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次見面

再次見面

今天遭受的驚吓有點多, 韓興昌出去了,韓舒櫻還沒緩過來。

怎麽?

這劇本還有她身世的情節線呢?

從韓興昌的話裏,她連猜到蒙, 拼湊了身世的一個大概輪廓。

“她”在高考前, 晚上去廁所不小心聽到了韓興昌夫妻對話,得知自己并不是他們親生女兒,而是韓文昌當年在鹿城火車站揀到的一個孩子,還是被人遺棄的孩子, 這件事導致“她”第二天高考失利。

這個年代只有考上大學,畢業後,國家才會分配工作, 沒考上的高中生, 除了結業證什麽也沒有,如今城裏正式工作不好找, 農村戶口想要工作得有“門路”才行,否則人家憑什麽把工作給你啊, 尤其好工作。

所以“她”畢業後t一直在家待着。

可老待着也不是事兒,加上媒婆天天上門,夫妻倆就想着她也到年紀了,不如早點嫁人吧, 正好城裏有人看上他們家姑娘了,找媒婆過來說媒, 不但給一百五十塊錢彩禮錢, 還有三轉一響四大件三十二條腳。

這個年代, 農村姑娘嫁人有這個排場, 非常體面了,是讓人眼紅的待遇。

只不過男方年紀稍大了些, 三十一歲,不是頭婚,有一個孩子,優勢是城裏人,還是廠裏的小領導,條件不算差。

可誰知這事兒一說,這姑娘不幹,求了大隊人給她開了介紹信,當晚拿了家裏的錢,帶着兩件衣服,連夜跑了。

韓舒櫻坐在長條凳上,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這叫什麽事兒啊?她來是幹嘛的,完成劇本!戀愛的劇本。

劇本不把她和對手戲演員往一起湊就算了。

怎麽還有身世背景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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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跑去鹿城,是要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不過,這件事也不算壞事,她有借口去鹿城了,找親生父母這個邏輯不就有了嗎?

韓舒櫻并不在意親生父母的事,這些暫時對她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劇本任務,韓舒櫻坐在條椅上,望着地面琢磨着,她放在一旁的行李袋不知什麽時候被韓香娣,也就是養父母的女兒,她名義上的妹妹給打開了。

只聽見韓香娣驚訝、驚喜地叫了一聲:“媽!有烤雞!還有麻花!”

韓舒櫻心裏“嗯?”見便宜妹妹從包裏将吃的取出來。

烤雞麻花?

行李包一路上江公安拿的,估計是他裝進去的吧。

江公安這個人,有時候對她挺好的,當然,前提是別觸碰到他那公安職業的底線,說審你就審你,審你時的眼神冷漠到鬼都能吓跑了,害她多次想雙手抱頭蹲下……

心裏多少是有點感動!穿到這裏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雖然大部分都是江公安帶給她的,但難得有個人想着你,給你裝點吃的,能不感動嗎?

韓舒櫻覺着,她還是收回江公安就是一代黃世仁這句話好了。

她對吃的沒什麽執着,坐在長條椅上沒有動,不至于做出跟個十幾歲小女孩争搶吃食這種事,太掉粉了。直到韓香娣從裏面摸出一個銀制項鏈,她“呀”了一聲,握在手裏。

韓舒櫻才起身一下子将項鏈拿了過來,這個可不能丢,她總覺得這東西有什麽深意,随手戴在自己脖子上。

韓香娣見狀撇了撇嘴,從包裏又掏出一條裙子,大驚小怪道:“這麽短的裙子!穿上不露屁股蛋兒嗎!”

便宜妹妹對短裙沒興趣,扔回包裏,拿着烤雞麻花跑了出去,跑出去時,韓舒櫻看到她對着麻花咬了一大口。

那一刻,韓舒櫻感覺到這雞飛狗跳的日子,看來不會太平靜。

她望着周圍黑乎乎房間的擺置,将行李包丢在那兒。

出去時聽到對門房間養母和女兒正在急搶烤雞。

“你個饞嘴丫頭,你全吃了你弟吃什麽?這可是十八塊錢呢!”

“媽,還有那麽多呢,給我吃一口……”

“不行,我收進櫃子裏,哪能讓你一下子吃了,等你弟寶兒回來,再分你一塊。”

“啊媽!你好偏心啊!爸對大姐好,讓她讀書,你對弟弟好,好東西都給他吃,只有我兩頭不靠,你們偏心! ”

“我偏心?我是你媽,你姐能讀到高中,你呢,上了兩年初中就不念了,是我不讓你念的?是你自己沒出息……”

“嗚嗚,你不是說讀書沒用浪費錢,早晚要嫁人。”

韓舒櫻轉身出去了。

心裏腹诽,劇本沒完成多少,阻礙倒是多了不少,現實她演藝事業剛剛開始,娛樂圈競争多激烈,她好不容易才在衆小花中闖出一條血路,還想多幹兩年呢……

可完成劇本的第一步就卡住了,沒錢。

全身上下,身無分文。

真要命!

