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清晨，喬羽和小伯爵一起吃了早餐。
閑聊中得知，小伯爵以後的文書課程要調整，課程內容全都換成比武大會籌備相關的工作。
小伯爵起初很高興，以為可以參與大賽安排和比武決鬥的設計。
然而他才看了幾卷文書，就發現大部分內容都是修路。
繞了一個大圈，還是修路。
小伯爵向喬羽無奈吐槽。
喬羽安慰了小伯爵幾句。
他沒告訴對方這方案還是挂了他的名字提出來的。
飯後喬羽找借口做研究，離開了莊園。
他再次來到那片荒廢牧場，在草地上布置時空之門。
這一次他有喚醒鈴，結果應該會不一樣。
畫好雙圓環，放置時間戳石陣，放置标志物拖鞋和筆記本……
布置好一切，喬羽再次确認全身裝備。
軟甲、吊墜、腰帶、拐杖、長劍、喚醒鈴、戒指。
儀式開始，火牆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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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羽跨過白色火焰，走進圓環之中。
眼前景物變換，忽明忽暗。
白色火牆落下、消失，喬羽來到一片迷霧之中。
綠化帶、斑馬線、紅綠燈。
往前走走，報刊亭。
喬羽又翻了一遍報刊亭，報紙日期沒有變化。
迷霧世界的一切都好像靜止的，只是世界在某個時間點的截面。
喬羽來到迷彩服小隊丢下小黑盒的位置。
這裏已經是斑馬線的邊緣，和人行道連接處。
上次喬羽就是在這裏伸出一只手，抓到了一個小學士的書包。
拿出鈴铛，拔出絲絨軟塞。
“叮鈴——叮鈴——”
喬羽搖晃鈴铛，鈴聲輕靈悅耳。
喬羽眼前的迷霧波動起來，像水面蕩起漣漪，随着鈴聲一起波動，從他手邊一層層向外掃開。
灰白色褪去，街景重新煥發色彩。
手腕周圍，波紋形狀缺口逐漸展開。
喬羽再次看見了昨天那個小學生。
對方正回頭，看向喬羽。
他一臉古怪，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人拽自己的背包。
“幹、幹嘛？”
小學生十分警惕。
喬羽和小學生對視，趕緊松開手。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對話的這一瞬間，喬羽周圍的一切都煥發色彩。
樹葉，共享單車，紅綠燈……
行人低頭玩手機，小學生紮堆過馬路，電動車一輛接一輛，人頭攢動，頭盔五彩斑斓。
“微信收款3.5元。”
“老板一個叉燒包一杯豆漿。”
“……”
各色聲音也回到了他的耳邊。
喬羽邁步，走進這彩色的世界。
他回來了，真的回來了。
“你看那個人，那邊。”
“cosplay？”
“附近搞漫展嗎？看看小紅書。”
“……”
街邊，蜜雪冰城的店員小聲讨論着，因為喬羽比她們家的雪王還要吸引路人目光。
喬羽身上穿着學士袍，佩劍、吊墜什麽的都在，确實引人注目。
“咳咳。”
喬羽緩解尴尬。
還是先回家吧，這路口離家還挺遠的。
喬羽想起自己沒有鑰匙，到了家恐怕還得找物業幫忙聯系人開鎖。
對了，今天還要上班啊。
想到要上班，喬羽覺得回到現實世界也沒什麽好高興的。
下一個瞬間，喬羽懷疑是不是心情影響到了身體。
他忽然開始頭暈，腳步也虛浮起來。
深一腳淺一腳，身體難以維持平衡，他試着扶住樹幹，卻一把撲到了地上。
緊接着，他開始聽到海浪的聲音，在他耳邊轟鳴。
他翻身回頭，海浪從十字路口奔湧而來。
一些黑色的幽魂在海浪上飛行，和海風一起向他席卷。
海水迅速将喬羽吞沒，深藍之中，一座黑色高塔在海洋中緩緩升起。
喬羽記得，那是圖書塔。
塔樓大門敞開，一個穿灰袍的人走了出來。
那人腰配長劍和拐杖，神色恍惚，腳步匆匆。
第一眼看過去，喬羽以為那是塔爾學士。
但是當他看清那人的臉，卻發現那面孔竟是他自己。
