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分手
分手
華鈴還未出院，江潮又帶來了新消息，為華鈴手術的醫生因為妻子沒有生育能力想要領養華鈴。
南見凝聽着電話愣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說她想領養華鈴讓別人先一邊去？可是華鈴那麽小正是需要家庭關愛的時候，她怎麽能自私地讓華鈴等着她？
可這事兒堵在心裏不是個辦法，南見凝跟管床醫生請了假，把姜二趕回家休息，讓江潮來接她去當面跟華鈴的醫生談一談，江潮還特意把福利院的院長也約了去。
衡卿知道這事兒後起初什麽也沒說，只是跟南見凝一起去了眼科研究所，把他們的談話聽了個全程。
福利院院長雖然多次收到南見凝的捐贈，可在領養華鈴的事情上自然要站在客觀立場上說話，“小南，雖然你的經濟條件很好，但領養兒童不是只看這一點的。”
南見凝垂着頭一直在數自己的指關節，好半天才低聲道：“我的眼睛沒有瞎，我會好的。”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院長嘆了口氣，“蘭醫生夫婦家庭穩定、工作穩定、收入穩定，有一定的社會地位，關鍵他是個眼科醫生。而你現在除了不滿足領養條件以外，其他各方面都比蘭醫生要遜色一點。”
蘭醫生眼下覺得自己的處境有點尴尬，只好緊緊地握着自己妻子的手，懇切地跟南見凝說道：“南小姐，我們不是想從你手裏搶走鈴鈴，只是真的跟這個孩子很有緣分。你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
“我懂。”
南見凝無意為難蘭醫生夫婦，只是自己心裏有點難受，反正這會兒她瞎着，也不用去看別人臉色，只自顧自地點了點頭，“我都懂的，特別是最近我的名聲這麽差。就我這樣的人，到哪個福利機構去領養孩子都會被拒絕的吧。”
這回輪到院長尴尬了，但南見凝很快就收斂了情緒，硬扯着嘴角笑了笑：“挺好的，蘭鈴這個名字也好聽。”
華都福利院收進去的孩子沒有名姓的都姓華，如果她領養了華鈴給她改名叫南鈴，好像是沒蘭鈴好聽來着。
蘭醫生夫婦感激地站了起來，轉瞬意識到南見凝看不見，只好求助地望向江潮，江潮拉着幾方人的手握到了一起：“各位可別上火，咱們都是為了孩子好，是不是？”
蘭醫生的妻子淚光閃閃地看了南見凝半天，突然破涕為笑：“老蘭，鈴鈴長大以後就是南小姐的樣子吧？”
南見凝轉了個方向跟蘭醫生的妻子擁抱了一下：“大姐，一定要對鈴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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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完這事兒，南見凝去看了華鈴，想到這小丫頭一個月以後就能複明，心裏的難受勁兒才逐漸消散。
回了醫院，江潮偷偷地叮囑南見凝：“你家影帝情緒不太好，一會兒好好說話，別吵。”說罷就風一樣地走了。
病房裏安靜下來，衡卿坐在床邊重重地嘆了口氣，問南見凝：“凝凝，你有什麽話要跟我說的嗎？”
南見凝摸到衡卿的手抓着：“你想聽什麽？”
“你問我想聽什麽？”衡卿自嘲地笑了笑，“我喜歡的人，她做好了一生獨身的準備，并且想領養一個孩子，而我對此一無所知。”
衡卿覺得眼眶莫名發酸，但還是頂着笑臉問：“我現在是身份是你的男朋友。你覺得我想聽到這些嗎？”
南見凝垂着頭不作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她不知道以後會怎樣，也許和衡卿走不到底呢？
她的內心是矛盾的，童年缺憾讓她對母親這個身份極度渴求，哪怕要一生獨身她也想有個孩子作伴，好好愛她，就像愛當年的自己一樣。她當然想要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領養本來就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但想領養華鈴這個事發生在認識衡卿之前，所以，她不覺得自己有錯。但沒跟衡卿提過這件事的确是不合适，傷了衡卿的心。
她只能自我辯解道：“你還在意這個做什麽，我已經沒希望領養鈴鈴了。”
“這是重點嗎？”
衡卿咬着牙質問她：“如果又有一個合眼緣的孩子出現，甚至比華鈴長得更像你，你打算怎麽辦？你還想領養嗎？我在乎的是你現在的想法有沒有發生變化！”
“南見凝，我們是戀愛關系，未來有很大可能會建立婚姻關系，可是你在咱們交往後依然考慮單身領養的問題，你把我當什麽？”
