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東廂房內擺着上好的紫檀書桌，架子上挂着狼毫筆，就連筆筒都是黃花梨做的，簡直是奢侈。
“将軍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寫完了。”
“不行，小少爺，還差三頁大字。将軍吩咐了，今天要寫完十頁字。”
方時愉簡直要瘋掉了，他沒想到自己剛過了幾天快活日子，睡到日上三竿，抱着大碗的紅燒肉吃，現在竟然要被押在書桌前面寫字。将軍還美名其曰說是兄長應該做的，依方時愉來看就是賀尋沒事找事。
外面突然傳來石子聲，方時愉眼前一亮。手腕一晃，三給大字出現在紙上，草草寫完字，方時愉交給吓人自己飛一樣的跑出去。
“快，快帶我出去。”高高的院牆上面站着一個人，方時愉時不時的回頭看兩眼，打量有沒有人過來。他都要憋死了，幸虧将軍府的下人少，也沒幾個發現他在這裏。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多嘴。
“好嘞。”沈清身着白衣，風流浪蕩。跳下時衣訣飄飛，再配上他那副妖孽一樣的面容，當真是天仙下凡。
不過是幾息的功夫，方時愉就到了外面。北疆幹燥，牆角的石磚有一絲絲裂隙，地上鋪着特有的青石板。路道兩邊種滿了植物，綠油油的遮擋住了火辣的陽光。
“我們去哪。”方時愉摸了摸牆壁，甚至覺得這邊的牆都比京城的硬實，一雙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興奮的不行。
“去能快活的地方。”沈清故作玄虛，側身拿扇子在方時愉的肩膀上敲了兩下，輕佻的桃花眼裏滿是促狹。
心裏影影約約覺得怕是不太好的地方，但是發熱的大腦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情，連帶着賀尋馬上就回來也忘記了。
晉城中央是最這一片最繁華的地方，從将軍府出來，拐給彎，走上一條街就到了。這裏的繁華程度不亞于京都。
街邊兩旁樹蔭下擺滿了小攤，貨架上擺滿了稀奇古怪的東西。有姑娘家的胭脂水粉，西北的碎玉瑪瑙，羊骨頭做的手串，木頭做的短劍。來來往往的人穿着各種各樣的衣服，他們有人頭上裹着布，有的卻又穿着短袖。金手串咣當咣當的響，方時愉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景象。
原來北疆不是京城那些人他們說的那樣粗鄙不堪，這裏的經濟文化不比盛京差。
方時愉沉浸在鬧市中，早就忘了自己是和沈清一起出來的。沈清走了兩步，見不到人，一轉身才發現方時愉又趴在一個攤子前，目不轉睛地盯着上面挂着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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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時愉看着眼前的獅子面具就想起人們對賀尋的評價，他們都說賀尋是一頭溫柔的獅子，帶着他的獅群守護這片土地。
“老板，來一個。”想的開心了，方時愉驟然發現自己來了這裏受到賀尋那麽多照顧，自己好像都沒有什麽可以感謝的東西。
将軍府，賀尋剛處理完事情從衙門回來，就聽親兵來報沈清帶着方時愉去了萬花樓。
“萬花樓？”賀尋剛坐下脫下官府，指尖搭上杯壁又放了下來，匆匆換上常服就叫人跟上。伺候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将軍怎麽剛回來又要走了。
“你要哪個姑娘。”沈清摟着方的肩膀，讓他選姑娘。
方時愉垂首向下看，一樓正中舞臺上聚滿了人，她們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靠的最近的座位上坐滿了人。收回腦袋，方時愉悄悄側目，邊上站着位老鸨，身後跟着一群姑娘，此刻正眼巴巴地等着方時愉發話。
方時愉頭一次覺得自己有時候也可以不用講話，就比如現在。心一橫，雖說在京都沒去過，但是還沒聽過嗎。索性大手一揮，他全要了。
說的時候容易，等說完了，才發覺自己落入了別人的圈套。對面投來的目光像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地刮着方時愉為數不多的臉皮。
身邊圍了十幾個姑娘，就連自己腳邊都坐着兩個姑娘。她們一動，方時愉就看見了雪白的肌膚，羞地滿臉通紅。
