川沉默了很久,才問:“有什麽辦法可以阻止戰争爆發嗎?”
這回連魔法師也沉默了很久,才說:“淨化之源是唯一的解藥。”
千曲川皺眉:“那樣她會死的!”
“是啊,那樣她會死的。”魔法師笑着後退:“愛人與和平二選一,你會如何抉擇呢?”
眼見着魔法師要消失,千曲川問:“您是誰!”
“一個路人罷了。”魔法師将自己的黑色巫師帽扶正,又開始怪腔怪調吟唱那首怪誕的長詩:
海洋是黑夜的顏色,
天空是曾經的海洋,
鯨魚逃到天空延續希望。
你呀你,
我小小的鈴蘭花,
你喜歡黃色嗎?
還是喜歡游泳?
都不是呀,
原來你喜歡橄榄枝。
哦,
我可憐的孩子,
你要想辦法把烏鴉變成白鴿……
千曲川看着那人消失在人群裏,垂下眸。
kami是正确的,戰争不會因為他想而讓路,而不會因為他想就順他意的,又豈止是戰争。
哐——
千曲川被當街襲擊,照以前這事根本不可能發生,而現在千曲川的确在大庭廣衆之下,被曾經的同事用一根棍子敲暈帶走。
—
“哦?”kami捏了捏山根,問:“真的被敲暈帶走了?”
無臉男一邊點頭,一邊為她泡咖啡。
“我們打個賭吧。”kami笑:“我賭他不久之後就會被海洋陣營的神明驅逐。”
kami剛說完話的下一秒,蘿蔔神就走了進來,看看無臉男又看看kami,緩緩點了點頭。
kami笑:“好可惜啊,還沒有說賭注呢。”
千曲川被海洋陣營的神明驅逐了,連利根川都救不了他,因為利根川是其親友如今采取回避原則,無法插手與千曲川相關的任何事。
荒原裏下着雨,千曲川躺在地上被黑色的雨水腐蝕着,身上的青色狩衣也變得黑一塊青一塊,被布料覆蓋的區域之下到處都是傷疤,嘴裏含着一股血氣。
噠噠噠——
腳步聲響起,千曲川努力睜開眼,就見一雙木屐停在他的面前,向上看,kami正撐着一把白色的傘含笑望着他。
黑色的雨水打在白色的油紙傘上變成鮮血淋漓的紅,kami蹲下身,不無嘲諷地開口:“好狼狽啊~”
千曲川含着一口血,根本說不出話,卻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一個猛起摟住kami狠狠撕咬在她的唇上。
啪——
kami一巴掌扇開他,指腹點點下唇,流血了。
“千曲川。”kami上前兩步,一只腳踩在他兩腿之間:“別逼我幫你物理結紮。”
千曲川不管不顧,問:“你來找我,不是因為愛我嗎?”
“千曲川,我承認我喜歡過你,但是這筆爛賬能不能不要翻來覆去講那麽多遍?”kami腳下用力,千曲川發出悶哼:“操——”
kami看了他片刻,後退兩步打了個響指,千曲川再一睜眼,就是在kami到房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