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撲空
撲空
大雜院裏嘈雜的環境, 小角落小房間,桌上熱氣騰騰的排骨香氣,狹窄的桌子處, 緊緊擁在一起的心怦怦亂跳的男女。
江見許頭皮發麻, 渾身發燙地探索擁吻,朦胧的光線裏,她美得他目炫神迷,血氣上湧後就沒下來過, 她竟然還懵懂無知地打開自己給他看那個櫻桃狀的胎記,天知道他看到時,面紅耳赤, 胎記的顏t色嬌豔欲滴, 美得讓他眼裏發紅幾欲瘋狂地親了上去。
小屋子裏的聲音夾雜在大院裏嘈雜聲音之中,水過無痕。
只有隔壁五旬老太吃完了飯, 拿着碗筷出來路過隔壁窗口時,聽到那隐約短促的細細尖聲, 她聽着動靜,皺着眉站了會兒,最後搖了搖頭,年輕人啊, 關在一個小屋裏,血氣方剛的, 哪能真挨兩尺遠, 以前這種情況她是不允許的, 但現在, 她低頭望向自己剛吃完的一碗排骨。
算了,還是守着門吧, 還能咋地?只要孩子不生她屋裏頭,她就睜一只閉一只眼這麽過吧,尋思完悠哉地背着手離開了 。
一個小時後,江見許才拿着碗筷出門到水井處刷洗,耳朵還略微泛紅,熱度未消,他低頭刷着碗,想到她求饒聲,再不讓他親了的樣子,他硬是把她擠壓在床上看了好一會才松手。
那一刻……他甚至連孩子模樣都想好了,就像她一樣,粉嫩漂亮小閨女,漂亮的像天上的小星星,像花朵,嗯,名字就叫江舒吧,取他的姓,她的名……
就像他父母一樣,永遠浪漫的在一起,那是他此刻內心最美好的想象。
大雜院的在水井處洗涮的鄰居,就見這位年輕的公安同志今天特別好說話,誰打招呼都回應,還笑盈盈跟她們開玩笑。
一會工夫就惹得大院裏的人紛紛問他:“江同志,你什麽時候和對象結婚啊?”
“快了快了。”他開朗地笑着回。
“處多久了,有兩個月了吧?”
“一個月多一點。”
“到時候請我們吃喜糖啊……”
“一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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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舒櫻坐在屋裏凳子上,嘆了口氣,支着下巴望着門外的他,這個江同志真是鋼鐵般的男人,明明盯着她的櫻桃胎記,鮮嫩泛着水的光澤……他臉都湊了上去親,可無論如何都不越雷池一步,後來還喘着粗氣,緊緊用被子把她包住,嘴裏念着道:“等結婚,結婚了我一定……”
你就說他離不離譜?
韓舒櫻嘟着嘴嘆氣,她還沒嘗過男人呢。
就沒見過這樣的,翹老高了也能忍,她好奇想看看都不讓,還說要結婚再給她看,讓她別再勾他了。
當初兩個人一開始,她真的只想和他玩一玩,但過了這麽久,她有點改變想法了,她開始想好好和他談個戀愛,不虛此生,不虛此行,可現在,她開始煩惱,這個年代戀愛了就代表要結婚……
結婚啊……她只想談個戀愛,從沒想過結婚的事。
右下角劇本閃動,提示第十場戲完成了,她卻沒有想象中那麽開心,反而有點憂郁。
結婚的事現在只能拖,而且一旦結婚,這個戀愛劇是不是就要結束了……怎麽還有點不舍了呢?
