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執着

執着

李靜江頓了一下:“那未免太屈才了吧,你們集團高層的個人助理拉出來都是能獨當一面的,這大材小用真是可惜了。”

這真是自己人才說這種掏心窩子的話,李靜江仔細想了一下,又覺得龍龍是個能當經紀人的好料子,這個想法剛冒頭,南見凝就一口堵回去了。

“那沒什麽關系,也就是……怎麽說吧,龍龍這孩子還想繼續跟着我做圖書編輯,我現在也不知道以後去哪家幹,所以龍龍就決定等着我。”

“也不怕靜江哥笑話,我雖然在圖書出版這一行跌了個大跟頭,但還是想繼續做書。這一行現在怎麽說呢,同質化嚴重,功利性越來越強,甚至還沾染了濃厚的娛樂性。大環境太浮躁了,市場化的形勢越來越激進,劣幣驅除良幣難以逆轉,許多真正用心的從業者簡直就是在夾縫中求生存。”

“上頭有一條約束的線繃着,在這泥沙俱下的情景裏,我也翻不出什麽大浪,但我,就是不甘心。都說燃燒帶來光明和溫暖,但我打一開始就知道燃燒的盡頭是一堆無人問津的灰燼,即使如此,我也沒想過放棄。”

李靜江恍然大悟:“所以,你一定還會繼續做書,龍龍也跟着你去?”

南見凝點點頭,李靜江一拍大腿:“那可以啊,咱自己人用着更放心。就是小助理這種活兒,咱也就是在家裏說說,沒什麽前途,幹一段時間倒沒什麽。如果以後打算當經紀人呢,那就另說。”

衡卿擡頭看鐘:“李靜江,說完了吧,說完快走吧!今夜預報有雪,趕緊回去!”

李靜江一邊穿羽絨服一邊翻白眼:“阿衡你這人真是沒治了,忘恩負義就是你這樣!”

大門一開,衡卿推着李靜江出門:“開車慢點兒!”

李靜江轉身跟南見凝揮揮手:“走啦,凝凝。回頭你直接讓龍龍來找我,我跟他說一下工作事項。”

門一關,南見凝就跟龍龍打電話,小夥子蠻高興,衡卿湊過去搭腔:“龍龍,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啊,別什麽都聽你靜江哥的!”

龍龍連連稱是,轉過頭跟南見凝表忠心:“姐,你放心,我一定看好姐夫!”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小舅子該做的事情嗎?

天氣預報挺準,大雪一夜不停,第二天搭地鐵的人特別多,衡卿懷裏箍着南見凝被擠得整個人都薄了幾分。

南見凝聽着他不耐煩的呼吸,覺得甜蜜又心疼,又有點想笑,大明星擠地鐵被擠到懷疑人生,這也是很獨特的體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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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卿除了交接工作已經沒什麽事兒了,他完全可以不來了,但他想陪着南見凝。

南見凝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十八樓處理收尾工作,心裏是一片荒涼的寧靜。

有姑娘約她下班後見面,打算給她看一些手頭的證據,南見凝早早地收拾東西,到了下班時間擡腳就走。衡卿一言不發地陪着,到了餐廳後自己在不遠處另外點一張臺。

角落裏坐着兩個姑娘,見了南見凝以後有些忐忑,三個人簡單吃了點飯後才開始說事兒。

兩個姑娘說着說着開始掉淚,南見凝遞了紙巾過去,然後就靜靜地等着姑娘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姑娘捂着眼睛繼續說下去,并從包裏取出一疊洗好的照片給了南見凝。

南見凝翻着看了幾張後,突然起身給了姑娘一個擁抱,姑娘的朋友也在邊上抹眼淚。

衡卿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麽,但他下意識裏感覺到了危險。南見凝可能會遇到危險,她可能在做一件危險的事情,也可能她這個人就是危險。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恍然間發現他對南見凝的了解實在是太欠缺。

南見凝結束的時候,時間都已經超過九點了。一頓飯,從六點半吃到九點,她們說了些什麽呢?

兩個人挽着胳膊穿過小園林去地鐵站,小園林裏還有幹淨的沒被人踩過的雪,南見凝脫下手套團了雪球在手裏化,兩只手都被雪水冰得骨頭疼。

“二哥,誘/奸/迷/奸這種事兒在你們娛圈裏常見嗎?”

南見凝問得輕飄飄的,衡卿吓了一跳,頓時反應過來:“光斯集團還有這種事兒?是誰?”

南見凝甩掉手上的雪水:“我答應過她們不亂說的。跟你提一嘴,是讓你知道我在做什麽事情。具體的你別問,也別跟任何人打聽,好嗎?”

衡卿壓下心頭的憂慮,将她的手揣到自己口袋裏:“好,我不亂問。如果你需要幫忙,告訴我,好嗎?”

