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敬業師傅
清晨。
荒郊的小村莊被白霧遮掩，離奇地安靜，沒有雞犬吠聲，也無人語聲。只有某間破舊屋門裏，響起輕微的“吱呀”開門聲，詹南迷迷糊糊地邁過門檻走出來，想要找個地方方便，一時間他有點分不清這裏到底是哪兒……
他們昨天好像穿越了。
穿越到哪兒來着，好像，好像是部恐怖片？
詹南困難地睜開眼，沒睡醒，也許是他們擁有班長的五護佑，一晚上都沒什麽鬼來打擾他們。
“大哥哥，你看我漂亮嗎？”
甜美地如同晨露般的聲音驟然響起，詹南低頭一看，是個穿着大紅襖子，紮着兩只麻花辮的小姑娘，長得特別水靈可愛，放他們那就是個小學生。
“嗯嗯嗯漂亮。”詹南敷衍地點頭回答，雙眼迷瞪。
“大哥哥你再仔細看看。”小姑娘拉他的衣角，“我漂亮嗎？”
聲音甜膩地令人震悚。
若是仔細看她那張臉，便會發現，五官臉皮，都有一瞬間的扭曲。
詹南頓下腳步，仔細端倪了一下小姑娘，嚴肅道：“你要聽實話嗎？”
小姑娘發出清脆的咯咯咯的笑聲：“好呀”
詹南伸摸上她的頭發，閉上眼，用心感受發質，沉吟一會兒道：“你的發質相當不錯，茂密粗硬，做造型燙卷應該能維持很久，就是頭有點油，平時還容易有頭皮屑吧，洗頭洗不幹淨吧。最好讓你媽給你用點清爽養發的洗發水。你們這兒應該都有什麽洗發土方吧。”
紅衣小姑娘：“……”你才頭油！
詹南tny上身，還在滔滔不絕：“你這個發型對小姑娘來說還是挺淳樸可愛的，紅襖子也是鄉村流行款，非常符合地域潮流。沒毛病。不過如果你真的有造型需求，想改變下自己的話，我可以免費幫你改下發型。別覺得改發型有什麽，發型可是非常重要的，好的發型等于臉的第二次重生，看在小妹妹你長得這麽可愛的份上，我就免費給你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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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小姑娘愣住了，沒想到這個大哥哥這麽會說。
“你是理發師？”
“是的，我可是我們那兒最厲害的tny！”
“tny是什麽……”
“意思是帥氣有才華的理發師。”
紅衣小姑娘皺皺眉頭，咬指，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這個大哥哥說的好像很誘人的樣子，她已經幾十年沒有換過發型了，要不要試一試呢？
“好吧，那你幫我改下……發型。”小姑娘別扭地說，“如果不好看的話……”她的眼睛忽然妖異地閃了閃，水靈的臉蛋瞬息枯萎如樹皮，很快，又恢複了原樣。
詹南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我還沒睡醒吧……”
“小姑娘你等等，我找塊石頭坐下給你弄啊，你太矮了。”說完詹南就四處找石頭去了，終于找到塊大樹下的石頭，他招呼小姑娘過去，坐着給她理發。
詹南解開她的麻花辮，吐槽：“小姑娘要常洗頭啊，你這頭發不經常洗容易脂溢性脫發。”
紅衣小姑娘抿抿嘴說：“我們沒法洗頭。”
詹南：“啊？你們村這麽窮的嗎，是沒水資源還是買不起洗發水？”
紅衣小姑娘想了想，說：“等會兒告訴你，你先幫我編頭發。”
詹南：“好吧好吧。”
茫茫白霧的寧靜小山村裏，樹下，石頭上。
一名城市青年正在專心地幫紅襖小姑娘梳順黑發，他的眼神認真嚴肅，坐态端正，指靈活地在有點油的黑發穿梭，嘴裏不時嘀咕着，要是有爽身粉或者散粉就好了，能臨時補救，去油讓發根蓬松點，這鬼地方連吹風都不能插……
就算如此，也難不倒我們鬼斧神工的tny詹老師。
