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速歸
速歸
什麽, 她,懷孕了!韓舒櫻一整個驚住了。
她低頭慢慢地望向自己纖細平坦的腰腹處,有點不敢相信……她怎麽能懷孕呢?所以裏面……有了一個崽崽兒?不, 一個小小的種子!
一時間又是震驚, 又是高興,又憂傷。
好消息:她治好了家族多年“不孕不育”!
壞消息:是在六十年前……
一時間她覺得又荒謬,又荒誕,又不敢置信……
“大夫, 多久了?”江見許喉嚨發緊,本來騎車這一路上他心裏就像有小鼓在敲一樣,男人也會不安, 也會害怕, 只是不想在心愛的人面前表現出來,他擔心自己那麽大力道, 還借着下墜之勢猛烈撞擊,他自己都覺得太深入, 可是她叫得實在太動人了,只想讓她叫得更動人些,所以賣了不少力,現在想想後怕極了, 在自行車上時他心就懸着,一直在想會不會傷到孩子!如果她懷孕的話……
江見許一路上沒說話, 緊張地握着自行車把手, 作為男同志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心裏不慌是不可能的……
如今聽到大夫說差點鬧出人命來, 就更緊張了,急忙又問:“她……沒事吧?”
其實女大夫吓唬他, 孩子沒事,這位年輕姑娘面容紅潤,一看就是位健康的姑娘,那處色澤也很健康,詢問過她例假情況,一系列檢查完後确定她懷孕了,也是這新手媽媽糊塗,一個多月沒來例假都不知道,又年輕又馬虎!
還有這位男同志,再喜歡妻子也不能沒黑天沒白天的胡鬧,女同志那裏嫣紅微輕腫,顯然剛完事不久,現在的小年輕仗着感情好,沒輕沒重的……
“沒什麽事,孩子有一個多月了。還有啊,懷孕前三個月,不能行房事。”女大夫提醒了一句。
一個多月?算算時間是他們第一次……在大雜院那個t黃昏,院裏人聲鼎沸時,兩人在小屋裏的床上胡天胡地,他激動的兩個小時連要了她三次……
江見許呼出口氣,聽到人沒事心下一松,眼裏神色很快又激動起來,不過他掩飾的很好,語氣十分鎮定,“大夫,我們新婚……沒有經驗,她懷孕,平時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韓舒櫻屁股在凳子上不安地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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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有點不适,情緒開始低落。
一方面“不孕不育”治好了,她有點開心,畢竟這東西就像男人的基基,可以不用,但不能不行!
但是……
在知道家族史後,她都已經做好徹底擺爛的準備了,什麽愛情,生孩子,全部抛之腦後,幹事業,就是一心幹事業。
結果,就穿過來嘗了那麽一點點肉腥味兒,玩了玩小江公安……誰知道,怎麽一次就有了……
說好的家族不孕不育呢!這時候它怎麽不管用了!
“……注意點飲食,不要吃太寒涼的東西,不要讓她幹重體力活兒。”不過女大夫看了眼對面的女同志,小臉嬌豔,身上嫩得能掐出水,皮膚白如羊脂,手更是跟蓮花瓣一樣嫩,指甲都是健康的粉紅色,一看就是被保護得很好,被人寵着的女同志,估計也不能讓她幹重活兒。
“……其它沒什麽了,把檢查費用交一下,人就可以帶走了,記住,前三個月和最後一月禁房事,其它時間也得多注意女同志的情況,不能這麽用力過猛……”
江見許第一次被一個女大夫在診室裏訓得面紅耳赤,他在他爸面前都沒這樣過,被訓得像個孫子似的,還一句都不敢頂嘴,因為沒結婚證,他還得虛心請教。
最後幾乎招架不住,逃似地出了看診室,這會也不管男女大防了,伸手護在她旁邊,就怕醫院裏人來人往有人沖撞了她。
他先去窗口把錢繳了,繳錢時眉眼間帶了一絲喜意,然後亦步亦趨地跟在韓舒櫻旁邊,韓舒櫻懷疑他樂瘋了,時不時擡頭觀察他,每次擡頭看他,他就立馬露出一臉色凝重的神色,跟個變臉的戲精一樣!
