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高大的樹林,遠遠地可以看見幾個人。

“他們來了。”不知道誰說了句話,四處觀望的女子應聲投來目光。

“讓他們牽匹小馬來。”賀尋拉着方時愉的手,對等着的幾人說着。

“賀将軍來遲了還好意思吩咐我們,剛剛還不知道在幹什麽呢。”沈清攬着一個姑娘,那姑娘非但不搭理他,還白了他一眼。

沈清一陣尴尬,擡手摸了下鼻尖,又把話題扔給一旁不做聲的方時愉。

“沒,沒幹什麽。”方時愉瞟了眼身旁高大的男人,捏了捏他的掌心,含糊地應答。

沈清簡直奇了怪了,這方公子怎麽回事啊,平時也不像現在這樣啊。

賀尋就知道大嘴巴的沈清會胡亂講話,白了眼人警告下,自己接過人牽過來的,小馬就要拉着方時愉去一邊。

“哎,老賀,我們等你那麽久,你就把我們扔一邊啊。”

“那你要和我比嗎。”

“這倒不用,您随意。”沈清掏出他的扇子,這不是廢話嗎。和賀尋比,那肯定輸啊有損他在桃子姑娘面前的形象。

“老李,咱三走。”

方時摸着紅棕色的小馬,什麽尴尬不好意思奇怪的勁兒全沒了,他現在只想自己一個人騎馬。剛剛他坐在賀尋前面,看着前方開闊的視野,早就等不及自己要去騎了。

“哥哥,你教我吧。”方時愉摸了摸馬背上粗糙的毛發,可憐兮兮地轉頭懇求賀尋教他騎馬。

賀尋挑眉,暗自腹诽着那群家夥這個提議不錯,小魚還怪喜歡的。

“好,來,先站在左邊,對左手把缰繩拉住。”男人扶着方時愉的腰,一手拉着缰繩。哪怕他早就在馬背上活了許多年,現在依舊是如臨大敵。

“哥哥我上來了。”

“小心,別掉下去了。”

賀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缰繩,扶好即将掉落的方時愉。

“來,坐直了,小腿擠壓馬肚子。”一雙溫熱的手撫摸上方時愉的小腿,按着他的腿向裏夾,馬兒還真的緩緩動了起來。

“不要向後拉繩子。”方時愉剛想要撿起來馬背上的繩子,男人适時的提醒聲就響了起來。

“你走看看,走慢一點,我在後面跟着。”賀尋放開手,方時愉眸子裏立馬盛滿了委屈,像是在控訴賀尋的惡行。

“沒事,我扶着後面,你看不見。”賀尋失笑,只得慢慢哄着人。不然回家又要鬧着自己沒有獨自騎馬。

“好,哥哥不能松手。”方時愉琢磨了半天,終于點頭。一張巴掌大的小臉緊緊驟在一起,目不斜視地注視前方。

一步兩步,漸漸地緊繃的身子慢慢放松了起來,兩旁是樹木,時不時地有動物竄出來。

“哥哥,你看。”方時愉感覺自己會了,迫不及待地轉頭想要向賀尋炫耀,結果卻沒有看見那道黑色的身影。

心下一慌,手上就加了力氣,腿不自覺的夾緊。馬兒突然加速,一個後仰,還沒倒下去,馬就停止了腳步。

一走一停,惹得方時愉都要把隔夜飯給吐了出來。

“我剛剛抓了只兔子,小魚真厲害,獎勵你的。”賀尋摸了摸小人委屈的腦袋,伸手把兔子拎給方時愉。

巴掌大軟萌的小兔睜着眼睛看向方時愉,灰棕色的耳朵趴在身上。方時愉立馬就原諒了賀尋,畢竟哥哥給他送禮物了,那壞哥哥就是好哥哥了。

手上一輕,小兔子突然蹦了下去,方時愉趕忙蹲下身想要去抓。剎那間,一只箭滑過,紮進肩膀,血珠飛濺。

賀尋來不及反應,只能把人飛撲護在身下。頭頂上刺過箭羽,賀尋反應慢一點,兩人現在就成了活靶子。

“小魚,忍着點。”賀尋垂眸,眼裏含着心疼卻狠心拔出來箭。幸好傷的不深,眼淚還沒掉下來,眼前一眩,身後就貼上了男人的身軀。

看樣子回是回不去了,只能硬闖下前面。賀尋打定了注意,左手摟住方時愉,右手拉住缰繩。小馬瞬間受驚,擡腳飛了出去。

“唔。”方時愉死死捂着嘴巴,胃裏翻江倒海,早上吃的飯都想要吐出來。

身後的男人突然悶哼了聲,背上一重。方時愉立馬慌了神,一顆心七上八下,就連胃都舒服了,他現在只想回頭看看賀尋怎麽樣了。

“別怕,沒事。”男人疲憊的嗓音傳來,熱氣噴灑在脖頸間,卻愈發讓他心煩。只能勉強安慰自己,将軍這麽厲害一定沒事的。

卻忘了賀尋前幾天背上才受了重傷。

沈清一襲人拎了獵物回來,左等右等也等不到賀尋他們回來。

“好不好賀将軍和方公子先回去了。”桃子十指搭上沈清的肩頭撫慰着。

“不可能,一定是出事了。”李衛迅速反應過來,林子深處有聲音,況且按将軍的性格一定會回來的。

馬蹄聲不斷,紅色衣角揚起與黑色糾纏不休,一路驚醒無數只鳥。眼前發絲飛舞,綠色一閃而過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拐了個彎,擺脫了身後的人,賀尋帶着方時愉,一眨眼便紮進了山林裏。這裏山勢險峻,蟲草繁多,所說可能會有風險但是搏一搏也許能甩的掉他們。

