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暗算

暗算

春節這一期的劇情主題是團圓,故事梗概就是一個将門之家的男人們,在春節來臨之際,相繼從四面八方歸家,中間串聯了各地的春節風俗。故事背景設定在唐朝,衡卿的角色是從西北雪夜歸來的少将軍……

真是天公作美,開拍的第二天就下了大雪,衡卿的戲份最早完成,只能在電話裏跟南見凝告了個別,且再三保證他一定會照顧好元寶和呱呱。

南見凝說是統籌,實際上此次拍攝的統籌工作都已經讓曾澈提前做好了,但劇組的副導演是拍攝工作中的實際統籌,一忙起來根本就顧不上帶人,南見凝便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看見什麽活兒就幹什麽,因為勤快低調,很快就和組裏的人打成一片。

被拉來湊數的編劇組偶爾需要現場改個戲,南見凝便盯上了他們,實地學習如何編劇本。當然,趁着工作明目張膽地盯着衡卿看真是一項大好福利,心裏還忍不住暗戳戳地得意,這麽個萬人迷是我家的!

提早離組的衡卿回家後扒心撓肝地難受,恨不能把曾澈從公司裏拉出來揍個幾百遍!你這安排的什麽鬼工作,硬生生把新婚小夫妻相隔兩地!知道藝人為什麽大都婚姻不美滿麽,成天異地聚少離多的,靠啥維持感情嘛!

這是親哥能幹出來的事兒嗎?這活脫脫就是一個王八蛋啊!

由于拍攝時間實在是太緊張,攝制組幾乎是連軸轉地跑了好幾個城市搞實地拍攝,南見凝雖然暈車厲害,但每到一處就能領略到全然一新的風俗民情,結合着劇情展現的傳統文化,整個人都覺得自己升華了。

牧野和劉敏行所言不假,拍戲的确很有意思,但這只限于拍好戲。

南見凝跟組二十幾天,見識到了頂級敬業的表演,也因此意識到為什麽好戲太少見,好演員太難得。她想到衡卿,這個人吃盡了苦頭卻堅持說自己還算是順風順水的,真是很有氣度的人哪。

特效組的工作南見凝不懂,除了跟一下進度之外感覺自己毫無用處,她知道自己當前在公司裏的處境很尴尬,跟組統籌工作也是曾澈安排來幫她消遣不良情緒的。

劉敏行透露過後期的宣傳對象會逐步擴大到全國範圍,畢竟有那麽多有深厚文化底蘊的城市呢,南見凝默默地算了算日子,要是這樣天南海北地跟組跑也挺好的,可以公費看一看祖國的大好河山,把以前奉獻給工作的閑餘時間都補出來。

但南見凝既然頂着個營銷部副總監的名頭,就不能總是待在譚明那邊。國風第一期的拍攝工作結束後,曾澈又讓她去跟一個藝人新春宣傳片的拍攝,這批小藝人正是宋思賢海選出來的第一批,曾澈核查過他們的簡歷後,繼續放給宋思賢去做。

這批小藝人一共有20人,清一色男孩兒,其中有4個外籍的交換生。兩個來自韓國,一個來自法國,還有一個日本的,個人形象都非常好。

海選面試很嚴格,這20個男孩兒各有特長,其中不乏唱跳俱佳的好苗子,宋思賢信心十足,計劃在練習期後通過PK公演投票選出5人成團。

另外,宋思賢年後還要簽幾個已經出道的小愛豆,眼下先當作是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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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子選址在一個景區,景區臨近年關閉園整修三天。南見凝不是很想和宋思賢打交道,但這是她的工作,再者還有曾澈把關,料想這人也不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

南見凝知道宋思賢有個私人團隊,上次沒能把他的人給送進去着實有些遺憾,開庭的時候她還請了假親自去了,結果那些人硬是沒把宋思賢給供出來,但是能把他的幾條狗給關個一年半載的,她也很開心。

這段時間宋思賢一直很安分,但南見凝并不相信這人能就此作罷。

小藝人們很聽話,兩天的拍攝很順利,第二天結束的時候忽然下起了小雪,天色黑沉,車隊趕着回市區,南見凝因為跟他們不是很熟,依舊和一個場務姑娘一起擠在最後一趟拉器材的車子上。

車子裏空調開得很足,把一些說不來是什麽東西散發出來的難聞味道烘得特別重,南見凝惡心得不行,幾次開窗透氣後仍忍不住吐了個肝腸寸斷。

車隊路過一個公共衛生間停下來,一群人急匆匆地下車又急匆匆地回去,南見凝并沒有上廁所的需要,打開車門靠在椅座上就着保溫杯漱口,司機甩着手上的水珠看看天:“南姐,你不去衛生間嗎?這回市區還有六十公裏,雪一下大就更不好走了,路上可能就不再停了。”

南見凝用圍巾捂着口鼻深呼吸幾下:“我就是暈車的厲害,吹會兒冷風就行。”正說着話呢場務姑娘吳曉玉拎着水杯回來,結果一腳拌上馬路牙子直接把水杯給扔到了南見凝身上,冷水嘩啦啦瞬間把她的衣裳濕了個透。

南見凝目瞪口呆:“曉玉,你灌一杯冷水幹嘛?”