他知道這時候不能露出喜色,哪怕心裏頭再高興,裝也得裝得嚴肅起來。
面前這個女同志跟別的女同志不一樣,她一開始就不想結婚,很可能也不喜歡孩子,可他喜歡,她給自己生個什麽,他都喜歡,他怕自己表現的喜形于色,她會跟自己唱反調,說不要了,他真的很害怕她會這樣說……
她如果這樣說了,他絕對會崩潰,所以他嘴角繃得緊緊的,臉色還真的凝重起來。
見她一會突然觀察他一下,一會兒又突然擡頭觀察他,怎麽這麽皮!他就不能高興一點兒嗎?
“咳!”他低咳一聲,最終嚴肅提醒她:“……別看我,看着前面的路!”可別再一路仰臉看自己了,他都快繃不住了。
韓舒櫻疑惑的眼神在他臉上掃來掃去,總覺得他是裝的,心裏肯定樂開了花!但她沒證據!
繳了費江見許帶她出了醫院,這時候的醫院周邊林木美化挺好,樓下不遠還有個小公園,她身上穿着他寬大的青色棉衣,冷倒是一點不冷,就是有點困困的,暈暈的,懵懵的,她站在公園邊上,等着江見許把車推過來。
江見許将自行車停在眼神茫然,魂游太虛的韓舒櫻面前,低頭看着她,不敢露出一絲笑臉,這時候的他,很會看女人臉色。
“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他今日語氣竟出奇的溫和。
韓舒櫻悶悶不樂,目光閃爍,心裏唉聲嘆氣,不想說話,不想理他,無精打采低頭,車座送到她面前,她也不坐,急得連一向愛幹淨的江見許,竟然拿雪白的衣袖幫她擦了擦後座,擦的幹幹淨淨,要不是身上是制服,不好脫下來……
“韓舒櫻同志!”好說歹說她也不上車,江見許嚴厲起來叫了她的名字,溫柔聲音立馬沒了。
他這一聲喝,韓舒櫻立即擡頭,看着他!
江見許馬上又軟了,好言好語把她往車座上推:“……咱先上車好不好?有事我們回家再說,乖啊。”這會語氣又可溫和了。
韓舒櫻被他連哄帶嚴厲的語氣,連移帶抱地騙上車。
其實見到她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後,就嘴巴一癟,臉色凄苦的模樣,他心中原本那一點喜悅,已經蕩然無存,他知道一個女同志在沒結婚時得知自己懷孕,肯定晴天霹靂,但他們不一樣,他肯定會負責。
可是她不高興,他哪裏能高興起來,騎自行車慢悠悠帶着她時,他臉色也嚴肅起來。
開始琢磨着接下來該怎麽辦。
一路他速度比來時還慢,直到回到大雜院。
院子裏零星幾人曬被子,曬幹菜,揀黃豆,見到江見許騎着自行車把韓舒櫻載回來,都好奇看過去,有人還好奇問:“江公安,小韓這是怎麽了?”
韓舒櫻剛下車,就聽到他笑着跟院裏詢問的鄰居說道:“沒事,吃錯東西了,我帶她回來歇歇。”
吃錯東西!你才吃錯東西呢!你還吃錯藥了呢!
江見許一邊笑着應付着大雜院裏的人,一邊打開門讓韓舒櫻趕緊進屋休息。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韓舒櫻才從魂游太虛的境界回來,一屁股坐在床上,手用力拍了下床!
她肯定是被劇本給硬控了,強行走劇情。
她望向右下角閃爍的白點,看吧,它果然完成了!可惡!讓它成功了……
看來,她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以為自己不會懷孕,就算懷了也不打緊,現在真懷上了,她又開始憂郁了……
江見許把門關上,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氣得拍床,他抿了下嘴角,沉住氣,然後鎮定地走到桌前拿起桌上暖壺,沖了一杯熱乎乎的糖水,糖是他這個月拿糖票換的。
邊沖糖水,心裏邊思慮着。
別看韓舒櫻平時樂觀開朗,活潑好動,看起來沒心沒肺的樣子,其實骨子裏她這個人很有主意,想到就做,很相信自己,也很執着,當然這種執着也反應在她總是不願意結婚這件事上。
江見許其實不理解的,他一點都不理解,都處對象了,不就是以結婚為目地相處嗎,感情到了就結婚,不都這樣嗎,為什麽就不願意結婚呢?