看這家庭狀況也不富裕,想存到去鹿城的車票錢,難。

還有另一個難題,就是證明信……

飯得一口口吃,事兒得一件件解決。

她順着土胚房後面一條小路,走着走着,回頭發現身後跟着人,手裏還拿了一小塊麻花在吃,是那個便宜妹妹韓香娣。

見被姐姐發現了,她快走兩步跟上來。

“姐,你不會還想逃婚吧?你放心好了,這回你是別想偷到錢了,我悄悄告訴你,媽把所有錢都藏起來了,你一分錢都找不着。”

韓舒櫻:不用說也想得到。

“還有大隊那邊爸也打過招呼,你再去開介紹信,可開不出來了,你現在,哪兒也去不了。”她手指掐着一塊麻花,笑嘻嘻道。

韓舒櫻那個煩呀,就像只蒼蠅在頭頂嗡嗡嗡,難道這些她不知道嗎?她不是正在想辦法呢嗎!

“那你跟着我幹什麽?”

韓香娣吃着麻花道:“媽給我麻花讓我跟着你,不,是讓我看!着!你!媽可說一百五十塊錢呢,還有三轉一響,怎麽也不能再讓你跑了。”

韓舒櫻已經沒怒氣了,撇撇嘴往外走,所有路都堵死了,還弄個尾巴寸步不離跟着她,幾乎被人拿住了命脈。

在這種近乎死局的狀況下,怎麽才能翻轉呢?一絲完成劇本的生機在哪兒呢?

“哎姐,今天送你回來的那個人,他是誰呀?”

韓舒櫻煩着呢,裝沒聽見,實在不行熟悉熟悉路,可跑又能跑哪裏去呢?她可不想再回收容所。

前面河邊幾個村民三三兩兩或蹲或站,全都瘦瘦的皮包骨。他們見到韓舒櫻姐妹倆,不但竊竊私語,眼神還時不時落在她身上。

韓舒櫻覺得有問題,仔細看這些人,講什麽呢?

韓香娣麻花吃完了,美美地擦了擦嘴:“姐,你這次可出大風頭了,走了第一天爸還替你瞞着呢,結果媽找去大隊,現在咱們大隊的人都知道你跑了的事兒,她們說你跟男人私奔了,在外面給人當破鞋,現在外面犯了事,被公安給逮回來……”

韓舒櫻:!!!

什麽東西?

她嘴角抽搐,這八卦淫民的嘴啊,古今未變,八卦淫民的瓜啊,全靠編,嘴嘴相傳。

要不是她在娛樂圈曾被對家黑公關發過幾天幾夜黑通稿,擁有過死去活來強大的心髒和厚厚的臉皮,她都能氣得蹦起來,怎麽都穿了,還有人黑她!

這日子明明過得清湯寡水,連個男朋友都沒有,造謠倒是造得風生水起……

說她同時交往八個男朋友?男女通吃,她何德何能啊?誰會知道她雖然外表豔麗,一舞蹈一群人嗷嗷叫,說有性張力,但其實她還是一朵清純的小白花,從小被各種豔門吓到,使她進入娛樂圈一直不敢交男朋友,生怕被人算計了,沒有一個她信得過的人。

現在倒好,穿過來成破鞋了。

“你挺開心哈?”韓舒櫻學着江公安的語氣道:“小妹兒,姐教你個乖,以後你再遇上背後這麽說你姐的人,你一定要幫你姐解釋,說明事實,還你姐清白,懂嗎?你要解釋說,才不是呢,我姐是坐錯車被公安發現送回來,沒有跟人私奔這回事,更不是破鞋,我姐清清白白,不信你們去找公安問。”

“噫,我才不要給你解釋,是你自己跑的,關我什麽事?”

“你想,你姐要是破鞋,你就是破鞋的妹妹,你姐名聲臭了,大不了嫁個一般的人家,可你呢?作為破鞋的妹妹,你的名聲同樣也臭了!所有人都會認為你也是破鞋,你還找不找對象了?還想不想嫁好人家了?”

韓舒櫻點着她的腦門說:“小妹妹,你們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懂?”

韓香娣畢竟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孩,天天在農村家裏唯一做的事,就是在大姐和弟弟之間夾縫生存,爸爸看重大姐,媽媽最愛幺兒,她一個老二,還是個女孩最不受重視,天天想的事就是讨好父母,多争取自己的東西,順便兩邊打壓一下,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這還屬于聰明孩子,不聰明的只能老實被打壓。

如今聽大姐這麽一說,韓香娣嘴的麻花都不香了,只見這個便宜妹妹眼圈紅了,一跺腳,留下三個字:“都怪你!”然後飛快跑去那邊到處跟人解釋。

終于沒人打擾了,韓舒櫻呼氣。

她站在路邊遙望櫻桃村秋日景色,蜿蜒的小路,袅袅的炊煙,陽光透過雲層,撒在那片廣袤的田野上……

好像影片裏經典開頭定格。

詩意盈懷,意遠悠長。

可這不是詩,也不是電影,就算電影,也是後期一幀幀剪輯出來,現實生活永遠都是雞毛零碎,她有必須完成的事,根本無心欣賞這樣的美景,她打聽過了,從這邊到鹿t城光火車票就要八塊五。

這個年代八塊五什麽概念,相當于一個農民每個月三分之一的收入,一來一回就是半個月的收入。

上哪湊錢呢。

望了眼右下角的劇本,它就像條離了水的魚,蹦跶不了幾天的樣子,她總有種錯覺,雖然她拿得是戀愛劇本,但總覺得劇本錯了,按心境來說,她好似拿的是絕地求生的劇本,一顆心怎麽像被狗攆的兔子一樣,上竄下跳。

這個年代,農村竟然沒有鐘表!想看時間只有擡頭看太陽。

這是什麽原始世界嗎?

