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吻心

吻心

江潮是極看好南見凝的,這姑娘是他一個在音樂學院當教授的好朋友介紹來的,朋友當時激動地說發現一個琵琶精,這小姑娘成年後才學的琵琶,剛開始手指頭還不太利索,也沒考過級,但彈得特別好,關鍵是其他樂器觸類旁通,一摸就上手!

江潮問這小姑娘什麽專業,朋友說是給他審校書稿的編輯,萬萬沒想到這小編輯搞完這本書稿後居然自學會了作曲!

那時候豆兒是潮TEAM的主唱,也是他那朋友的學生,于是豆兒就出面把那小編輯約了過來,一來才發現這姑娘還有一把好嗓子,接着就一起帶着玩兒了五六年,琵琶精把能學會的樂器都學了個差不多,就是對鍵盤類的不感興趣。

十七要是當個歌手,還是創作型的,說不定能成一代天後。江潮無數次這樣想過,只可惜南見凝志不在此,她喜歡做書。

江潮把思緒收回來,這次還是準備了琵琶、中阮和竹笛,他用二胡、三弦和古筝,挑選的曲目依然是那種節奏激昂型或者活潑歡快的,畢竟是為了烘場子嘛。

南見凝着實是佩服:“……你行!”

事實證明潮哥就是行,現在小孩兒們對民樂的熱情可太高漲了,有些曲子甚至還能卡着節奏全場大合唱!

因為氣氛始終都很高昂,幾個小時似乎是眨眼就過,再者表演時間是白天,觀衆們一次次要求返場,最終潮TEAM壓臺唱最後一首。

江潮選了南見凝寫給豆兒的表白歌《吻心》,當然不是南見凝跟豆兒表白,是那時豆兒忙着跟她男神表白沒空寫歌,讓南見凝寫一首來助攻!這首男女對唱歌一直以來都是江潮音樂俱樂部成員表白專用歌,迄今為止沒有一對分手的!

南見凝擡眼瞅江潮,江潮拍着胸口大喊冤枉:“十七你可別想歪啊,你不說你有男朋友了嘛,我就是想過個幹瘾,畢竟從前都是你跟小凱合唱的,這回小凱不在,該輪到我了吧?”

南見凝一如既往地直挺挺地站在麥前,輕緩的吉他前奏在秋風中顯得空靈悠揚,垂在臉頰兩側的公主切發片被風掀起一縷,露出她瘦削的下颌線。

“這是一首表白的情歌《吻心》,送給你們。”

[女:

風,吹過四季的晨昏,蕩起心動餘韻。

你,看穿隐藏的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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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下躊躇不定的詢問。

男:

不用問我,心是滿分的純真,

我在等你,聽這天地雨紛紛。

你為什麽,畏懼這紅塵滾滾,

啊——

無人知我為你歲歲暮暮心神不穩。

合:(女)是否知我認真?(男)為何如此消沉?

女:借,一個不歸還的吻,

男:追,一縷不落地的魂,

女:等,一個無歸期的人,

男:守,一份微瑕疵的真。

合:我願意,墜進你用心編織的溫存。

女:

風,吹過窗棂的浮塵,撫動晚來的春。

你,像那候鳥歸的痕,

仿佛水滴入海般難尋。

男:

何須找尋,我半生漂泊如雲,

等你靠近,落地為春雨深深。

你為什麽,猶豫不定溫吞吞,

啊——

風雨知我為你朝朝暮暮用情至深。

合:(女)我是如此認真。(男)中意你的單純。

女:借,一個不歸還的吻,

男:追,一縷不落地的魂,

女:牽,一個挂着心的人,

男:藏,一枚貼着心的吻。

合:我願意,守護你一往無前的堅韌。

女:借,一個不歸還的吻,

男:追,一縷不落地的魂,

女:牽,一個挂着心的人,

男:藏,一枚貼着心的吻。

合:我願意,我願意,愛你到心髒至深。]

*

南見凝的情緒有些焦躁,衡卿隐隐能感覺到,卻不知該從何問起,因為她似乎沒打算說。

曾澈好像早已習慣她這樣,只是話明顯變少了。

6號晚上11點後,南見凝和曾澈穿戴整齊,兩個人抱着碩大的頭盔就要出門。

衡卿忍無可忍地攔了一把:“幹什麽去?哥,你帶我女朋友出去,都不跟我打聲招呼的?”

曾澈無語地看向衡卿,你這人怎麽這麽雙标,有膽問你女朋友啊,跟我吹胡子瞪眼的算什麽?

南見凝不等曾澈開口就直接堵了衡卿的嘴:“二哥,我這兩天情緒不是很好,有些事情我現在不想說。你能理解就乖乖在家等我回來,不能理解就先忍着,等我準備好了告訴你。我這會兒只是出去跑兩圈散散心,你能接受嗎?”

衡卿被堵得啞口無言,他能說不理解不接受嗎?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倆人出去飙摩托。

很明顯,南見凝和曾澈有秘密,但他們不告訴他,那他這個正牌男朋友到底算什麽呢?

她對他的友善以及偶爾的親昵,還有那些暖心的話,都不過是安慰他嗎?看他那樣心心念念地粘着她,所以可憐他嗎?