不過鑒于他之前沒處對象時,也不想結婚,他表示尊重。
雖然尊重,但婚還是要結的。
他打定主意,這次絕不能再縱容她,其實在兩人有了夫妻之實時,他就想結婚了,可她當時不願意,又撒嬌又找理由,那時候被她甜言蜜語一哄,心一軟,想着她從小身世坎坷不願意結婚,也就順着她了,想着慢慢來,但現在可不行,現在肚子裏都有了他的……已經有了。
不過,做事得講究方法,對現在這個懷了崽兒的小嬌嬌,絕不能使用暴力,更不能讓她不開心,需要改變策略。
他拿定主意,握起搪瓷缸手柄,轉身拉了凳子在床邊坐下。
将手裏的搪瓷缸遞給她:“韓舒櫻同志,睡醒了?喝點糖水暖暖身子。”
睡醒……她一直很清醒!韓舒櫻很想扯唇笑一下,可現在這情況她能笑出來嗎?她心裏煩惱,全是不能對人說的煩惱。
雖然沒點開劇本看,但第十六場劇情肯定完成了,劇本還有幾場她不知道,若懷着孩子時,大着肚子劇本結束了,她穿回去……她都不敢想象那個場景!太可怕了。。
就算她成功把這小崽崽生下來,那相處出感情,天天抱着哄着親着,一旦劇情結束把她送回現代,她可得心疼死,不但要面臨失去江見許的痛苦,同樣還失去孩子,光想想她都麻了。
可惡啊!為什麽她能懷孕!
懷孕對她來說絕對是個大麻煩!她怎麽可能不愁呢,還能笑聲,她得長多大的心眼啊!
她正在那煩惱的時候,沒注意到江見許他已經坐在自己面前,見她一直不接搪瓷缸,江見許的手慢慢收回,他雙腿叉開,手肘撐着膝蓋,低頭小心打量她,一時間屋子裏沉默了好一會兒。
直到他開口:“……韓舒櫻同志,你在煩惱什麽呢?說說,看看我能不能替你分擔,你放心,懷孕是我的責任,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什麽都不管,一切我都願意負責!”
她這才煩亂的心t緒裏出來,擡頭看了一他,就看到江見許眉間微鎖,擔憂地看着她。
一邊她心想着,你能替我分擔什麽呢,你什麽也不知道!
但是,看着他年輕的臉龐,看着他無措地握着搪瓷缸的手不知道怎麽安慰她,看着他二十來歲就有一雙堅定無比的眼神,仿佛在說,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能應付。無論她提什麽要求,他都敢答應。無論她遇到什麽困難,他都會幫忙堅決。
不用擔心,不會有意外。
那一刻,她心裏一陣酸澀,她不知道自己眼淚為什麽變得豐沛,以前她很少哭的,肯定是因為懷孕了,可惡!
以前她都一直想着自己,沒有在意過別人,只沉浸在自己的煩惱裏,她突然第一次想到一個事情,那就是,她現在所有的煩惱,面前這個人以後也有可能遭遇,或許比她還痛苦。
因為這個“演員”全部本色出演,他連劇本都不知道,也沒有穿越過,一直被蒙在鼓裏,其實他……比自己還可憐。
他最後的結局又是什麽呢 ,如果她懷孕了,沒生下來回到現實,他會同時失去兩人。
如果她生下來,再回到現實,他的家庭也破碎了,會成為單身爸爸。
自己至少知道前因後果,他卻什麽也不知道,若說痛苦,也許他也會很痛苦,他以為遇到她,是遇到了美好的愛情。
可實際上,他遇到她,無論怎麽看,都是一場劫難。
她就是他的劫!
韓舒櫻淚眼朦胧的看着他,當發現一個人比自己還要慘的時候,她突然就不傷心了,感覺瞬間有了戰友,有了莫大安慰,她嘴一癟:“江見許……”眼晴一紅。
他好可憐……
江見許見她哭了,梨花帶雨,心裏痛啊,幾乎沒有猶豫地趕緊坐到她旁邊,将她摟在懷裏,像哄孩子一樣手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摩挲着她肩膀。
“……別哭了,大夫說了,不能讓你哭,情緒不能太激動,知不知道?所有事你就怪我頭上,都是我的錯好不好……”江見許小聲地安慰她。
然後給出他的所有,他的承諾。
“你看啊,我們倆人如果住在一起……”他不敢說結婚刺激她,只委婉地說住在一起。
“你不但肚子有一個,你還擁有房子,縣委現在有一套房子,五十平,我争取給你拿下,房子是你的,随你布置,我也是你的,随你使喚,給你當牛做馬好不好?我的工資全交給你,你一個人能領兩份工資,而且能領一輩子,你說開不開心?我那還存了六百塊錢,全給你,你看,你一下子擁有了這麽多,又有人又有錢!人財兩得,你說好不好?”