下午四點,太陽落山前,她見到了這個家裏放學歸來的小弟,十一歲,叫韓寶,從名字就可以感受到那股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丢的寶貝勁兒,韓舒櫻是獨生女,這位韓寶,雖然有兩個姐姐,但某種程度也可以稱作獨生子。

又黑又皮,不高興喜歡吼叫,韓舒櫻直接無視他,小屁孩一個。

韓寶一回來,養母又是抱又是摸頭,還避着人偷摸地喂他肉吃。

女兒可沒有這待遇,韓香娣這個親生女兒,想吃塊肉都得又哭又鬧才能從她媽手裏要出一塊,從韓香娣的名字也能看出,這個家多期盼兒子降生。

可就這樣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竟然會讓養女念完高中,是不是對養女太好了些?

念頭一閃而過,沒有細想。

農村一天兩頓飯,一般人家會趕在四點太陽落山前開火做飯,趁着光亮把飯吃了,這裏沒有通電,家家戶戶還在用煤油燈。

看着桌上那盞還沒點燃的煤油燈罩,她大開眼界。

她現在還不太了解這家人的情況,決定低調些,先融入她們,省得他們懷疑,生出什麽事兒來。

堂屋放着一張八仙桌,全是時光的痕跡。

飯菜簡單,這是委婉的說法,實際上很簡陋,一小盆紅薯粥,這個時代調料匮乏,只有醋和鹽,所以桌上唯一的菜就是鹹菜。

以往會有個苦兮兮的野菜湯,但今天裏面加了幾塊烤雞肉,野菜湯上面飄着一層誘人的油花。

這對韓香娣姐弟倆來說,是肉!一上桌兩人開搶,被養母李絹一人一筷子打了回去。

湯裏只放了幾塊肉,最後撈了撈,挑了塊肉多的給了韓寶,又挑了塊給了韓香娣,最後在韓興昌的咳嗽下,她不情不願地找了塊肉少的分給韓舒櫻。

“自己在外面花着家裏的錢吃飽喝足了,還吃什麽肉。”

韓舒櫻:……

這養母的嘴,也就比江公安差點。

“烤雞可不是我買的,是公安同志買的。”要不是跟這些人撕扯雞肉的樣子太難看,她高低得跟她們掰扯掰扯。

“人家憑什麽給你買烤雞,買麻花?你自己嘴饞買好東西吃,還推到人家公安同志身上了,真以為自己是塊香饽饽了?真要香饽饽,他幹啥給你送回家來?怎麽不把你娶家裏頭?”

她收回前言,這婆娘比江公安還會怼人呢。

李絹給姐弟分飯:“吃,這就是用我們家錢買的,是我們家的東西。”

“有些人啊,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讀了兩年書就以為自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還跑去鹿城,你就是被遺……”

“你少說兩句!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旁邊韓興昌用筷子猛敲一下桌子,吓了韓舒櫻一跳,其它人倒習以為常。

韓興昌怒臉之後,轉向韓舒櫻立即變得慈眉善目起來,笑得一臉紋路:“舒櫻啊,快吃吧,別聽你媽瞎說。”

韓舒櫻看了看李絹那敢怒不敢言的臉,又看向韓興昌和氣的臉龐,以及韓家姐弟埋頭喝湯渾不在意的模樣。

她點點頭,拿起了手裏的碗,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

不對勁,她穿過來後遇到很多事,再離奇蛋疼曲折迂回以及把她強行攆回老家情節(不是),細想都有理可據,有邏輯,她就算震驚,也沒有不對勁的感覺。

可在這個看似正常的家庭,處處別扭,到底哪裏不對呢?

她是養女,揀來的,還是老大,農村家庭明明困難,還能供她讀完高中,當然這世上不乏這樣的好人,可這個家庭不像啊,重男輕女,親生女兒都是個小可憐,為什麽要拿多餘的錢給一個養女讀書呢,這才是她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很矛盾。

難道真是為了一筆豐厚的嫁妝嗎?

可有人會為了以後也許會收到一筆嫁妝而收養小女孩嗎?

