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經過多日的休息,聞不疑的高熱終于降下來了。這個消息讓淩峰心裏舒了一口氣。

“淩峰,我看我身體現在已經大好了,我想着東屏在京城獨自一人實在不妥,不如我們明日就啓程回京吧。”聞不疑高熱退下後,神志清醒了很多,雖然身體還未大好,但想着淩峰惦念着京城那位,夜裏就向淩峰建議早日啓程。

經過多日的看護,淩峰自然知道聞不疑又是在騙他,“不急,等你身子再好一些,我現在每日都和東屏通信,他在京城安好,放心吧。”說完就觀察着聞不疑的神色。

從在這裏安營開始,淩峰和聞不疑回到了當初同寝同食的作息,一開始着急聞不疑的身體,淩峰并沒有想太多,如今聞不疑的身體日漸恢複,淩峰又想起那日他看自己的眼神,心裏難免有些回避,幾日下來在照顧聞不疑起居上就會躲躲閃閃。

聞不疑七竅玲珑心,怎麽可能不知道個中緣由。在一次淩峰給他換藥過程中,淩峰不小心碰到了聞不疑的傷口,他就像碰到開水一樣迅速把手拿開。

看到淩峰動作的聞不疑嘆了口氣,說道:“幾個月前家中為我定了一門親事,此趟回京,我就準備按照父母安排成婚了。”

“成婚!”淩峰聽到這個消息很是震驚,因為聞不疑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過。不過聽到他要成婚本應該高興才是,但是不知怎麽心裏隐隐作痛。

“是的,我年歲也不小了,這趟回去就要按照父母的安排成婚了。”聞不疑沒有說的是,這次成親,他已經拒絕了很多次了,如果不是在受傷前收到的一封信,他也不會下定決心這趟回去就成親。

“對方是什麽人,家世如何,長相如何,性格如何,這些你打聽清楚了嗎?”淩峰心下着急,聞不疑如此倉促成婚,他怕不是個貼心的人。

“這人你也見過,就是我的堂妹徐音音。”聞不疑告知了淩峰自己将要娶得女子。

徐音音淩峰是知道的,長得端莊大氣,性格溫婉賢淑,小的時候總是愛纏着聞不疑讓帶她出去玩。因為世家大族的女子礙于規矩禮儀,總是沒有機會出門,但是如果有個家裏父兄陪同,倒是可以游玩一二。

那時候淩峰和聞不疑就成了保護徐音音的人,總是一左一右領着她到街上,每次徐音音買了很多樣式新巧的小玩意兒,他們還要當苦力,手裏拿着女孩子喜歡的小東西從街頭走到街尾,讓淩峰很是不自在。

“竟然是她。”淩峰喃喃自語的聲音傳到了聞不疑的耳內。

“音音和我從小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家的親事在幾年前就想定下來,只是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外打仗,這才沒有機會回去,”聞不疑喘了喘氣,感覺後背的刀傷有些壓到了,本想換個姿勢,但看到淩峰凝重的表情便暫時作罷,“我之前并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回朝,就給家中寫信,讓音音重新選個郎君就好,誰知她竟然一直不肯,非我不嫁,如今咱們正好回去,也算成全了她的一番心意。”

淩峰聽到聞不疑叫徐音音叫的這麽親切,而徐音音又癡情多年,知道這是個兩情相悅的好親事,不能再說什麽,接過軍醫剛熬好的湯藥,也忘了喂聞不疑喝,徑直放到了一旁的案幾上,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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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不疑看到淩峰的樣子,只當是對方以為解決了一件心頭大事,想要出去理清思緒而已,就目送淩峰掀門簾離開裏間。

看到一旁有些冷了的湯藥,聞不疑忍着手臂上的疼痛,伸手勉強端起送入口中。可是到底傷口未愈,喝了大半,灑了大半在身上,洇濕了身上纏的繃帶。

聞不疑欲叫在外間的淩峰讓人來換,可到底沒有喊出口,等到回朝後,他成親,淩峰和東屏雙宿雙栖,各自為家慢慢也就疏遠了。

躺在榻上的聞不疑,為了讓身上被湯藥打濕的繃帶早些幹,便沒有蓋被子躺下,心裏想着徐音音給他的來信。

聞不疑和徐音音自幼相識,因為他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并沒有弟弟妹妹,所以這個粉嘟嘟可愛的堂妹早就被他當成了親妹妹。幾年前家裏寫信要他和音音定親,身心都在淩峰身上的聞不疑怎麽可能答應,而音音也給他來信說是早就屬意一個普通百姓,奈何家裏并不同意,只能寄希望于聞不疑的回絕。這下兩廂都無意,這門親事便就作罷。

