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重生了,但是有溝

第1章 他重生了,但是有溝

沛誠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世界一片靜溢祥和,只能聽見某種帶有節奏的滴滴聲,仿佛電子手表在走鐘。但這節奏平緩舒心,朦胧隐藏在沙沙的白噪音下,他的身體十分沉重,連手指頭都移動不了分毫,又仿佛漂浮在半空中,自由得像一顆原子。

沛誠連着加了一個月的班,樓上鄰居還不分晝夜地裝修,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了。

但是下一瞬,他的眼皮猛然接收到了強烈光線的刺激,簡直像是暴露在十萬伏特的太陽下,沛誠眉頭緊皺,只得用手掌擋着睜開眼。

眨掉淚水後,沛誠張大了嘴。

只怪眼前的場景實在太過怪誕——他赫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空曠光滑的圓弧形空間,好像雞蛋殼的內部,周遭流淌着奶白色的光華。房間內部空空蕩蕩,除了正中間立着的一根石膏白羅馬柱,和柱子上蹲着的長耳紅眼兔子。兔子?

沛誠閉了閉眼,心中有些崩潰——完了,這是夢到丘比了,他害怕。

紅眼兔子的三瓣兒嘴動了動,奶聲奶氣的蘿莉音說出冰冷的內容:“你死了。”

沛誠白眼一翻,天啊,這兔子好恐怖,不但會說人話,還咒我。

紅眼兔子繼續道:“你加班過勞,已于2023年9月27日淩晨1點39分47秒猝死于辦公桌前,你是全公司最後一個離開的,所以直到明天早上才會有人發現你的屍體。”

沛誠停下在屋裏亂竄的腳步,有些發愣地看向紅眼兔子——今天的确是2023年9月27日沒錯。

他努力地回憶失去意識之前的事情——馬上要放假了,節前事務繁忙,項目deadline催得非常急,自己獨自在公司加班到深夜,緊趕慢趕終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然後,他點擊了郵件發送,顯示器右下角顯示的時間應該是1點半左右。

随後他給領導發了個消息,說內容提交了,申請明天能不能10點再上班。伸了個懶腰,一邊盤算着項目獎金的事,同時想要站起來……

然後……然後?

他沒有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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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誠呆呆地站在原處:“我……死了?”

沛誠用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臉——他剛拼死拼活加了一個月班,好不容易熬過了項目deadline,而且,他才29歲。

兔子剛要開口再說些什麽,沛誠已經崩潰地蹦起來:“我死了?我這就死了!你在和我開玩笑嗎!我才29歲就猝死了是不是早了點!”

紅眼兔子的聲音奶裏奶氣,卻帶着無機質的音調:“很遺憾,這并不是玩笑。當明天早上你的屍體被發現後,你的父母也會被通知。他們會顯得非常悲痛,但心底其實又悄悄松了一口氣。他們離婚之後早已各自有了新的家庭,且都羞于在親朋面前提起身為同性戀的你。但你父母會對自己悄悄松一口氣的心情感到十分內疚,或許這個認知能讓你好受一點。”

他是同性戀的事以及和爸媽的關系,在職場裏瞞得很好,應該沒有什麽人知道,這兔子卻似乎十分了解。若非夢境即是潛意識的反射,要麽就是……他的生命真的已經結束在了昨天夜裏。

沛誠心情沉重道:“……哪裏能好受一點了。”

與此同時,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閃回在沛誠腦海——救護車的鳴笛聲,飛速掠過的醫院走廊天花板,白色的被單……

這些片段若不是幻想,恐怕就是他臨死之前最後的記憶了。

兔子無動于衷地繼續說:“你沒有戀人,人緣雖不算差,卻也沒有太多親密的朋友,你大部分時間都放在工作上了,只有少數幾個人會為了你的離去真正感到遺憾。”

沛誠絕望地舉起手:“行了你別說了,你越說我越想再死一次。你是什麽兔年版本的阿努比斯嗎?為什麽要審判我……”

兔子血紅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瞪着他,三瓣嘴蠕動了一下:“但是,在此我有一個好消息要通知你……”

沛誠根本聽不進去:“就算是要死,為什麽早不死晚不死,報告剛發出去就死了!你是我經理和甲方聯合起來搞我的是不是!是不是不想給我結算項目獎金和全勤!”