韓寶坐在李絹身邊,小油嘴吃得锃亮,早在吃飯前,他媽就塞給他一個大雞腿,吃得飽飽的。

韓香娣自然沒有這個待遇了,她鼻子尖,早就聞到她小弟嘴巴的雞肉味,晚飯雞湯她媽還挑了塊肉最多的給小弟,她心中不平,但又不敢跟小弟争,知道肯定争不過,扭頭一看,她姐坐在桌前優雅地喝着湯,韓舒櫻可以可愛,也可以優雅,但大多數是優雅的,因為可愛留給了親近的人。

她們個個幹巴瘦,但她姐倒是……你說瘦吧,腰細到只有盈盈一把,一雙腿筆直修長,确實瘦。

可是該有肉的地方,一點也不瘦,雖生在農家可你看看,像農村姑娘嗎?二八芳齡,豆蔻年華,芙蓉面粉櫻唇,身姿曼妙,細腰雪膚,一頭青絲束在兩旁,喝個湯眼神都顧盼生輝的。

讓她這個普通丫頭都想瘋狂搖她媽花手,為什麽為什麽,到底為什麽!

韓舒櫻若是知道她這個便宜妹妹心裏這麽想她,她肯定誇一句,有眼光!不枉費她天天扒着魚缸瞪着金魚練眼神。

韓香娣忍不住瘋癫道:“媽,人家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養兒巡屋棟,你把姐生得那麽好看,把我……把小弟生得像土裏捏的老鼠,你又生鳳又生老鼠,那你到底算龍還是鳳還是老鼠啊!”

李絹一聽那個氣啊,火蹭一下起來了,尤其老大還不是她親生的!這不就是拐着彎說她是老鼠養兒巡屋棟,說她是生不出龍鳳的老鼠娘嗎?

“你個死孩子,你說什麽?吃飯不吃飯,天天耍嘴皮子,還耍我身上來了,看我今天不打你嘴!”李絹的手伸過去就要扇她家老二。

“爸,你看媽打我!她就護着小弟,打我和我姐……”

韓舒櫻手臂一緊,趕緊躲開便宜妹妹,人家母女兩個打架,可別打到她身上,哦不對,便宜妹妹剛才說什麽?養母竟然還打她?

“好了!”韓興昌拍了下桌子,“不吃飯,滾出去。”

飯桌上這才消停下來,韓舒櫻慢慢坐回到桌前,目光在幾人臉上溜了一圈。

她決定,還是不在這家人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了,她又不是過來拍變形計體驗農家生活的,還得想辦法離開這裏。

韓興昌喝了口湯,出聲道:“舒櫻啊。”

“嗯?”

“你這回離家出走的事,傳開了,以前的媒都不提了,不過還有個茬,是你高中同學,姓葉,叫葉俊茂?你記得不,雖然和你一樣沒考上,但他在錦陽縣糧油店工作,他那邊有結親的意思,特意找了媒婆過來說,就是彩禮少了些,五十塊,三轉沒有響,三十二條腳一個不少。”

葉俊茂?她上哪兒記得呢?

想了想,端着粥碗道:“我年紀也不大,暫時不想結婚,想找個工作……”錦陽縣也行,她先在那邊找份臨時工的工作,等她賺到錢票後,再想辦法弄到工作單位的介紹信,到時有錢有信,再去鹿城就簡單了,目前她什麽也沒有,能想到的也只有這個辦法。

“啧”旁邊喝粥的李絹出聲,“找工作?工作有那好找?咱大隊,隊長家大兒子,不還在家裏待着?人家也高中畢業。”

“城裏小領導彩禮給一百五你不幹,非要自己找工作,你要是嫁過去,想要什麽沒有?工作不随你挑?”順便也能把她兒子女兒工作解決了。

韓興昌這次沒反駁也道:“是啊舒櫻,現在縣裏工作不好找,也沒到招工的時候,就算招工人家優先招收城裏人,每個廠裏崗位都有人,就算人家不幹了,也有子女接班,沒有點門路,不好找。”

韓舒櫻也愁,找工作這麽難嗎,但不管怎麽說,她也得試試才知道行不行。

至于重新返回高中複習一年再去考,她直接pass,這家人不會同意的,就算願意,過了年她再複習一年,考上後沒多久就讀不了了,最亂的時期就要到來了。

她自己有主意,沒出聲兒,旁邊韓香娣眼球子叽裏咕嚕轉,韓寶吃完肉一抹嘴,碗筷一扔跑出去跟村裏小孩玩去了。

韓舒櫻初來乍到,本以為很難融入農村這個環境,但人的适應力是強大的,她是誰t啊?天天跑劇組跑宣傳,偶爾還得去陌生舞臺上唱個歌跳個舞,選秀出身沒有什麽可矯情的,拍戲上山下水,商演四處亂飛,做人就要像變化龍一樣随着環境變化而變化。

她發現只要盯住韓香娣,她做什麽跟着做就行了,不求混個其樂融融,倒也沒露出什麽馬腳。

韓家孩子少,兩個女孩可以睡西廂,韓寶年紀小暫時和父母睡東廂,估計等兩個姑娘嫁出去,韓寶也長大了,整個西廂也就倒出來了。

洗漱用的所有東西放在西廂,房間靠牆打了許多櫃子,韓舒櫻在櫃子上找了找,謝天謝地,總算找到了牙刷,不過這個牙刷?自己做的嗎?她拿着一個木制柄的東西看了半天,上面好像一層馬毛啊?摸着還挺硬茬,有好幾個,不管了,她從裏面拿個新的。

後來才知道原來韓興昌是個木匠,牙刷這東西不是想買就能買,不但要錢還要票,農民想買支牙刷,還要自己背糧拿到跟城裏跟有票的職工交換,他索性自己琢磨着做了幾支給家裏人用。