“下來。”賀尋咬了咬牙,小馬馱着兩個人跑了這麽遠早就精疲力盡了,騎馬目标太大,還是分開比較好。

“呼呼,呼。”嗓子幾乎要冒眼,心髒狂跳,方時愉險些覺得腿不是自己的了,早就沒了知覺。只知道跟着賀尋的腳步向前跑。

突然,面前的人沒了身影。剛想高呼,就被拖進了一個樹洞裏。男人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頭頂,賀尋反手摸了下後背,一手粘膩。這裏還算隐蔽,應該可以躲一會。

狹小的縫隙裏兩人身軀緊緊貼在一起,方時愉不由得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放緩呼吸,生怕外面的人發現自己。

樹洞外悄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什麽動物。定睛看去,竟然是只兔子。過了好一會也沒人過來,方時愉漸漸放松了警惕,腳活動了下。

“別動。”賀尋眉心擰起,一把把人撈住貼緊自己。下一秒兔子瞬間被橫穿的箭射死。方時愉瞳孔緊縮,慢慢張大嘴巴,那邊來了一群黑衣人。

這下他萬分愧疚自己剛剛為什麽動彈,白白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頭,就是只兔子。”一道細長的聲音響起,樹叢前面随即出現了幾雙鞋。

“沒用的東西。”方時愉大氣都不敢喘,透過樹縫瞧着那個被叫做老大的四處環顧,還擡腳踹了下前來彙報的人。

也許是沒發現什麽,他們一會就散了。只是那個鷹眼的男人卻頓在了原地,思索良久又緩緩朝這邊走來。

“咚,咚,咚—”

心跳像不要命似地撞擊胸腔,方時愉握住賀尋的手不自覺地用了力氣。該死,他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我的心跳聲。

偏偏男人像是有了妖術一樣,鷹眼透過縫隙直擊他的心靈。

他看見那個男人擡手舉起了弓箭,下一秒,十字交叉的金屬頭穿過樹洞,牢牢地釘在賀尋的腰上。

“哥。”方時愉下意識想開口詢問,卻生生止住了呼喚聲,只能暗自祈禱希望将軍哥哥安好,不要有事。

“還真沒東西。”鷹眼男嘀咕了聲,見樹洞一點異常也沒有才掏出手帕擦了擦弓箭趕上其他人都步伐。

一只赤麻鴨懶洋洋地跳過來,又走了。地上還有蛇,方時愉努力睜大眼睛看清楚天上的雲朵,卻發現眼前一片迷糊。擡手擦了一遍又一遍,也不妨礙淚水從下巴處滑落。

“乖,別哭,衣服裏面有藥。”賀尋仔細辨認聲音,過了好半天确認他們不會回來了之後才卸了力氣,順着樹幹滑下。

“嗚嗚嗚,哥哥,好好的。”方時愉鼻尖一酸就再也忍不住哭腔,卻又不敢發出特別大的聲音只好像可憐的小獸般發出嗚咽的聲音。

賀尋唇色已經發白,拿起金瘡藥卻抹在了方時愉的肩膀上。那裏有一道口子,血已經止住了,但賀尋總覺得那裏不應該留疤。

“哥哥我抹好了,我幫你上藥吧。”方時愉注視着賀尋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不塗他肯定是不會上藥的,只好匆忙抹好。

“小魚,小魚真乖。”男人氣息漸漸微弱,方時愉努力了好久才忍住不讓眼淚掉下來。

慢慢挪開賀尋的手掌,方時愉驚悚地發現短短半個時辰,傷口周圍已經化膿流黑血了。深入腹部的螺旋箭頭絞在骨肉裏面,輕輕一碰便能讓賀尋額頭冒汗。

手上一熱,眼淚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在手上,賀尋眯着眼想要安撫哭成淚人的小人卻怎麽也擡不起手。

眼皮很重,腦子裏仿佛有人在打架,腦殼突突突地跳起,好想睡覺。

方時愉顫抖着手解開衣服,古銅色的皮膚上肌肉隆起,腰部一條條青筋,兩側完美的線條隐沒在腰下。明明是一副好身子,方時愉卻只看見了一道道傷疤,每出現一道傷疤還不知道哥哥會疼多久。

“小魚,再哭哥哥就要被眼淚給淹死了。”方時愉擡眸,他好生氣,都什麽時候了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淹死了最好,誰讓你受那麽多的傷。”方時愉想瞪賀尋,想拎着賀尋的腦袋罵一頓,可是一看見那傷口就舍不得。

“哥哥,你疼不疼啊。”方時愉食指沾着藥膏一點點地抹在傷口四周,眼淚水說掉就要掉。

賀尋腦殼疼得受不了,脖頸上青筋暴起,壓抑着痛苦轉移方時愉的注意力。

“小魚聽聽,是不是李衛他們來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