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警視廳忙着查綁架案路線的線索,得知了可能還有第三起綁架案之後,目暮警官在震驚之餘,連忙派了幾個警員和萩原研二一起調查。
畢竟比起他們漫無目的的撒網式搜查,萩原他們明顯有了更詳細的線索。
松田陣平在離開長谷川朝時,也臨時打電話向上司請了自己和長谷川明安的假,說是有緊急情況去搜查課一科幫忙。
然後趁着上司還沒反應過來,松田陣平念叨着“事情緊急沒時間詳細說先挂了……”,利落挂斷了電話。
來了一招先斬後奏。
至于他的上司在松田陣平挂斷電話後在辦公室如何罵人拍桌,反正現在松田陣平也聽不見看不着,于是愉快地把後續可能會挨的罵抛之腦後了。
不過,請完假後先去哪還是一個問題。
雖然地圖上明晃晃的路線标得很清楚,但是那綁匪的最終目的地卻很模糊,地圖上的三條路線最後的一部分因為沒有拍攝到疑似車輛,導致最終的可疑範圍很大,現在松田陣平只能憑着猜測去找人。
長谷川明安開着車朝着三條路線共同行駛去的方向開,松田陣平就坐在副駕駛上琢磨地圖。
突然,松田陣平的目光被一處眼熟的地名吸引。
出于天生敏銳的直覺,松田陣平拿出手機搜了搜,結果翻出了幾篇好多年前的新聞。
當時似乎是一個很資深的大學教授跳樓自殺了,由于那個人自殺不久前才剛剛發表了一篇據說有着跨世紀性的論文引起了學術界的轟動,所以當時備受矚目。
自殺事件也被穿得沸沸揚揚,陰謀論在當時還不怎麽普及的網絡上和報紙上讨論激烈,當時他和萩原也被同班同學拉着讨論過這件事情,所以對這件事有些印象。
松田陣平修長的指尖點了點屏幕,只見上面新聞的标題寫着——教授深夜跳樓,其家屬聲稱真相疑似謀殺!
松田陣平猶豫了片刻,點進了這篇新聞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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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咱們要在這呆到什麽時候啊?”
伏特加不太明白大哥為什麽要讓他開車來眼前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明明他們昨天剛剛才把組織布置的任務清完,今天剛好是休息的時間。
伏特加本來打算今天趁着沒有任務,去參加自己最近追的女子偶像的線下表演會。
但是在出發前被大哥用一通電話喊了出來,開車來到了這裏。
是有什麽交易要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嗎?
伏特加趁着琴酒閉眼養神,偷偷隔着窗看了看外面,只見漫山遍野的綠野被一條寬闊而蜿蜒的公路從中間劈開,公路延伸至天際,又拐向了不知何處。
按照伏特加貧瘠的理解,這裏适合殺人埋屍。
綠野一望無際,植被肆無忌憚地生長在廖無人煙的山野上,埋下一具早晚會腐爛成泥的屍體,或許十幾年都不會被人發現。
畢竟荒野實在是太大了,哪怕知道有屍體埋在這,也只能一寸一寸去尋,可是不知深淺、沒有目的地去挖去找,實在艱難,更何況要找的東西還可能腐化,更是難上加難。
不愧是大哥!
伏特加的思維發散了一會,然後發現大哥沒理自己。
不過他也沒什麽想法,他大哥一向冷言寡語,除了做過于危險的任務時眼底會閃爍瘋狂,其他的時候好像對什麽都漠不關心。
他早就習慣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伏特加透過後視鏡,看到了一輛車開了過來。
“那車開得好快。”
伏特加小聲說了一聲。
琴酒因為這一句話睜開了眼睛,墨綠狼眸裏盡顯冷漠,他瞥了一眼身後的車,優秀的動态視力讓他輕而易舉看清了駕駛座上人的相貌。
仿佛得到了什麽确認,琴酒随後低聲吩咐:“回去吧。”
“是。”
伏特加不假思索道,大哥有時候莫名其妙的命令他也聽多了,這個時候只要答應就行了。
琴酒很滿意伏特加的無條件服從,這也是他至今為止只選了伏特加這一個固定搭檔的原因。
他厭惡情報組那些神出鬼沒的神秘主義者。
伏特加熟練地倒車,而後開着車朝着市區基地的方向行駛,兩輛疾馳的車擦肩而過。
對面駕駛車輛的長谷川明安似有所感,透過半開的車窗看了眼旁邊一閃而過的車窗。
隐約間,他好像在車內後座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銀色,隐匿在黑暗中,悄無聲息。
不過數秒,那輛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長谷川明安扭頭向後看了一眼。
“怎麽了?”副駕駛上的卷毛警官從地圖上擡起頭來,漆黑的眼眸疑惑看向後輩。
“沒事。”長谷川明安重新把注意力轉向方向盤。
“松田前輩,有什麽線索了嗎?”
