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田海燕
田海燕
千曲川被kami帶出門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以為是kami帶他逛個街或散散步。
直到這步散着散着走到了陸地陣營的監獄外,千曲川才慢半拍地感到不對。
“kami,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千曲川問。
“沒什麽,就是覺得這世界上沒什麽将心比心,除非你經歷過我經歷過的。”kami打了個響指,兩個紙紮人士兵突然出現,架住想要遁逃的千曲川往前走。
“我一直知道,你不理解我為什麽會因為白狐的死而放棄長久以來的算計。”kami帶着點堪稱溫和的笑意,但是笑意卻不達眼底:“或許你應該失去一個要好的朋友,才會理解。”
他們在一間牢房前站定,看清了房內的景象,千曲川瞳孔一縮——牢房內的神明是利根川!
利根川正被陸地陣營的妖怪審訊着,他被釘在木頭十字架上,身上是各種各樣的刀傷、燙傷和鞭打傷,擡頭時與千曲川對視兩秒,又低下頭。
有妖怪看見他們,轉身對kami行禮道:“kami小姐。”
kami淡淡應了一聲:“嗯,不用管我,你們繼——”
沒有續下去,因為有一把長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千曲川強行掙開了紙紮人衛兵的桎梏,元氣大傷,嘴角淌血。
kami斜了千曲川一眼,似是早有預料,但是千曲川沒有注意到。
千曲川說:“放了利根川,不然我就宰了她。”
牢房裏的妖怪面面相觑,卻都沒有做出表示,因為他們都知道千曲川為愛堕妖的事,并不覺得他會真的殺了kami。
畢竟那是一份能讓人堕落的愛。
直到長刀在kami的脖子上劃出淺淺的血痕,幾個妖怪才皺起眉,有些憂慮地請示:“kami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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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吧。”kami漫不經心道:“我有點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千曲川的手似乎抖了一下。
也許是kami在這裏的權限很高,下一秒那群妖怪真的放了利根川,利根川倒在地上咳嗽兩聲,沒有任何廢話,立馬爬起來跳窗離去,就像當初湯婆婆逃獄一樣。
千曲川收起刀,松了一口氣,卻聽kami說:“千曲川,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們先天神明的智商,要知道上次我劫獄都是在提前将周圍布控的巡邏警衛支開以後。”
千曲川渾身一僵。
kami随手拿紙抹去脖頸上的血跡,一笑:“知道我今天發布了什麽命令嗎?”
千曲川擡頭。
“若有逃犯,不認投降,無需上報……”kami冷漠地緩緩吐出最後四個字:“就地斬殺。”
千曲川站立不穩癱倒在地,喃喃道:“不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kami俯下身:“想殺了我為你的朋友報仇嗎?現在你知道白狐死了的時候,我是什麽感受了吧,尤其在你認為我不會殺了他的時候。”
千曲川朝kami伸出手,像是想掐住她的脖子質問她為什麽,但卻被牢房裏沖出來的妖怪給攔住了。
“千曲川,當初你答應我不會殺她的,可是她死了。”kami笑着,笑着笑着,突然有點悲涼:“你讓我如何相信你呢?就算你堕妖了我也依舊懷疑你愛我是假的。”
千曲川頹然。
一旁的妖怪:“kami,他怎麽辦?”
kami重重地閉上眼:“铐上防魔鐐铐帶下去,等會兒他還跟我走,确保他沒有任何攻擊能力。”
“是。”沒有妖怪懷疑kami的決策,當場給千曲川帶上鐐铐拖走。
直到千曲山被拖走,才有妖怪問:“那利根川河神呢?”