一晃幾年過去,聞不疑本以為音音早就得償所願,嫁與所想之人,誰知音音的父親竟要逼她與另一個門當戶對之人議親,徐音音無法,只能寫信向聞不疑求助,希望聞不疑答應這門親事,二人假意成親,等幾年無所出後,讓聞不疑給她一封休書,好讓她與所愛之人在一起。

聞不疑并不想玩笑女兒家的終身大事,只是讓徐音音再考慮一下,萬一對方是個薄情郎,那以後她又該如何自處。

音音回信說對方對自己情深一片,至今未娶妻,現下這個法子也是和她的意中人商量過後做的決定,還在信中保證,如果聞不疑有喜愛之人,可以随時接過府裏,等她拿到休書聞不疑就可以扶正心愛之人。

聞不疑看到信中所寫,心下苦笑,他心愛之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得到。這幾日看到淩峰這等避諱的樣子,想着答應徐音音的提議,既能幫助一個弱女子,成全一對有情人,也能利用這門親事,打消淩峰疑慮,何樂而不為。

晚間想了許久的聞不疑最後終于沉沉睡去,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兩心相悅之人了,那就成全一對是一對吧,只要淩峰和徐音音得償所願,那也算是功德一件,只希望下輩子老天給他個機會,讓他先和淩峰相遇,白首不相離。

淩峰在外思緒飛亂,心中雜念讓他無法靜下心來。他和聞不疑從少時就在一起南征北戰,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一天分開過,現在突然得知聞不疑就要成親了,一時之間這個消息竟然有些消化不了。

等到回朝之後,淩峰就要見到多年未見的東屏了,到時聞不疑成親之後會不會和他生分了,二人還能不能如從前一樣。

在看到賬外的曙光後,淩峰才意識到自己想了一整晚,可是到底還是沒有梳理好自己的心情,進入營帳內送藥的軍醫提醒着淩峰該給聞不疑喂藥了。

軍醫的提醒讓淩峰想起昨日他未按時喂聞不疑吃藥,趕忙走到裏間後,看到聞不疑躺在榻上,被子放在一旁,上半身的繃帶已經被湯藥染成了深棕色。

裏間炭火還算充足,可是到底聞不疑的身子還是虛弱,沒有蓋被子睡了一晚上,到底還是有些起熱,軍醫忙着號脈,淩峰在自責的同時,想到自己昨日就在外間,聞不疑寧願忍着疼痛自己端起碗喝藥,也不願意叫自己,難道二人的情誼已經到此了嚒。

軍醫號完脈後臉色不是很好,請淩峰去外間說話。

“可是不疑的病情不好?”淩峰看到着急的壓低聲音問道。

“回禀将軍,聞副将的身體在遭到埋伏後本就傷了根本,當初沒有好好休息恢複元氣就貿然啓程,旅途中炎症愈發的嚴重,把原本身體不錯的底子消耗殆盡,現在反複起熱,雖然這次只是小的風寒,可是在多重內外因素下,怕是要落下病根兒,以後騎馬打仗不會如前靈敏,甚至可能無法再上戰場了。”

聽到軍醫這麽說的淩峰突然暈眩,好在旁邊親衛反應及時,迅速扶住淩峰這才避免了倒地風險。

“不疑曾說過,我和他都是為戰場而生,天生就是帶兵打仗的,如果不疑以後都上不了戰場,那真的是比殺了他還要讓他痛苦。“淩峰坐在椅子上對軍醫說道。

淩峰在軍醫給他更換繃帶時就已經有了意識,只是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睜開眼睛罷了。在躺在榻上的時候,隐隐約約聽到軍醫和淩峰在外間說的話,心裏想告訴淩峰不要傷心,他進軍營都是為了淩峰而進,領兵打仗也都是為了能夠常伴淩峰左右。如今淩峰打算回朝幫助東屏奪嫡,将戰場轉移至朝堂,那他的戰場自然也就跟着淩峰轉移到了朝堂。至于這個身體,連這顆心髒都是為了淩峰而跳動,身子虧損根本不算什麽。

聞不疑想起身出去安慰淩峰,可是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辦法掙開眼睛,最後還累的繼續昏睡了過去。

“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最大限度的讓不疑的身體恢複?

“只能靜養,将軍,恕我直言傷筋動骨尚且一百天,以現在聞副将的傷情,需要療傷的時間只會多不會少。”聞不疑在軍中愛戴士兵,深受将士官兵敬重,如今變成這個樣子,大夥心裏都不好受。

“你們只管盡力醫治,餘下的交給我。”淩峰給軍醫下了命令,讓他們安心為聞不疑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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