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命祭禮教會
第28章 生命祭禮教會
森月莎閱讀完今日份報紙, 瞧了眼窗外,暴雨如注,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外面街道的水坑, 估計更深了, 惹得她有些心煩。
端起手邊的紅茶, 森月莎輕輕抿了口,口感冰涼,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裏彌漫開。
“嘶,”森月莎吞咽下茶水,輕呼一聲,有些不适,“放得有些久,得重新泡一杯。”
她下意識朝休息區看去,西維娅安靜坐在熟悉的位置看着書,修長的手指夾着書封, 書封圖案陌生。
西維娅看的不是店裏的書?
森月莎腦中冒出這個念頭。
她沒有打擾西維娅的想法, 輕手輕腳提起桌上的茶壺, 踱步向休息區域旁的茶水間。
“森小姐,紅茶喝完了, 怎麽不叫我?”
西維娅突兀的嗓音響起, 帶着一絲聽不出的倦意。
森月莎扭頭,擺手笑道:“啊,沒事, 我看你在專心看書,我也挺閑的, 可以自己弄。”
她的目光順勢落到桌上,那本攤開放平的書上,随意轉了話題,好奇問:“那書好像不是店裏的書,西維娅你新買的麽?看外封,像是本愛情小說一類的書。”
“西維娅也對愛情小說類書感興趣了?”森月莎笑眯眯調侃。
“不是我買的書,是客人寫的書。之前已經和客人讨論好細節,我只需要畫故事情節相應的插圖就好了。”
西維娅說到這裏,解釋補充:“不過我覺得我對書的故事情節,有些模糊,需要仔細閱讀,加深印象,以免畫的插圖出現偏頗。”
“書類插圖?西維娅你居然也會畫?我記得你之前工作接取的是室內裝飾畫哎,跨度有些大。”森月莎驚訝。
西維娅目光微動,隐約抓住了什麽:“也?森小姐認識別的畫插圖的畫師麽?”
森月莎被西維娅突兀的問題,問得一愣,思考片刻,說:“出于某些原因,我可認識不少有名的插畫師,都和他們有過合作關系。”
“說起來,西維娅你的畫風,和我認識的一位插畫師的畫風有些像。只不過西維娅你擅長裝飾類油畫,她更擅長印象油畫和怪誕類插圖。”
“是麽?那挺巧的,如果有機會,我都想和您誠摯贊嘆的插畫師見上一面,瞻仰她的高作。”
森月莎迷惑眨了眨眼睛,怎麽覺得西維娅話裏透着一種怪怪的感覺。
按下心裏的奇怪,森月莎紅瞳中露出一絲笑意:“說實在的,我也想和她見上一面呢。如果有機會的話。”
西維娅感覺自己嘴裏被炫了一顆檸檬,嘴角扯了扯:“那祝你們早日見面?”
森月莎終于嗅出這檸檬酸的味道。
忍俊不禁彎彎紅瞳,她唇角揚起:“不是吧,西維娅你在吃那位畫師的醋?”
“怎麽會,我只是……”
“好啦,西維娅的畫畫得超級棒,比起麋鹿小姐的畫,我更喜歡西維娅畫的畫。”
“感覺森小姐是在安慰小孩子……”
盡管嘴上說着嫌棄森月莎的敷衍,但西維娅的唇角還是不禁翹了起來,翠眸亮晶晶的模樣。
森月莎莞爾,小孩子真好哄。
“那西維娅好好努力,争取把客人的插畫超額完成。”森月莎比了個握拳加油的動作,元氣滿滿。
“嗯!我會的森小姐!”西維娅滿意點頭。
“那我去泡茶了,西維娅好好工作。”森月莎笑着擺擺手,提起茶壺,邁步繼續走向茶水間,腳步輕快幾分。
“好!”
西維娅應了聲,等森月莎的背影消失在房間拐角,才戀戀不舍收回視線。
似乎是突然想起什麽,她掩眸遮去那絲複雜,穩穩心緒,繼續手中的工作。
暴雨直到接近中午,才小了許多,下午兩三點左右,雨完全停了。
天空仍舊陰沉沉一片,沒有放晴的跡象,但短時間內不會再下雨了。
森月莎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揉了揉因寫了大半天小說而發酸的手腕,按按疲倦的太陽穴。
她站起身,在貨架區域溜達一圈,踱步放松心情。
森月莎踱出貨架區域,移動到休息區,在休息區的沙發上坐了會,見西維娅也完成手裏的工作,開口詢問:“雨終于停了,不如我們待會兒去生命祭禮教會吧?怎麽樣?”
西維娅早就注意到沙發上的森月莎,邊裝理稿件,邊說:“可是森小姐,現在雨才停,外面的積水恐怕會很多。”
“如果出去的話,會不太方便吧?”
“維格爾城哪周不下雨,我都習慣這樣了,西維娅要是不想去,可以呆在店裏看店。”
西維娅收拾的動作一頓:“沒有的事,既然森小姐不介意,我當然要陪森小姐一塊去。”
“好耶!”
