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琴酒是組織的惡狼,最尖銳的利刃,想讓他出手需要一個絕對的理由,而朗姆無疑是一個絕佳的借口。
所以無論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麽,只要擺出一個足夠吸引火力的目标出來,貝爾摩德和琴酒都無所謂過程。
貝爾摩德在得到琴酒同意的答複後就離開了基地,平日裏冷心冷情的女人心情很好,離開時順手放出了被打暈關在藥品儲存室中的倒黴醫生。
這位醫生就是貝爾摩德剛剛扮演的正主,在為琴酒準備醫療用物的時候,被路過的魔女順手敲暈了。
可憐的倒黴醫生被拖出時還在昏迷當中,身上的白大褂皺皺巴巴縮在身上,因為壞女人的毫不在意,雪白的白大褂在拖動中蹭了一身灰塵。
為了安全起見,基地中的門鎖都是單向開啓的,除卻開門所需的鑰匙外,從內部開門還需要一張只有高級幹部才擁有的萬能磁卡。
醫生當然沒有,甚至處于昏迷中的他連自己在哪都不知道。
所以稀裏糊塗得被打暈又稀裏糊塗地被拖出來,沒有驚動任何人。
第二天醫生從地上醒來,摸着自己稍微有些刺痛的脖頸和腦袋,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撞暈倒地了,畢竟這裏可是基地裏。
緊接着想起自己昏倒前需要做的事情,在瞳孔散大、心悸恐慌的同時,心想,不如直接暈過去算了吧。
那可是琴酒啊!
……
琴酒自顧自收拾好了自己身上的傷口,将沾了血的紗布扔進垃圾桶,而後走進了醫療室中自帶的浴室。
琴酒從來不會在陌生的地方使用浴室,他現在只是靜靜地站在鏡子前,擡起墨綠狼眸,凝視鏡中的自己。
這是已經一副雖然熟悉,但是陌生居多的面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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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淨的鏡面一絲不茍地倒映出男人冷峻鋒利的面容,及腰的銀發與記憶中一個溫柔冷清的身影有着半分相似,而冷漠嗜血的眼神又像極了另一個黑色高大的身影。
或許他現在的他早已高過了那個黑色身影,但是在記憶裏,那個身影總是強大危險卻又充滿安全感的。
琴酒試圖在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但是僵硬的面部肌肉讓他早已忘記了該如何展露兒時面對弟弟的溫和。
半響,琴酒閉了閉眼,關閉了浴室亮堂的燈光,任由自己浸入暗色陰影當中。
水龍頭一股股湧出清水,淅淅瀝瀝的聲音像極了雨聲。
組織的發展已經到了一個分岔口,在模糊的陰影昏色中,琴酒摩挲了一下自己修長的手指,手背碰了碰側腰上剛剛對着貝爾摩德的槍支。
他漫不經心想着,随着組織成員的發展和那位先生身體不可逆的衰弱,朗姆已經成了組織最不穩定的因素之一,而他已經恰到好處地成為了那位先生制約組織裏不穩定因素最好的一把刀。
當初那位先生針對他和弟弟進行洗腦的目的,就是為了創造能把握在手裏的刀。
那位先生已經近十年沒有出現在組織成員的面前了。
這意味着,組織成員心中浮動的野心,也已經即将登上頂點。
間諜、叛徒,近幾年來,組織裏這樣的成分越來越多,琴酒親自處理過的人已經數也數不清了。
只要繼續保持這樣就好。
琴酒就永遠是組織裏的top killer,永遠處于組織的核心位置,直到——組織被他親手毀滅。
琴酒費盡心思經營了許多年的陷阱,現如今即将到達收網的最後關頭,可是臨到末了,他的棋局上又多出了許多隐晦的不穩定因素,這讓琴酒感到頭疼。
尤其是,明明近幾年在暗地裏似有似無幫他布局的貝爾摩德,臨近最後的關頭,又試圖将這些不穩定因素捅到明面上。
名為親情的羁絆,這樣的詞對于琴酒來說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東西了,他在組織中長大,見過最多的東西就是人性的醜惡與貪婪。
他早就不去奢望親情了。
那已經是距離他太遠的東西,自從母親為了脫離組織帶着實驗數據葬身火海,而他的父親追随着母親一起死去,自從他的弟弟被人注射不明藥劑後帶走,自此消失在他的眼前……
從他發現自己被同樣注射藥劑後被醫生診斷出已經喪失了所有記憶,而他卻分明記得所有記憶的那一刻,琴酒就已經明白,自己除了複仇,已經別無選擇與活下去的理由了。
琴酒的心中常年燃燒着冰冷的仇恨,是那森然冷酷的情感支撐着琴酒的意志活過在組織中的一年又一年,活過數不清詭谲暗殺的硝煙歲月。
琴酒從來不懂貝爾摩德,雖然這并不影響他們之間隐匿在暗地的交易。
貝爾摩德總不會寄期望于他心底那不為人知的底線,妄想單憑血緣支撐起的聯系掌控他去做些什麽吧。
琴酒在內心嗤笑,不過既然貝爾摩德用朗姆作為明面的交換手段,就說明貝爾摩德還不打算拆穿他的僞裝,只是想要借助一下他的力量而已。
而貝爾摩德剛剛給出的熟悉名字已經告訴了琴酒她的目的方向。
無非是保護。
琴酒靜默站在黑暗裏,心想,這樣也好。
……
別墅內,逐漸查明的案件真相讓長谷川朝不禁流露出複雜的神色。
他不動聲色地看向安室透,自從安室剛剛在毛利小五郎昏睡後突然獨自離開到回來為止,長谷川朝就隐晦地從安室透身上感覺到了莫名的煩躁情緒。
雖然并不顯露于人前,但是長谷川朝好歹和安室透一起相處過一段時間,他很清楚安室透平日的僞裝有多麽完美,所以才在此時察覺出了一絲不同往日的情緒。
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想到自己口袋中的黑鴉圖案,長谷川朝的直覺告訴他,安室透的異常和他所卧底的組織有些關系。
一個隐藏完美的卧底會無緣無故出現在荒山的一個廢棄別墅裏和偵探一起玩破案游戲嗎?
