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霍司樓的問題讓陳淵蹙起眉頭。
他正在跟系統溝通, “霍司樓和聶宴身上有一模一樣的胎記,這是怎麽回事?”
系統立即回答:“對不起, 系統沒有權限解析。”
“他們是一個人嗎?”
“對不起, 存儲信息中沒有相關資料。”
陳淵皺眉更深。
他看向霍司樓。
霍司樓也直直望過來, 目光一錯不錯, “為什麽不說話, 你在想什麽?”不等陳淵回答,他步步緊逼,“你剛才說的聶宴,究竟是誰?”
小世界與小世界之間是絕對沒有關聯的,陳淵也不打算打破規則,他只模棱兩可, “他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霍司樓一怔, “另一個世界的人,什麽意思?”
他顯然對聶宴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陳淵就不再深入交談,“意思是你不認識他,也永遠不會有機會和他認識。”
霍司樓眼神微動,“他已經死了?”
“可以這麽說。”
說到這,陳淵擡眸打量霍司樓的眉眼。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去描繪霍司樓的長相, 但對方的五官和聶宴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只有這雙漆黑如星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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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這雙眸子裏的眼神, 才終于和聶宴有高度重合。
“不要這樣看我!”
霍司樓伸手蓋住陳淵的眼睛, 他過度沙啞的嗓音帶着一股難以宣洩的怒氣和隐忍, “別再這樣看我!”
他能感覺到有睫毛在掌心擦過。
有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手腕。
霍司樓緩緩收緊另一只抵在床沿的手。
在這瞬間他有太多話想問, 可良久他只說:“別再提起他,好嗎?”
陳淵很不理解霍司樓為什麽會對聶宴的名字有這麽奇怪的反應,不過他原本也不是刻意要提及聶宴,既然系統也給不出答案,他索性不再深想,就随口答應下來,“可以。”
霍司樓卻不覺得有半分輕松。
壓在心口的巨石還留在原地,籠罩在胸膛裏的陰影也沒有消散的跡象。
正在這時,陳淵伸手拂開他擋在眼前的手,“沒事了吧,讓我——”
霍司樓倏地傾身過去。
他吻住陳淵張合的薄唇,手上的動作顯得迫切,和他一貫的作風太不相符。
“看着我,”他在陳淵耳邊沉聲說,“陳淵,看着我,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陳淵沒有理會他這句廢話,轉而說:“如果你真的受了傷,明天你自己搞定。因為這是你自找的。”
霍司樓:“……”
他頓了頓,難得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麽一句如此破壞氣氛的話。
最後他只當做沒有聽見,繼續沉身下去。
…………
第二天清早。
陳淵還沒醒來。
霍司樓在半個小時之前已經睜開了雙眼。
他側躺在陳淵一旁,目光總在陳淵削挺冷峻的側臉流連。
盡管一夜過去,但昨晚發生的不愉快直到此時此刻還在他心頭盤旋。從陳淵口中聽到的那個名字,幾乎印在他的腦海,讓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輕易放下。
但他更不想因為他的緣故,再讓陳淵認真回憶起關于那個名字的一切。
所以之後直到兩人開車離開了基地,陳淵都沒有察覺到霍司樓有什麽異樣。
再往前不久,陳淵看了一眼後視鏡。
“後面那兩輛車,是不是從出城跟到現在。”
霍司樓也看了一眼,“是。你想甩開他們嗎?”
“不必了。”陳淵說,“看看他們想玩什麽把戲。”
他已經認出了這兩輛車,就是之前淩峰小隊中和秋水分道揚镳的彭興志幾人。
秋水曾經說過,淩峰小隊接取任務的範圍,就是在剛剛離開的基地附近,知道這條高速,還是聽別人提起過,小隊本身則沒有來過。
而現在彭興志卻跟了過來,也完全沒有改道的打算,巧合裏滿是陰謀詭計的味道。
“放心,”霍司樓說,“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們靠近你。”
陳淵看他一眼,“別再說這種惡心的話。對付這種雜魚,我還用不着你保護。”
霍司樓:“……”
越野車繼續在公路上疾馳。
下午時分,在一個補給站前停下,霍司樓取過車上的水壺,“我去裝些熱水,很快回來,你在車上等我?”
“嗯。”
霍司樓下車後走進站內,才發現不少人也在這裏補充物資。
看見霍司樓,其中一個人站在原地高聲問:“嘿兄弟,你是打算去哪兒?”他和周圍人互相對視一眼,才繼續說,“廣播裏說,現在全國各地都有喪屍群出沒,每一條高速路上都不安全,如果順路的話,不如一起出發,互相還有個照應?”