韓舒櫻倚着他吧唧了下嘴,想了想,怪不得江見許同志以後能當大佬呢,看這餅畫得……她都動心了,确實,結婚要這麽好的話,她也想結!
光聽他說可以花他一輩子工資,她就心動了!
但随即清醒過來,他一輩子工資才多少錢!
況且他不懂!餅畫得再好,也畫不過劇本啊,劇本可不信他的餅,劇本是無情的!冷漠的!
她安靜地将耳朵貼在他胸前,聽着他一下一下沉穩的心跳,最後默默地,小聲地嘆了口氣,聽他割地賠款一樣說着以後怎麽對她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給她當馬騎……
這些話可真動聽啊,想象了下那個畫面,她心裏突然好了一些,在知道他也很慘之後,感覺痛苦被瞬間分走了一半,她不是一個人了,于是她吸了下鼻子,有點流鼻涕,到處找發現手帕在包裏,她又不想動,沒舍得對自己衣服下手,最後偷偷地尋了他衣服,揀了塊幹淨的衣角,悄悄擦了擦鼻子。
江見許:……
別以為他沒看見!餘光一掃就看到她的小動作。
他在這兒說的口幹舌燥,她在那兒偷偷擦鼻涕。
壞習慣一堆一堆的!以前怎麽沒發現?他眉頭開始跳,不過誰讓他喜歡呢。
他裝作沒看見地扭開臉,心裏想着,這小祖宗要真生出來一個小東西,肯定也是個三天不打上房拆瓦的主兒。
他可能不舍得碰她一個小手指,但生出來的小東西要敢像她這樣,他一定打爛他的屁股,讓小東西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麽那樣紅!
見她難過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擦完鼻涕好了一點兒,醫院時他問過大夫,大夫說懷孕的孕婦情緒不穩定,有喜歡哭,需要家屬耐心一點。
還要他怎麽耐心?江見許覺得自己已經用盡了所有的耐心在她一個人身上,他用火熱的胸膛輕輕摟着她,溫暖她,大手撫着她後背,語氣從未有過的和煦,他道:“韓舒櫻同志。”
韓舒櫻偷偷拿他衣角擦了鼻子,主要是哭得鼻子有點癢了,她自己衣服貴……光手工費一套就要八塊呢 ……
“嗯?”她裝作沒拿他衣服擦鼻涕,還悄悄把衣角撫平,然後仰臉看他。
江見許:……
很好,這女同志不傻,小聰明一套一套的,要是生下的小東西敢像她這麽聰明,他就打爛他的屁股!
“你看啊,我們倆,我是男同志,你是女同志。”
韓舒櫻:……
“年紀相當,未婚,你在鹿城,我也在鹿城,已經見過家長,肚子裏也有小娃娃了,你需要人照顧,我想照顧,你說,我們要不要住在一起?方便我照顧你啊……”
韓舒櫻:……
看看,多麽心機的江公安啊,他字字不提結婚,字字卻要住在一起,都住在一起不就得領結婚證嗎?她要答應了就等于答應和他結婚,好大一個陷阱!
但別說,這年代很少有人花心思求婚的人呢。
江見許這句話其實細品,整得還挺別致!
她能答應才怪了呢!
韓舒櫻吸吸鼻子,故意道:“不用在一起也能照顧我啊,就像現在這樣!”
江見許:……
“現在這樣,有時候我的忙的話……”
“你忙就忙你的,不用照顧我。”
“不不不,其實……也可以不忙!”公安這個職業,忙是一陣一陣,有時候也閑……
“那等你不忙的時候再說吧。”韓舒櫻心情好了些,轉身倚着他,坐在床上開始無聊地玩辮子。
“等……”再等下去孩子都出來了!這女同志到底懂不懂!江見許深吸氣,想到她才十八歲,很多事不懂。
還是得直接點,委婉說法根本不行,于是他握住她玩辮子的手,不讓她玩,讓她專心聽他說話,用雙臂摟住她,低頭在她耳邊認真道:“你知不知道肚子裏有了我的種?嗯?被我揣了小娃娃了,你不嫁給我,想嫁給誰?明天,明天就跟我去登記!聽到沒有!”
