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尴尬
尴尬
“女孩子家罵人可不好,會拉低顏值。”衡卿冷不丁地接了一句,李靜江跟吃了狗屎一樣瞪圓雙眼用口型問他,“大爺,你在說什麽鬼話?”
南見凝一個激靈,一轉身便見眼前站着那聖父孔雀,身邊還有一人随行,二人胸前挂着訪客通行證。
一想起方才那個情形,南見凝也大概能猜出這孔雀是個人氣挺高的明星。不過,她又不追星,出版事業部和集團正在籌辦的那攤子業務也沒有交集,她管他誰呢?
“你誰啊?”南見凝冷着臉問。
衡卿輕笑一聲摘下帽子和口罩,南見凝頓時愣住,似乎是思考了幾秒鐘才疑惑着問道:“是你?”
曾澈能耐挺大啊,都搞上男明星了?
衡卿一看南見凝那目中無人的神色,莫名地不順氣兒,也垮了臉帶笑不笑地高冷起來:“不是我還會有誰幫你?一面之緣也是緣分。”
南見凝冷笑一聲:“你管說風涼話叫幫我?”
衡卿擺出一個那只是個誤會的表情:“但你不能否認我的初衷是善意的。你已經占了上風,而且你不覺得那個來讨公道的女孩子很可憐嗎?她被男朋友騙了,還被你當衆羞辱,你忍心?”
呵呵,這人真是天選之秀!
“被我當衆羞辱?”南見凝冷笑道,“為了一個垃圾男人情況還沒搞清楚就來揚所謂的正宮威風,難道不是她自取其辱?”
“我把事實捅開讓她難堪就叫受辱了?人家撕我衣服潑我奶茶叫我狐貍精的時候,我沒受辱?敢情我是鐵打的?”
衡卿啞口無言。
南見凝面上又顯出幾分厭惡之色來:“碰到我是她們踢到了鐵板,要換了別人呢?她們頭腦愚蠢犯下的錯就得讓一個無辜的女孩兒承擔,這種流言起得容易擺脫難,你真當是潑盆髒水洗洗衣服就算完了?”
衡卿很久沒有受過這樣的難堪了,臉色一時難看起來。
Advertisement
南見凝明晃晃地開嘲諷:“大明星,收收你的善解人意吧,從裏到外透着股蠢勁兒,簡直好笑。”
這就是人身攻擊了,衡卿火上心頭,也不客氣地譏笑道:“難怪要相親,兇成這樣,想必你脫單之日是遙不可及了。”
李靜江簡直無語,大哥你瘋了嗎,你不是這樣的人啊,今天怎麽突然直男癌附身?要死了,你這王八蛋。
南見凝不屑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拉開抽屜取出一枚洗臉巾去了洗手間。
“我靠,你今天吃錯藥了?聖母瑪利亞上身?你剛才說的什麽屁話,跟特麽百姓調解頻道裏站在道德高地上的調解員一樣!”李靜江被衡卿氣得血壓直飚,一見南見凝離開,立馬捶了他一把。
衡卿攔住那拳頭警告道:“李靜江,你是不是皮癢了?身為經紀人,你怎麽和別人站一邊?”
李靜江無語:“那是別人嗎?那是你哥當親妹妹在疼的人,你一見面就故意擠兌人家,你是不是搞不清楚狀況?你是親弟弟不假,但你們沒有感情基礎,人家相處十幾年可是實打實的,你不會以為你和你哥聊了大半年微信,相處兩天吃了幾頓飯就能取代她了吧?”
誰想取代她了?
小甜妹誰不喜歡?
昨天中午之前我都是想和她做朋友的好吧,我也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打算把她當妹妹看的!結果今天才發現這人心狠手黑,明明做的是好事,怎麽看着就不太像個好人的樣子,真是白瞎了那張美人皮。
據他觀察,光斯傳媒集團裏美女不少,但女性特質大都是特別突出的,唯有南見凝這個女人舉手投足都散發着一股沒有人氣兒那般的冷淡勁兒,當然說冷淡風這是好聽的,不好聽的那叫不男不女,簡直就是女版的斯文敗類。
還有她那性子,你說她直吧,看上去又邪裏邪氣的,曾澈是怎麽受得了的?
衡卿無賴地往沙發上一癱:“我覺得她很有種心術不正的氣質,不像個好人,而且的确很兇嘛,我勸她和善一點也是為她好,免得她嫁不出去以後孤獨終老,死了連個燒紙的人都沒有。”說不定還是我哥的拖累。
李靜江一巴掌呼過去把衡卿的頭給搓成雞窩:“我看心術不正的是你!你是不是忘了為什麽給你弄一個高冷人設?因為你一張嘴就讓人想打你,這踏馬要是默片時代我就毒啞你!我警告你,不許再胡說八道!”
兩人正鬥嘴呢,南見凝已經簡單擦洗後回來了,一進辦公室便微蹙眉頭:“你怎麽還在這兒?你誰的預約?”
“是我。”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南見凝聞聲靠在椅子上沉了臉。
曾澈推門直入,衡卿擡起手親昵地打了個招呼:“哥,來了。”
南見凝嫌棄得直皺眉,倆大男人膩歪不膩歪!
