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聞不疑夾給淩峰什麽,淩峰就吃什麽,就連舀的燕窩雞絲湯也全部接納喝的一幹二淨。

聞不疑見淩峰吃的開心,也顧不上自己,只是專心的在旁布菜,見對方吃的急了就調整一下布菜速度,偶爾還要提醒喝些湯。

淩峰面對聞不疑的照顧沒有感覺出任何不妥,碟子裏有什麽就吃什麽,也察覺不出饑飽,倒是聞不疑感覺淩峰吃的實在有些多,主動停止了給他夾菜。

“淩峰,你已經吃了很多,晚上吃多容易積食,還是少食些為上。”

聽到身旁人說話聲音的淩峰這才驚覺自己身旁坐的是聞不疑。

“不疑,你真的很喜歡徐音音?”

聞不疑看着淩峰眼睛中倒映出自己臉龐,如果可以的話,他也希望自己能夠一直陪伴在淩峰身邊,可惜十多年的陪伴,到底抵不過兒時的情誼,既然和徐家成親能讓大家都開心,又何必糾結于自己處境,何況現在的身子已經大不如前,往後根本就不可能再回軍營和淩峰一同上陣殺敵。

“我和音音自幼相識,兩家又連着親,自然是極好的姻緣。”

“我是問你真的喜歡徐音音嗎?”

淩峰那張刀鋒雕刻的臉總也讓聞不疑看不厭,仔仔細細的留戀看着這張認真詢問自己的面龐,希望每一個細節都深深印刻在心裏,縱使已經深入骨髓,可總是貪心的要想更細致一些。

“當然。”

和心愛的人撒謊說出違心的話比聞不疑想象中要容易一些,回答完後自己反而如釋重負,一個在角落裏捧着破碎真心的人總是小心翼翼的活着,心中默念千百遍的話反倒說不出口。

淩峰聽到聞不疑篤定的回答心髒不舒服的抽了一下,刺痛的感覺讓他辨別不出話的真假,揉了揉肚子掩飾思想的混亂,借口吃飽喝足邁着步伐離開,終于從聞九園出來後才暴露出自己落荒而逃的現實,完全沒有察覺到聞不疑自始至終坐在椅子上沒有挪動的事情。

聞不疑看着淩峰離開的背影眼神中顯示出落寞的神情,就算是希望時間走的再慢一些也不能改變終究要分開的結果,連背影都看不見後又用手撫摸着剛才淩峰坐過的椅子,明明已經沒有了溫度,可還是貪戀的輕輕摩挲。

“侯爺,您回來了?是否用過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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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峰渾渾噩噩的回到武安侯府,一進門府裏的管家就迎面上前,可看到對方對自己的詢問置若罔聞,只能沉默跟在身後,一直木然的走到寝室睡下都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不疑,今日寧王爺上朝以為保江山穩固為由要求晉帝早立太子,晉帝雖然口頭說要考慮考慮,但滿朝文武都知道不日即将立皇長子東溱為東宮,現在的考慮也只是歷朝歷代立太子走的形式而已,畢竟要三四次請奏才能彰顯出此事的慎重。”

聞不疑靠在軟枕上聽着今日聞不尤和聞不凝下朝後說着今日的朝堂見聞,東溱成為太子只是時間問題,如今也只是借寧王爺的口說出來而已。

“工部修繕堤堰銀款挪用的事情調查的如何?到底是誰敢如此大膽,在設立皇太子的節骨眼上這般生事。”

聞家大哥和聞家二哥相互看了一眼,将他們的調查結果詳詳細細說給聞不疑聽。

工部尚書的小兒子果然如聞不疑所料那般在工部任職,雖然大晉有父子不得同地為官的律法,但是在京城卻不受限,這也是為什麽偶爾會有名門望族幾代同朝為朝廷效力的情況出現,而工部尚書的小兒子本就是靠工部尚書捐官得了個閑職,在名頭上好看而已,至于到工部歷練只是家事,如今攀上寧王府這門親自然更加沒人置喙。

說起這個工部尚書小兒子倒也怪,自有一種風流在身上,可能因為從小家境優渥,從祖母開始就極疼他,真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飛了,惹的工部尚書打不得罵不得,就算是稍微發些脾氣教養一番,家中僅剩的老祖宗,也就是他小兒子的祖母就先心肝兒一般的哭喊肉疼起來,這下只能萬事遂老人家的意。

本來工部尚書的小兒子只需要在家混日子就好,可去年突然嚷嚷着要去工部學些東西,他父親實在無法,擰不過家中老祖宗逼迫,這才安排在身邊,只是令聞家兩個哥兒沒有想到的是,此人不知是鬼迷了心竅還是聽從何人指示,居然擅自動用修繕堤堰銀兩,既沒有私吞也沒用挪作他用,就那麽明晃晃的放在工部。

“這麽大的事情難道工部尚書就一點都沒有察覺?”

