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聞副将,侯爺正在睡覺,有什麽事情就在這裏說吧。”
聞不疑被莊上管事的徑直帶到寝室內,倒是沒有想到東屏居然這般大膽敢把自己直接帶到這裏。
“從未有機會和殿下能聊上一聊,本以為您費盡周折回到京城只希望一隅安度餘生,誰知果然是天潢貴胄,可惜天下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東屏坐在寝室外間,端起茶水緩緩喝了一口,嘴角一笑,陰鸷的眉角向上挑了一挑。
“哦?我自小在那極寒之地成長,比不得聞副将錦衣玉食有父母兄弟照顧,你說的話我怎麽就聽不懂呢?”
聞不疑身穿常服,端坐在一旁椅子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扶手。
“淩峰兒時屬意于你,只是家中突遭變故,這麽些年,刀山血海掙出的功名将你順利接回京城,本以為你們二人終于得償夙願,誰知竟然只是一廂情願,殿下可知謝寒生還在癡情不改,哪怕對剛滑胎的親兒都毫不在意?”
東屏聽到謝寒生的名字并沒有過多漣漪,甚至手都未抖一下,反而嘴角蔑視一笑。
“沒用的東西,本想讓他借着機會讓晉帝厭惡大皇子,令朝堂對大皇子多加彈劾,可最後居然還是順利被立為儲君。”
東屏毫不掩飾自己對謝寒生的嫌棄,這幅模樣,讓聞不疑見了只感覺到惡寒。
“淩峰待你這般好,你為何還要如此害他?”
東屏擡手直接将手中茶杯摔的粉碎,起身對着聞不疑就喊道。
“他對我好?我在極寒之地十年他在哪裏?你們吃飽穿暖,我卻沒日為了溫飽發愁,明明我身上流的也是天家血脈,可為什麽他大皇子就能前擁後簇錦衣玉食,憑什麽大皇子就能一生順遂被立東宮?我的苦,我的恨誰知道?我偏偏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東屏猩紅了眼睛,起身站起來瘋魔狀繼續嘶吼。
“我費了這麽大的勁兒回來,自然要讓當初對我不好的人都付出代價,晉帝是一個、大皇子是一個、皇後是一個、他淩峰更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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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初是奉皇命離開的京城,淩峰身為三軍主帥難道要貿然前去看顧你?你周圍全部都是皇後的眼線,但凡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知曉,你在極寒之地的十年,淩峰每時每刻都在擔心你,為了讓你順利回京,更是殺掉多少俘虜轉移朝廷注意力,暗中為了你的事情多加斡旋,你怎能如此恩将仇報?”
聞不疑看着二皇子東屏變态的行徑,從內心替淩峰感到不值,不再理會對方,直接起身進入到沒室,看着被遮的嚴嚴實實的帷幔,直接拉開,看着還在昏睡一無所知的淩峰就想要帶人走。
“想走?你說我為什麽要讓你進入到寝室內?”
聞不疑眼睛餘光看到一旁書案上放着的文書,還有将軍印和虎符,知道了東屏的打算。
“就憑你一個小小的皇子也想指揮淩家軍起兵造反?”
淩家軍姓淩,不會因為一個區區文書加一個虎符就能随意聽令于人,聞不疑感覺可笑,東屏遠離朝堂,很多事情終究還是太過天真。
“那如果這個文書是侯爺親自寫的,又有你聞不疑的親筆簽名呢?”
聞不疑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開始發麻,連看東屏都是開始重影。
“聞副将不知道吧?我在極寒之地待了十年,旁的本事沒有,可在模仿筆跡上卻是我認天下第二卻無人敢認天下第一,侯爺身上一早就被我塗了迷藥,只等濃度到了你拉開帷幔,何況我聽侯爺說只要是有人拿他親筆寫的文書并你的簽名,加上虎符,淩家軍的副将們都會聽令行事,既然您對侯爺情根深種,不如你們二人去地底下當個亡命鴛鴦如何?”