軟得不行,那就得來硬的!反了天了,要真聽她的,到時候大着肚子……能看嗎?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再不遮掩就來不及了,還不趕緊結婚,扯蛋呢!她想幹嘛?
韓舒櫻一聽這話,也來了脾氣,立即仰臉犟嘴氣他:“你怎麽知道是你的種,我再找個人嫁了,那就是他的種!”
她想找對象還不容易,大街上都是!
“你!”江見許氣得額角一跳一跳的,這個女同志!什麽話都敢講!想到她把孩子生別人家裏了,越想越氣,都能氣死,最後他惡狠狠地把她摟懷裏!用力地親了口她的臉蛋:“我看你就想氣死我是不是,早晚被你氣死,你就忍心看着我縣委和大雜院兩邊跑?好累死我改嫁別人?”
韓舒櫻不吱聲了,腳悠哉地晃動,倚在他胸前,她還沒嫁他呢,何來改嫁一說啊,自己玩着發辮。
江見許按捺情緒,語氣溫和下來,和聲細語道:“那我們不擺酒好不好,不告訴別人結婚的事,我們就先登個記,你看啊,你以後你還得去醫院檢查,若像今天這樣大夫跟你要結婚證,你怎麽辦?你是不是得有這麽個東西,我們不辦酒席,就悄悄領個證,婚姻登記科那邊有我認識的人,很快,不費事,到時候你拿着結婚證,到哪兒都暢通無阻,什麽也不怕了,還合法,你說這多好…… ”
對付韓舒櫻同志不能一味軟,也不能一味硬,得軟硬兼施,慢慢哄着,先哄着登記上,之後的事之後再說,至于擺酒緩緩再辦也行,他想着。
韓舒櫻白眼,信他個鬼啊,江見許都會騙人了!她不說話了,就算他摟着她,她也不松口,就不松口,急得江見許一個大小夥子,在後面臉色一會t陰,一會平靜,一會生氣,一會平靜,一會動怒,一會按捺住,一會咬牙,一會哄,被這小祖宗折磨夠嗆。
說到最後,發現這個小祖宗!她還聽睡着了,睡着了!睡着的時候還側着身,手插在他上衣兜裏,挂在他身上。
那一刻,江見許鼻子都氣歪了,他就不該跟她商量,直接把她綁去登記!
人是他的,肚子裏的種也是他的!憑什麽不登記!等下午就帶她去拍照片,江見許抱了一會,一邊咬牙切齒,一邊給她脫了鞋,将她輕輕放被窩裏。
看着她嬌憨氣死人不償命的臉蛋,最後俯下身狠狠地親了她臉蛋一口,韓舒櫻感覺好像有個蒼蠅落在她臉上,癢癢的,她手胡亂地揮了下,在被子裏轉了個身。
露出了衣服下面雪白的小肚皮。
江見許看到後,一下子不生氣了,想到肚子裏有了他的……他翹起唇角,忍不住坐在床邊專注地盯了許久,做為新手爸爸,他又好奇又小心地看着,仿佛它會動一樣,最後用手輕輕摸了摸,小肚子平坦,看不出一點懷孕的樣子,但不妨礙他心裏歡喜,二十四歲的大個小夥子,在床邊笨拙地一會蹲,一會起來,最後彎腰将耳朵貼上去,大夫說裏面小東西還是個小豆芽,他想象了一下小豆芽的樣子,立馬咧了下嘴,但很快嚴肅起來。
希望以後生個女兒可千萬別像媽媽,要像媽媽這樣,他肯定打不得罵不得,早晚得被氣死。
本來只想親親肚子就走的,他下午很忙,但親着親着就愛不釋口,等到睡着的韓舒櫻“嘤咛”一聲,腿撲騰了一下後,江見許才停下來,趕緊的将她的小褲子連同雪白得像奶凍一樣的小屁屁拉上去遮起來,将被子蓋好,這才坐到了床邊,想到懷孕前三個月不能碰她,這對精力旺盛又嘗過絕頂滋味兒的年輕男同志來說,真要命!
……
韓舒櫻中午睡了兩個小時,睡得飽飽的,醒的時候,江見許已經走了,下午有工作,他也不知道中怎麽做到,人走了,但門栓在裏面栓着。
江公安有點手段啊!