穿過來兩天兩夜,先是收容所,後來又上了火車,到了這裏,韓舒櫻總算能洗漱了,有限的條件下她刷了牙,洗了頭,擦了澡,渾身輕爽多了,然後坐在西廂靠櫃子的長條凳上,用毛巾擦幹頭發。

還聽到李絹在堂屋嘟囔:“真能嚯嚯,燒了一鍋水全用光了……”

韓舒櫻當沒聽見,該怎樣怎樣,她現在的心态,就是當自己是親戚家的客人,身為客,客客氣氣地住兩天,早晚是要走的。

韓香娣拿着油燈掀開土布門簾進來,正好見着她姐在窗外隐約的光線裏,坐在長條凳中間,倚靠着窗口櫃子,上身灰色小褂,寬松長褲,坐在那兒身形窈窕柔美,不知在想什麽,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擦着一頭烏黑濕潤的頭發。

胸前還挂着一只閃閃的小銀鎖,要不是這東西現在不值錢,她好歹得跟她姐搶一搶,憑什麽她姐有項鏈,她沒有?

她拿着煤油燈輕手輕腳過去,走近後,這個大她五歲的姐姐在油燈蜜色的光線下,肌膚看起來如嬰兒般嬌嫩,白嫩到皮膚就像薄薄的一層膜,微微發亮,嘴唇嫩粉的像一片櫻花瓣,一雙眼睛在燈光下又亮又潤,都說女大十八變,她姐離家出去一次,回來感覺整個人比以前更美了。

韓香娣看着都有些期待,都是一個媽生的,她姐變漂亮了,那她明年也十四歲了,到了十八會不會也來個女大十八變,變得這麽漂亮啊,到時候求親的門檻被踩破的就是她了。

她癡迷地看着她姐的臉,想象成自己的。

然而坐在那兒魂游天外的韓舒櫻,滿腦子都是,唉,這地方連保養皮膚的油都沒有,牙刷還可以原始材料造一造,保養皮膚的油她總不能拿塊豬油塗臉上吧?

生活條件,讓人絕望。

“姐,媽說讓我們早點睡,明天要起早包粽子,後天端午,年前存的米這次媽說全包了,還讓我們自己包自己的,一人分兩個,誰也不能搶誰的。”

韓舒櫻不感興趣地“哦”了一聲。

韓香娣把油燈放在門邊櫃子上,去鋪被子,不但鋪了自己的,連同韓舒櫻的也鋪好了,然後讨好地說:“姐,你以後去省城把我也帶上吧,我都十三歲了,只去過錦陽縣,還沒去過省城呢。 ”

韓舒櫻婉拒:“我可沒說要去省城。”誰要帶着她啊!跟個跟屁蟲一樣。

“少來!”韓香娣掐腰道:“我還不知道你,你是八十歲老爺子非要睡地上。”

“什麽意思?”

“一身反骨咔咔響。”

韓舒櫻氣樂了:這小妮兒,還挺逗!

“再說了,爸不是說,你那個高中男同學找媒婆來家裏提親了嗎?我勸你抓住這個機會,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那個店了,你要一年半載還沒嫁出去,村裏那些人的嘴我可管不了,到時候你別怪我比你先嫁出去。”

“喲!”韓舒櫻稀奇看她:“你那麽想嫁人啊,那你嫁啊。”

“你以為我不想啊,不是沒有合适的人嗎?你那個同學我見過,在你們學校門口,每次去找你都能看見他,人家是城裏人,還是高中生,年輕又在糧油店工作,哪裏不好啊?他看不上我,要看上我,我立馬收拾下嫁過去!”

“哎呦呦!”這小姑娘,才多大點,韓舒櫻開始對她刮目相看,初見時覺得她牙尖嘴利,後來覺得她傻了吧唧,現在看,相當通透啊,至少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不彷徨,有目标有沖勁,不錯不錯。

可惜,這是她的目标,卻不是自己的,自己的目标另有其人。

韓舒櫻渾不在意:“行啊,以後有機會,給你介紹個好的……”

“真的?”韓香娣張大的眼睛。

“真的,比珍珠還真。”

“我還沒見過珍珠呢。”

“真可憐。”

“你才可憐,你全家都可憐。”

“呵呵,妙!”

逗完了人,頭發差不多幹了,現在天氣冷,她準備先進被子裏趴着,起身時摸了下兜,系統獎勵的東西還在兜裏,她潛意識覺得系統給的東西,來路不明,不能讓外人看到,到時說不清楚,所以一直貼身攜帶。

她手伸進去摸了摸,本來想吃一顆杏幹的,這東西不但香甜好吃,吃完唇齒留香,比口腔香水還好用!自帶天然果香,三天不消散,她挺喜歡的,但一想剛刷完牙,算了。

但捏袋子的手停住,嗯?

她怎麽捏到了五顆?見韓香娣脫衣服鑽進被子裏,她轉身,自然無比地走到窗戶處,掀開挂在窗戶上的布遮擋自己,裝作往外看,實際借着窗外的月光,将巴掌大柔軟的牛皮紙袋取出來,往裏面望了眼。

真是五顆。

不對啊,她記得應該剩四顆,她吃了一顆。

難道這東西還能像游戲裏的道具一樣,每天刷新嗎?

