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孤獨
孤獨
晚上,曾澈居然破天荒主動打了視頻來,衡卿定睛一看,這不是他家嗎?随着鏡頭一路看過去,南見凝居然在擀面條!
“什麽情況啊,老婆!你都沒給我做過手擀面吃呢,怎麽可以給他做!”說完又仔細看了一眼,“老婆你剪頭發啦?”
南見凝瞥眼,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二哥,今天是阿澈的生日!算起來你倆都團聚一年了,你居然不知道你哥的生日?”
衡卿一陣麻木,灰溜溜地認輸:“那個,那個……哥,對不起啊,生日快樂哈,等我回去給你補個禮物。”
曾澈啧啧兩聲:“那我就等着喽。”
四個人隔着視頻過生日,衡卿和龍龍在鏡頭裏用茶水跟曾澈敬了個酒,曾澈這邊正要關燈呢,忽然聽見衡卿大吼大叫:“不許關燈!”
南見凝放下正要點蠟燭的火柴:“雖然說阿澈年紀大了,關燈吹蠟燭許願有點幼稚,但畢竟是個生日,流程得走一個吧,你懂事點。”
衡卿挑眉:“不行,只有你們兩個在家,一關燈不就是燭光約會了嘛,我不同意!你們開着燈吹蠟燭!”
曾澈簡直想順着屏幕鑽進去掐死這個冤種弟弟,但也好脾氣地允了下來:“好好好,不關燈。”
南見凝劃亮火柴點燃蛋糕上的一根蠟燭,曾澈很不走心地一口吹滅,整個流程也就三秒鐘吧!
四個人對着屏幕吃飯,南見凝伸手攔住曾澈要開酒的手:“別喝酒了,不然沒法開車。”
曾澈沒想到可以找代駕那一茬,因為他抓到了更重要的信息:“你一會兒讓我回去?”
南見凝叼着一口筍片:“啊,你為什麽不回去?”
曾澈關了視頻通話,伸手指指旁邊小卧室的門:“那是我的房間!”
南見凝面不改色心不跳:“那是以前,現在我老公不在家,你留在這裏他不開心,所以你得回家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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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澈被氣到眉頭直跳:“南見凝,我是你哥!”
南見凝嘻嘻一笑:“是啊,可咱倆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妹,兄妹大了要避嫌,尤其是你有不良前科。”
衡卿的視頻通話請求還在響,南見凝接起來立馬換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臉:“你別急,晚上我跟你聊聊你那緋聞的事兒。”然後衡卿火急火燎地挂了。
曾澈接着前頭的話繼續理論:“我是因為什麽單身到現在的啊,你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
南見凝毫不示弱,亮出手機給曾澈推了個名片:“喏,珠珠姐恢複單身有一陣兒了,你加回去,追回來,當初你倆不是因為我分手的嘛,我跟珠珠姐都和解了,你倆有什麽說不開的?給我滾回去追她!”
曾澈看都不看手機,臉色沉了下來:“你們什麽時候和解的?”
南見凝敲敲菜盤示意曾澈趕緊吃飯:“去年我住院,她主動來找的我。”
曾澈埋頭吃飯:“不加。”
“名片給你推過去了,愛加不加,反正你得回家睡覺。”南見凝一點都不讓步,突然又拍拍腦袋,“哎,哥,幫個忙,去提一輛xc90,你挑個款。”
曾澈拿着筷子無語:“你又不會開車你買車幹嘛,學了駕照再買。”
“我不開,車給衡卿和龍龍用。現在李靜江不跟着衡卿了,車也不能分兩半兒啊。”南見凝不假思索地說着話,自顧自地抿了口桂花酒。
曾澈沉默了幾秒鐘,忽而狠狠地把筷子一拍:“南見凝,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樣子嗎?你就是活脫脫一個被狐貍精騙身偏心騙財騙色騙車騙房的傻子!”
“怨我嗎?這狐貍精還不是你帶來的?”南見凝有的是話堵他。
曾澈氣得直冒煙,舉手投降,開始認命地繼續吃飯:“行行行,都怨我,你有理!身份證和錢給我,我親自給你辦妥,你在地面上租個車位吧。我告你說,摩托我是絕對不會弄走的,你別想用車庫。”
狐貍精當晚心情不好,上下忐忑,但沒想到南見凝只是跟他道了個晚安,一點都沒提緋聞的事兒。衡卿當下陰轉晴,夢裏在溫柔鄉醉游一夜,翌日起床的時候神清氣爽!
南見凝果真給新眼鏡配了條同色的金鏈子,鏈條上還夾雜有亮閃閃的碎鑽,原本有些斯文相的金絲眼鏡配了條鏈子後,突然邪氣拉滿,配上她剛剛修剪過的灰白色頭發,突然就有了漫畫裏那股敗類公爵的味兒。
同組隊友忍不住狂拍照片:“姐姐姐姐,我們能發朋友圈嗎?”