曾澈坐到南見凝的辦公桌邊上揚起下巴指了指沙發上的衡卿:“昨天叫你去就是想介紹你們認識。衡卿,我弟。”
“弟弟?”什麽弟弟,南見凝狐疑地看向沙發那傻大個兒。
曾澈輕笑道:“其實,年前我就接到了打拐辦的通知。”
南見凝瞬間懂了,空氣裏彌漫着尴尬的安靜,她不由得蹙眉,這回糗大了,這他麽真是曾澈他弟啊!
曾澈笑着拍了拍南見凝的頭:“怎麽樣,我弟帥不帥?當時我差點想飛去片場見他,後來也是忙不開,想想三十年都等了,也不急這一時,誰知這一下就耽誤了大半年才見面。”
南見凝面不改色地看向曾澈:“你們兄弟都相認過了,這還約到我辦公室裏是想幹嘛?”
衡卿伸手指指她身上的襯衫:“南見凝,我還借你一件衣服呢,你就是這樣的态度?”
南見凝立刻脫了襯衫丢過去,臉上也沒個好氣:“謝謝。”說罷打開櫃子取出一件煙紫色的襯衫,站在櫃門後穿上了。
衡卿靠在沙發上看了幾眼,發現這個顏色真顯白。
曾澈不慌不忙地去倒茶,熟稔地仿佛他才是這間辦公室的主人,然後伸手攬住南見凝的肩膀晃了晃。
“叫二哥。”
南見凝瞥眼看曾澈,一臉你在說什麽鬼話的神情,曾澈笑着使勁捏了捏她的肩膀:“叫啊。”
衡卿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南見凝一咬牙,主動過去跟衡卿握了握手,憋出一句毫無感情的話來:“二哥,歡迎回家。”
“哎,謝謝。”衡卿應得那叫一個利索。
南見凝在心裏惡意地想着這兄弟兩個相認的時候有沒有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她還從來沒見過曾澈哭出鼻涕泡的樣子呢,還有這個據說很高冷的大明星,哭的時候表情會不會崩?
關鍵這個戳門頭的衡卿一直在盯着她看,看得南見凝心裏直發毛。
半晌,衡卿幽幽道:“哥,你之前沒跟南見凝說起我嗎?我這麽高的人氣,她居然不認識我?”
南見凝翻了個不明顯的白眼。
曾澈拍拍衡卿的肩,同時示意李靜江自在點別見外。
“別見怪,凝凝她一不關注娛圈,二有些臉盲,許多演員她都分不清的。”
這安慰可真是感人,別計較,她不但不認識你,也不認識別人,你們娛圈在她眼裏都是無臉男。
當然衡卿的人氣也并沒有高到老幼婦孺皆知的程度,他前年拿了視帝,去年拿了影帝,表面上咖位應該是上來了,但這個圈子的生态很特殊,更看重一個人的商業價值。眼下,衡卿并沒有因為拿獎而獲得更多片約,因為他的個人形象不太符合當前的主流審美。
他的臉雖然很拿得出手,但身形在亞洲演員裏太高大,因為常年習武還比較壯,所以戲路其實有點窄,總演硬漢也難受。關鍵他明明是以演技出圈的,可偏偏有不少粉絲都很迷他的顏,這就很讓人尴尬了。
曾澈也不避諱衡卿和李靜江,直接問南見凝午餐時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南見凝從抽屜裏取出一塊小魚板在眼眶上來回輪刮:“秦夫人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就是技術部新來的洪部長,那是她娘家侄子。來潑我的小姑娘是他女朋友,他想腳踩兩只船。”
曾澈靠在沙發上閉目沉思:“這事情很蹊跷啊,他去相親難道還和女朋友報備?光斯大樓也不是貓貓狗狗說進就進的,他女朋友是怎麽準确找到你的?”
手機“叮”一聲響,南見凝拿起來查看信息,随即輕嗤一聲:“小蓮花幹的。龍龍去查了訪客登記,訪客登記上沒有記錄。然後他又看了監控,那兩個姑娘是小蓮花親自帶進來的,所以她們身上連訪客牌子都沒挂。”
曾澈皺眉:“秦夫人不會這麽不靠譜吧?”
南見凝喝口水潤潤嗓子:“誰知道呢?不過我倒是要感謝小蓮花給我找了個夠分量的理由來拒絕秦夫人,但是她想漁翁得利,也沒那麽容易。”
磨砂黑的保溫杯被輕輕地放回桌子上,南見凝伸手捏捏脖子:“小蓮花是有點小聰明,但她算什麽東西,想踩到我頭上來,也不問問我願不願意?”
衡卿皺眉,又來了,這濃濃的嚣張又傲慢的脾性,這女人是怎麽混成高管的?
“但是呢,我倒是吸取了一個教訓。”南見凝取下眼鏡輕輕擦拭着,眉眼一彎,笑起來的樣子仿佛像換了張臉,有點甜妹的影子,又有點笑裏藏刀的狡猾感。
衡卿盯着她的臉看,怎麽說呢,她不笑的時候就是一張冷臉,透着股薄情寡義的勁兒,瞧一眼就讓人覺得隔着些什麽,身上挂着一種冷漠的疏離感,就像小說裏絕色瘋批反派的厭世臉,但是稍微一做表情就很有攻擊感,不是讓人畏懼的攻擊感,而是特別勾人的那種攻擊感。
薄情臉,多情眼,壞女人的标配。
曾澈輕哼一聲:“你居然會總結教訓了?”
南見凝清清嗓子,很是嚴肅:“以後我就不買真絲衣服了,一撕就爛,費錢事兒小,丢人事兒大,我也是要面子的。”
衆人:“……”
其實也蠻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