然後她的手頓住了。

你別說,還真別說。

“姐,你幹啥呢,怎麽還不睡,媽不讓點太久煤油燈,一會見到屋裏有光又要罵我們了。”韓香娣已經拆了辮子躺下。

“嗯嗯嗯好。”她邊說邊在櫃子上四處尋找,她記得有紙,應該是高中用的空白本子,尋摸一圈找到後,在光線陰影裏背對着韓香娣,從本子上撕下來一張紙,将牛皮小袋子裏裝的五顆杏幹匆忙放進紙裏包起來,袋子空了。

想了想又将裝米的小布袋取出來,将米悄聲倒出進另一張紙,包成兩個小紙包放回兜裏,這才吹滅了煤油燈,在鋪上躺下。

……

李絹關緊門,蹑手蹑腳地回了屋,韓興昌坐在鋪上抽着煙,韓寶在隔間睡着了。

“……燈滅了,睡了。”她脫了鞋坐在鋪上。

韓興昌低聲道:“我說多少遍了,讓你對老大好一點,你要對她好一點,她能跑嗎?”

李絹:“我對她還不好?你出門打聽打聽,哪個養母做她吃做她穿,還讓她上學……”

“你天天不給個好臉兒,親生的就算了,她現在發現你不是她親生的媽,她可不就想去找親媽,再這樣下去,她還能認你?”

“不認就不認,我自己有兒有女,用不着她養……”

“你用不着我用!”韓興昌扯着脖子。

“小聲點。”上次就是說話聲音大,被這個養女聽見了。

“哼,李絹,你忘記老瘋頭說的話了?當年你五年沒下個蛋出來,老瘋頭算你命中無子,你自己想想,你後來怎麽懷上的,你自個不清楚嗎。”

“老瘋頭還說你也沒後呢!”李絹道。。

當年這邊打仗,亂得很,韓興昌有木匠手藝,聽人說鹿城那邊有錢人多,好賺錢,他就跑去混飯吃,後來認識同鄉李絹,就在鹿城結婚了,當時一個老頭快餓死了,他給了口吃的活了過來,兩人關系挺好,那老頭有門祖傳手藝,會看相摸骨算命,是手絕活,絕對不是世面上的騙子,這老頭就在韓興昌幹活的那一片讨飯,那時候亂得很,不興算命那一套了,賺不到錢。

他知道韓興昌兩口子五年沒孩子,就說不着急,他會幫忙,雖然韓興昌兩口子命裏無子,但可以借他人子嗣,韓興昌心想這東西還能借?

有一天他在車站蹲活兒,親眼看到提着金邊行李箱的富貴人家小公子和妹妹擠散了,車站人太多了。

老瘋頭當即指着那個小女孩急聲說:“興昌,快,把她抱回家養,你的子嗣很快就來了。”

“她不但能借你一子,借你一女,還旺你家門t,好好養着吧,這小妮是你的貴人,以後你韓家就要靠她發達了。”

韓興昌當時半信半疑,基于老頭催促,才跑過去将那個哭泣的小女孩抱了回來,不久後老瘋頭死了。

他在鹿城也賺了點錢,當時鹿城亂成一團,他帶着老婆和養女回了老家,用賺的錢買了地和房子,安頓下來。

後來果真如老瘋頭所言,他揀到女孩時,李絹就懷上了,早産生了二女,後來又有了兒子,并且自從這個女娃到了他家後,他也一直順風順水,大鍋飯時期他在後廚幫工,好東西沒少攢 ,饑荒家裏也一直有存糧,一家人沒餓着過,手裏還有一筆小錢,是他木匠手藝賺的,按說手藝活給的少,賺不了多少,但他莫名就能接到大方人家的活,活還不斷,給得也多,否則也供不起三個孩子的學費。

他想着按老瘋頭的話,老大将來肯定有出息,就一直堅持供她上學,如果考上大學,包分配吃上國家糧,那他們全家也能跟着沾光,沒想到高考前夕,她知道了自己不是親生的,不但沒考上,還跑他們屋裏櫃子翻出她小時候戴的一把銀鎖,那東西賣不了幾個錢,被韓興昌扔在櫃子裏,差點忘了這東西。

大女兒翻到後,拿了錢和鎖跑了。

這是韓興昌萬萬沒想到的,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安撫住老大,讓她知道雖然不是他們親生的,但養父母待她也不錯,偏偏她這個媳婦兒,明明有副好牌,打得稀爛。

老大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媽,知道不是親生後,更離心了,這時候還不待人好點挽回好感,還火上澆油,惹怒了韓興昌。

“興昌……你就是太封建迷信了,現在不興那些了,誰說我們無子,我們這不是有一兒一女嗎,你別聽那瘋老頭瞎說了。”

