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管家看到淩峰就要起身,自己趕忙上前按住,“侯爺,大夫說您這病這兩日要靜養,想來二皇子知道您起熱也不會着急請您過府。”
淩峰哪裏肯聽管家的勸,非要去二皇子府,還為了避人耳目,特意穿上了一身不顯眼的衣服,馬也沒有騎,從後門離開武安侯府。
“東屏,聽侯府的管家說你請我過來,到底是何要事,惹的你這般着急。”
東屏看到淩峰果然不出所料一聽到自己叫他過府,就急忙來二皇子府,心中得意,裝作柔弱害怕的樣子撲在了淩峰的懷中。
“淩峰……”
虛弱的聲音傳出,淩峰聽着感覺心都要碎了,小心将人擁入懷中,邊吩咐管家去叫府裏的大夫,邊把人帶到寝室安置在床榻上。
“今日可是有人欺了你?”
東屏躺在榻上默默流淚不說話,甚至還拿過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蒙住,淩峰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可偏偏不能逼迫東屏說出今日遇到何事,只能輕輕拍着對方後背,用哄孩子的語氣希望得知東屏今日到底怎麽回事。
府裏的大夫很快就被管家帶了來,往日裏很是配合聽話的人,今天行為舉止出奇的倔強,用被子包裹住自己,就是不讓大夫給他瞧病。
淩峰哄了許久都不能讓東屏露出半分好讓大夫診治,無奈之下,叫大夫先行後退,等待傳喚。
蒙在被子裏的東屏在被子裏豎起耳朵終于聽到大夫和管家離開的聲音,委委屈屈的披着被子探頭抱住淩峰的腰,臉埋在對方的腹部,就像一只驚弓之鳥。
“東屏,乖,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如今我在你身邊,假若真的有人欺負你,我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抱着淩峰的東屏等的就是這句話,擡起蔓延淚痕的臉龐,用顫抖的聲音說出心中的害怕。
原來今日在朝堂上寧王爺開口請求晉帝早日立太子,滿朝皆知太子非皇嫡子東溱莫屬,晉帝下達旨意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衆人都道順理成章,但是卻沒有人在意他這個名正言順的二皇子。
當初東屏就是因為皇後和宰相怕他威脅到大皇子地位,才想法設法把他發配到那極寒之地,等東溱真的登上大位,難保不會容不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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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峰,我真的不想再回那極寒之地,我害怕……”
東屏嗚嗚趴在淩峰的身上哭着,淩峰原本還在擔心,在得知原因後這才放了心。
“不要怕,當初皇後和宰相把你打發到那極寒之地無非就是怕你成了氣候威脅到皇長子東溱,如今東宮已定,自然不會再為難于你,何況我作為三軍統帥,一身功名在身,有我在沒人再敢欺負了你去,你我從此往後一生一世一雙人,我定愛你護你照顧你一輩子。”
東屏沒有想到淩峰這番回話,但事不可強求,只能暫且輕輕點頭,緊接着就說自己肚子餓來轉移淩峰注意力,兩人在二皇子府敘話,聊着往昔,倒也算是歲月靜好。
聞九園這幾日很是熱鬧,想要攀附聞家的人在聽到聞徐兩家定親的消息,自然不能落了下風,賀禮流水一般的送來。
聞不疑囑咐管家除了交好的家族外,其餘賀禮一律退回,聞家乃是大族,本就是在清流學子中威望甚高,世代又出了極多的朝廷重臣,如今聞家文武雙全,如果再借此定親機會和大臣結交,定會被皇帝忌憚,當下只有守好本分才是正經。
聞家的做法讓東溱這個未來的太子明白聞家是他想要将來坐穩帝位必須要圍攏的家族,在聽到聞家小兒子定親的消息自然要表達一點心意,也備了一份賀禮送到了聞九園。
聞不疑聽到管家的禀告後,只說自己知道了,叫人把東西收到庫房放好即可。
用過午飯後,聞不疑在小厮的攙扶下,在園中還沒有走幾步,就聽到聞不尤和聞不凝到來的消息,下人在旁鋪了軟墊,聞不疑就近坐下等待。
“我和大爺來就好,你們都先退下。”
聞不凝接過茶水,給他們兄弟三人各自倒上,看了看周圍沒人這才和聞不尤從旁坐下。
“不疑,工部尚書的小兒子果然在和寧王爺小女兒定親前和一人暗生情愫,不過對方是誰實在無從得知,如果不是特意朝着這個方向查的話也不會被我們發現。”
“難道他真的是為了報複才挪用修繕費用,會為了一個人賠上整個家族的命運?”
