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章
第 1 章
仙界邊境,一小群人和一輛馬車沿着小道趕路。
馬車後頭,黃沙飛石被卷起,周邊除了荒草叢生,附近并沒有村莊,顯得人跡罕至。
從一塊塊古時留下的大岩石邊經過,端坐在馬車內的男人忽然出聲:“等等。”
馬夫把馬車停下,身穿素色仙袍的男人從馬車下來,烏黑的秀發只束了一半,一半梳成了發髻,其餘的在身後飄逸。
他站在樸質的馬車邊卻自帶貴氣,低頭側耳傾聽時發髻上彰顯身份尊貴的發簪更顯眼,随後道:“不遠處有人。”
随從還來不及反應,男人便已運着仙氣離開,轉眼便不見蹤影。
再次回來,男人懷裏抱着一個看起來不足歲而且還在哇哇大哭的孩子:“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仙界都城的時候,長老和手下們瞬間炸開了鍋——仙界仙尊收留了魔界的小王子?
開什麽玩笑?!
“師尊,趁他還小,趕緊殺了吧,別留後患!”
“他身上留着魔族的血,壓制不住的時候咱都得遭殃!”
“望師尊三思!萬萬不能因為憐憫他人而遭來橫禍!”
像是聽得懂一般,尚是嬰兒的小魔王在男人懷裏不安地掙紮,雙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襟,黑黝黝的眸子泛着恐懼。
楚宴低頭看了孩子一眼,一如既往地沒什麽表情。
“對一個不足歲的嬰兒下殺手,你們稱自己為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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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我會親自給他輸仙氣壓制他體內的魔氣,長老們無需擔心。”
“是不是橫禍不是憑他體內流淌的血液說了算,否則咱仙界怎麽還有叛徒?”
身為仙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仙尊,楚宴即便看着溫和儒雅,一言一行卻都自帶威嚴和氣場。長老們即便不滿意卻沒敢公然反抗,紛紛沉默了。
見手下再不吭聲,楚宴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嘴角:“此事無需再議,以後他跟我的姓,取名楚卿。”
他找來了信得過的奶媽和兩個小宮女照看楚卿,可第一晚,小魔王就哭得宮裏人睡不着,任小宮女們怎麽哄都沒有用,就連經驗老道的奶媽也束手無策。
沒轍,小宮女們在夜裏戰戰兢兢地敲響了仙尊的房門:“師,師尊……屬下無能,但好半天了他就直哭,也不喝奶……這樣下去長老們肯定又要抗議了……”
嘆了口氣,楚宴接過了楚卿,而小魔王頓時止住哭聲,不哭了。
小宮女和奶媽瞪大了眼睛。
他還來不及跟女人們要奶瓶,小家夥就已經開始扒拉他的衣衫,小嘴直往他胸前湊。
楚宴面露無奈,小宮女和奶媽則臉色爆紅地尖叫:“不不不準猥亵師尊!師尊是男人!”
不等楚宴吩咐,其中一個小宮女連忙把奶嘴塞進了楚卿嘴裏,省得他又亂吸。
結果某人皺眉了:“有你們這麽粗暴喂孩子的嗎?”
他遣散了她們,轉身把楚卿帶進了自己私密的卧室。
在熟悉的懷抱裏,小魔王安安分分地把奶喝完,填飽肚子之後還懂得揮着雙手對他笑,小嘴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說什麽。
一向清冷的楚宴跟着牽起嘴角,捏了捏楚卿肉嘟嘟的臉頰:“明明那麽乖,對吧?”
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楚卿就咯咯笑,抓着他的食指放入了嘴巴裏。
忽然的吸吮和濕潤讓楚宴一愣,心底那麽一小個角落随着變得柔軟。
擔心弄傷了楚卿的牙齒,他沒強勢把手指抽出,于是小魔王從此把師尊的手指頭當成了奶嘴。
而楚宴有了個小不點床伴。
長壽的仙人和魔族都長得很快,一大一小再擠不下一張床榻上的時候,楚宴讓人給楚卿安排了自己的房間。
結果楚卿非但不領情,還特別生氣,和他冷戰了一個月。
擔心在外頭發脾氣搞破壞會讓長老們抓到把柄威脅楚宴,小魔王便只能憋着悶氣,在夜裏楚宴給他輸仙氣的時候狠狠地咬他一口。
師尊修長纖細的手指上留下了一圈圈牙印,手下不禁有些擔心:“師尊,您的手……”
“無礙。”楚宴擺了擺手,繼續低頭處理公務。
牙印在楚宴讓手下打通了他卧室和隔壁的小房後漸漸淡去。
給楚卿展示兩人卧室之間那扇連着的門時,他的表情寵溺而不自知:“這樣該滿意了吧?”
小魔王一天天長大,楚宴仍舊每晚睡前給他輸仙氣,幫助他抑制體內與生俱來的魔氣。
礙于楚宴在仙界的最強師尊稱號,既然他把人護在羽翼下,沒人敢明着對楚卿不利,可私底下都把他辱罵得很難聽。
楚宴給他找來的師父和先生不是撂攤子不幹了,就是跟不上楚卿進步的速度。最後楚卿也不去學堂了,幹脆跟在楚宴身後幫着打下手,邊看邊學。
少年人逐漸長開,手腳功夫在楚宴的親自教導之下非常了得,卻礙于環境因素長成了偏執而冷酷的,除了楚宴的話,誰的話都不聽。
或者說,除了楚宴,他誰都不親。
楚卿成年那春天,楚宴睡前如常到前者卧室給他輸仙氣,來到門邊卻聽見少年隐忍的悶哼。
他心裏一驚,破門而入:“楚卿!”
床榻上的少年雙頰紅潤,額上冒着細汗,衣衫不整。
欸?
誤以為那些反對他收留楚卿的長老們終于還是對他的小魔王下手了的楚宴嘴唇微張,難得露出些許的手足無措;而楚卿羞得紅了耳根,板着一張臉倔強地不肯出聲。
自诩身為長輩,最後還是由楚宴打破了沉默:“抱歉,是師尊唐突了。我還以為你遭人襲擊,受了傷,一緊張就忘敲門了。”
楚卿咬着下唇,扯過被子遮住重點部位:“我是師尊的徒弟,沒那麽容易被襲擊。”
覺得這傻徒弟搞錯重點了的楚宴體貼地替他掩上了房門,退了出去:“方便了讓師尊知道就是。”
20分鐘後,楚卿主動來到了楚宴的卧室。
他不說話,後者卻想起來當初分房時這小魔王是如何和他冷戰一個月的。
想起來還有點後怕。
于是他主動緩和氣氛:“無需覺得羞恥,不過是正常的生理需求罷了。”
“正常嗎……?”楚卿擡頭看着他,亮黑的眸子越來越深邃,像是會把人吸進去的漩渦一般。
相比起仙人,魔族在那方面本就有較強的需求和欲望,于是楚宴點頭:“正常。”
他不過是不想吓壞他的小魔王,楚卿卻追問:“師尊也那樣嗎?”
沉默了半晌,楚宴嗯了一聲:雖然極其偶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