南見凝不置可否地笑笑:“不是有保密協議不能随意發社交媒體的嗎,你們自己注意下不要洩密就好。”
總體來說,前三期練習還算順利,但是南見凝在第四期倒了個大黴,她這一組抽到了《Price Tag》,關鍵這一回的隊員裏有個韓國留學生,英語說得跟破鑼漏風似的,只能讓他哼哼幾句money money money,剩下四個男孩子雖然磕磕巴巴的能讀,但是唱不下來。
編曲老師無奈,只能讓南見凝挑了大梁,她此次基本不跳舞,只參與幾個定點動作,負責主唱,五個男孩子負責把舞跳得漂亮,每個人再固定練習幾句歌詞,也算是參與演唱。換言之,這一期簡直就是她的個人solo。
另外三組抽的都是經典老歌,南見凝這一組人羨慕嫉妒恨的幾乎要質壁分離,抱怨完後便沒日沒夜地苦練起來。
南見凝像個英語老師一樣挨個糾正發音,把五個男孩兒給訓得腦瓜子嗡嗡響。
來自韓國那個交換生一天能叫八百遍姐姐,幸而她沒透露自己會韓語,不然能讓那崽子活活煩死。
反正第四期就這麽硬湊成了一臺表演。
進入七月以後的第五期和第六期在形式上發生了變化,備選曲目都以慢節奏的歌為主,但是在編排中增加了樂器表演,因為六期以後要出淘汰名單,所以每個人都要努力展現自己與衆不同的個人能力。
南見凝在第五期抽到了《送別》,編曲老師讓配個口琴。
沒人願意配,都覺得口琴不上檔次,還得占着嘴。
南見凝選了口琴伴奏,同組有專業的吉他和鋼琴。這一曲沒有編舞,即便只是練習,但可能是因為知曉再過一期後就會有人淘汰離開,所以每個人的演唱幾乎到了只有感情沒有技巧的階段。
其他三組亮出來的樂器有貝斯、吉他、鋼琴、薩克斯風、小提琴和架子鼓等,這麽多人裏頭居然沒有一個民樂選手!
到了第六期,南見凝抽到《化風行萬裏》,她用了長笛,但是這次有三個外籍練習生都在她組裏,兩個韓國人一個法國人什麽樂器都不會,剩下兩個隊友裏只有方途會吉他還半生不熟。
這個分組簡直是災難,一個組裏只有一個中國話說不利索的外國人無傷大雅,可這次一共有三個,這首歌還是抒情向的,特別注重咬字清晰。
編曲老師建議前奏吉他先進,幹淨空靈勝過千言萬語,副歌部分南見凝的長笛跟進,長笛韻味悠揚,與風行萬裏拂過山崗和海洋的韻味特別合拍,最後一點童聲改為她配女聲。
原版的童聲清脆稚嫩,而南見凝低音沙沙,在吉他的相伴下,孤獨和失落的情緒特別引人入境。
總體上還算看得過去,畢竟是PK賽,有硬傷的表演更容易激起話題度,南見凝心裏大約知道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分組。
這首歌她只用唱童聲部分,重點把長笛發揮好就行,說起來很輕松,但這首歌實在是太戳她的心境了,在練習的期間裏她幾次都忍不住掉了眼淚。
她是被抛棄的孤兒,沒有人跨越千山萬裏來找她。
南見凝的狀态難免影響他人,休息期間,她去別的練習室聽其他組的表演,有輕快的《Free Loop》,有感染力特別突出的《曾經我也想一了百了》,還有情緒漸進的《洋蔥》。所有人表現都很好,大家都很努力,只有她陷在自己的情緒裏拖後腿。
回到練習室,方途沒話找話地跟她聊天,其餘人也跟着問幾句,叫楊楊的男孩兒洗了蘋果給大家分。
南見凝疲倦地攏着頭發靠在牆角,右額角上的紅鯉毫無遮擋地露在外面。
“南南姐,憋了好久都沒問過你,那個風靡的轉運紅鯉妝是你的構思嗎?你每天都畫一遍嗎?還是紋身貼啊,怎麽不會脫色?”楊楊遞過來一個蘋果,南見凝接在手裏拿着。
她指指那兩尾紅鯉:“我可沒那閑工夫天天貼鯉魚,這是真紋身,十年了。怎麽大家都以為這是畫啊?”
衆人驚訝:“十年?”
南見凝無所謂地撥撥頭發:“嗯,十年多了。”
可能是有人忽然想到了那些黑料,頓時又不好意思起來,只能打哈哈一句:“紋身師手藝不錯哈。十年了,這顏色還是這麽豔,乍一看像新鮮傷口。”
楊楊看着南見凝拿着蘋果不動口,有些尴尬的急切:“這蘋果很甜的,我媽從老家給我寄來的阿克蘇溏心。”
南見凝動了動嘴角,指指自己的臉:“別介意,不是我不吃。我是傷到神經和關節了,真面癱,連笑都笑不開,下颌關節不能用勁兒,吃硬東西不利索。”
衆人又不好意思,但也沒那麽拘謹:“是當年受傷的後遺症嗎?”
南見凝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嗯。”
方途大膽開起玩笑來:“那你是因為真面癱而不愛笑,不是因為讨厭我們?”
南見凝無奈,這話……真是耿直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