“我們是去二號基地。”
“我這兒是五號基地。”
“一號基地,”問話的男人說,“反正這裏都是要趕路的,去哪兒都能找個伴兒。”
霍司樓先去櫃臺前放下水壺。
之後他才反問:“什麽時候出發?”
男人看了看時間,“我們馬上就走。怎麽樣,要一起來嗎?”
霍司樓一一掃過站在他身後的其餘人,“我們兩個人。”
男人臉上一喜,“那再好不過了。”他自我介紹,“我叫盧邵軍,路上就請兄弟多擔待了。”
“霍司樓。”
聽到這個名字,盧邵軍愣了愣,似乎是覺得有些耳熟,但很快笑道:“霍兄弟還有什麽要買的嗎,沒有的話,我們收拾過後就可以出發了。”
“請便。”
霍司樓取過已經裝滿的水壺,轉身往站外走去。
到了門口,彭興志五人迎面走過來。
“這麽巧,”彭興志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隊員,“在這裏也能遇到熟人。”
霍司樓沒有和他交談的意思。
當着屬下的面被這樣無視,彭興志臉上飛快閃過一抹氣惱。
之前因為重傷隊員小林的事,秋水和他徹底鬧掰,他原以為對方帶着女人和傷員根本不可能堅持多久,可不知道秋水是走了哪門子的狗屎運,回基地的路上竟然連喪屍的影子都沒有看見,結果重傷的小林不僅平安回到了基地,甚至回去的路上就有了好轉的跡象。
之後他再試圖去找秋水重歸于好,可對方鐵了心要分裂淩峰小隊,讓他心煩不已,加上有了好轉的小林在基地裏肆意敗壞他名聲,不得已之下,他才只能匆匆出城。
只是他沒想到出城之後會看見陳淵和霍司樓的車。
回想起之前這兩個人當衆給他難堪,彭興志只想找個機會把這份難堪再當衆還回去。
現在補給站裏或坐或站還有不少人,正是一個絕佳機會。
彭興志往裏看了一眼。
他眼神一轉,不着痕跡橫跨了半步,然後暗自将力量異能運用在肩膀上,直接撞了上來。
霍司樓餘光看見,眸色冷厲。
從昨晚到現在,他心中的郁氣與煩躁一直不得發洩,巧在這時找到了主動送上門來的宣洩口。
彭興志臉上還帶着志在必得的笑。
霍司樓右臂微震,掌心有透明灼熱的扭曲。
接着他舉步向前,迎上了彭興志的肩膀——
令人齒酸的骨裂聲音随之響起。
“啊——!”
彭興志慘叫一聲,他擡手按住傷處,但沖擊的餘波還是讓他繼續往後跌退兩步,撞進了隊員的懷裏。
他下意識擡眼看過去。
霍司樓也在看着他。
那雙漆黑眸子裏只剩無情冰冷的深邃。
彭興志渾身一顫,“你別過來!”
站內衆人紛紛看了過去。
卻只看到面帶痛苦猙獰的彭興志,和霍司樓仍舊如同冬日寒松一般的冷然背影。
霍司樓沒再注意身後發生的事。
他很快回到車上,對陳淵說:“這條高速上也有喪屍群,安全起見,我們會和補給站裏的其他人一起出發。”
陳淵向來對這些沒有意見,“随你安排吧。”
霍司樓把水壺遞給陳淵。
剛才的簡單發洩讓他的神情稍稍有些放松。
在等待其他人這過程中,他對陳淵說:“車上只有我們兩個人,之後的按摩我不能保證一天三次,但早晚兩次我可以加長時間。”
陳淵喝了一口水才道:“不用了。”
霍司樓正扣上安全帶,聞言轉臉看他,“什麽不用了?”
“按摩不用了。”陳淵說,“我不喜歡你每次按摩之後給我做的治療的那一部分。”
霍司樓:“……”
他沉默一秒,“不是每次。”
陳淵說:“還有昨晚,難道也是治療的一部分?”
霍司樓再沉默一秒,“沒錯。”他補充一句,“秋水是這麽說的。”
“秋水讓你這麽做?”陳淵皺起眉頭,“她有什麽毛病。”
霍司樓沒有接話。
所幸這時補給站內有不少人走了出來。
霍司樓啓動車子,及時轉移話題,“我們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