衡卿吸了吸鼻子，忍住心頭的酸澀：“你有沒有想過那麽一點點，我以後會是你的丈夫？你對我們的戀愛沒有信心，你覺得我們無法修成正果，是嗎？”
南見凝很快就否認了：“衡卿，我沒有這樣想。”
“你沒有這樣想嗎？”衡卿壓着嗓子幾乎要咆哮起來，“你如果有期待過我們修成正果，那你想的應該是我們什麽時候生孩子，生幾個，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而不是還在獨自考慮能不能去領養孤兒！”
“正常人不都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嗎？”
“南見凝，你到底在想什麽？”
南見凝暫時無法回答，只默默地抱住了衡卿的腰。
又逢休息日，衡卿硬是擠在病房裏不走，姜二極有眼色地回了自己家。
衡卿拉過南見凝的手，把一碗剝好的石榴籽放到她掌中托着。
南見凝摸着一顆一顆地吃：“挺甜的。”
衡卿輕笑：“知道你喜歡吃長得好看的水果，在我看來，石榴是最好看的了。一顆顆晶瑩剔透，漂亮極了。我見你那手工匣子裏就有許多石榴籽樣的料子，還有素簪，你不留長發可惜了，都沒動力做簪子了吧。”
南見凝略微思索了一下點點頭：“你要不說我都沒發現，我好久都沒做過簪子了。你有古裝片約嗎？有的話，我給你做幾支簪子拿去道具組用，算我打标簽！”
“打什麽标簽？”衡卿明知故問。
南見凝順着哄他：“甜凝私有标簽！”
衡卿心頭酸甜相交，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滋味，這死丫頭用心哄人的時候也是真有能耐。他仔細地把火龍果切成塊兒插上果叉，再次塞到南見凝手裏。
南見凝只聞了聞便拒絕：“我不吃火龍果。”
“為什麽？”火龍果外表是有點奇形怪狀的，但芯很好看啊，多鮮豔的紅！
南見凝嘟嘴：“我不吃芝麻。”
衡卿不解：“那跟火龍果有什麽關系？”
“火龍果的籽像芝麻。”好吧，這就跟她嫌草莓滿臉麻子坑是一個的邏輯。
衡卿無奈地自己吃掉：“你可真是……”
現在沒有輸液，護士每天來發兩次口服藥，整個病房很安靜，南見凝能聽到衡卿走來走去的聲音，倒水、端碗、扔垃圾、看劇本、接電話、穿衣服……
他沒有一點不耐煩，沒有一點顧慮地站在了自己身邊，很貼心。
她能感受到衡卿一直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他相信她、尊重她、喜歡她、愛護她，這樣好的一個人，陪着她真是太委屈了。
“二哥。”南見凝這是入院以來第一次主動叫衡卿。
衡卿放下劇本湊過來撥過她快要蓋住眼睛的劉海兒：“凝凝，我在呢。”
南見凝咬咬唇，面對着眼前的一片灰暗說道：“二哥，我們分手吧。”
衡卿繞不過來這個彎兒，等等，剛才南見凝是不是說給他做簪子打甜凝私有的标簽來着？那這死丫頭轉眼就提分手是什麽意思？
“凝凝，因為我說你了，說你只想單身領養不考慮和我長遠，你生氣了，琢磨琢磨後，就決定不要我了？”
南見凝擰着手指：“不是這個原因。你都看到了，我，就是厄運。”繼續沾着我的話，會毀了你的。
還有，你也許當不了父親。
衡卿紅着眼睛搖搖頭：“不。”
“不分手。”
他不帶絲毫猶豫地拒絕了，你這死丫頭腦子是不是有病，以為哄我一回開心就能抵我從前對你的好了？我沒那麽好打發，我不同意！
南見凝心裏急躁：“為什麽不分手？我們的關系如果曝光的話，你也會被連累。你們那個圈子會恥笑你。”
南見凝說着說着紅了眼睛：“你還要跟我在一起嗎？”
衡卿什麽都沒說，只緊緊地握住了南見凝的手，另一只手摸出手機撥了電話出去。
“媽，我有件事想通知你一下。”電話那頭說了什麽聽不見。
“我要娶凝凝，你把戶口本給我寄過來。”
南見凝驚得瞪大眼睛，衡卿在說什麽？
電話裏似乎是沉默了，因為南見凝聽不見一點動靜，她不知道接下來會聽到什麽話，衡卿突然來這一出，他的父母會是拒絕，還是同意？
過了半晌，衡卿點了功放，電話裏傳出衡卿媽媽的聲音來：“凝凝啊，卿卿一早就告訴過我們他談戀愛了。最近我們也在關注你遭遇的困擾，你別怕呀，我們都支持你。”
南見凝撲通撲通猛跳的心逐漸落下來，衡卿強勢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脖頸示意她回答，她壓着鼻頭的酸勁兒低低地道謝：“謝謝阿姨。”
衡卿媽媽的笑聲聽起來很開懷：“凝凝乖，嫁給我們家卿卿好不好？我們卿卿是認認真真喜歡你的，他看好的人，我們就等着他帶回家呢。”
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衡卿立馬拿走電話關掉功放：“好了，媽，有空就把戶口本寄來。別的你不用操心，求婚這種事哪裏有讓婆婆來的，你跟我爸準備彩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