“我不管瘋老頭是不是瞎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給我把你的偏心眼收斂了,至少別讓老大看出來,對孩子一視同仁,不能動辄打罵,我瞧着老大就算沒考上,也不是沒出路的人,女人嫁人那是第二次投胎,老大還有一次機會,到時發達了和娘家時不能同日而語,你要以後還想沾老大的光,你就給我管住嘴,把臉給我笑開花,老大将來好了,我們韓家就好,否則壞了韓家好事,別怪我不客氣。”

李絹本不信那些,但那五年她确實連個屁也沒生出來,天天害怕被丈夫休回老家,直到有了兒女她才在韓興昌面前硬氣起來,可還沒呼呼喝喝幾年,又得聽丈夫的哄着老大,自己兒女還沒什麽出息,淨給別人養孩子了,憋屈,好在也憋屈不了多久,嫁人了就好了。

只能忍下這口氣。

第二日一早起來,韓舒櫻洗漱完趁屋裏沒人,從兜裏把系統獎勵的仙杏幹和小米袋取出來,打開往裏一看,整整齊齊五個杏幹裝在裏面,巴掌大的米袋裏多了一把米,她摸另一邊兜,昨晚包起來的紙包還在,杏幹和米也在。

這獎勵,還真每天刷新一次是吧?

原來是這種獎勵方式啊……她瞬間對完成劇本有了巨大的興趣。

來到堂屋,昨天還對她沒個好臉色的養母李絹,态度突然間變好了,不但笑呵呵地問她睡沒睡好,吃飯也公平公正起來,烤雞取了一只雞腿,不偏不倚的分給三個孩子。

“舒櫻啊,吃,雞腿肉香着呢,多吃點。”李絹對着她笑得和煦。

韓舒櫻也假笑着對着她點頭。

這雞本來是她的……

包粽子的時候,韓舒櫻也分到了米,米不多,已經分配好,夠包十只粽子,一人兩個,剩下兩個要送老韓家祖宅去。

她先看了眼別人怎麽包,其實這個東西她會,出道以後素人時期很多信息隐藏了,許多人不知道,其實她父親早年開飯館起家的,她小時候還幫過忙呢,初中以後家裏條件好了,父親開了兩家酒店,雖說不是大富大貴,資産過億的人家,但在平民裏也算有錢人了。

大概有這種天賦吧,她看一眼就會了,想了想,她沒有包兩個,而是分成六個嬰兒拳頭那麽大的小粽子,悄悄的,趁別人不注意,将系統給的兩把米平均放進六個粽子裏,每個粽子中間還塞一顆香甜杏幹。

然後包成胖乎乎的六小只,從包到煮,她沒離開過那個鍋,一直盯着自己的六個小粽子,這可是用劇本獎勵白玉靈米包的,她還沒嘗過什麽味道呢,裏面還有杏幹,而且這個粽子不是她自己吃,而是送人的。

這一天,韓家姐弟繞着粽子鍋來回八百趟。

李絹也納悶,怎麽回事,今年的粽子煮起來格外的香,別說自家兒女流口水,已經好幾個鄰居過來問她家是不是包粽子了。

早上九點煮好,韓舒櫻眼明手快地将自己包的那一串六個小粽子提了起來,撸下來一顆留着自己吃,剩下五顆她找來一張幹淨的紙給包上了。

她想送給江公安,要回禮,才能有來有往。

可是找什麽借口去省城呢,這就比較麻煩了。

尤其是她這種剛離家出走回來的人。

正想着呢,由頭來了……

門口一男一女說是韓舒櫻的高中同學,找她去省城玩。

韓香娣風一樣地跑進來:“姐,姐,你那個高中同學來找你了,你今天是不是要去省城啊?”

“誰找我?”

“就是那個葉俊茂,他和隔壁村的鳳霞姐,嘻嘻,他自己不好意思來找你,叫鳳霞姐過來陪着呢。”韓香娣邊說邊一個勁兒在韓舒櫻面前搖晃。

“你高興個什麽勁兒?”

“我要去,我也要去!”

韓興昌不但沒反對,還樂呵呵地主動給了她兩塊錢,“拿着,跟你同學去省城逛逛。”

韓舒櫻想了想,接了,她确實要去省城一趟,錯過這次,下次就更難了。

韓興昌終于看向旁邊渴望無比的二女兒:“你和你姐一起去,給你三毛。”

姐給兩塊,就給她三毛!

韓香娣的嘴能挂油瓶,但是她不敢跟韓興昌頂嘴,怕頂嘴再反悔不讓她去了。

韓舒櫻衣櫃沒什麽衣服,白花襯衫,估計中學時的衣服,稍微有些小,但還好,是胸口小了,腰還很合适,配上微寬松的黑褲,湊和看吧,銀鎖挂在脖子上,她紮了一個稍微歪一點的馬尾,馬尾再編成辮子,高辮子就可以随意些,編毛一點也沒關系,這樣顯得青春一些。

男同學葉俊茂見到她,眼前一亮,韓舒櫻目光在他臉上瞥一眼,滑走。

一路上她沒什麽話,和這些人不認識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女同學于鳳霞奇怪:“舒櫻,今天你怎麽不說話,你不認識我啦,我是你們隔壁大隊于鳳霞,以前放學還一起走過一段吶。”

“哦哦,認識,認識你。”

聽到于鳳霞介紹自己,葉俊茂也趕緊道:“韓同學,我是葉俊茂。”

“你好你好。”禮貌微笑。

旁邊跟着韓舒櫻的韓香娣,擋着嘴湊到她耳邊悄悄說:“姐,他長得還行。”

坐上公交車,于鳳霞特意把她的位置讓給葉同學,讓韓舒櫻和葉俊茂坐在一塊。

韓舒櫻:我可謝謝你了,這氛圍,她是演員也扛不住啊。

葉俊茂一個勁兒地找話題跟她聊天,聊上學的事,還有他現在的工作。

靠窗坐着的韓舒櫻:……

硬聊是嗎?

