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狹小的空隙裏只能容納一個人,四周都是牆壁,還有賀尋留下的披風倒是不冷。

遠處隐隐約約可以聽見男人的吶喊,兵器的碰撞。讓方時愉想起年幼時候的院子,父親在院子裏晨練,熱血仿佛湧上心頭。

他也想去殺敵。

剛包紮好沒多久的傷口再次裂開,後背衣物又沾染上了血跡。幸好有紗布包裹,不太能看出來。

賀尋脖頸上青筋暴起,一把刀橫在眼前,亮得幾乎能反射出月光。

“後面。”賀尋身後突然傳來男人的叫喊聲,微微側頭,背後來了個人。李衛翻身踢開身邊圍着的人,一刀下去,賀尋身後人落地。

“将軍。”

“沒事。”

賀尋倚着李衛的後背喘氣,稍微休息了會,又立馬拿着匕首上前厮殺。周遭滿是打鬥的悶哼聲,一個個士兵倒下,只要贏了就可以把他們趕回老家。

大漠裏的沙石漸漸被染上紅色,鮮紅的血液飛濺在空中,林子裏到處躺滿了人。

紅日升起,驅趕了寒氣。無邊的紅霞鋪滿了天空,遠遠的有一堆人在清理戰場。

“将軍。”崔副将身着铠甲滑跪在地上彙報人數。

“好,辛苦你了,帶着兄弟們休息下吧。”賀尋看着崔副将眼下的淤青,難得溫柔了下。

“哎,将軍呢……”李衛蹲坐在地上拿樹枝寫字,一轉眼,男人是身影就不見了。

方時愉睡得迷迷糊糊的,心情太過激動後半夜實在捱不過去才靠着牆睡着了。

賀尋揭開地板,微弱的光下,一個人影靠在牆壁上睡得昏天黑地。方時愉睡得不踏實,在夢裏一陣防火一陣殺人的,板子一掀有點光立馬就驚醒了。

擡眼看去,是賀尋。

“将軍,我們贏啦。”方時愉眼尖的發現賀尋嘴角挂着點笑意,立馬抓住男人的胳膊。

賀尋對上方時愉敬佩的眸子,眼底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唔了聲,伸手用力把人給拉出來。

“将軍那我們等等去哪。”方時愉四處環顧,看他們在收屍場地,不經疑惑道。

“先再待幾天,然後帶你回将軍府。”賀尋垂眸看身邊蹦蹦跳跳的方時愉,竟然覺得養個弟弟的感覺還不錯。

乖巧聽話,還不亂跑。

“嗯。”方時愉一想到終于可以不用再和賀尋擠一個帳篷就開心,從內而外散發出快樂。

賀尋看着開心的像只小鳥一樣的方時愉心情大好。

兩人很快就回到主帳,雖然贏了但是軍營裏還是井然有序,士兵在周圍巡邏,有人擡着傷員去一邊養傷。

沈清可忙地不行,剛處理完賀尋身上的傷就要馬不停蹄地去處理其他傷員。大營裏總共只有三個大夫全上了陣也不夠。

方時愉看着有人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走,自己在這裏不僅什麽忙也幫不上還要賀尋去保護他。

“将軍,我想去幫忙,我在這裏添了那麽多的麻煩,我想也幫一下将軍。”方時愉說完,感覺怪怪的,忙又補了句:“和大家。”

賀尋掀簾子的手一頓,疑惑地回頭,雖說方時愉之前給他包紮過,但是他總覺得方時愉是需要保護的那一方,卻沒想到,他竟然也可以去幫助別人。

許久聽不見回話,方時愉擡頭,只見賀尋深色的瞳孔裏神色莫辨。

心裏閃過絲失望遺憾,剛要開口道歉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好,你去找沈清就好了。”

“真的,多謝将軍。”方時愉的眸子裏迸發出驚喜,歪着頭向賀尋道謝。

方時愉的笑臉太過璀璨,賀尋心頭一陣,手癢癢,想拍拍腦袋。心裏這麽想,手上也這麽做了。

方時愉擡眸,眨巴眨巴眼角紋,感受着頭頂的觸感。

他爹也喜歡這樣摸他,莫非年長的人就喜歡這樣對待小輩。方時愉想了想,作為小輩應該要表達一下親近才能不傷了将軍的心

毛茸茸的頭頂突然動了,在掌心蹭了幾下。賀尋嘴角笑意愈發明顯,心裏直感嘆新收的小弟可愛。

“我帶你去。”有方時愉走丢的前車之鑒,作為好兄長,賀尋覺得自己理所應當把人帶去地方。

兩人的影子拖在沙地上,方時愉垂眸看着賀尋高大的影子,內心升起雀躍。總是忍不住想要再靠近賀尋一點,在賀尋身邊他總是感覺很安全很開心。

“忍着點,我給你包起來。”還沒進門就聽見沈清要死不死的聲音。

一進來就看見了正中間光着腳的沈清,他身上只披了件外袍,頭發都沒有束,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路邊的叫花子。