她打起精神看向第十場獎勵。
劇本第十場:清風分嫩荷,猛虎嗅薔薇,熱戀情深似夢中,吾心已屬(完成)
獎勵:薔薇靈花一朵
她直接略過前面騷詞兒,在櫃子裏找了找,多個茶包,裏面倒了半天才有一粒指甲蓋大小的粉色幹花骨朵,花一拿出來,一股薔薇花的香味幽幽散開,一會工夫屋子就有一股淡淡的的花香,韓舒櫻這才高興起來,這薔薇花好好聞,可以當香囊,還可以泡水喝,泡完後,茶水顏色如蜜,香氣撲鼻,特別香,感覺花裏面有花油,這花油能把人香迷糊了,香氣在唇齒間回味無窮,以後她再也不用喝白開水了,花茶現在是她的最愛。
之後江公安有時間,幾乎天天過來,來得可勤快了,他就覺得自己這對象怎麽越來越香,被子也香,頭發也香,身上也香,連那裏都香得他恨不得埋進去,但他這個人矜傲,特別能忍,韓舒櫻要不親他,他手在她背後擡了又擡,也能忍住,放在別處,說話也一本正經,手指都不多碰她一下,可韓舒櫻若在小屋的桌子上主動親一親他,他立刻就範,熾熱地抱着她。
韓舒櫻對他幾乎是想怎麽拿捏,就怎麽拿捏,在這方面他幾乎任她為所欲為。
男女之事上她還從來沒有這麽快樂過,她覺得男人真的好好玩,他任她捉弄都不生氣。
有時候捉弄狠了,還會喘着氣抱着她激動道:“……結婚好不我的小乖乖……”他是真快忍不了了,親她唆得叭叭響,眼睛都綠了,可就是能忍到最後,絕不扯腰帶,這是他的底線,甚至有一次她扯開了,她想瞧瞧那頂天立地的是什麽模樣,只差一步他又捉住她的手,就是沒讓她更進一步。
在江見許眼裏,兩人戀愛也談了一個多月,結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他反而鎮定了,一個人在宿舍裏轉來轉去,最後拿出信紙在窗前書桌上,在信紙裏寫下自己已經找到合适的對象人選,對象的出身(八輩貧農)工作(臨時工)人品(傻瓜)當然,沒有把這些全都寫在紙上,只是寫了對象可愛,漂亮,懂事,各種優點,他想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告訴別人,告訴家人,只不過信還沒郵寄出去。
還是等過節後再告訴她們。
這個月開工資,他鄭重地将自己公安的工資,三十四塊錢和各種票交給她,他平時用家裏的補貼就夠了,工資給她花,給她支配,因為男人願意上繳工資給女人,也是一種确定關系隐晦的表達。
他甚至戴着帽子遞過工資時,開玩笑地說:“韓舒櫻同志,想不想進我的戶口本?以後工資和票随便你花……”
韓舒櫻沒有正面回應這個問題,只是像拿着燙手山芋一樣,“……這些都給我呀,是不是太多了呀,你賺錢那麽辛苦,每天起早貪黑的忙,你還是拿回去吧……”
江見許見她不要,心裏微微一沉,對她的話也有些敏.感,他沉默了,沉默地帶着深沉難測的目光看着她,但很快又覺得她是年紀小不好意思拿,看向她的目光又帶着溫柔的水波,眉梢輕揚。
“給你,你就拿着。”早晚都是你的。
他想可能自己提結婚太頻繁了,太急了?她還小,又沒有親生父母在身邊,可能不習慣,那他就再等等,等适應了兩人的關系再說,到時結婚的事都不用她操心,他安排就是了。
結婚肯定要在省城辦,如果不馬上結婚,那就和她商量下,先回省城見見父母,看看他的家庭環境,也想到時候給她一個承諾,答應在一起就是一輩子,不離不棄。
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他意識到過了年自己就二十五了,沒對象的時候不知道急,現在想想,驚覺江母說的話是對的,他同齡的同學和朋友大多結婚了,孩子滿地跑,只有他還單身。
遇到韓舒櫻前,他覺得單身挺好,自由,可現在,他想要兩個人在一起,想和她建立他們自己的小家,他真的想結婚了,因為他對未來有了期許,他對身邊的人有了感情,在一起生活,對他來說是很甜蜜的事,他真的很期待……
……
月初,韓舒櫻特意打聽了對面翠英嫂子,她這月五號去采石場看望丈夫,韓舒櫻不能和她撞日子,于是她決定六號那天去,以後她就和翠英嫂子一樣,一個月去采石場探望兩次,月初和月中,不多也不少,每次都跟翠英嫂子錯開,這樣不會撞見。
她先問了江見許,聽他說早上有個任務,确定他不來,她起早蒸了包子,做其它吃的有味道,又炒又煎的容易引起大雜院裏的人注意,包子有皮比較厚,味道輕,蒸好後又帶上她給曾祖買的吃的,幹地瓜幹,還有炒黃豆,平時可以放在兜裏餓了吃一把,都是耐餓好放的食物。
還有一瓶用她工資買的麥乳精,據說補養身體。
她知道曾祖很想見妹妹的,妹妹對他來說某種意義上是至親,是希望,時間長了不去,她怕曾祖擔心,雖然她不是曾祖姑母,但是她也盡量抽出時間去探望曾祖,希望曾祖的人生有盼頭,不做傻事。
裝好東西後她大棉襖上身,偷偷溜出了門,五點半登上了去采石場的公車。
江見許早上有個任務,挺急的,需要提早去,到了之後任務又臨時取消,離上班還有些時間,他猶豫了下,就從派出所出來騎車t去大雜院接韓舒櫻,她昨晚問自己明天忙不忙時,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看得江見許心頭一軟。
可惜公安這份工作經常要起頭貪黑忙碌,時間不定,只能偶爾抽出點時間去接她,還不規律。
沒想到他騎車到大雜院時,平時晚起非拖到六點半才出門的韓舒櫻,今天的門早早鎖上了。
他看了眼手腕的表,才六點十分,今天怎麽走這麽早?他微皺眉,推着車走出院子時,正好見到對門的馬翠英。
馬翠英在自家門口繩子上曬棉衣,見到江見許笑着打招呼:“小江公安,今天來接對象?”