吳曉玉咧出一個尴尬的笑來:“我……我本來想着,南姐你不是暈車嘛,我打點冷水上來,你難受的時候給你浸個冷毛巾擦擦來着,我……我真是太笨手笨腳了,連個杯子都拿不穩。”

南見凝哭笑不得:“那……那謝謝你啊,沒事兒,快上車吧,我看車隊馬上要出發了。”

吳曉玉看着南見凝一身水漬愧疚得很,上車就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一條褲子來:“要不南姐你先換我的褲子吧,你看你那褲子整條腿都濕了。”

南見凝看看前面幾臺車:“不了吧,耽誤工夫。”

吳曉玉不由分說地拉着南見凝下車:“沒關系,南姐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在車上換啊?我陪你去衛生間裏換!”

南見凝羽絨服還在車上呢,身上就一件加絨衛衣,一下車就被着細蒙蒙的雨夾雪給吹了一哆嗦,腿上的濕褲子跟鐵板似的特別涼,她想也沒多想,直接跟着吳曉玉進了衛生間。

上廁所的人幾乎都走了,吳曉玉很貼心地關上了女廁的門:“南姐,我把門給你關上了,裏頭還透風嗎?”

南見凝感覺到窗戶上的紗窗還在透風,但還能忍受:“還行,受得了。等我啊,我還得解鞋帶兒脫鞋,換個褲子還挺麻煩。”

吳曉玉應了一聲後便沒了聲音,待南見凝換好褲子出門的時候,發現門推也推不動,拉也拉不開,她拍着門叫了兩聲:“曉玉?曉玉你在嗎?吳曉玉,這門怎麽打不開?”

外面安安靜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南見凝頓時頭皮發麻,她被落到這裏了!這荒郊野外的天已經黑了,她還沒穿棉衣裳,關鍵是手機還在羽絨服口袋裏!

工具間裏只有幾個拖把,完全沒法把門打開!

南見凝想着要不幹脆就在這裏等着,等他們發現自己沒上車再回來找自己算了,但這個念頭還沒升起來就立刻被摁了下去!

不對,吳曉玉是特意跟着她來陪她換衣服的,她不可能忘記一個大活人還在廁所裏,那麽就只有一個理由說得通了,她是故意把她鎖在這裏的,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暗算。

南見凝百思不得其解,她和吳曉玉從前都沒有過交集,更不用說什麽過節了,這姑娘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危險!

南見凝直覺這裏有更大的危險在等着她,她不能困在這裏!

廁所裏有風呼呼地灌進來,她擡頭看到牆上的小圓窗只有紗窗,沒有封玻璃。

南見凝爬上隔間直接拆了紗窗從小圓窗裏探出身子,就着昏暗的燈光看到外面是一片枯草地,她毫不猶豫地跳了出去,遠處有隐隐的燈光閃現,有汽車正在往這裏行駛。

吳曉玉是故意把她鎖在這裏的,那麽正在往這邊來的汽車會是公司的車隊嗎?或者是過路的汽車?

這景區關門三天,誰會在這個時候往這邊來呢?

南見凝不敢賭,緊緊地靠在牆後看着那燈光駛到眼前,車子停了下來,是一輛轎車,而公司車隊都是商務車,她默默地把車牌號記在心裏。

車上下來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領頭的人正低聲講着電話,南見凝聽到幾個字眼,大約是“到了”“一定把她弄妥帖”之類的,她可以确定這幾個人不是她的同事們。

面前是一片麥地,在呼呼的風聲中,踩進地裏的聲音被壓得很輕,南見凝記得這裏的地高低不平,有很多小土坡,因為夜盲她看不太清路,只是本能地拔腳狂奔,在麥地裏趟出去幾十米後跳到了一個土坡底下,然後就向着更黑更遠的地方沒命地跑着。

耳邊是冷冷的風聲,細小的雪絲混着雨滴将身上打濕了個遍,她一刻不停地跑着,眼角餘光掃到遠處有燈光一閃一閃的,那些人許是打着手機燈光在沿着回市區的公路沿線找她。

對方沒想到她會選擇一個遠離市區的方向逃跑,南見凝不知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恐懼驟然猛增,她不知哪裏湧出一股力量來,幾乎感覺不到疲乏,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字,跑!跑!跑!

她甚至還特別感謝老天爺這會兒沒下大雪,以至于地裏留不下腳印,不然她跑到哪裏是個盡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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