灰袍人喬羽離開高塔，走進迷霧。
迷霧一團團分裂，化作鬼影，将灰袍人包圍。
灰袍人受到驚吓，想要逃離，卻被鬼影纏住，它們不斷撕扯灰袍人臉，鑽進灰袍人的嘴巴和耳朵。
灰袍人尖叫、驚恐，渾身顫抖、死命掙紮。
然而反抗無濟于事，鬼魂充滿惡意，以他的掙紮為樂。
灰袍人的精神逐漸崩潰，他撕扯頭發，啃咬手指，甚至抽出長劍想要刺死自己。
喬羽親眼看着劍刃紮進那人的身體。
沒有血液，也沒有傷口。
但灰袍人的神色十分痛苦，面部肌肉緊繃，滿臉汗珠。
喬羽幾乎認不出那張臉。
雖然那人的臉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喬羽不曾見過自己如此痛苦掙紮的表情。
這樣的折磨和掙紮不斷重複，幾乎無窮無盡。
喬羽失去了時間感。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腰間有些冰涼，像是衣服濕了。
他下意識伸手去摸，左手握到了一個拐形硬物。
是塔爾學士送他的拐杖。
喬羽理智回歸，他一把握住杖頭，食指順勢觸碰到杖頭下的珠寶。
清涼快速擴散，從手心蔓延到他的胸口、脖頸、眉心。
緊繃的肌肉終于舒展開，喬羽一陣輕松。
他意識逐漸模糊，再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剛才怎麽回事？
喬羽覺得好像有什麽事忘記了。
他仔細回憶，自己好像是在人行道上，然後……有些頭暈？
自己是暈倒了，就被人送到醫院了嗎？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能聽清我說話嗎？”
這是一家社區醫院，病床旁邊，還有護士在給別的病人輸液，老人坐在輸液椅上，擡頭看着電視，電視裏放着抗日劇，一位大佐裝扮的人說着什麽吸席務者魏俊傑……
“能聽清，謝謝。”
喬羽和醫生交談起來。
他得知自己在街上暈倒，被熱心群衆送到這裏。
醫生認為他可能是突發低血糖，詢問他有沒有相關病史。
對話的過程中，喬羽的精神越發清醒。
他想起來自己穿越了異世界，又想辦法從異世界穿越了回來。
昏迷，可能是他回到地球世界的副作用。
理清了思緒，喬羽想回家休息。
在好心醫護人員的幫助下，喬羽打車回到了家。
接着就是找物業和開鎖師傅，成功打開了房門。
真是太累了。
喬羽憑着打工人鋼鐵般的意志，向領導請了假，說明了情況。
得到準假後，他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他把異世界帶回來的東西都放進收納箱，然後又到衛生間沖了一個澡，放松精神。
直到清理完浴室牆上的水珠，喬羽終于輕松下來。
他光腳踩着地板，感受家裏的真實感。
有電、有wifi，開空調，點外賣。
确認商家接單，喬羽躺在沙發上，舒服地眯起眼睛。
一恍惚，他就睡着了。
喬羽又做夢了。
這一次，他夢見了和肯利一起跳進時空之門。
夢境開始的時候，正是白布将他纏住的階段。
和記憶中不同，這一次喬羽并沒有立刻回到異世界。
而在在白布的糾纏中，掉入了一片灰色霧氣。
霧氣化作團團鬼影，在他耳邊嘯叫。
尖銳的叫聲堪比爪子撓鐵門，一聲雞皮疙瘩，兩聲頭皮發麻。
就在喬羽無法忍受的時候，糾纏的白布爬了上來，蓋住了他的耳朵。
安靜了。
尖叫聲消失了。
眼前的鬼影還在張牙舞爪，但是完全沒了聲音。
喬羽發現白布竟然在保護他。
當鬼影上來撕扯喬羽的時候，白布的衣角卷起，像利刃般飛出，将鬼影扯成一團團霧氣。
喬羽和肯利就這麽懸浮在半空中，在白布的包圍下，不斷回擊鬼影。而外側的霧團，則是不斷化成新的鬼影，向兩人襲擊。
雙方如此拉鋸，誰也不能占到上風。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震動叫醒了喬羽。
接起電話，外賣員的聲音。
“你好，外賣到了。”
喬羽迷迷糊糊起身，開門把外賣拿了。
回到屋裏，喝着奶茶。