詹南覺得小姑娘氣質不錯，沒必要弄什麽特別潮流現代的發型，所以想了下幹脆給她做了一個偏民國風的盤發編發。經過他個人的改良，更可愛些，适合水靈靈的小姑娘，盤好頭發，再把小姑娘的紅絲帶重新系回去，系成兩只蝴蝶結，散落兩邊，相當時髦。
“好了！”詹南收滿意道，“等等，你別動啊，讓我拍張照。”
“好的大哥哥。”小姑娘乖巧地回答。
詹南掏出，對着自己成功的發型作品，滿意地一咔嚓，拍完後仔細一看——等等，怎麽照片裏什麽都沒有？只有空落落的房屋荒草叢。
“壞了嗎？”詹南不信邪，又拍了張。
還是沒有人。
忽然，一陣雞皮疙瘩爬上他的脊背。
為什麽拍不到人。
因為她是鬼啊……
“大哥哥。”小姑娘扭過頭，雪白的臉蛋已變得幹癟饑瘦，黑眼珠凸凸地瞪在那，仿佛只是空懸在眼眶裏，随時都會掉出來，“我漂亮嗎……”
“廢話，我給你做的發型當然漂亮！”詹南冒死掙紮道。
“哼——你說了不算，我要問問別人去。”說着小姑娘就轉身跑開，估計是去找她的小夥伴了。
詹南癱坐在石頭上腹诽：哪有別人，都是別的鬼好嗎？他現在總算是被吓清醒回憶起來了，他這是到了一個鬼村裏，除了村長全都是鬼，這突然冒出來的紅衣小姑娘，99%肯定是鬼，若不是他剛才剛睡醒還迷糊着，那麽沒警惕性……
算了算了，左右也沒出事，還練了把理發藝。
詹南被這麽一吓，又想方便了，趕緊起來找個小角落上廁所，幸好他能看到這裏的鬼，不然他真的害怕自己在這清白不保。
上完廁所，詹南回到樹下，想着自己現在該幹嘛。先回去把小螢他們叫醒一塊商量商量以後怎麽辦，然後還得打算下吃什麽，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出這個鬼村，要是出不去，那就真只能自力更生了。
“哎，生活艱難……”
詹南嘆口氣，正打算回屋，就聽見許多小孩子的聲音。
扭頭一瞧，那紅衣小姑娘蹦蹦跳跳回來了，後邊還跟着一群年齡各異的小朋友，大點的看着也有十六歲了。小姑娘跑過來拽住他的衣角，給她的小夥伴們介紹：“看，這就是咱們村裏新來的理發匠，你們看，我這頭發就是他給我編的，藝可好了，可惜咱們沒法洗頭……不然還能讓他幫咱們洗頭。”
詹南：“……”這場景似曾相識。
小朋友們激情讨論：
“他好像是人吧。”
“竟然能給鬼理發，不科學。”
“我都幾十年沒洗頭了，好想洗個頭啊……”
“早知道要死，就應該讓我媽給我買那朵絹花，可以簪頭發上。”
“能剪現在城裏最時髦的發型嗎？”
面對一大群鬼，詹南不僅沒覺得害怕，反而有些興奮，這既是挑戰，又是遇，不管鬼，還是人，他tny詹都一視同仁，認真剪好每一個頭，縱橫陰陽，無往不利。
“你叫什麽啊？”有人問。
“你們叫我詹師傅吧。”
下鄉理發師詹師傅新鮮出爐，他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剛睡醒一覺起來就開始給村裏的小鬼理發，無論是剪頭還是編發，他都不在話下，是什麽在支持着他——是熱愛！
除了某些頭太油的，詹師傅勸他們還是想辦法洗個頭再來理發比較好。
“你這發質不行啊，枯黃無光澤，生前肯定營養不良，平時多吸點炒黑芝麻或者黑米粥之類的食物……什麽，你們也出不去？诶，真是不容易。”
“小弟弟啊，你胡子多久沒刮了？”
“妹妹，你這頭發卷不了，沒卷發棒，我給你工卷下吧，保持一晚上，明天拆開就成波浪卷了。你學會了以後可以自己弄。”
辛勤的詹師傅忙活着自己的理發事業。
而沉睡的其他小夥伴，聽到屋外的動靜，也挨個醒過來，迷迷糊糊地坐在草席上，清醒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們現在是在鬼村。
“昨天晚上沒人碰見鬼吧。”小螢用梳了把頭發問。
“沒有沒有。”朱導懵懵地回答，“睡地很好。”