二皇子東屏說完從袖中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朝聞不疑刺去,好在聞不疑在戰場上練就的本領,直接一個側身躲了過去,可東屏到底不死心,反手拼盡全力又是一刀,聞不疑在迷藥的作用下反應遲鈍了些,堪堪躲過,東屏見兩刺都不成功,直接舉起刀就刺向躺在床塌上的淩峰,聞不疑情急之下只能用身子去擋,加上迷藥的作用,終于就這樣直接倒在了淩峰身上。
寝室內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外面伺候的人,雖然東屏已經吩咐管事的把聞不疑帶到後離的遠遠伺候,可動靜到底太大,惹得管事的到底還是到門外詢問房中出了何事,是否需要人幫忙。
東屏最後一刀用了十足十的力氣,像是刺到了聞不疑骨頭上,本想拔出來再補幾刀,可窗外管事的聲音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行動,未免生疑,只能抄起一旁書桌上放的東西出去。
“無事,侯爺和聞副将許久未見,二人聊天高興不小心碰倒了椅子,你們自去忙吧,侯爺說他和聞副将有要事商議,沒叫你們進去伺候就在外等着,千萬不要進去打擾才是。”
莊子管事的自是知道聞副将和侯爺交好,見二皇子東屏說的這般自然,也就沒有多想,反而聽話的自去忙了。
東屏踹着懷裏的東西,直接騎着墨玉離開,直奔淩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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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不疑醒來的時候,是面朝下趴在床塌上的姿勢,一旁守護的下人見聞不疑醒了過來,第一時間就通知了聞九園管家,就在聞不疑神志還有些不清醒的時候,屋子裏嘩啦啦的進來一大群人,為首的自然是聞不尤,在他旁邊站的是聞不凝,就連聞家三姐兒聞非晚和三姐夫都在,徐音音更是站在林氏、王氏中間含着淚想哭又忍着哭。
聞不疑看着眼前的景象,這才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樣子,想要起身卻牽扯到背後的傷口,什麽也顧不上叫聞不尤快去淩家軍大營,二皇子東屏拿着淩峰的手信和虎符要造反。
聞不尤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倒是聞不凝把玩兒不疑按下,叫他放寬心。
“你起身出城去找淩峰那日,大哥下朝後就得到消息,審問了謝寒生後我和大哥帶人直接兵分兩路,一個去了京郊淩家軍大營,一個去了武安侯府在郊外的莊子,淩家軍副将們都是常年和細作打交道的個中好手,怎麽輕易蒙蔽,倒是你,救治你的大夫說如果不是你背後的那把刀插的太深沒有被人拔出來,恐怕等我找到你的時候就已經血枯而亡。”
“淩峰呢?淩峰如何?他被東屏為了東西進去,我見他的時候一直昏迷不醒,怕是身體有什麽異樣。”
“聞家四公子,聞九園的主人,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先不過問堂上父母兄弟,反而問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現下你親姐妻子還在一旁擔憂,我聞家真真是出了一個不肖子!!!”
聞不尤說完冷哼一聲直接離開,這才讓其他人找到機會關心聞不疑。
聞不疑知道自己這次是讓家中至親擔憂狠了,張了張嘴也沒有再繼續追問淩峰,出聲安慰三姐聞非晚和兩位嫂嫂。
之前聞不疑一直在昏迷時衆人擔心的不得了,如今見人已經醒了,哪裏舍得一句重話,何況剛才聞不尤已經說了很多,一時間竟然房內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聞不疑看着自己周圍圍着的人眼底下的烏黑,知道自己終究還是不省心,勸說着讓他們回去休息,自己如今醒來想必好好調養定能早日恢複如常,說了沒幾句就閉眼假寐,倒是聞不凝把屋子裏的人都打發了回去,說他留下照顧就好,反正也向朝廷告了假。
聞不凝見衆人離開,伸手就在聞不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到底還是心疼,沒有打的狠。
“行了,人都走了,你就別假睡了。”
聞不疑聽到聞不凝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哪裏還有剛才的困乏,眼底一片清明。
“果然還是二哥了解我。”
趴在床上的聞不疑費力的擡頭看向聞不凝,等待着自己剛才問題的答案。
聞不凝對這個弟弟一點法子也沒有,坐在腳踏上,徐徐說着聞不疑昏迷後發生的事情。
原來聞府死侍雖然根據聞不尤的命令,同樣聽命于聞不疑和聞不凝,但卻事後都會向聞不尤彙報,聞不尤那日下朝後得到消息直接就和聞不凝帶着人分別行到。
到了淩家軍大營的聞不尤發現二皇子東屏已經被淩家軍副将們控制,這才安了心,至于聞不凝那裏倒是直接被倒在床塌上,背後還插了一把刀的聞不疑吓的三魂直接丢了兩魂,直接叫人快馬加鞭拿着聞府的令牌請了宮中的太醫來這才保住性命。
至于淩峰已經被診斷出被人長期喂服麻沸散以控制神志,被送回武安侯府後,讓太醫院的大夫開了清除毒素的方子如今已是大好了,至于東屏,晉帝聽到他想要舉兵謀反的事情大怒,已經被下了大獄。
“淩峰知道東屏被關起來的事情嗎?”
聞不疑聽完後居然還是第一時間關心淩峰的心情,這讓聞不凝不得不深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