“關起來,別讓千曲川知道。”kami說。
“為什麽不殺了他呢?”有妖怪。
“戰俘法你應該比我更了解。”kami說:“我想殺了他,但是他這個身份,我不能。”
“哦——”那妖怪頓悟:“我明白了。”
離開陸地陣營的牢房,千曲川低頭跟在kami渾渾噩噩緊閉着嘴不開口。
kami樂得清靜,終于有閑功夫開始琢磨白天在湯屋裏聽到的對話。
毫無疑問的,有人想害她。
想害她的人多的去了,至今無人得手,他們憑什麽确定他們能得手呢……
嗵——
“啊!”
kami思考入神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直到一屁股坐在地上才緩過神來,發現自己撞到的什麽。
那是一個黑乎乎的人形生物,像是一團氣體,能發出聲音,剛剛的尖叫就是她發出來的。
“抱歉。”kami想要扶她,邊伸手邊鬼使神差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黑霧似乎看着她,說:“田海燕。”
kami聽清楚那團黑霧的名字後,突然沒由來的升起一股想要殺死她的欲望——她也的确這麽做了。
kami拿着一把紙刀刺激那團黑霧的“心髒”,卻沒有成功殺死她,反而被黑霧包圍。
在意識清醒的最後一秒,kami看見的是千曲川居高臨下的嘴臉。
她心想:完了。
緊接着便是意識昏沉……
“孩子叫什麽名字呢?”
“就叫海燕吧,田海燕……”
—
田海燕是中日混血,其母王金花是中國人,其父田康日,中日混血。
田康日原名鸠山康日,其父鸠山次郎吉與其母田滅娣大學相愛,畢業後沒幾年就成婚生下了他。
從田滅娣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她是個取名奇才。
大名取自毀天滅地,縮寫還是“TMD”,她不奇才誰奇才?由此可見“康日”的名字也不是巧合。
鸠山康日從小就比其他人更清楚歷史的真相,于是他大學畢業後選擇成為一名歷史老師教授真正的歷史,可是天不遂人願,他開始被打壓。
鸠山康日面對惡勢力并沒有低頭,而是遠渡重洋去搜尋資料編寫新的教材,他跪過南京萬人坑和旅順萬人坑,也拜過大同煤礦萬人坑和731部隊罪證陳列館。
小時候他沒有親眼見證過這些,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麽反應,直到親眼見證過這些他才知道——他會跪下。
沒有來由的,不止是腿軟。
他決心帶着新編寫的歷史教材回國,結果教材還沒發行他就會遭到右翼成員追殺,他才知道為什麽他沒有見到過真實的教材。
後來不得以帶母親告別父親回到中國大陸,改随母姓,名田康日,在沿海城市定居開了一家日語輔導班,認識了後來的妻子王金花。
他和妻子的愛情并不順利,因為他不想留下後代,更不想害了人姑娘,還是母親勸他說:“鸠山家沒有參與戰争,不要因為你的原因讓那個姑娘傷心。”
後來他們結婚有了一個女兒叫田海燕。
“孩子叫什麽名字呢?”王金花問。
“這是海燕吧,田海燕。”田滅娣回答。
“這個名字好呀,有田有海有飛鳥,代表陸地海洋和天空,《海燕》又是俄國的革命戰歌,代表暴風雨的預言者。”田康日總結道:“好名字啊!”
兩個女人聽着他的過度解讀,面面相觑後笑出了聲。
田海燕長得像母親,性格也像母親,唯獨發育緩慢的身高和一頭灰發像極了父親——田康日的父親鸠山次郎吉祖上有北歐血統。
“媽媽,明天我要去媽祖祭典~”田海燕甜甜地搖着母親的手臂:“你幫我簪花好不好?”
“好~”王金花學着她的腔調,哄人一般道:“那乖囡要什麽顏色的花呢?”
“我要五彩斑斓噠!”
“好,媽媽這就去準備。”
從日語輔導班回來的田康日進門便笑道:“燕燕猜猜爸爸給你帶了什麽禮物呀?”
田海燕冥思苦想不得解:“不知道。”
“邦邦邦邦!小裙子!”田康日從身後拎出來一件卡其色裙子遞給女兒,在女兒高興的轉圈圈時,又從懷裏拎出來一袋魚丸遞給妻子:“老婆,看看我給你帶的什麽?”
“魚丸!你怎麽知道我想吃。”
“我還不知道你嗎?”
田滅娣看着他們一家三口,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只是幸福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田康日與王金花夫婦死于右翼追殺,慘死街頭,田海燕時年十四,後跟祖母生活了兩年,直到田滅娣病逝,由于國內舉目無親,她被遣送回父親原籍。
遠渡重洋她見到了鸠山次郎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