豹哥：“我從來沒睡地這麽好過，當導演總是要操心這個操心那個，天天熬夜，更別說睡到自然醒，那簡直是奢望……沒想到來鬼村竟然可以睡到自然醒，恐怖的幸福時光……”
“打住。”小螢說，“我們先數數人數。”
她點了點在場每一個人，老爺子，馬日天，豹哥，朱導，自己，之之……還有小帥，個，嗯，好像沒錯，等等！
小螢苦惱：“好像少了一個？”
唐之之：“詹南不見了。”
其他人驚恐：“什麽？！詹南不見了，他被鬼叼走了嗎？”
“恐怖劇情已經開始了嗎？”
小螢沉思：“那我們怎麽會什麽聲響都沒聽到？”
“也沒有掙紮的痕跡……”詹南的床鋪還好好的，東西也全都在，沒有挪位。”別太緊張。”唐之之開口道，“外面好像有聲響，我們先出去看看，打探打探情況。說不定他只是提前醒過來出去了。”
“好。”
一行人稍微收拾下，把東西都背上，然後出了屋子。
一出門……
“啊！這新鮮清冽的空氣，只有在真正的鄉村才能呼吸到。”豹哥猛吸一口氣，神情陶醉。他基友朱導也跟着大吸一口純天然新鮮口氣，像吃了一盒薄荷口香糖，“靠，這空氣真太好了！誰能想到這竟然是鬼村？”
下一秒，朱導就捧臉驚叫：“是，是那個女孩！”
唐之之：“什麽女孩？”
朱導指向前方：“那個紅衣服的女孩，就是電影裏第一夜，躲在門縫裏吓死人那個！”
小螢疑惑：“但是看上去一點也不可怕啊，看上去就像……就像真正的山村裏小朋友們聚在一起玩耍一樣。真難想象他們全都是鬼。”
唐之之遠眺了一下：“我看見詹南了。”
小螢：“在哪？”
唐之之：“在那樹下坐着呢，給人，不，給鬼理發。”
小螢：？？？
一行人滿頭問號地走近瞧，還真看見詹南坐在石頭上，歡快地給鬼理發，已經有許多小鬼弄好頭發，在一旁玩耍，那發型一看就是這個潮流tny師傅的，就是跟他們破舊的衣服不太搭就是了。但是這些鬼身上，似乎都散發着由衷的喜悅。
小夥伴囧囧有神。
小螢無語問：“南南，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我們都以為你被鬼叼走了。”
詹南神采飛揚地給一個小男孩理完發，說：“沒有，怎麽可能。我起地早，出來的時候碰到一小姑娘，就順便幫她理了個發型，沒想到我的才華驚豔了她，她主動給我帶來了一票客人，我這不是不好推辭嗎？就義務幫他們理下發。”
小螢沉默一下，問：“你吃早飯了嗎？”
詹南不在意地笑笑：“沒”
小螢繼續問：“你剪了幾個小時？”
詹南随口道：“兩個多小時吧，忘了。”
小螢：“……”太敬業了。
宅男馬日天受到了驚吓：“詹南兄弟，我以前實在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如此深藏不漏，能幫我剪個頭嗎，剪成個樣貌平平無奇的帥哥就行。”
詹南：“……滾。”
“哦，對了小螢。”他扭頭認真問，“你能不能幫他們想想辦法，讓他們能洗頭，有的鬼頭發太油了，我完全下不去，也根本沒法做發型。”
小螢沉重地點頭：“嗯，我會想辦法的。”
就在一群人傻愣着看他們的詹南同志已經成功打入鬼村內部時，老村長忽然出現了，看看小鬼們，再看看詹南，再看看小螢他們，有點無語，還有點糾結和抽搐。
老村長看他們的眼神，仿佛在說，你們是什麽神奇人類？
老村長：“你朋友還有這樣的藝啊。”
小螢：“嗯，他以前就很擅長這個。”
老村長沉默一下，說：“挺好的。”
過了會兒，他又說：“我再組織些村人過來，我們村一年到頭難得碰到個理發匠，實在是地方落後沒人敢過來。謝謝你們願意下鄉支援，待會兒忙完了去我那吃早飯吧。”
小螢：“……”老村長是以為他們還不知道嗎？
“不客氣不客氣。”
“我們穿的真的是恐怖片嗎？”豹哥悄摸摸跟基友說話。
“都是鬼沒錯啊……”
“只不過劇情變成tny詹師傅下鬼鄉送溫暖免費理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