“工部尚書家的小兒子我倒是見過幾面,雖然看着乖張,但也不像是會為情舍棄整個家族榮耀的人。”
聞不尤想起前些日子偶然間在寧王爺府外看見跟在工部尚書身邊的身影,這麽些年混跡官場除非是胸懷蜜劍一般看人還是非常準确的,尤其世家大族教育出的子女更是會以家族興旺為己責,為了一個人賭上整個家族的命運,這不是一個世家公子作為。
“大哥,立太子的诏書大概什麽時候能昭告天下?”
如今這些事可以推測出都是朝着大皇子東溱而去,假如大皇子東溱倒下,得到最大好處的那就只有二皇子東屏。
“難道是二皇子東屏所為?”
聞不尤和聞不凝聽到聞不疑這麽說紛紛擺手,“雖然大皇子東溱被責罰後,受益最大的是二皇子東屏,但他自小就被打發到極寒之地,在京城毫無根基,如今才被接回來不久,不成氣候。”
聞不疑知道東屏沒有這個本事,但是淩峰卻是有的,但是又轉念一想,當初還在軍中的二人在得知修繕堤堰的銀子被挪作他用後,淩峰和自己一樣一頭霧水,此事應該淩峰并不知情。
“大哥,二哥,堤堰事關百姓福祉,還是要小心為上,至少先要想法子先把堤堰修繕了才好。”
不管将來誰繼承大統,只要能夠造福百姓,聞家謹遵家訓做一個純臣,就能在歷史的風浪裏掙得一席之地。
聞不尤現在正想法子彌補堤堰的事情,但是工部不在聞家的勢力範圍內,想要将此事安靜解決還是要費些周折。
“不疑,我看你的腿已經好很多,你老實和大哥說,這次回京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你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情,自從你回來後,從未和我們說過這些年在淩家軍的情況。”
聞不疑面對聞不尤的問話,不知如何作答,低頭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聞不尤和聞不凝相視一眼,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有再追問下去。
“回去吧,你身體還未痊愈,既然決定以後留在家裏,就好好養着身子,聞家自有我和二弟支撐,你想做什麽就去做,但萬事只有一個條件,就是顧好自己。”
聞不疑出征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在父母面前盡過孝,聞家大小事情也一應由大哥和二哥代勞,好不容易回京,結果還是這樣一副鬼樣子,現在家中不但沒人責怪,還事事以他為先,聞不疑實在是心中慚愧。
被聞不凝背回去後,聞家兩位哥兒回到各自府中,畢竟想要商量出一個修繕堤堰還不能被察覺的法子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午睡過後,聞不凝叫管家去武安侯府請淩峰過聞九園一敘,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管家回話說是淩峰不在府中,如有要事還請明日。
淩峰在哪裏不言而喻,聞不疑知道東屏在淩峰心裏的重量也不敢貿然将自己的猜測說給對方聽,只能把武安侯府調查的關于工部挪用銀子的消息再從頭細細梳理一番,更是吩咐人将東屏自回京後的一切行動形成記錄給他。
轉眼又過了一月有餘,聞九園的修繕正在如火如荼進行,在朝廷大臣們的再三谏言下,晉帝終于宣布即将立太子的旨意,至于寧王府和工部尚書的兩姓之好也定了日子,一切風平浪靜的美好如同幻鏡。
經過太醫院妙手的醫治,聞不疑基本已經可以下地行走,雖然步行緩慢如同三歲孩童,但到底還要比以前方便許多。
聞不疑調查東屏的事情自然瞞不過淩峰,淩峰自那日東屏和他哭訴後,便不舍得對方受一點委屈,每日除了上朝和偶爾去京郊大營外,都是悄悄地去二皇子府,有時候甚至武安侯的內務都無暇顧及,侯府管家無奈只能求助聞不疑。
聞不疑仔細查看了有關工部修繕堤堰打探到的消息,至于工部尚書的小兒子雖然沒有查出些什麽,但是因為之前根本就沒有在意此人,所以調查也不是很詳盡,至于東屏的行蹤,淩峰下令手下不得監視,更是把之前的記錄全部銷毀了個幹淨,包括聞不疑在內的所有人都不得打探二皇子消息。
淩峰的這條命令是在聞不疑吩咐武安侯府報送他東屏行蹤後下達的,也是從那時候起,淩峰再也沒有踏入過聞九園內,更是對聞不疑幾次請他過府視而不見,多年情誼到底還是生了嫌隙。
立皇長子東溱為東宮太子的旨意終于拟好,就等測了吉日頒布,可就在這節骨眼上,防洪堤堰潰塌的八百裏加急消息傳遞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