剛過中秋,月光還特別亮堂,北方的夜已經很涼,外套通常都要系上扣子了。

一群飙車青年停在一個彎道旁邊聽老大在那裏叽叽咕咕地打電話,兩道轟鳴聲襲來,只見兩個騎手從他們面前飛馳而過拐向一條岔道。

“我靠,那小子壓彎兒真漂亮!”

“漂亮!”

打電話那人挂了電話戴好頭盔:“走啊,趕上去認識一下!”

四人一陣猛追,一路趕到河運公園才攆上那兩個同道中人,打頭兒的大哥一個漂移攔在了前頭:“哥們兒,一起玩兒呗?”

餘下三人到跟前,盯着那小個子一把脫了頭盔,連着頭套也一并拽了下來,一頭白發在月光下反射着銀色的清輝。

南見凝撥撥頭發,拉開防風的騎行服透氣,裏頭是一件緊身的半截T恤,穿着長褲馬丁靴的兩條腿支着地,視覺上感覺挺直挺長的。

呼,冷風一吹,整個人都清爽了,熱氣瞬間散了,她把拉鏈拉回去。

幾聲哨聲響起,“原來是個女的”。

曾澈脫了頭盔,一把将南見凝拉到身後:“我們不跟騎行團玩兒。”

“是你?”攔在南見凝車前的人亦脫了頭盔,滿臉欣喜。

南見凝一雙狐貍眼因為戴了淺色美瞳而水汪汪的,一擡頭就讓人挪不開眼,她對眼前這人似乎沒印象,但這個聲音她絕對聽過:“我認識你麽?”

“地鐵廣場,《起風了》,我給你伴奏。”騎士長得很帥,個子很高,大長腿。

南見凝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小伍哥?”

“伍知淮。”騎士自報姓名。

伍知淮伸手,曾澈搶先一把握住:“沒必要,我們不和騎行團打交道。只是自己玩兒兩趟而已。”

“我知道你,你是光斯傳媒出版事業部的主編南見凝!我在評論裏看到有人報你的名號,想必是你們集團的人。”伍知淮已經拿出了手機,“交個朋友嘛,兩次偶遇,這是真有緣。”

對方誠懇得像求棒棒糖吃的小孩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未免太煞風景,南見凝當然也怕激怒他們連累曾澈。

她從容地從曾澈身後走出,順帶也掏出了他的手機,兩個人利索地存了伍知淮的號碼,并通過了微信好友。

“好了,今天就不閑聊了,我們改日有緣再敘,怎樣?”南見凝開口送客,但這裏是河運公園,又不是她家的廚房,伍知淮帶着那三個小弟也不走,就跟着南見凝往公園裏走。

南見凝頓時沒了興趣,随便尋了處臺階坐下,就那麽愣愣地看了會兒星星月亮後,就要和曾澈回家。

這個伍知淮倒也有點眼色,把小弟們趕走之後,跟着南見凝送到小區門口才離開。

曾澈憋了一肚子氣:“你和那網紅有緣?”

南見凝抱着頭盔一臉無所謂:“随便。”

“心情不好就能亂交朋友嗎?你多大了?還這麽任性。”曾澈的心情也不好。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跟江潮他們混我沒意見,你看你去玩兒樂隊我都不幹涉,也沒跟別人亂說過,夠尊重你了吧?畢竟也這麽多年了,江潮是個靠譜的人。可這大馬路上偶遇的人也能随便結交嗎?你能從這種無效社交裏獲得什麽?快樂?還是發洩?還是寧靜?”

“那又怎樣,交個朋友嘛,又不是要命的事兒。”南見凝擡眼看曾澈,大抵确定他能懂她的意思。

這種朋友靜靜地躺在通訊錄裏就罷了,又沒當什麽真,你計較什麽呢?

然而曾澈看不懂南見凝的意思,因為她帶了美瞳,他看不透她的眼神。

故意的吧?

但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什麽都不想說,什麽都不想答。就差直接甩一句“你少管我!”

每年都是如此,10月6日之前,她就是一個暴躁的破碎游魂,過了今夜,便又是往日那個目中無人渾身帶刺的仙人掌。

7號一大早,衡卿趕在上班前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禮物送給南見凝,南見凝很給面子,當場旋開口紅塗了唇。

衡卿盯着她最後抿了一下唇,突然感覺自己的眼圈莫名發熱,整個頭皮都是麻的,怎麽回事,不是普通的豆沙色嘛,為什麽他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白瓷碟裏盛着的酸梅子,好想吃一口。

南見凝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腕,衡卿小心翼翼地把紅繩系上,觸到她冰涼的皮膚,看她腕上透出的紫色血管像植物的根須一樣毫發畢現:“凝凝,你手怎麽這麽涼?”

南見凝很自覺地把手放進衡卿的手裏,說話吊着一邊的眉梢,帶着點壞壞的調侃:“手涼沒人疼,因為從前沒人給我暖啊。”

曾澈皺着眉從兩個人身邊走過去,一把抓起衣架上的風衣抛到了南見凝頭上:“冷就多穿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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