她清楚地知道對方很滿意她,或者說在讨好她,追求她,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手捧臉她看向窗外,別愛我,沒結果!

好不容易換車到了省城。

她手拿着粽子,到處找省城招待所,找到了,招待所離百貨大樓不遠,百貨大樓人多,韓舒櫻趁三人不注意,一下子鑽進人堆裏,從大樓跑出來,到了招待所那邊。

招待所門口人來人往,培訓人員胸口戴着牌子,她走進去東張西望,招待所地方大,人也多,這麽找不是辦法,于是她拉住一個人打聽:“你好,你認識江白冰嗎?”

“江白冰?不認識。”

韓舒櫻松開對方,這麽多人,挨個問不現實,就在韓舒櫻不知道怎麽辦好,她一回身,看到右邊樓梯口走過來幾個人,其中一個身影特別熟悉。

“江公安!”她趕忙撥開人,拿着東西小跑過去。

江見許正和培訓人員說話,其中一個眼晴一直,突然手臂碰了碰身邊的江見許:“欸,後面,好像有個女同志找你。”

他回頭,就見梳了一個側辮的漂亮女孩,跑了過來。

穿着t白底小黃花襯衫,衣服有點小了,将身材勾勒得聳高曼妙。

跑起來吸引所有人目光。

“江公安,找到你了。”在他面前站定,她臉上紅撲撲的。

江見許驚訝地看着她:“你……”

他回頭跟其它幾個人道:“我有點事,你們先去食堂吧。”

“唉好。”幾人有眼色,急忙走開了,有人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小姑娘一眼,真好看,這小江桃花太旺了,來了一個又一個,一個比一個漂亮。

“你怎麽過來了?”江見許将手中書本夾在腋下,問她。

“哦,快端午節了,我親手包了粽子,正好到省城來帶給你,禮輕情誼重,你可不要嫌棄哦。”說着将她将捧了一路的紙包粽高高遞給江公安。

江公安低笑一聲,順着話說:“你親手包的?行,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着單手接過來,拿在手裏粽子還是溫的,看來出鍋沒多久。

韓舒櫻可不想這麽跟他分開,她好不容易才跑過來,還想跟他說點事,她打算把自己去錦陽縣找工作的事跟他說一下,然後再提醒一次,她要去鹿城找他玩,要給他心中種下種子,做好鋪墊,那她再去找他,就水到渠成,重要的事提三遍,才不容易忘。

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

一個穿着鵝黃色毛衣的女同志朝他們走過來,還沒走近清亮的嗓音先傳來:“江見許同志,你在這兒啊?我說在食堂找不到你呢,阿姨說讓我到你家坐客呢,說你房間有很多書,我能借兩本看看嗎?我媽還說今天讓我們倆晚上回家吃飯呢,我和你……咦,這位是……”

對方梳着辮子頭,帶着花卡,個子和韓舒櫻一邊高,長相清雅,她走過來好奇地看向韓舒櫻,手還碰了下江見許的衣袖。

韓舒櫻倒吸一口涼氣。

什麽情況?

上一秒他還對高中同學葉俊茂心說別愛我,沒結果。

下一秒劇情反轉,換成她了嗎?

這種狀況,她可不可以理解,江公安已經有對象了?

而且,他叫江見許?她問他名字,他竟然連自己名字都不想告訴她,瞎編了一個,如果她真按這個名字找人,找到天黑都找不到。

他為什麽這麽做,她明白了,大概就是以後不想有聯系,也不想把自己真名告訴陌生人,她懂,她以前幹過。

但沒想到,有一天,會輪到她被人糊弄。

她仔細看了眼對面的女孩,長清麗,可那又如何,容貌上根本不是她對手,都不用比。

可有什麽用呢,兩人都是見家長,可以回家吃飯的程度了,成雙成對,那她現在又送東西又找他算什麽?

她臉紅了,漲紅了。

她臉上大大的笑容慢慢落下來。

這種抓馬的時刻,要想挽回最後的顏面,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江見許皺眉看了旁邊女同志一眼,擋開對方,對韓舒櫻介紹道:“她是……”

“江公安。”韓舒櫻一本正經地說:“我過來除了感謝你送我回來,還有件事……”

江見許一怔。

“我快結婚了,我高中同學願意娶我,今天正好和他來省城,所以跑過來見見你,感謝你對我的照顧,那我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江見許:“等等,你……回來!”

說完,韓舒櫻也不聽江見許說什麽,飛快跑開了,很快消失在人來人往人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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