“唔。”松田陣平猶豫,随後點了點頭。
*
說完回去的話後,琴酒再次閉上了眼,躺在了靠背上閉眼,而後,一個女人猶如鬼魅般的話再次從耳畔響起。
“你的選擇呢?琴酒。”
一周前,夜晚。
琴酒剛做完組織下發的任務。
今晚的敵人有些棘手,倒也不是有多厲害,只是人數太多,也太蠢,一個接一個不要命地拖着他的行進路線,讓他險些跟丢了主要目标。
長時間的槍戰沒有讓琴酒受太重的傷,但他還是被子彈蹭傷了側腰,傷口不深,痛意卻極為明顯,也讓琴酒在心底迸出了更多的殺意。
那一晚在琴酒的印象裏只有飛濺的鮮血,噴濺在地上的、牆上的、敵人身上乃至于琴酒自己臉上的。
銀發被鮮血染紅,過于白皙的臉龐濺上了明豔的血紅。
鮮紅得刺眼,也鮮紅得麻木。
琴酒曾極度厭惡這種顏色,在他關于家人為數不多的記憶裏,這種顏色是不允許被出現在另外兩個家人面前的。
這是他早已死去的父親留下的忠告,琴酒嗤之以鼻。
因為不久後,留下這種忠告的父親,追随着毅然決然的母親的背影,在這樣的鮮紅中消失了。
這本該是最生動、最生機的顏色,流淌在人的經脈血肉中,是人存留于世的象征。
可偏偏琴酒的工作就是破壞,讓鮮紅的血液血流出來的同時,帶走那人的生機。
此後,無論那人是善是惡,是好是壞,都了無生息化作冰涼屍首了。
他是殺手,只需要服從命令。
這已經是琴酒不知道多少次看到的鮮紅色,他和往常一樣,讓自己的小弟伏特加開車,去了距離最近的一處基地。
他是去包紮側腰的傷口的,雖說傷得不深,但是有傷在身會影響到他接下來的任務,當然還是好得越快越好。
也順便補充一下彈藥,洗淨身上黏膩的血液,再換身衣服。
如果沒有在醫療室看見那個女人的話,本該是這樣的。
貝爾摩德,黑衣組織中最神秘的魔女!
她的易容術和演技愈加出神入化了,至少琴酒在那人開始親自動手給他包紮之前,是沒有認出對方的。
琴酒的疑心病很重,他的傷口如果沒有嚴重到必須開刀的程度時,從來都是自己包紮的,從醫療室中拿出未拆封的碘伏和藥物,自己親自動手。
而在他給自己包紮傷口的同時,醫療室的醫生總是自覺地退出去,免得在裏面礙事,被上司冰冷的殺意包裹。
所以眼前的這個女人雖然長着一張微胖的男人面孔,不論是神态還是體态言行都無懈可擊,但是琴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不是真正的醫生。
所以他就自然而然地掏出了從不離身的手_槍,用冰冷的槍管對準了醫生的額頭。
他用肯定的語氣道:“貝爾摩德。”
除了這個女人,再沒有人會有目的和能力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
醫生額頭上抵着冰冷的槍管,卻并沒有感覺到冰涼,畢竟這是一張假皮而已。
貝爾摩德用醫生假皮朝琴酒笑了笑,而後揭下了臉上以假亂真的假面,身上的填充物一瞬間盡數脫落,貝爾摩德纖細的手指撥開了抵着自己額頭的手_槍,美豔的面孔緩緩出現在琴酒面前。
水綠色的眼眸溫柔似水,她似笑非笑看着眼前冰冷的男人,緩緩說出了一句話。
“琴酒,我知道你還記得。”
琴酒聞言神色依舊冷酷,他像是不懂得貝爾摩德在說什麽,冷冷瞥了她一眼。
“胡言亂語。”男人冷笑。
放回手_槍後,他打算繼續包紮傷口了。
貝爾摩德毫不意外琴酒的反應,比較如果他這麽輕易就承認,讓人能從臉色上看出心中所想的話,他根本活不到現在,也得不到“琴酒”這個稱號,站在如今的高位上。
而貝爾摩德的目的也并不是直接揭穿他的秘密,她今天來,只是想讓琴酒幫自己一個小小的忙。
“阿朝,明安。”
貝爾摩德輕輕吐出了兩個名字,她坐在屬于醫生的靠背椅上,翹起修長的雙腿。
“幫我一個小忙,琴酒,我可以同意你的一個要求,無論是什麽。”
“哦,對,聽不懂也沒關系,另一件事你總該在意的。”貝爾摩德眸光閃爍,她看向琴酒,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朗姆最近在謀劃什麽事情嗎?”
“只要幫了我這個忙,你想知道的,都會知道。”
擅長蠱惑人心的魔女今晚的話語意外地直白,琴酒銀白的長睫顫了顫。
“朗姆?”
貝爾摩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