喬羽開始回憶剛才的夢境。
順便的，他還想起了自己在外面昏倒時的夢境。
喬羽懷疑這些夢境裏的畫面，很可能是真實發生過的片段。
它們只是被忘記了。
現在又因為某種原因，重新回到了喬羽的腦海。
當喬羽産生這個猜測，他的腦海中又出現了更多畫面。
無一例外，它們全都和迷霧有關。
喬羽每一次穿越迷霧，不論是往返圖書塔，還是往返神意世界，又或者是從異世界往返地球。
只要跨越時空，就會遇到迷霧，并且當他離開迷霧，就會丢失一段迷霧中的記憶。
無一例外，每次記憶消失時，喬羽都會感覺到一股冰涼。
喬羽聯想到最近那一次醒來時，腰間的冰涼感。
是塔爾學士送他的拐杖，似乎每一次記憶消失的冰涼，都是從這拐杖中來的。
拐杖是一件附魔裝備，喬羽還不知道那珠寶附魔了什麽神術效果。
真是奇怪，自己早該注意這些的。
難道拐杖的附魔是遺忘大法？的确有這種能讓人失去記憶的神術。
為什麽要附魔這樣的神術呢？
為什麽要特意删除穿越過程中的記憶？
喬羽有一些猜測，但他沒機會再找塔爾學士求證了。
他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
過于他該着眼現實的生活了。
喬羽把收納箱搬起來，放到桌子上。
看着裏面的異世界裝備。
他開始考慮這些東西在現實中是否也有效果。
喬羽拿起長劍，有些涼。
但也只是金屬的涼意，那種霹靂寒冰的附魔效果已然消失，劍刃上也沒有了波動的雪花紋路。它現在就是普通的鍛造武器而已。
喬羽把裝備都拿起來檢查了一下，裝備上的附魔珠寶依舊漂亮漂亮，但內部的神光已經沒了。
包括塔爾學士的拐杖也一樣，寶珠中一片安靜，光線能自然透射進去，沒有什麽會游動的東西。
所以穿越之旅是真的結束了。
喬羽将收納箱蓋好，重新拿起奶茶。
一邊嚼珍珠，一邊刷今天的熱搜。
微信偶爾有同事問工作，喬羽都回自己請假，明天再說。
平淡的現代生活，會這樣一直持續吧。
傍晚，喬羽下樓散步。
為了慶祝重回地球，他決定買張彩票。
喬羽精心挑選了一下號碼，全都是他在異世界遇到難題的天數，組合到一起，剛好是一張彩票。
心情好，所以他買了三注。
打完彩票，喬羽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他立刻解鎖手機，翻短信。
他記得當時穿越之前，他手機上收到一條彩票中獎信息。
當時提醒他中了三千萬來着。
那時他還好奇，自己沒買彩票，怎麽中三千萬。
現在他開始期待，那短信是不是真的。
然而，喬羽翻了半天，并沒有找到那條信息，他又點了搜索，短信裏沒有任何關于彩票的結果。
甚至連相關的詐騙短信都沒有。
可惜喬羽已經記不清當時短信的具體內容了，只隐約記得裏面是有期數和注數的。
想不起來就算了。
喬羽溜達回家。
由于明天是愉快的周五，喬羽還要早起上班，所以他今晚很早就躺下休息。
深夜，微風吹拂，窗簾搖曳。
喬羽平躺在床上，胸口輕輕起伏。
月光下，他的眼皮輕輕顫動。
“喬，嘿，喬。”
嗯……
是……肯利？
喬羽聽見肯利在呼喚他的名字，那呼喚逐漸清晰，越發真實，仿佛就在他的眼前。
喬羽試着睜開眼睛，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
“喬，你這一身太樸素了，聽我的，要多點雕花。這次儀式可不同往常，比武會的人都會到場參觀，風姿，咱們要展現風姿……”
鐵匠鋪裏，肯利正對着鏡子調整自己的肩甲，一旁的鐵匠拿着麻繩，幫他測量需要調整的綁帶範圍。
“喬，嘿。”
看喬羽沒有反應，肯利又喊了一聲。
喬羽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在這裏。
他不是在夢境中旁觀。
他就站在鐵匠鋪裏，站在肯利的旁邊，和對方一樣，也在穿戴一身漂亮的盔甲。
他怎麽又回到異世界了。
這一次他是怎麽穿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