聞不疑對工部尚書的小兒子行為感覺到奇怪,世人籌謀無非就是一個“利”字,可看對方怪谲居然沒有用在任何地方,就好像是想要等人查到揭發一般。

“如果不是當初不疑你懷疑到此人,我和大哥也不會查出這等秘事,工部尚書小兒子總是跟随在工部尚書身邊,底下人自然以為這是工部尚書的命令,常年混官場的人沒有人會親自去向他父親求證,時間再一長,擱置下也是有的。”

聞不凝總感覺其中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可他和聞不尤就是找不出線索。

“難道是因為記恨宰相逼迫他和寧王府的小女兒結親,出于報複這才做了這等事等待被揭發?畢竟工部是歸皇長子管理。”

“我和大哥一開始也是如此猜測,但是追查到工部尚書小兒子偷偷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寧王爺的小女兒還沒有見過他,更遑論出于報複心理這麽一說。”

兄弟三人正在一籌莫展之際,林氏和王氏走了進來,看到屋內一片嚴肅,不禁皺了皺眉。

“家裏就要辦喜事了,你們兩個不想着法子哄四弟開心,還惹的不疑皺眉操心,到成親那日氣色不好倒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聞不尤和聞不凝見各自夫人進來,趕忙起身,“只是和不疑說些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而已,他在這園子裏呆着也是煩悶,不如聽些趣事兒寬解一下心情。”

林氏嗔怪,“哪裏有用朝廷的事情給人解悶的,你們這個當大哥二哥的常年在朝堂上男人堆兒裏掙功名就算了,何苦和兒女家的私事牽涉在一起,難不成我大晉還要出第二個司馬清文?”

司馬清文是大晉初建時的一個大族公子,因為和一鄉野貧困女私定終身被家族所不容忍,竟然為了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趁夜一把火燒了祖宗祠堂和那個女子私奔而去,火借風勢,那夜在狂風的鼓吹下,司馬家所有人都被困火海中,慘絕人寰的叫聲不絕于耳,司馬家也從那次之後幾乎絕姓,本來作為朝廷棟梁的家族就這樣衰敗,而一直等待時機的其他大族也趁機瓜分司馬家權利資源。

林氏的一番話直接點醒了聞家三個哥兒,工部尚書的小兒子如果不是為了“利”,那自然就是為了“情”,一如當年的司馬清文可以為一女子毀家滅姓一般。

聞不疑看向大哥二哥,聞不尤和聞不凝知道接下來該從哪裏着手去查,出聲安慰自己夫人就結伴急匆匆離去召集府中謀士商議。

林氏和王氏見聞家兄弟二人離開,轉頭就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聞不疑露出慈祥的笑容,聞不疑想叫住離開的大哥和二哥,哪裏還看得見他們身影。

“四弟,你現在将要成親的人,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不尤和不凝頂着,你就老老實實在這園子裏安心等好日子到來。”

聞不疑面對兩位嫂嫂的教誨,只能點頭稱是,熟記大哥二哥告訴他的道理,一切內院事情都應當以夫人為先、以嫂嫂們為先。

昨日淩峰在聞九園吃完晚飯回到武安侯府睡下後半夜就起了熱,府裏的管家第二日敲門叫他起床上朝屋裏沒有回應這才發現,府裏上到管家大夫下到仆侍看病熬藥很是一番折騰才安靜下來,直到二皇子府派人請武安侯過府商議要事。

管家聽到東屏請淩峰過去這下犯了難,知道二皇子在武安侯心中的地位不敢不禀報,但這次起熱又事發突然,府中大夫說得好好調理才是。

“咳……咳……外面是何人……咳……可是……不疑那裏來了人?”

淩峰一早喝過安神湯後一直沉睡到現在,朦胧之際聽到外屋管家在和人說話,本能的以為是昨日和自己一起吃飯的聞不疑着人來府。

管家聽到裏屋的咳嗽聲,趕忙進屋查看淩峰的情況,只見淩峰只穿着一個亵衣正要伸手旁邊暖籠上的茶水,自己拿起遞了過去。

“二皇子想請侯爺過府,小的正要回絕,您的身子大夫讓多休息些時日,今日上朝也早早替您告了假。”

淩峰對今日告假沒有上朝不甚在意,倒是對東屏突然請自己過去心中有些焦急,畢竟自他回來以後,東屏從來沒有主動邀請他過府,向來都是他找時間就去二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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