江見許沖她點了下頭,算打招呼。
馬翠英見他沒接到人,奇怪道:“今天舒櫻走的挺早啊?我說一早上沒見到人呢。”
江見許推着自行車腳步一頓,他看了眼馬翠英,問她:“一早上沒看見她?”
“對啊,我這一早上忙裏忙外的,沒見她出來做飯啊,平時她都蹲在棚子裏熬粥呢,不過,早上我踩了會縫紉機,可能沒看見。”
“對了,小江同志,我看舒櫻這小姑娘喜歡到處轉悠,你沒事多帶她去爬爬山,去公園玩玩,她天天上班悶,上次非要跟我去采石場,說去看看那邊風景,我還說那采石風景有啥看的,全是石頭,你看給這姑娘悶的呀……”
“采石場……”江見許停住車詢問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他怎麽沒聽說過?
“哎呀,有些日子了,算算時間,還是上個月初的事兒呢,當時非要跟我去,我看這小姑娘愛動愛玩,悶着她不行,你多帶你對象四處走走,采石廠那邊沒意思,都是些勞改犯……”
江見許眉頭微擰,不過還是微微颔首禮貌道:“嗯,謝謝,我先走了。”
“哎,慢走。”馬翠英望着撲了個空的江見許蹬車的背影,暗道,多好的小夥子啊。
……
韓舒櫻到了采石場,場地仍是那片灰撲撲山頭,今日接待室有人,她拎着東西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終于輪到她進去。
通知後,楊弘杉一路小跑過來,他已經穿上新的棉衣棉褲,很暖和,山裏頭冷,這一套棉衣褲真的幫了大忙了,還有棉鞋,有了暖和衣服與鞋穿,還有吃的,前些日子感冒也好多了,雖然累了些,但比之前的日子舒服太多,全都是靠着妹妹……
他心裏糾結,一方面想妹妹來,一方面又怕妹妹被有心人查到,會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心裏頭有說不出的擔心。
進了會客室,見到韓舒櫻笑眯眯地看着他,他才心中一定,趕緊走過來拉開凳子坐下來。
“三哥,這是飯盒,裏面是包子,你快吃,就十五分鐘呢。”她熱情招呼,每個月來兩次,主要是給曾祖改善夥食,曾祖實在太瘦了,手上的骨頭都突出來了。
“你自己夠吃嗎?不夠的話,不用給我帶這麽多,這邊有食堂,能吃飽……”楊弘杉反複道,若妹妹把自己口糧都給了他,那自己一顆米都吃不下。
“三哥,我在外面日子過得好呢,你別看我穿這麽破,這是來裏故意這麽穿的,我在外頭國營商場上班,國營商場營業員,很牛的,放心吧我夠吃,你看我臉有肉着呢,還有手……”她伸出手給他看,骨肉亭勻,白白嫩嫩,仿佛如掐出水,确實沒有受過苦的樣子。
楊弘杉聽到國營商場營業員,再認真看看韓舒櫻,也就不沒吱聲了。
吃了一會兒楊弘杉想到什麽,趕緊問她:“姝姝,你第一次過來時說,你有對象了?”妹妹和他說的每一句話,他晚上躺着睡不着的時候都會回憶,每一句話他都記得清楚,只不過當時沒來得及問。
“他是做什麽的?”
韓舒櫻開心道:“他是公安!”
“公……安?”楊弘杉神色遲疑了下,筷子停下來,小聲問她:“是鹿城的公安?”
“對啊,他就在鹿城工作,人長得帥,個子又高,對我可好了,所以三哥,我現在日子不錯,你就放心吧,他很照顧我。”
長得帥,個子高……楊弘杉臉色泛白一分,他想到一個不敢想的畫面,但還是安慰自己,不可能那麽巧,鹿城不止他一個單身公安,但手上的筷子卻有點拿不穩。
他勉強擠出來一絲笑:“那他,叫什麽名字?”
“他姓江,叫江見許。”
楊弘杉的手一抖,筷子“啪 ”地一聲掉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