等到兩人關店出門,已經接近四點左右。
生命祭禮教會的教堂隔着森之花店兩條街,兩人連馬車都沒雇,拎着傘,沿着街道走五六分鐘,到達生命祭禮教堂門口。
期間,她們在路上碰到不少看起來病恹恹的流浪者。
他們似乎都是到生命祭禮領取救濟餐的人。
教會通常會在特定日,為流浪者們提供免費的救濟餐,以散播教義,教化民衆。
生命祭禮教會教堂整體由白色大理石修築,教堂建築群前方石灰岩鋪成的廣場寬闊明麗,廣場邊上綠蔭環繞,甚至有鳥雀築巢。
教堂前,一根根象牙白束柱聳立,撐起典雅華美的穹頂,穹頂臺檐纏繞着遒勁綠色藤蔓,上面開滿五顏六色的花。
代表生命女神權柄的三枚菱形葉片教徽,高懸于教堂穹頂臺檐上。
穿過衆多束柱後的拱形大門,雅致亮麗的白色教堂,正坐落在兩叢生機盎然的花壇中央。
不過往日安寧靜雅的生命祭禮教堂,此刻極為熱鬧。
許多衣衫褴褛的流浪者,時不時發出病弱的□□,在廣場上排着隊,等待擺起長桌前修女們的治療。
“怎麽這麽多生病的流浪者,到生命祭禮教堂這邊來?”
森月莎和西維娅站在人群外,打量那些排隊的流浪者,有些驚訝。
“你們不知道麽?他們都是光輝教堂那邊治療不過來,跑到生命祭禮教堂來的人。”有路過的好心人告知。
“光輝教堂治療不了,來生命祭禮教堂?生病的話,不應該去醫院看病麽?”
森月莎一頭霧水看向落魄的女人。
女人憔悴蠟黃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現在的醫院,誰看得起啊。如果看得起病,我們就不會到教會來領救濟餐了。”
“啊,抱歉,我的意思是,平時這邊沒有這麽多人的,今天這麽多人看病,有點奇怪。”
女人詫異瞧了森月莎一眼:“您不知道麽?西南醫院的傳染病爆發了,現在到處都是得病的人,您,你們看起來好好的,聽我一句勸,還是早點離開這裏吧。”
聽到“西南醫院”這個名字,森月莎瞬間回憶起,早上她在報紙上看到的關聯信息。
精神病傳染,人類研所所,專門切腦子的醫院,簡直就是血腥的滑稽。
森月莎沉默了一會兒,謹慎問:“該不會是那個什麽精神病傳染吧?”
“精神傳染病,睡夢症,”女人肯定她的猜測,忍不住又催了一句,“如果不是非得領這點救濟餐,我是絕對不會來這裏的,你們盡快走吧。”
森月莎給了女人一點索拉,得到女人的連聲感謝後,拉着西維娅,朝遠離人群的地方靠了靠。
西維娅忍不住開口:“精神傳染病睡夢症,那個女人的意思,是這裏的人可能都染上了這種病症?”
說到最後,她不禁看了眼那些排隊的流浪者。
“西維娅別聽她瞎說,精神病不具備傳染性,那絕對不可能是什麽精神病傳染。”森月莎認真強調,簡單講述她在報紙上看到的相關信息。
“比起不靠譜的精神病傳染,我覺得那些病人更可能得了某種傳染病,那種傳染病具備幹擾神經,紊亂神經激素的效果,可以讓人産生一定的幻覺。”
森月莎憂心忡忡說:“這種病已經形成一定規模,不然不會有這麽多流浪者跑過來,我們不該出來。”
這一次,她為自己的肆意妄為感到後悔。
忽地,遠處傳來騷亂聲,響徹街巷的鳴槍聲,把兩人吓了一大跳。
這更引起廣場上,排隊流浪漢們的騷動。
所有的人目光,幾乎都看向槍聲傳來的方向。
只見那邊的街巷裏,有一隊穿着囚服的囚犯,四處奔逃,到處躲藏,逮住一個路人,就往後面追他們的搜查隊的槍口上撞去。
“全部站住!別跑!投降不殺!”
追在後面的搜查官們,拎着槍支,一邊追一邊喊。
顯然這個時候,這種威懾的喊話,只是空話,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只要囚徒們的腦袋沒有問題,他們一定會跑。
跑掉還有自由的機會,不跑絕對是死。
廣場上的衆人見到這恐怖的陣仗,吓得四散而逃,生怕街道上四竄的囚徒,沖向他們,然後殃及池魚。
在一片人仰馬翻的混亂裏,森月莎抓緊西維娅的手,邊跑邊喊:“西維娅,我們朝教堂裏跑,跑進教堂,絕對比亂跑安全。”
“嗯嗯,我聽森小姐的。”
比起混亂的人群,西維娅更怕和森月莎分散,十指扣進森月莎的指間,扣得極緊。
兩人繞過混亂的人群,跑進生命祭禮教堂內。
還有部分人,也選擇了和她們一樣的做法。
盡管有修女和神官維持秩序,教堂內還是混亂一片,嘈雜不已。
零星有幾個囚徒試圖混在人群,跑進教堂,但來不及進入,就被身強力壯的神官和修女抓住,扣押下來。
大部分囚徒被追趕着,逐漸遠去,由他們造成的混亂,緩緩平息。
“究竟是什麽情況?!我們交了那麽多稅金,就是讓搜查局那幫人吃白飯的嗎?!”
說話的中年男人,一臉惱火,黝黑的臉龐因憤怒而憋得通紅。
他扯拉着禮帽,使勁扇風,襯衫馬甲淩亂,完全沒有之前的紳士風度。
“投訴!我一定要投訴他們!太不把我們納稅人的生命安全當一回事了!”
有人也跟着拱火:“如果搜查局不能将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游行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