韓舒櫻在被子裏伸了個懶腰,高興了一小會,又嘆氣一聲,打開了劇本。
劇本啊劇本,你到底是什麽東西啊?把她送到這個年代,就真的只是談個戀愛嗎。
她打起精神看向劇情,第十六場戲,果然完成了。
劇本第十六場:身懷六甲喜悅颠,心中竊喜笑開顏(完成)
獎勵:奶黃色羊駝仙絨一匹
韓舒櫻看着詞兒,就知道說的是江見許,他果然很高興!看看,都喜悅颠了!反正不是說她的,看她現在能笑得出來嗎?笑不出來一點兒……
她關掉劇本躺了一會,起來打算上班去,畢竟一個人待着想得更多。
換了身衣服,收拾好自己拿着鎖頭正鎖門呢,就見房檐下曬鹹蘿蔔幹的牛大娘開口了。
牛大娘見她穿件身粉色列寧裝,顯得這姑娘更人比花嬌,越白的人穿粉色越好看。
韓舒櫻把布料每種顏色都做了一套列寧裝,搭配着顏色穿,有淺灰色,青色,白色,淺粉,剛還得到一塊奶黃色布料,準備做一套奶黃列寧裝。
今天穿得是淺粉色列寧裝上衣,淺灰色列寧裝褲子,背着淺灰色小方包,這一套穿去商場,營業員跑斷腿,當天好幾個來二樓詢問她有料子嗎。
牛大娘背着手走過來,“小韓啊。”
“啊,牛大娘什麽事?”她微笑着回頭。
“……這小江同志,真的不錯,中午還給你刷了鞋才走的,你看看,刷得多幹淨,上哪兒也找不到對你這麽用心的小夥子了,就別再拖着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差不多就行了……”
韓舒櫻:……
到了商場,她剛将包放到櫃臺裏,收拾下櫃臺,準備起來轉一轉,活動活動,旁邊王梅跑過來道:“小韓啊。”
“啊?什麽事梅姐?”她微笑看她。
“你家小江這人真不錯,中午特意過來幫你請假,還送了何主任一條大前門呢,說你年紀小,讓何主任平時多照顧照顧你,把何主任樂得呀,你對象,可真會來事!真不錯一個人,你們什麽時候結婚啊,這麽好的男同志,你要不抓住了,就被別的浪蹄兒勾走了!”王梅倚着櫃臺苦口婆心。
韓舒櫻正拿着小鏡子照了下自己,擺弄了下發辮,抿了下嘴,然後放下鏡子瞥了她一眼,真想問她,這誇誇評論一條幾毛?超過五毛貴了。
“梅姐他送你什麽東西了?”韓舒櫻問。
“呵呵。”王梅這才笑了笑,不好意思道:“也沒啥,送了塊布料,說是你穿不合适,給我了……不過他人真的蠻好的……”
“行了行了,梅姐我知道了,請回你的櫃臺。”韓舒櫻把人請走後,她幽幽嘆了口氣。
奸詐的江見許啊!他這是想控制輿論啊!為達到他的目的,不惜送禮買通她身邊人給她洗腦,才二十來歲就會這一套了……
可以啊,果然有未來大佬的風範,可惡!用在她身上了!
等到何主任回來見到韓舒櫻,“小韓啊!”
韓舒櫻已經不笑了,她有了不好的預感:“什麽事?何主任。”她禮貌起身道。
何主任親切道:“什麽時候喝你和小江喜酒啊,小江可說了,快了,這小夥子人不錯,大方敞亮,小韓啊,你可找個了好對象,早點結婚啊,我還等着喝喜酒呢……”
韓舒櫻:……
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敵軍包圍了……
她就像那被圍住的小羊羔,單純,懵懂,咩咩咩。
下午三點,江見許騎着他的大金鹿自行車來了,一來也不看韓舒櫻,而是與何主任握手,兩人聊了一會,何主任知道他們要去結婚照片,痛快地放人了。
“趕緊領走,小韓同志等你等得都快睡着了。”
韓舒櫻:……
江見許在知道自己的“懷柔”政策不行後,他徹底改變了策略,對待猶豫不決的女同志就得強硬起來,他拍了拍後車座上他找人縫的新棉墊:“你不是嫌車座咯人嗎,我跟收容所大姐要了這個,下午剛縫好,墊了新棉花,你坐上試試。”
韓舒櫻不情不願地走過去,別以她不知道,說是試試棉墊,坐上去他就開車了!