他的腦子裏突兀冒出了這個想法。
在長谷川朝不動聲色關注着安室透的同時,衆人面對頭骨以及零碎發現的線索也被串聯了起來,毛利小五郎的聲音在衆人的身前響起:“請大家仔細觀察一下這顆頭顱頂骨部位的損傷。”
衆人不約而同地轉移了自己的視線,看向放在桌上孤零零的頭骨。
頭骨黑洞洞的眼眶茫然地看着虛空,而頂骨部位有着明顯的凹陷骨折痕跡。
這是明顯的他殺事件,在不清楚頭骨主人的情況下,衆人輕而易舉地得出了這個結論。
“明顯的凹陷痕跡能看出死者生前曾被人用鈍物擊打,這可能是死者的致死原因之一。”毛利小五郎低着頭,面容沉入陰影,“這是我們根據死者本身得出的結論。
藏匿在暗處的委托人對最後的真相心知肚明,但是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他想讓我們來證實這個真相。接下來,我會用委托人來代指綁架我們的人。”
被鈍物擊打……
一旁的田中勇不知為何面色有些蒼白,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僵硬地站着。
“田中先生,你沒事吧?”似乎注意到了田中勇的異常,毛利小五郎關切地詢問了他一句。
“沒……沒事。”田中勇磕磕絆絆道。
明眼人也能看出他的不對勁了,一旁的村上一郎嗤笑了一聲,他用胳膊怼了怼田中勇的身體,惡劣道:“我說,你不會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吧,趁早承認不就好了,我們都能早點回家。”
“你!”田中勇語氣變得激烈,他瞪圓了眼睛看向村上一郎,“你胡說什麽,我怎麽可能是兇手?”
“兇手當讓不會承認自己是兇手啊,不會吧,你這麽生氣幹什麽?你不會真的有問題吧?”村上一郎用狐疑着看向田中勇,眼神中充斥着不信任。
“村上先生,田中先生可能只是太過緊張了而已。”安室透笑着打圓場,“現在還是把主場交還給毛利先生吧,再不解決這件事情的話,我們大家就都要在這裏待到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村上一郎不情不願地說道:“行吧。”
随後惡狠狠瞪了一眼田中勇。
安室透在解決了兩人之間的矛盾後,轉頭詢問毛利小五郎,紫灰色的眼眸深沉認真,“毛利先生,既然我們和綁架我們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死者是被人謀殺的,那麽我們接下來,就是要确認死者的身份了吧。”
“沒錯。”毛利小五郎一動不動,“在這場案件中,死者的死因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一點,我們的關鍵,是通過死者的死因倒推出死者為什麽是被人殺死的這一結論。這一點至關重要,也是委托人需要偵探這一角色的主要目的。”
“可是……毛利先生你也說了,現在只能得出死者是被人擊打頭部造成的死亡的推論,光憑這個我們什麽也推斷不出來吧。”田中勇猶豫地說出這段話,看向毛利小五郎,想要得到他的回答。
“當然,田中先生,所以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是我們接下來推理的重中之重。”毛利小五郎回答,“柯南!”
“這裏。”
毛利小五郎呼喊了一下柯南的名字後,戴眼鏡的小男孩不知道從哪裏蹿了出來,将手中的東西放在了衆人圍着的茶幾上。
分別是一份報紙、房屋證明、以及一份法醫鑒定證書的複印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