“好消息是一個億。”兔子清脆的聲音見縫插針地響起。

沛誠的崩潰戛然而止,他滿頭毛被抓得一團亂,半張着嘴道:“啊?”

“系統決定再給你一個機會,你只需要完成一系列規定任務,賺得指定的積分之後,系統就會送你回到原來的世界,時間點在死亡前。你通關任務之後,不但可以避開猝死的命運,還會得到一個億現金的現金獎勵。”

系統?什麽系統?

沛誠用手指整理了一下頭發,清了清嗓子,狐疑道:“有什麽方法可以證實你所說的真實性?”

“沒有,”兔子無情道,“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放棄這個機會,選擇權在你。”

沛誠沉默良久,嘴角抽搐了一下:“請問是什麽樣的任務?”

“系統會送你去一個平行世界,你将以新世界的身份接近任務對象。完成不同任務的會得到不同數量的積分,積分滿200後即為通關。”兔子長長的毛耳朵抖了抖,一份清單投影在了沛誠面前:接近森澤航,讓他對你留下印象,并記住你的名字(5分)

讓森澤航對你産生好感(10分)

讓森澤航為你花錢,每5萬元得1分……

“森澤航是誰?”沛誠莫名其妙道。

“你的任務對象。”兔子言簡意赅。

沛誠掃了一遍任務清單,看得滿頭黑線……這看起來完全就是要自己做個不要臉的軟飯男啊,他還以為所謂“任務”是什麽升級打怪、拯救世界的任務呢。

他擡頭問兔子:“我附身的這個角色,長相怎麽樣?”

“角色目前的外貌超過世界上72%的人。”兔子回答。

“哦,”沛誠點點頭,看來是個帥哥,那麽這個軟飯吃得至少還有一絲資本。他雖然對女人完全無感,但為了一個億也沒什麽可抱怨的,然後他往下看到了該角色的主線任務——“讓森澤航為了你與其未婚妻悔婚(50分)”。

“未婚……妻?”沛誠茫然道,“這個森澤航是男的?”

兔子及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那……我呢?”沛誠又問。

兔子耳朵再次揚起,一個角色卡出現在了沛誠眼前。

“單輕辭,女,23歲,演員、平面模特,身高169,體重52公斤,祖籍……”

沛誠仔細看了看,這個單輕辭樣貌的确算得上出挑,又高又瘦的,他又翻了翻“單輕辭”學生時代的照片,眼皮有點耷拉,鼻頭也肉肉的,雖然也算端正,但五官遠不如現在精致。怪不得兔子說的是“目前的外貌”,大概是整容過了,不過沒關系,現在好看就夠了。

只是……他一個大男人,日常生活三點一線的社畜男,自己戀愛經歷都稀少得可憐,要魂穿青春美女勾引男人,他實在沒經驗啊!

更何況,這詭異的空間,怪誕的兔子,荒唐的內容,他實在很難相信。

但他腦子一團亂麻,當下也找不出不相信的理由。

“如果我拒絕會怎麽樣?”沛誠試探地問。

兔子的耳朵揚起來,說:“我會關燈。”

沛誠打了個冷顫,心想——關的怕不是我人生的燈吧。

況且……一個億诶。

一個億啊,有了這一個億,他再也不用996,再也不用每天通勤一個半小時去上班,再也不用追求那一點可憐的全勤獎和年終獎,再也不必在猝死的邊緣游離。

況且男的怎麽了,男人才更了解男人的喜好和習慣,看我不拿捏這個森澤航。

“我做,”他對兔子說,“這個森澤航的資料有嗎,我看……”

不料他話未說完,兔子只聽他說“我做”兩個字,單輕辭的角色卡右下角便自動出現了一個他的簽名,竟是直接幫他簽好了賣身契!而後屋內白光猛地耀眼起來,沛誠不得不再次閉上了眼。

“等等……我還沒說完……”沛誠抓狂道,“我還有問題!”

他緊急閉上了嘴——因為從他嘴巴裏說出口的聲音,赫然已經變成了年輕的女聲。

他嘗試着睜開眼,發現周圍站滿了盛裝華服和端着酒水小食的賓客,正詫異地轉過頭來看突然大喊大叫的他。

沛誠緩緩低下頭一看——有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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