見她磨磨蹭蹭,江見許表情嚴肅地看了下表,唬着臉道:“趕緊坐好。”真是不聽話了這小東西,好好商量着不行,非得他唬着臉才行。
韓舒櫻被他盯着,一邊看着他臉色,一邊噘着嘴把屁屁小心放到他車後座上,別說,還挺軟的,看樣子墊了不少棉花。
果然她一坐上去,江見許一手扶着她一手握手把手,腳一蹬,就開車了。
她在後座上晃了晃腿,看着路上的風景,心道:唉,有什麽辦法呢?誰讓她現在懷了他的崽兒。
還是上輩子祖輩“宿敵”的崽兒,爺爺恨了這個人一輩子,她卻穿到六十年前,不但嫁給他,還要給他生……爺爺知道了估計要氣死了。
現在情況這樣了,肚子裏的小東西,總得要有個爸爸照顧,她只好坐上去,但她心裏還有點不服,坐上去梗着脖子對蹬車的江見許道:“我告訴你,你要再吼我,我就把你車胎坐塌。”
江見許見她乖乖坐好了,心一下子飛揚起來,嘴角都翹起來,壓都壓不住,他愉悅道:“……別說把車胎坐塌,你就是胖得把車圈坐塌,我願意!”
胖?!
這可點了韓舒櫻的逆鱗了,“你說誰胖,你才胖呢,你才把車圈坐塌呢!你個江球球!”作為當紅明星,她聽不得一點胖,還有腫!懷孕就意味着身材走形,意味着她會胖,會腫,天吶,這多可怕!女明星的克星啊。
她的身材是她的命,她的錢,她的事業,她的未來……
絕不能胖,從今天開始,她要注意飲食!控制飲食!
江球球?江見許卻在前面蹬着車,尋思着這名兒不錯,等孩子出生就做小名吧。
江見許騎車帶着韓舒櫻,就覺得身上有一股用不完的勁兒,帶她騎多遠都不累,一路騎到了照相館,這時候照相館店面頗大,鹿城現在只有這一家人民照相館,攝像機器據說非常昂貴,從國外引進來,江見許進去後先跟照相師傅說了幾句話,不知道又在商量了什麽。
韓舒櫻在屋子椅子上坐下,回頭看向泛黃的牆面,上面貼了不少照片,有黑白,t也有彩色的,看完回頭就見江見許已經交了錢。
照相師傅笑呵呵對他們道:“兩位同志,在椅子上坐下,對,來,看着鏡頭,笑一笑……”
江見許與韓舒櫻坐在椅子上,椅子是靠在一起的,中間有點距離,江見許不想有距離,他就往她身邊坐了坐,貼着她坐。兩人很自然的頭都往對方的方向偏了一下,江見許怕她不認真拍,照片不好看,他低聲唬她道:“好好拍,一張一塊,這都是你的錢!”
韓舒櫻瞥了他一眼,心道,你懂什麽,我不比你會照相?我可是天天面對攝像機的人。
“好了,要拍了啊,不要說話,來,看鏡頭。”在對面師傅的聲音裏,韓舒櫻在相片定格的那一瞬間,立馬露出她在鏡子前練了無數次完美的笑臉。
這一張照片她沒想到,會定格在永遠。
拍完後她仰頭,發現江見許臉上也帶着笑容,正低頭看向他,見到她的笑臉,他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大手緊緊地握着她的手。
“走吧。”她被江見許牽着手拉了出去。
在門口又仔細地調整好後車座上的花布墊,韓舒櫻在車子旁邊等着,調整好了才讓她坐上面,坐穩後他騎着車,腿一蹬,車子就竄了出去,“我們走喽!”他的聲音喜悅又興奮,帶着她延着路一直騎下去……
那個年代黑色锃亮的大金鹿,還有江見許寬闊的背影,與他喜悅的聲音,一直在韓舒櫻的記憶裏,無論多久都難以忘記。
……
第二天一早,江見許六點過來,把還睡着的韓舒櫻催着起來,給她穿衣,給帶飯,吃完就哄着吓着,唬着一路把人載到了婚姻登記科。
韓舒櫻迷迷糊糊就被他得逞了,她不想進去。
“嗚嗚,我不進去!”她情緒上來,想到她一旦進去,可就變成婦女了!由少女變成婦女了!這多可怕啊!她還把這話給說出來了,被江見許聽到。
江見許也不敢硬拉她,站在婚姻登記科門口,看着她耍性子,不敢強硬,但氣壞了,只能虛張聲勢,咬牙切齒,見她又不合作,他沉下臉看她,心道都到婚姻登記科樓下了!還出幺蛾子,他唬着她道:“你給我過來!”把她拉到門邊,然後嚴厲道:“你說什麽?你成婦女了,那我呢?我還成丈夫了,以前他們可都叫我小夥子的!”