沈清一轉身就看見了進來的兩人,瞬間臉都垮了,他都累成這樣了,這兩人來幹什麽。

“沈大夫,我能幫忙嗎。”方時愉看沈清頭也不回地繼續包紮下一個,想着還是自己開口比較好。

什麽,幫忙。沈清包紮的動作都慢了下來,他記得這小子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

嘴角上揚,沈清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雙手捧在胸前,露出标準的微笑。

“沈某怎麽敢呢。”

方時愉剛想要繼續開口,沈清的手已經拉了上來。

“來,這一排上藥,包。”方時愉看了眼,只覺得眼前一黑,好多。感慨完,方時愉便蹲下拿着藥給人清理傷口。

兩人都顧不得杵在原地等賀尋,賀尋也樂得清閑,付扶了下傷員,還要幫着去處理軍務。

鎮北軍被賀尋管理得極好,個個都是勇往直前的勇士。賀尋整理名單,給戰死的士兵家中送信。

李衛抓着一只鷹掀簾子進來大咧咧地把信放在桌上。

信封上繪着特有的圖案,是廢太子的信。廢太子讓他不要把大戰告捷的消息傳向京都,也不要那麽早回朝。

“将軍,太子這是什麽意思啊。”賀尋沒有背着李衛,李衛站在邊上背着手也看完了。

“回去就回不來了,也不能騎馬只能喝酒你願意嗎。”賀尋瞟了眼李衛,淡淡開口道。

京城那邊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希望太子安好。

“喝酒好啊,我就喜歡喝酒。”賀尋正焦心太子的安危偏生這個蠢貨還聽不懂賀尋的話。

“行了行了,鑰匙給你,別喝多了。”賀尋沒眼看李衛,甩手把酒窖的鑰匙交給李衛,讓他給大家分點。

“好嘞,将軍。我辦事,您放心。”李衛笑哈哈地把鑰匙揣在懷裏,出門給兄弟開酒。

終于清靜了,賀尋垂眸沉思了會,拿去起紙筆給太子和西邊的張懷禮寫信。

日頭漸漸落了下去,處理好事情,押着北狄王子就可以回去了。

大營裏方時愉忙的頭昏腦脹,才處理完最後一個人。猛地起身,眼前一黑,忙伸手撐着柱子,好半天才緩過來。

沈清已經坐在椅子上喝茶了,方時愉早就餓得不行,但又沒有飯吃只好按着酸痛的大腿一步一步挪到邊上。

幹渴的喉嚨許久沒有喝水了,微澀的清水都變得甘甜了起來。喝的太猛,幾滴水珠順着下颌滴落到胸前,打濕了外衫。

“忙好了,就來吃飯吧。”沈清躺在躺椅上也不管現在有多麽狼狽,風流公子樣的還要拿出他的扇子來顯擺。

“明天回将軍府,你去哪啊。”沈清打量着吃飯都要保持優雅的方時愉,他還挺喜歡這個人的,以後可以拐來給他當徒弟。

既然遲早都是他徒弟,那現在關心下小徒弟也是理所應當的。

方時愉頭也不太擡,心底可驕傲了。

“我當然和将軍回将軍府了。”開玩笑,方時愉在內心放臭屁,将軍說好了回去給他做紅燒肉的,怎麽可能把他丢下呢。

沈清一瞧方時愉的傲嬌樣就樂呵,這有啥好得意的,他可是一直住在将軍府的。

“厲害啊,方公子,來碰一個。”沈清翹起條腿,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就要和喝酒。

腦子一熱,方時愉說話就不過腦子。伸手就把酒杯端了起來,只是剛放到鼻間,濃濃的酒味襲來。

有點頭暈,方時愉才記起自己不會喝酒,喝一點酒開始發酒瘋。但是,沈大夫都喝了,不喝好丢人。心一橫,方時愉索性全灌了進去。

沈清喟嘆了聲,有些意猶未盡,可惜只有一杯,等回去了就可以天天喝酒了。

“砰—”旁邊一個重物倒地。

沈清手還放在桌子上,腦海裏不由得在想,不會吧,不會吧。

得,真是方時愉。

沈清無奈地捂臉,他也不知道方時愉酒量這麽小,這樣子明天早上怎麽回去。

偏巧,做賊心虛,沈清一出門就撞上了賀尋。

“老賀來找方公子的啊,我還有事,先走了。”話音剛落,沈清就像腳底抹了油,幾息就不見了人影。

賀尋眸子微沉,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

進去一看,外間方時愉滿臉通紅地趴在桌子上,面前還有兩個酒杯。

賀尋走上前,兩指把人都頭發撥到一邊,待看清了方時愉的不正常,連殺了沈清的心都有。

“方時愉,能聽見嗎。”賀尋拍了拍方時愉的臉蛋,嘆了口氣,這明擺着醉成這樣,能聽見個屁。

又怕他睡這裏着涼,賀尋想了想,把人攔腰抱起。

出門看見幾個士兵,賀尋目不轉睛,就當沒看見一樣,直接把人帶去自己的主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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