他沒亂問,曾澈卻問上門來了。也是湊巧,曾澈回家正好路過那個餐廳,親眼看見南見凝和那兩個姑娘極為親近。

衡卿靠在椅子上整理一份訓練營的閉營數據:“凝凝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我也沒必要寸步不離地看着她吧?”

曾澈欲言又止了半天,還是好心提醒道:“這你倒還真想錯了,凝凝除了工作夥伴以外,私人社交幾乎為零,除了姜二和闵十三。昨天那兩個女的看着面生,你當心凝凝被拐走。”

衡卿差點被口水嗆死:“哥,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叫凝凝讓別人拐走?”

曾澈伸手摁住他手上的文件:“凝凝……怎麽說呢,可能是腦部創傷的後遺症,也可能是心理應激,她偶爾會出現記憶模糊甚至遺忘的情況。”

衡卿一頭霧水:“你倒是接着說啊!”

曾澈慎重地組織了下語言:“她記憶缺損的時候,會忘記所有創傷,會積極主動地接受別人的示好,不論男女。她還因此差點被一個渣T給拐走,當時差點吓死我跟姜二。”

衡卿直接懵了:“那她是人格分裂嗎?”

曾澈搖搖頭:“這個你放心,叢主任很肯定她沒有精神疾病,他更傾向于心理應激。”

衡卿心有戚戚,突然想到性別的問題:“那凝凝是……嗎?”

曾澈輕笑一聲:“她不是,但她可以。如果有人能對她忠貞不渝,不離不棄,是女孩子也可以。不過,她不會主動找女孩子。”

衡卿有些頭疼,這可怎麽辦,這他以後豈不是要男女都得防着?他真是有點擔心,“這麽說的話,萬一沒看住,那又有人恰好能對她好,她逆來順受也可以?”

曾澈攏了一把頭發,有些無奈:“那你可完全猜反了,她如果對一段感情判定為劣質的話,會毫不猶豫斬斷,但她如何定義劣質就不好說了。心理創傷這種東西很難消除,她大體上還是很正常的。但是她對于感情的認知已經掰不過來了,所以我一直很擔心她所遇非人。”

衡卿懵頭懵腦的:“那姜二和闵十三,和凝凝,到底是閨蜜還是前女友?”

曾澈被衡卿雷得不輕,更驚詫于他這異于常人的腦回路:“你天馬行空地亂想什麽呢?闵十三聽見了能捶死你!我告你說,你可守好凝凝!”

“那她還會犯病嗎?犯了病忘了我怎麽辦?”衡卿整個人都懵了。

曾澈給他吃定心丸:“她發作過兩三次,但這兩年已經沒有過了,不過都是短期的,最終還是會記起來。心理疾病不傳染也不遺傳,你要是嫌棄的話,趁早放手。”

“衡卿,你不知道凝凝的心有多堅定。”

曾澈繼續道:“她是那種可以随時從噩夢裏抽身的人。她在夢裏都能一分一厘地保持理智,在夢裏一旦有危險甚至只是讓她困窘的局面,她都會立刻醒來。”

衡卿有所預感:“哥,你想說什麽?”

曾澈神色冷淡:“我想說,她如果不動心的話,你永遠得不到她。她如果動了心,就容不下三心二意,更容不了背叛。你們圈子裏炒作戀情那一套,她不喜歡。”

衡卿很不客氣地翻白眼:“曾澈你是不是有病,你這是當哥說出來的話?你就不能盼我點好?我跟凝凝都已經領證了,你還不死心呢?”

曾澈也沒個好臉色:“我麻煩你換位思考到我是凝凝她哥而不是你哥的角度上想想,我說的有道理沒。”

衡卿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點:“好吧,看在你真心為凝凝好的份兒上,原諒你了。但是我再次聲明,我對凝凝是真心的,你大可不必擔心那些有的沒的。”

“眼下我更擔心她被別人拐跑!”

曾澈冷笑一聲:“你別烏七八糟地亂想,正常情況下不是什麽人都能入了凝凝的眼,我說她幾乎沒有私人社交也不是誇張,一個沒有私人社交的人怎麽會被人拐跑?當然,目前來看你成功了。”

衡卿也有些迷茫:“這一點我也挺奇怪的,她為什麽不交朋友,是因為心理問題封閉自我嗎?”還是因為個性孤僻、叛逆又好鬥?

“那倒不是,凝凝之所以沒有私人社交,是因為她找不到同類,或者說一般人也跟她玩兒不到一起去,所以她身邊至今也就我們幾個人,其中以姜二和闵十三更為親近。”

這話聽得人更迷糊了,衡卿感覺自己在聽天書:“什麽叫找不到同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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