韓舒櫻:……
她看着他想笑,笑不出來,表情憋得很奇怪。
“你婦女,我丈夫,天生一對,快點!”孩子不等人啊!
江見許用盡耐心,把人給哄進了婚姻登記科,科裏有熟人,一見到江見許招呼:“小江,過來了?”
江見許進去後,笑着将手裏紙包裏的糖取出來,“各位同志,我們今天登記,請大家吃糖,沾沾喜氣兒。”三張辦公桌,五六個人,每人分了一大把。
婚姻登記科的人沖江見許笑了笑,打量了下一進來就被江見許拉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同志,那真是漂亮得沒話可說。
“……你終身大事可算有着落了。”認識江見許的人替他高興,說着,他從抽屜裏取了兩張空白結婚證書,笑呵呵地在上面寫起來。
韓舒櫻坐在一邊看着,她眼睛轉了轉瞟向這些人,見他們友善地看向她,她趕緊沖他們笑笑,也不知道說什麽,還有點緊張。
她見江見許倚着桌子笑着和旁邊兩人随意說了會話,等到登記科辦事員筆刷刷幾下,然後拿起章,咔咔兩下,又打開蓋子拿起另一個紅章,咔咔兩下。
結婚證就完成了,這個人将兩份證書交給江見許,韓舒櫻全程沒參與。
就在那看着江見許拿到了證書,就這麽簡單?她甚至都沒開口說話,她沒見過這個年代的結婚證,有點好奇,于是站起來拿起一張仔細看了眼。
紙上印着石榴花,中間空白區域最上面寫着結婚證,男二十四,女十八,以及各自的名字,最後發給此證,年月日,兩個紅章蓋在上面,她還沒看清字呢,江見許就微笑地将結婚證抽走了,他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笑容。
他笑意盈盈望了眼韓舒櫻,溫聲道:“別弄丢了,我給你拿着。”說完就将兩張紙整整齊齊疊在一起,放他自己包裏了,這才回頭跟科裏幾人道別。
出了門後,內務部婚姻登記室裏很快傳來聲音:“下一個……”
江見許拉着她手出了樓,看向她的眼睛都是亮的,可終于把這小東西給娶到手了。
中間不知道費了多少心力啊!
見周圍無人,他一時高興,将還懵逼的韓舒櫻給抱了起來:“你以後可就是我媳婦了!我結婚了!”
“你瘋了!江見許,把我放下來!”
“不放,你是我的了!我想抱就抱,我們合法的!”
他們是合法,但大街上摟摟抱抱不被允許,江見許很快控制住情緒,将驚魂未定的韓舒櫻放下來,摸摸她的狗頭,不對,摸了摸她頭發,像大灰狼摸小紅帽一樣哄着道:“放心,別怕,以後我會對你好的……走,帶你去上班!”
他把韓舒櫻送回國營商場,江見許回收容站第一時間找到站長鄭容德,為了那套婚房他聯系了不少人,現在連站長的關系都用上了。
必須得拿下來,他都結婚了怎麽能沒房子住?不但要有房子,還得是體面的房子!
下午他急三火四地開始寫結婚申請,将結婚申請交上去,有了申請通過後,縣委那邊才有他的婚房名額,到時他先把房子占了,免得被別人搶了,縣委房子緊張最後全靠關系,關系硬的先到先得。
拿到房子還得收拾,要聯系家具廠那邊買家具放進去,還要将韓舒櫻從大雜院那邊搬出來,搬進縣委大院。
搬過來當天就擺酒,不但鹿城這邊擺酒,省城那邊他們也得回去。
所以現在這套房子是關鍵,拿到手他再好好布置一下,保管那個愛漂亮愛享受的女同志見了會喜歡,這套房可是他和韓舒櫻未來生活幾年的地方,不容馬虎。
若分不到,那他的婚房就是“宿舍”,宿舍面積太小,哪有平房面積大舒服自在。
就在他四處找關系時,一封電報送到了派出所,“江見許,有你的電報。”
江見許眉頭擰了起來,怎麽又來電報?他跑到大門口從電報郵遞員手裏接過信件,打開後,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與上次收到的電報一模一樣。
轉韓舒櫻 ,父病危,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