“你當真不要了，你不會是……。”沈清慢悠悠地拿起顆葡萄，兩指捏着丢進嘴裏，一雙狐貍眼意味不明地掃視着方時愉的腰部。
“我，你。”方時愉只覺得渾身發燙，身邊的姑娘還要把染過顏色的指甲探進方時愉的衣服裏，隔着衣服摩梭他的皮膚。
方時愉的眼睛瞬間放大，腦子空空，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下一秒，像彈簧一樣彈起。一雙手着急忙慌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對上那一堆人落在腰腹上的目光，方時愉又在腰帶上打了個死結。
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你休想。誰料，沈清那個壞心眼的家夥非要曲解他的意思。
“方公子不要急，慢慢來。”
“慢慢來什麽。”男人的嗓音裏含了一絲怒意，沈清端盤子的手一頓，随即拼命地給那些姑娘使眼色，讓她們走。
樓下的老鸨捏着手帕不停地張望樓上，幸好姑娘們完好無損的下來了，天知道她看見賀尋的時候有多震驚，這位爺可從來沒來過這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就點名問之前來得小公子在哪，搞半天是來找人的，吓她一跳。不過，今天吃完飯倒是可以和街旁的林大娘八卦一下。
賀尋才不管樓下的人怎麽想的，他只想知道方時愉怎麽想的。沒想到他一直認為的可愛乖巧都是假象，要不是他晚到一會，是不是明天就有人大着肚子來家裏讨說法了。
“将軍。”方時愉不敢講話，食指絞着衣袖悄悄擡頭，明明将軍臉色如常，但他就是覺得将軍已經生氣了。逃過被罵第一步，果斷認錯。于是兩步上前，拉住賀尋的衣擺。
“我錯了，将軍，我沒想來這裏的，我還買了禮物給你。”方時愉咬着下唇，蹑手蹑腳地從背後拿出面具，塞進賀尋的手裏。
賀尋正生氣，他才不相信方時愉不想去這個地方，親衛都說他去的時候開心的要命。要他看，他就是不喜歡和自己呆在一起，他更喜歡和沈清呆在一起。
“将軍，別生氣了好不好。”方時愉見賀尋的臉色越來越差，眉頭緊鎖。只好拿出自己在家撒嬌的本事，小指勾上賀尋的掌心，一手拉着賀尋的衣袖，輕輕晃着。
男孩軟糯的嗓音奇跡般的讓賀尋平複了心情，再一低頭，方時愉的眼角濕漉漉的。無奈地嘆了口氣，把人拉到身前低聲教訓。
“你年紀還小，不應該來這個地方，再者說萬一日後……”賀尋眉心一皺，不開心，他照顧好好的弟弟怎麽會成親呢，還早。轉念一想，想說萬一日後喜歡上哪個女子，還是有點不舒服。
“什麽。”方時愉站在賀尋面前，歪着腦袋等賀尋的話。
賀尋擡頭，撞進雙清澈的瞳孔裏。他想什麽你，怎麽想那麽遠的事情，先把他私自溜出來還沒有寫完大字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方時愉沒想到賀尋話題一轉，剛剛還在教訓他不讓他去萬花樓，下一秒就問自己的學業，大字寫了幾張。
“我，我寫完了。”方時愉眼神飄忽，食指還拉着賀尋的衣袖，無意識地絞着。賀尋一看方時愉心虛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沒寫完。
“今天就罰你寫十張大字，中午也沒有紅燒肉，下次再來就寫二十張。”
“不要，不要嘛，将軍，将軍哥哥最好了，我下次再也不來了。”方時愉一着急，也顧不得眼前的人不是太子表哥，整個人撲進賀尋的懷裏，毛茸茸的腦袋頂着賀尋的下巴直蹭。
賀尋感受着懷裏亂動的小人，嘴角都上揚了些，還偏要裝出自己生氣的樣子，故作僵硬地壓低聲音。
“真的不來了。”
“嗯，真的。”
賀尋莫名感到開心，之前家裏的崽子叫自己哥哥自己也沒這樣啊，肯定時因為賀宵一點都不可愛。
“再叫一聲回去就不讓你寫了。”賀尋理直氣壯壓着方時愉不讓人起來，右手胡亂地撫摸着方時愉的頭發，把人家的頭發搞得亂糟糟的。
“哥哥，将軍哥哥。”方時愉嘗試叫了聲見人沒有生氣，眉梢都上揚了叫得更加得勁了。
“嗯，以後都這樣叫。”賀尋松開方時愉，給人順了下頭發，心情大好。連走路的步子都小了，特地讓方時愉能跟上。
“你要騎馬還是走回去。”
“能飛嗎。”方時愉思索了下，剛剛沈清用輕功帶他飛的感覺太棒了，他還想要。門口守着的沈清眼睛都要瞪出來了。将軍竟然沒有罰他，兩人還很開心地從裏面出來了，難道說将軍的腰好，他吃飽了？
不行，他得記下來，可以畫在畫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